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左佳】女神求別撩(四十八)(上)

表白
左婧媛接受了袁一琦的邀請(qǐng),帶著盧靜去她家小聚,張潤(rùn)也要跟著去,袁一琦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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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的本家主宅離市區(qū)很遠(yuǎn),袁一琦在市里有另外的住所,可有張潤(rùn)在,這聚會(huì)的地點(diǎn)當(dāng)然還是在主宅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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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宅子臨山傍水,風(fēng)景秀麗。左婧媛知道袁一琦的身份,對(duì)袁家的雕梁畫棟并不驚訝,張潤(rùn)見慣了世面,面上也依舊無甚表情,只管站在盧靜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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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驚呆了的只有盧靜一個(gè),從進(jìn)入那個(gè)比她學(xué)校的校門還大的鐵門的那一刻,盧靜大張的嘴巴就沒合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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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是仿古建造的,亭臺(tái)樓閣錯(cuò)落有致,主樓遮在郁郁蔥蔥的樹木花草后頭,車子往里開了一會(huì)兒方才顯現(xiàn)檐上一角,院子里從植物到建筑無一不是精雕細(xì)琢美輪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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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府里管家招待她們落座,盧靜仍然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贊嘆道:“袁阿姨,你家真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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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端著裝了糕點(diǎn)茶水的托盤過來,擺在黃花梨的方桌上,袁一琦揮手屏退下人,對(duì)盧靜笑道:“鬧鬧喜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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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點(diǎn)頭連連,“喜歡!袁阿姨家好像古裝電視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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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執(zhí)起筷子夾了一塊糕點(diǎn)放進(jìn)盧靜的小碟里,引誘似的問:“如果讓鬧鬧一直住在這里,鬧鬧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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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看看左婧媛,老實(shí)地?fù)u搖頭,“我想和左姨住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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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左姨也一起過來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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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盧靜猶豫了一下,張潤(rùn)不滿地在桌子底下捏了捏盧靜的手,盧靜討好地對(duì)張潤(rùn)笑了笑,拒絕道:“還是不要了,學(xué)校宿舍就很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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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潤(rùn)板著的臉上舒展不少,拿起筷子把袁一琦給盧靜夾的那塊方糕吃了,給她重新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桂花糕。方糕的口感偏干,盧靜喜歡那種水水的甜甜的小零食,比如果凍和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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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出聲的左婧媛怕袁一琦尷尬,笑著解圍,“都是假設(shè),怎么越聊越認(rèn)真了?你家廚子手藝可以啊,點(diǎn)心做得這么漂亮,我也來嘗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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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說說笑笑吃了午飯,吃過午飯兩個(gè)小的被管家領(lǐng)著去客房睡午覺去了,左婧媛和袁一琦坐在后院的涼亭里聊天喝茶。
四月份的陽光正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左婧媛靠在椅子里,愜意得不想動(dòng)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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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舒適的午后,左婧媛瞇著眼幾乎快睡過去,袁一琦突然感慨道:“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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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低低地掠過左婧媛的耳廓,像一只催眠的夜曲,左婧媛瞇著眼,帶著倦意淺笑,“想得倒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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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這種小人物尚且有數(shù)不盡的煩惱,何況袁一琦這樣身在高位的天之驕子。人活一世就是來吃苦受累的,誰能時(shí)時(shí)地這么愜意舒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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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實(shí)在太暖,袁一琦沒再說話,左婧媛頭靠著寬大的椅子背,不一會(huì)兒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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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歪著腦袋看左婧媛,看陽光在她烏黑的頭發(fā)上反射出一層淺色的光暈,看她臉上細(xì)小的絨毛被染成金色,看她微張的嘴唇和隱約可見的兩顆雪白牙齒,說不出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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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初見袁一琦是在某一次合作之后應(yīng)酬的酒桌上,可她不知道,袁一琦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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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左婧媛不到二十歲,袁一琦會(huì)注意她,自然是因?yàn)樘评蚣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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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和唐莉佳從小被拿來作比較,明里暗里地較量,久而久之,兩人開始互不相讓。