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她與夢境(2)
這是會在新的一天來臨時被從書頁上擦除的油墨,從沙地上拂去的文字,究竟是由于思考者推演亙古時的記錄殘章,還是造物者裁斷世界時的疏漏呢……
被摩羯吞噬的太陽,演繹出的假象不過是對自我進行束縛的軀殼,永恒閃耀的星才是真正渴望之物。
這便是這虛無之夢的盡頭。
星見千彩,于荒蕪廢墟上雕刻白堊……
在遠處的邊界,與沙海相接的,是另一種的,代表著無物的黑暗。
沉悶的響聲在這不知有多么廣闊的空間中唐突的響起,明明是有著可怕的音量的巨聲,但是在這個夢境里卻顯得渺小而微弱。
沒有帶起一絲回聲,又和出現(xiàn)時同樣突然的消失,讓這個世界瞬間歸于死寂,原本存在的風聲似乎是因為被巨大的存在感所淹沒而在此處暫時的靜音了,隨后又隨著某樣東西的重新流動開始在四周再次涌現(xiàn)。
于夢境之中的信息的單純的,因此就連聲音這樣的存在都會被簡化,振動,傳遞,介質(zhì),接收,反射。。。此等種種,不會在夢境中出現(xiàn)。所剩下來的,只是一個信號,一個簡單的表意文字式的表達——有“事件”發(fā)生。
“發(fā)生了什么呢?”
目前的視野中的地平線已是極遠處,但所及之處并沒有巨響的來源。
“事件”發(fā)生在更高的上方,照耀黑暗夢境的光芒之所在。
千彩試著做出抬頭之類的動作,隨后才反應過來,在這個夢境里她并沒有能夠操控的身體,屬于她的“身體”現(xiàn)在是廣闊的視界里難以辨別的一個像素。
“那么,首先得取回來才行啊……”目視的一切再次因為千彩的意志開始發(fā)生急劇的變化。
全部的光景被壓縮,糅合,拉長成拖曳著尾跡的光團,它以極快的速度沿著環(huán)形的軌跡行進著,成為了一條環(huán)繞的光帶,而后這條光帶又收縮成了光環(huán),并最終湮滅在無物之中。
一個亮點于黑暗中出現(xiàn),在短到幾乎難以感知的時間中膨脹,爆發(fā),而后擴張,最后變得平坦。
再次出現(xiàn)的,依舊是骸骨,白沙,與無止息的風。
但是有什么不一樣了,視野的范圍,行動的規(guī)則,這是之前不曾存在的囚籠俯看自身,千彩看見的是覆蓋整個身體的巨大黑色斗篷,粗糙而枯槁的纖維在斗篷的邊緣散開,又互相糾纏成無數(shù)大小不一的繩結。
細密的白沙,鑲嵌在纖維間的空隙中,隨著風不斷讓其磨損,變得更加破碎,最終大概風化會變?yōu)楹谏念w粒,污染這純白的沙原吧。
若是時間足夠,那么立于此處的千彩也是一樣……
現(xiàn)在,她終于能如同習慣的那樣抬頭,看見存在于這夢境上空的東西接著,她看見了溟之海的真相完整的骨架,體積龐大到難以形容的,海洋生物的骨架,密密麻麻的遍布在這里的上空。
地面上平視時無法看到分節(jié),被千彩在最開始時辨認為石柱的慘白骨骼,是這些骨架墜落到地面后,還未完全風化的脊椎。
另外,她也看見了光的來源,那是正上方的一片模糊的光斑。
雖然這是照亮了整個黑暗空間的強光源,但即使是就這么直視著它,也不會感到眼睛有灼痛的不適感。
光所攜帶的信息,同樣被夢境簡化了。在骨架還可以依稀被識別出的,頭部的空腔兩側,有著圓形的空洞,那是眼球曾經(jīng)所在的位置,這些生物原本擁有的眼球,大概有著比人的身高還要長數(shù)十倍的直徑。
來自光斑的光芒從骨架上的空洞射出,像是發(fā)出蒼白光輝的太陽黑色的線,纏繞在骨架中部,看上去像是肋骨的位置,無數(shù)相互糾纏堆疊的線遮蓋了骨架肋骨到可能是尾部的末端,看上去像是……
