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N-BEG-CCS，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天津濱海機場，人很少，開放的柜臺也很少。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本該熙熙攘攘的交通中心顯得過分空曠。機場大廳本來就是為熙熙攘攘而設(shè)計的，沒有了匆忙趕路的人潮，它也顯得失去了本性。

乘客一批批地前來，比我想象得要多，最終是九十多位，中國人占一半。似乎所有的中國乘客都沒想到，還有這么多和自己一樣的“逆行者”；而委國乘客則從容得多，口罩早已扒拉下來，一邊啃著使館發(fā)的三明治，一邊與同伴談笑風生。

掃二維碼填寫中國出境表、手寫字印得很模糊的委國入境表，仿佛從電子時代倒回到上個世紀。我們進行托運行李稱重—托運行李付費—托運行李檢查的繁瑣步驟，以往這些可以在一個柜臺搞定，現(xiàn)在分成了三個。這種處理方式非常拉美。

飛機定于晚7:30起飛，但7:20還沒有讓我們登機的意思。原來是飛機還沒打掃消毒，貨艙也沒裝載完全——他們拉美人不管在哪一塊土地上，都是將拖延進行到底。一個多小時后，我們被允許登機，此時許多中國同胞開始套防護服。9:30飛機正式起飛，比預(yù)計晚了整整兩小時。

機型是空客A340-200，很老的機型了，它是目前唯一一架在役的A340。雖然年事已高，這已經(jīng)是Conviasa唯一能執(zhí)飛洲際線路的飛機。起飛后大約一小時，第一餐被穿著防護服的空姐們推了出來。也許是考慮到大部分人都是早早到機場等待，沒怎么吃好，這一餐的主菜分量驚人，錫紙盒是通常的接近兩倍大。

過了幾小時后，第二餐如期而至，而我完全不餓，就沒有要主菜。大概瞄了一下四周，雖然大家都被叮囑了飛機上最好不要飲食，但鑒于委國人全都吃得熱火朝天，甚至交換手中的餐點，中國同胞們也忍不住，紛紛取下口罩開吃。

整體來看，兩國人之間差距明顯，中國人基本上不說話（也有穿著防護服很憋屈的原因），而委國人則從頭說到尾，小朋友更是在走廊穿梭嘻戲，自家家長毫不理睬，還得空乘出面勸阻。我斜前方的一位大姐，口罩長期掛在脖子上，與散落在各個區(qū)域的朋友攀談。

第三餐是什么忘記了，只記得也沒吃多少。無體力消耗的情況下，完全沒有食欲，身旁的委國留學生倒是每次都能吃完。

我們在吃第一頓飯之前就開始閑聊。留學生Eli今年27歲，在中國修了兩個碩士學位，鐵路建設(shè)和城市規(guī)劃。我說，委國現(xiàn)在還沒有鐵路，你學鐵路是想去建第一條線？Eli說，不知道，看現(xiàn)在的情況，短期內(nèi)是沒可能了——石油產(chǎn)能崩潰，全國加不上汽油，連汽車都開不動，更別說火車了。

Eli在北京和唐山呆過。她很喜歡北京，而覺得唐山很無聊，“因為那里晚上七點鐘就什么都沒有了”。我說這不可能，中國不可能七點就熄火，她說她指的是“夜生活”。她和我一樣喜歡旅行，尤其分享了在巴塞羅那的經(jīng)歷。

降落時間是當?shù)厣衔缡c多，最后一餐是早餐，看起來應(yīng)該是在貝爾格萊德取的，包裝上全是斯拉夫文字。

與一年前降落的航站樓不同，飛機停靠在一個比較像汽車站候車廳的地方。護照被統(tǒng)一拿去蓋章，行李不用查驗就能全部帶走，而所有人又做了一次核酸檢測。這場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旅程，在半數(shù)乘客的喧鬧中，到此終于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