她們都以從對(duì)方那里搶奪戰(zhàn)利品為樂,即使那件東西本人并不喜歡,但想著另一方會(huì)因此悶悶不樂好幾天,之前花費(fèi)的時(shí)間和精力也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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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就是那個(gè)唐莉佳有而袁一琦沒有的東西,袁一琦一步步地接近她,從相識(shí)到成為朋友,每一步算計(jì)得恰到好處,為了把左婧媛從唐莉佳那里搶過來,袁一琦可以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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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值得的,很快這個(gè)人就會(huì)是自己的了,袁一琦覺得這十年時(shí)間物超所值,經(jīng)過了十年的沉淀,左婧媛甚至比自己想象的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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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半蹲在左婧媛的椅子邊,在她耳邊蠱惑似的低語:“左左,我會(huì)對(duì)你好的,比唐莉佳對(duì)你要好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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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的好夢(mèng)被嗡嗡的聲音打擾,抬手在自己耳邊揮了幾下。袁一琦抓住那只手,放在自己嘴邊輕輕吻了吻,“睡吧,我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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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diǎn),左婧媛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房間的床上,她回想一下,只記得自己和袁一琦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聊著聊著就睡著了,想來是袁一琦找人把自己弄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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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尷尬得臉紅了一秒,趕緊起床收拾妥當(dāng)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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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間在二樓,走到樓梯口,發(fā)現(xiàn)盧靜袁一琦和張潤(rùn)三個(gè)人都在廳里。盧靜和袁一琦面對(duì)面坐著,中間隔了一方桌子,上面擺著一個(gè)四方四正的圍棋盤,張潤(rùn)坐在盧靜旁邊教她下圍棋,袁一琦做她們的對(du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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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手上捏著一枚白子,正要落下,抬眼見左婧媛下來了,對(duì)她粲然一笑,“左左,快過來看鬧鬧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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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應(yīng)聲過去,她不懂圍棋的門道,看不出棋盤上的玄機(jī)。盧靜也不懂,說是教她下,其實(shí)就是張潤(rùn)握著她的手跟袁一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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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贏了?。俊弊箧烘码S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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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不語,落下一子,張潤(rùn)幾乎是立刻跟著落了子,想都沒想,袁一琦蹙著眉盯著棋盤觀察了一會(huì)兒,嘆口氣無奈道:“我輸了,小潤(rùn),你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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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也很高興,一臉崇拜地看著張潤(rùn),“潤(rùn)你贏了!太好了!”她想起來輸棋的那個(gè)人就坐在自己對(duì)面,好像不能這么喜形于色,訕訕地收斂了笑,但眼里的喜悅依舊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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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潤(rùn)古怪地掃了袁一琦一眼,沒有作聲,不過盧靜高興,她也跟著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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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也點(diǎn)點(diǎn)頭,稱贊道:“能贏袁一琦的確厲害,小潤(rùn),好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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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候盧靜的肚子咕嚕一聲,聲音不大,但幾個(gè)人離得近,依舊聽得一清二楚,盧靜紅著臉捂著肚子,恨不得找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張潤(rùn)知道盧靜害羞,大方地敞開自己的懷抱讓她躲進(jìn)去,還拍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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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別下棋了,趕緊開飯吧,我都要餓死了?!弊箧烘滦Φ溃霸荤?,你說讓我們嘗嘗你家廚子的手藝,快點(diǎn)哈,別藏著掖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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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痹荤衩刭赓獾刂钢肝萃猓熬驮谇霸旱牟萜荷?,今晚我們吃燒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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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左婧媛眼前一亮,“行啊,我都多久沒吃過燒烤了,趕緊的,我都餓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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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調(diào)侃她,“你吃過午飯睡了一個(gè)下午,動(dòng)都沒動(dòng)彈,最后還是我把你弄回房間的,左左,我還沒說餓呢,你怎么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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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鬧鬧小潤(rùn),我們別理這個(gè)怪阿姨,走,吃燒烤去?!弊箧烘抡f著拉了張潤(rùn)連帶她懷里的盧靜站起來,一起向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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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是個(gè)閑不住的人,幫著廚子打下手,盧靜和張潤(rùn)坐在不遠(yuǎn)處的休息區(qū),張潤(rùn)這才問盧靜:“餓了怎么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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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和袁阿姨下棋嘛,我不想打擾你們?!北R靜嘿嘿地笑道,“不過潤(rùn)你真厲害,贏了袁阿姨一個(gè)下午?!?/p>
