賀齊將醉醺醺的姜凱拖走了，而王曉佳跟著蔣蕓上了車。

王曉佳系好安全帶，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蔣蕓沒有理她，然后車子里一陣沉默，王曉佳像是在自說自話一樣，自討沒趣，干脆閉上了嘴。

除了互相套路，滿嘴跑胡話，王曉佳發(fā)現(xiàn)，自己沒怎么和她“正常”接觸過。

王曉佳時不時悄悄瞟她一眼，她的話不多，或許只是對自己才這樣，撕開虛偽的面具以后，她們能有多少共同話題？

任何人對于欺騙過自己的人，都不會有什么好感吧？她今天幫自己，是出于同情，還是人本能的正義感……

“蔣總……”她越是不說話，王曉佳就越想找她說話，“之前的事情……我道歉，對不起?！?/p>

真是有意思，撒謊精什么時候會為自己撒謊而道歉？紅燈的時候，蔣蕓停下了車，她轉過頭看著王曉佳，雙頰泛紅，喝點酒似乎比平時更有氣色，“王小姐的話可以信？”

“拜托……我是騙你在先，但后來……你把我當猴兒耍，也解氣了吧……”一提到這個，王曉佳就有吐不盡的槽點，接著她又自言自語小聲嘀咕著，“出來混本來就不容易，還碰上你這種人……”

“那是因為你笨。”蔣總耳力很好，聽得一清二楚。

“我笨？”王曉佳不服了，從小到大哪一個不是夸她聰明的，到了她這怎么就變成笨了，王曉佳嘴快，“不是我笨，是因為你老奸巨猾……”

又是一陣沉默，王曉佳意識到，說錯話了。

“你是不是想下車？”

蔣總的聲音明明是溫柔型的，但王曉佳聽著心里卻犯慫，她歪在座椅上，臭不要臉地笑著說，“我喝醉了，胡說八道……”

蔣蕓看她俏皮地笑著，看來裝傻也是王小姐的強項。

“王小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p>

“問唄～”蔣蕓開始和她說話了，這讓王曉佳的心情慢慢好了起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有抖m傾向，明知道之前被蔣蕓繞著圈耍，現(xiàn)在還敢對她有興趣。

“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缺德’嗎？”

“……”王曉佳無語，果然自己在她心里，沒什么好印象，蔣總真是人狠話不多，“我這是正兒八經的服務業(yè)，哪里缺德了？”

“第三者也是正兒八經的服務業(yè)？”蔣蕓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也不知道王小姐用這種方法勾搭過多少人。

當時看著那五十萬，眼一紅，王曉佳也沒顧得上那么多，事后想起來，蔣蕓說她缺德也不為過，她確實企圖扮演一個第三者。

“我也就對你缺德過這么一次……”以前接的單子只是幫客戶演戲，都是建立在尊重當事人的基礎上，這么去套路人，王曉佳也是第一次。

“這么說，我很倒霉？”

“有一點……”

這種犯了錯還理直氣壯的語氣，讓蔣蕓發(fā)出一聲冷笑。

王曉佳扭過頭正好看到她精致的側臉，她笑起來時，嘴角輕揚，不管這笑容代表著什么含義，王曉佳也忍不住跟著嘴角上揚……

說起來真怪，她和蔣蕓不應該水火不容嗎？為什么現(xiàn)在還能心平氣和，像朋友一樣聊著天。

“對不起……”王曉佳第二次給她道歉，不知道這樣的目的是什么，為了掰回一點好感？王曉佳有點在乎蔣蕓的想法，至少別人說她缺德時，她不會企圖辯解什么。

如果說對不起有用，就不會有那么多的麻煩事了。蔣蕓有時覺得她有些城府，有時又覺得她有些天真，畢竟還年輕，她腦袋很好使，就是用錯了地方。

汽車行駛在夜晚的馬路上，喝了酒吹著夜風，這種微醺的感覺很舒服，今晚的星星也很多，王曉佳想起了她和蔣蕓在陽臺上的那夜，也是如此。

海濱城市的風，似乎也帶著咸咸的味道，很濕潤，王曉佳懶懶地瞇上了眼。

蔣蕓帶她回去了沿海別墅，以前度假時常來這里，停穩(wěn)車后，蔣蕓才發(fā)現(xiàn)王曉佳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