———一件粗糙的黑色斗篷
星系告訴千彩,那些黑色的線,是結成束的頭發(fā)黑線延申到空中,最后和黑暗融合在一起,將骨架懸吊著固定在空中的某個看不見的穹頂,或是懸浮物上,兩者都不存在也說不定。
在那樣的高出,風依舊存在,被吊起的骨架在隨著風的吹動不斷輕微的晃動———這是另一個出現(xiàn)在千彩意識里的信息。
它們晃動的方向并不相同,與風流過的方向毫無關聯(lián),這并不難以理解,風和運動在此時有因果關系,但也僅僅是因果關系而已。
既然信息沒有給出,沒有被傳遞,那么夢境里就沒有對方向的限制。
搖動的巨大骨架在隨機的擺動中相互碰撞,產(chǎn)生了先前所聽見的巨聲在這黑暗的深淵之底,骨骸的森林與白色沙原的夾縫。
僅存在千彩這唯一的生命于干涸海床上,仰望漆黑天空的,深淵的人魚歌聲響了起來其來源并非是千彩,而是變幻的風,像是風的哭泣聲,是于已是無機的地獄中的,最后的安魂曲風與沙塵于骨架的縫隙與空洞中穿梭,熟練而精巧的使用這些稱不上是樂器的簡陋結構,奏出完美的音階。
在遍布著死亡的夢境之中,意志的流動控制著能夠調(diào)動的一切,奏響著代表著生命的,漫天的和聲。
地面上,狂涌的風掀起了塵暴與沙塵的龍卷,巨大的脊椎骨被從沙原上拔出,在這首歌的聲音之中被安靜的折斷,粉碎,隨后加入到奏樂當中。
千彩仍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站在風眼之中,只有此處仍然保持著寂靜,連本來應有的風聲也消失了。
樂章如同洪流般不可阻擋的推進著,第一部分,第二部分……
天空中唯一的光斑開始擴散,白與黑的占比馬上就要被逆轉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唐突的出現(xiàn),像是尖銳的物品劃破玻璃一樣刺耳。
仿佛窒息,如通被扼死,停下的風,把無數(shù)的骨架拋了下來,在詭異的安靜之中摔的粉碎。
“該離開了啊……”
隨手做出抓握的動作,晶瑩剔透的水晶出現(xiàn)在千彩的手中,這是經(jīng)過粗略切割后打磨出的一把小刀然后切向了自己的手腕。
夢境中當然不會有疼痛出現(xiàn),熟悉的輕盈感開始填充進千彩的身體血液滴在沙地上,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以落點為中心開始擴散。
千彩漂浮在這個漩渦之上隨著血液落地,原本停止擴散的光斑猛地爆發(fā)了,強光覆蓋了整個天穹,黑暗像是液體流淌下來,將原本潔白的沙原變得漆黑離開之前,她見到了這里的全貌。
這個夢境一個巨大的沙漏,已經(jīng)變?yōu)楹谏纳?,從漩渦處不斷漏下,當一切完成,這個過程又被反轉。
“原來是這樣啊,黑色的后悔………不過,這一切很快就會被忘記,也不用再為此擔心了?!?/p>
刺眼的光像是瀑布一樣將面前的景象撕毀,然后隨著墜落的失重感,她回到沉重有如鉛塊的,名為星見千彩的軀殼中。
“又是新的一天”


ps:? ? ? 原作:哈莫林的奏者
? ? ? ? ? ? ? 校對:ElucidatorXlll
我的評價是意識流神作,要是我能看懂就更好了,ai生成的圖,湊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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