“你希望我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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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我心里你是最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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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潤(rùn)往盧靜那邊靠了靠,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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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習(xí)慣了張潤(rùn)的寡言少語,也不覺得悶,和張潤(rùn)互相倚著,看左婧媛熱火朝天地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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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家的廚子手藝聊了得,腌肉的醬料是秘制的,烤得恰到好處,盧靜貪嘴吃多了,肚子吃得渾圓,跟個(gè)大肚子青蛙似的,左婧媛怕她晚上不消化,讓張潤(rùn)領(lǐng)著到處走走消消食,自己則和袁一琦在露天的院子里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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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農(nóng)歷初一,月亮只露出一彎小牙,天空中的星星很多,又多有亮,左婧媛看得忍不住贊嘆,“你們家太會(huì)享受了,找了這么個(gè)山清水秀的好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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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是離市里有點(diǎn)遠(yuǎn)?!痹荤o左婧媛倒了一杯鮮榨果汁,“你喜歡的話就搬過來,天天都有星星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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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左婧媛胃不好,果汁特地放在熱水里溫過一遍,溫度正好,又不會(huì)破壞果汁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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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是個(gè)俗人,天天在這種仙境一樣的地方待著不得憋死?!弊箧烘滦χ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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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吃膩了,廚子送了一疊果盤過來,那擺盤,漂亮得左婧媛都舍不得吃。左婧媛看中了一塊被剜成圓形的哈密瓜,伸手去拿插在上面的銀質(zhì)小叉子,袁一琦也想拿同一塊水果,兩個(gè)人的手就著么交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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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目相對(duì),左婧媛噗嗤笑了,自然地放開手拿了另一塊哈密瓜,“以前咱倆的愛好就挺一致的,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還這么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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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候左婧媛還老擔(dān)心這么一致的口味,會(huì)不會(huì)袁一琦也喜歡上唐莉佳,絞盡腦汁地阻止她們見面,過了一陣子之后才知道原來這倆人早就認(rèn)識(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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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痹荤闹父瓜嗷ツ﹃藥紫拢惺芰俗箧烘率直车挠|感,忽然下定決心似的按在左婧媛的手上,“和我在一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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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手上的銀叉子掉在草地上,不可置信地問,“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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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從十年前就愛你了,現(xiàn)在依舊愛你?!痹荤鶢科鹱箧烘碌氖?,眼里閃著熱切的渴望,“左左,和我在一起吧,我會(huì)對(duì)你好,會(huì)永遠(yuǎn)保護(hù)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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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觸電似的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閃爍,“那個(gè)……已經(jīng)很晚了……我去把鬧鬧和小潤(rùn)找回來……”說著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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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袁一琦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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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停下腳步,袁一琦苦笑,“左左,這是不是代表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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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轉(zhuǎn)過身來,嘆氣,“袁一琦,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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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yàn)樘评蚣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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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lián)u頭,“袁一琦,我把你當(dāng)朋友,當(dāng)姐們兒,可是……”可是她從來沒想過和袁一琦有什么別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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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一生最熾熱的愛情全消磨在了唐莉佳身上,只那一段感情就已經(jīng)燃燒掉了她所有的愛上別人的可能,現(xiàn)在的左婧媛愛不了人,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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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痹荤淠匦?,“左左,我等了你十年,不介意再等你十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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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語塞,半天,才無奈道:“袁一琦,你那么優(yōu)秀,以后能找到更好的,何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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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更好的了,袁一琦想,左婧媛就是那個(gè)最好的,她花了十年的時(shí)間來驗(yàn)證這個(gè)結(jié)論,不可能有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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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找到了盧靜和張潤(rùn),她帶著盧靜先回了房間,張潤(rùn)放慢腳步落在后頭,停在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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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潤(rùn),有事么?”