她化著淡妝，眉目清秀，整體也給人恬淡的氣質，她這張臉天生會騙人，蔣蕓就已經被她騙過一次。

蔣蕓剛想叫醒王曉佳時，王曉佳突然抿起嘴笑了，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酒窩…鮮少看到這樣干凈的笑容，第一次見面，蔣蕓就是這樣被吸引的，默默注視著這張臉，差點又要被她騙第二次，經歷這么多，對她竟還會產生錯覺。

王曉佳笑得這么開心，因為她夢到有了自己的房子，幾百平的大房子，臥室都是她現(xiàn)在客廳的兩倍大，她一躍跳上床，樂呵呵地來回滾著，床太大，怎么滾都不會掉地上……

突然，浴室的門開了，蔣蕓裹著浴巾從里面出來，“王小姐，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繉Σ黄稹蓖鯐约衙腿槐犻_眼，什么夢啊，敢情夢到房子還不是自己的。

王曉佳一驚醒，就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除了蔣總還能有誰，怎么覺得她這是“關愛智障”的眼神？王曉佳摸了摸自己的臉，睡著了，剛才沒流口水吧，“你看我干嘛……”

“到了?！?/p>

海景別墅，推開窗就能吹到海風，這比王曉佳剛剛做的夢還夸張，王曉佳跟在蔣蕓身后，一樓的大廳里有一架鋼琴，十分顯眼。

“蔣總，你還會彈鋼琴??？”王曉佳好奇地問道，難怪她上次會對那部電影感興趣。

蔣蕓看她又回到笑逐顏開的狀態(tài)，心情似乎很好，全然忘了晚上發(fā)生的那些事情，看來王小姐膽子真的很大，害怕也只是一會兒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你一看就是多才多藝的人……”王曉佳咧嘴笑著，和悶騷腹黑的人打交道真是可怕，稍有不慎踩到她的雷區(qū)，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還笑得出來，蔣蕓冷臉看著她，或許今晚就該讓她和姜凱一起回去，讓她多長點記性。

蔣蕓不說話時，王曉佳就有點忐忑，因為完全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接下來又會怎么做，比如，她就沒想到蔣蕓會帶她回家。

無論如何，她都是在幫自己，因為晚上發(fā)生那樣的事情，她沒讓自己跟姜凱回去，就算她嘴上什么都沒說，但那一句“她跟我回家”，就表明了一切。

蔣蕓拉著她的手腕，護著她時，她真的感動得想哭。

“謝謝。”王曉佳繼續(xù)采用“熱臉貼冷屁股”的方式，同她對話。

“回去以后，找份正經的工作。”

王曉佳心里還是有些難過，在她眼里，自己果然是個“不正經”的人，也是啊，正經的人怎么會每天都謊話連篇。

“嗯……”王曉佳黯然點點頭，她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哪會知道貧窮的可怕，王曉佳沒多說什么，因為她不會理解自己，她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蔣總……”看著她手上戴著的訂婚鉆戒，王曉佳真的很想問她，為什么要和賀齊在一起，可是自己有什么資格這么問，連當事人都不在乎。

“怎么了？”

“……你早點休息?！?/p>

王曉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睡不著覺。

“別喝了……”

“她跟我回家?！?/p>

王曉佳將手臂交疊，墊在腦后，蔣蕓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想來想去，還是不去了解她為好。王曉佳扯過被子蓋住臉……

最重要的一點，不能再神經兮兮地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王曉佳早早地就醒了，她在糾結怎么處理姜凱的事情，按照約定，還要給他當兩天的女朋友。

昨天晚上的事情，雖然他喝醉了，但要是心里沒那種想法，也不會那樣，王曉佳心里多少還是有點芥蒂。

早上七點的時候，蔣蕓給姜凱打了個電話，“把王曉佳的行李送到我這邊來。”

“她不過來了嗎？”

“我找她有些事情?！?/p>

王曉佳下樓，蔣蕓正吃著早點，她沒讓自己坐下來一起吃，但很明顯多準備了一份。

“給我的啊？”王曉佳受寵若驚。

“待會姜凱會把你的行李送過來。”蔣蕓喝著粥，皺了皺眉，做飯阿姨的手藝還不如王曉佳好，王小姐出去當個小保姆，都要比現(xiàn)在的工作靠譜。

“送過來？！”王曉佳小聲驚呼道，蔣蕓，你是不是又黃了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