袁一琦微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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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誰?”張潤(rùn)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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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當(dāng)然了,你滿月的時(shí)候我還去吃過你的滿月酒呢,沒想到時(shí)間過得這么快,小潤(rùn)都已經(jīng)長(zhǎng)成大姑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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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故意輸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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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故意?”袁一琦裝作聽不明白張潤(rùn)的話,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說下午下棋么?我沒有故意輸,是小潤(rùn)棋力高超,我這個(gè)做阿姨的自愧不如,再說了,鬧鬧不是也挺高興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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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有什么陰謀,不許傷害鬧鬧?!睆垵?rùn)想想,補(bǔ)充道:“還有左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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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拍著胸脯打包票,“你放心吧,我疼鬧鬧都來不及,怎么會(huì)害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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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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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開了之后,左婧媛再和袁一琦相處就不像從前那么自然了,和袁一琦有點(diǎn)身體上的接觸總會(huì)覺得尷尬,對(duì)袁一琦的關(guān)心也蒙上了一層別的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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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已經(jīng)失去了愛一個(gè)人的能力,她不想耽誤袁一琦,對(duì)袁一琦的各種邀請(qǐng)也是找各種借口推掉,能躲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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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只在G市待幾天,她想和鬧鬧有多些相處時(shí)間,于是退了醫(yī)院旁邊的賓館,在盧靜學(xué)校附近的賓館重新訂了房間,準(zhǔn)備余下的這幾天都和鬧鬧待在一起,順便跟鬧鬧的老師了解了解鬧鬧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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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最近看樣子挺清閑的,也老往鬧鬧學(xué)校跑,鬧鬧對(duì)這個(gè)英姿颯爽的袁阿姨挺有好感,于是四個(gè)人經(jīng)常一起吃飯,左婧媛覺得有點(diǎn)微妙,又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總之氣氛挺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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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左婧媛帶盧靜和張潤(rùn)去吃飯,一走出校門口,袁一琦就按著喇叭,從車窗里探出來招呼道:“鬧鬧,左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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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阿姨,又見面啦!”盧靜笑容滿面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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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下車,摸摸盧靜的頭,故意做出一副苦相,“鬧鬧不知道,我每天都只能一個(gè)人吃飯,好可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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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同情地看著袁一琦,又抬頭看看左婧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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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嘆氣,“走吧,一起去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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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道去吃飯,袁一琦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馬路對(duì)面街角處停著的一輛黑色的轎車,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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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yán)铮评蚣寻阎较虮P,臉上陰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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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下去總不是個(gè)辦法,袁一琦的表現(xiàn)讓左婧媛意識(shí)到她是認(rèn)真的,于是決定臨走之前約袁一琦好好談?wù)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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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主動(dòng)約自己,袁一琦很高興,特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漂漂亮亮地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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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定的地方是一家環(huán)境不錯(cuò)的西餐廳。袁一琦特地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禮裙,頭發(fā)挽了一個(gè)髻子,額前落下一些散碎劉海,端莊又隨性,和平時(shí)嫵媚中帶些凌厲帥氣的袁一琦完全不同,連左婧媛都感慨她果然是個(gè)美人,什么造型都能駕馭得毫不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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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進(jìn)來時(shí)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關(guān)注,落座之后,左婧媛贊道:“袁一琦,你今天真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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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你漂亮?!痹荤纹さ卣UQ劬?,左婧媛干咳幾聲,袁一琦笑道:“說吧,不節(jié)不年的怎么非得請(qǐng)我吃飯?”
“我明天就要走了,這段時(shí)間多虧你照顧,來跟你告?zhèn)€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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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走不可么?”袁一琦皺著眉問,“我知道你是想躲開唐莉佳,可躲開唐莉佳的方法有很多種,我可以幫你。這里是你的故鄉(xiāng),鬧鬧也還在念書,把她一個(gè)人扔在這里,你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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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淡淡地笑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得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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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yàn)樘评蚣?,還是……因?yàn)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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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怔了怔,“怎么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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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相處多年的朋友突然說喜歡你,我知道換作任何一個(gè)人都無法接受,可我忍不了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一個(gè)人忍受唐莉佳帶給你的那些痛苦,心里有多心疼,我想保護(hù)你,讓你能開開心心的,我想和你一起,從往日的陰霾里走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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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說到激動(dòng)處,情不自禁地握住左婧媛的手,左婧媛把手從她手里抽出來,苦笑,“袁一琦,你對(duì)我的幫助我記在心里,我也一直把你當(dāng)成無話不談的死黨……可是對(duì)不起,我們不可能的,袁一琦,你別在我身上浪費(fèi)時(shí)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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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滿臉受傷,“真的不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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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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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袁一琦一直苦悶地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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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很多酒,出來的時(shí)候酩酊大醉,左婧媛攙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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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不知道袁一琦的住處,攔了一輛出租車先回自己住的賓館。路上袁一琦一直掛在左婧媛的脖子上,醉醺醺對(duì)著左婧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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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人說話沒什么邏輯,逮著什么說什么,袁一琦一會(huì)兒說自己這些年多想左婧媛,一會(huì)兒質(zhì)問左婧媛為什么不讓自己去看她,一會(huì)兒又哀求左婧媛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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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醒的時(shí)候高貴矜持,是說一不二的上位者,喝醉了之后一字一句都是卑微可憐的單戀,左婧媛聽得一陣嘆息,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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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苦戀不得的感受沒人比左婧媛更了解,她一面同情袁一琦,一面又不能把袁一琦從里面解救出來,同情不是愛情,左婧媛分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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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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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袁一琦就跟當(dāng)年的左婧媛一模一樣,左婧媛想,如果當(dāng)年自己能早些清醒,現(xiàn)在的這一切就都不會(huì)發(fā)生。左婧媛救不了當(dāng)年的自己,怎么也得和現(xiàn)在的袁一琦斷得一干二凈,這種事,早點(diǎn)斷了念想比什么都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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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左婧媛給袁一琦開了個(gè)標(biāo)間,好不容易把她弄進(jìn)屋,袁一琦卻摟著她的脖子不撒手,像個(gè)小孩子抱著自己最心愛的洋娃娃,左婧媛好說歹說,她就是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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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你別走。”袁一琦抱著左婧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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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袁一琦,你先松開好不好?我被你勒得喘不過氣了?!弊箧烘孪窈逍『⒆铀频暮搴茸砭浦蟮脑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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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聽了,果然松開了一點(diǎn)點(diǎn),讓左婧媛能順暢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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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左婧媛一旦有了一點(diǎn)要脫離袁一琦懷抱的跡象,袁一琦立馬又收緊了手上的力道,把左婧媛牢牢鎖在自己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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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我那么喜歡你,為什么你不喜歡我?!痹荤^埋在左婧媛的脖子里,委屈得像個(gè)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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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你也喜歡我好不好?我一定好好愛你,再也不讓你受傷了……”袁一琦說著說著,漸漸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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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生怕驚醒了袁一琦,慢慢移開她的手,從她懷里脫身,除了袁一琦的鞋襪,給她蓋好被子,嘆息了一聲,退出袁一琦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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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債,情債最難還,袁一琦這個(gè)樣子,左婧媛連朋友都不敢和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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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想起從前和唐莉佳吵架,唐莉佳老拿袁一琦說事,自己只當(dāng)她胡攪蠻纏,沒想到果然是當(dāng)局者迷,唐莉佳看得比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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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自己和她的表妹陳珂吵架,在唐莉佳眼里何嘗不是胡攪蠻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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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走后,原本醉醺醺的袁一琦睜開眼,眼里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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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袁一琦有那么一瞬間是打算霸王硬上弓的,可后來還是忍住了,那么多年都等了,不能因?yàn)檠矍暗南夘^小利前功盡棄,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讓左婧媛愧疚,讓左婧媛主動(dòng)留下來。來日方長(zhǎng),只要人在身邊,還愁沒有機(jī)會(hu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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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方才的糾纏之間袁一琦看到了左婧媛從脖子蔓延下去的傷疤,那樣密密麻麻的疤痕讓袁一琦心里一陣不舒服。她能得到的左婧媛應(yīng)該是最好的,最完整的——至少比唐莉佳得到的要好,怎么能有這樣嚴(yán)重的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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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想著聯(lián)系幾個(gè)皮膚科專家和整形專家來看看,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左婧媛身上恐怖的疤痕祛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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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袁一琦醒來時(shí)左婧媛已經(jīng)不在了,她又回了自己的小城市,過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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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gè)招呼也沒打就走了,不過袁一琦卻并不擔(dān)心。左婧媛總會(huì)回來的,有盧靜在這里,左婧媛一定會(hu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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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打電話讓助理過來處理相應(yīng)事宜,助理十分鐘之內(nèi)趕到,給袁一琦帶了一套干凈衣服,袁一琦換下滿是酒氣的隔夜衣服,又吩咐助理驅(qū)車開到自己在某個(gè)五星級(jí)酒店頂樓常年預(yù)留的某個(gè)套房,在那里好好洗干凈一身酒氣,換上另一身干凈衣服,神清氣爽地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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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唐莉佳早就到了,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墻前看二十多層樓下面的車水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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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么?”袁一琦走到唐莉佳旁邊,笑著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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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碧评蚣训?,“只有站在高位才能發(fā)現(xiàn),原來人這么渺小,一腳就能踩死,和螻蟻也沒什么區(qū)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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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于明白了?!痹荤H為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所以啊,權(quán)力是個(gè)好東西?!碧评蚣褣吒蓛艏绨蛏媳辉荤慈镜目床灰姷幕覊m,淡淡道:“陳家已經(jīng)空了,股票全成了廢紙。現(xiàn)在有成千上萬的股民恨不得扒了陳夫人的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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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好事,說明我們可以去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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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shí)候動(dòng)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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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急,再等等,等陳家撐不住了來求我們,做買賣么,自然是買進(jìn)的價(jià)格越低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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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不贊同,“人情留一線,來日好相見,袁一琦,你這么做太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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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之仁?!痹荤靶μ评蚣眩吧鈭?chǎng)上沒有人情,只有利益,你那叫放虎歸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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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沒有反駁,不知對(duì)袁一琦的話贊同不贊同,又道,“你答應(yīng)過我,不去打擾左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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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打擾她?!痹荤拿加铋g全是勝利者的驕傲,“是她自己主動(dòng)靠過來的,唐莉佳,當(dāng)初我們的條件是不許打擾她,你可沒說過她不能主動(dòng)來靠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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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不語,袁一琦得意之色更甚,“你看,左左終于意識(shí)到了,我比你強(qiáng)一百倍,她跟我在一起才是正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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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唐莉佳幾欲發(fā)作,硬生生忍了下來,憋著氣道:“沒什么事我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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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坐進(jìn)自己的車?yán)?,右手五指攥拳,用了十成力道,狠狠捶在結(jié)實(shí)的防彈擋風(fēng)玻璃上,一點(diǎn)都不覺得痛。
她驅(qū)車回了科技園宿舍,門口有個(gè)女人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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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化妝的陳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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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珂今天穿得很樸素,頭上沒有可愛得夸張的發(fā)卡頭箍,眼睛也沒有刷又長(zhǎng)又翹的睫毛,完全的純素顏,沒有了各種粉底遮瑕的掩蓋,她臉上那些淺咖色的傷痕全部暴露在陽光底下,恢復(fù)了它們的本來面貌,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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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對(duì)陳珂的到來并不驚訝,開了門冷淡地招呼道:“進(jìn)來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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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珂站在門口不動(dòng),問道:“姐,你真的要置陳家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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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進(jìn)來,唐莉佳沒有強(qiáng)行邀請(qǐng),也并不理她,自顧自在冰箱拿了罐啤酒喝,一口氣喝完半瓶,嗝出老長(zhǎng)一口氣,帶著粗魯?shù)穆曧懀稽c(diǎn)形象也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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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事么?”唐莉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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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最后叫你一聲姐,祝你在袁家那里討到一塊帶肉的骨頭?!标愮胬湫?,“唐莉佳,這輩子是我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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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喝著啤酒,任由她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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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喝了好幾罐冰啤酒,心里的燥熱才緩解幾分,手機(jī)有一個(gè)海外電話打進(jìn)來,唐莉佳接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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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進(jìn)展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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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鉤了?!碧评蚣涯蟊饬耸稚系囊桌?,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