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說連載·刀犬使巫女（50）
——回歸與到達——
進入后半夜，值班人員能換崗的大都換過一遍，真希卻明白沒有人可以替換自己。答應了壽壽花的提案，她終于決定去指揮室左近小睡一下。來到走廊上，她卻被外部的騷動吸引了注意，快步直趨通向鐮府的出口之一。
到得屋外，真希被超過平常亮度的照明刺得皺起眉頭，這是搶救等緊急情況下才會發(fā)生的現(xiàn)象。她很快發(fā)現(xiàn)幾輛印著管理局直屬醫(yī)院標志的救護車已經(jīng)停好，由醫(yī)護人員、鐮府學生急救班或者互相攙扶的刀使共有五六人之多。唯一的一輛擔架車上，雪那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眼神呆滯地瞪著被燈火洇染的夜空，大概剛才也是望著車頂棚一路過來的。
正在解讀情況的真希驀然感到一股平素經(jīng)常碰見的氣息，急忙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和美處在進入管理局和走近自己的半途中。她隨口打招呼：“晚上好啊，這么巧碰到你。”定睛細看，和美換上了一襲深色便服，比平常的筆挺增添了一分端莊和神秘。
“晚上好。獅童隊長是來轉(zhuǎn)換心情的嗎？”和美略有驚訝，隨即轉(zhuǎn)入沉穩(wěn)：“不過看到這番景象，心情又要變糟了吧。我正好從外面回來，沒想到會碰上……”
“你外出過了？一定得換下制服的那種？”真希敏銳地打量著和自己差不多高但纖瘦不少的女孩，同時巧妙地不驚動她：“這么晚了，既然你已經(jīng)從待機位置上下來，就不用回共同待機室了。直接去宿舍里休息吧，萬一有事等我找你就行?！?/p>
和美不緊不慢地微笑：“我去拿落在房間里的東西，過后就回宿舍。謝謝關(guān)心！”
暫別親衛(wèi)隊的首席高手，和美匆匆步入走廊，笑容迅速斂起。她看似心無旁騖，實則思索復雜：趕上這出刀使兵敗的場面已屬尷尬，還碰到親衛(wèi)隊里最讓她牽腸掛肚的那位。那人有沒有看破什么？看破了多深？以后會怎么想自己？和美的心頭冒出來更多的懸而未決，卻又享受著類似少女戀情的碰撞悸動，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不久之前，在鐮府偌大校園外的一處街市暗角，溶在黑暗中的和美將一件小東西交給了同樣看不清面貌的人。對方滿意地掂了掂收好，對和美說：“親愛的同志，感謝你在敵人內(nèi)部所做的工作。偉大的事業(yè)馬上就要再度掀起巨浪，徹底清洗管理局的腐朽體制。在那之前，你看好機會跳下這艘破船即可?！?/p>
和美沉思片刻，叫住正要離去的無面人：“我毫不動搖地支持組織的正義行動。可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刀使，很多比我還小的孩子，能確保她們平安無事嗎？”
“你犯了幼稚病?！眮砣说幕卮痤H為輕蔑，“如果不能看清事實，執(zhí)迷不悟地保衛(wèi)反動統(tǒng)治，那誰也保證不了她們的安全。當然，我們的方針是有區(qū)別對待的。對隸屬五校的一般刀使，應該以批評教育挽救她們，使之回到人民立場。但是直接聽命于折神紫等敵酋者，尤其是親衛(wèi)隊，必須作為首惡接受制裁，方能體現(xiàn)運動的革命性。”
見和美沉默不語，黑衣人干脆省去了之前見面時不痛不癢的勉勵，直接不見了。少女嘆息一陣，決然地走上回歸鐮府的夜路。
太陽照常升起，光芒在平整的路面和如鏡的水面上輝映。江麻獨自站在人行道上，背靠欄桿注視著尚未有人走動的街道。她已經(jīng)送走載有兩名證人的車，接她的車還沒有來到。江麻沒有懷疑，剛才發(fā)給管理局最上層的報告已經(jīng)被那個人看到。以她的個性加上管理局的辦事流程，作出決定已經(jīng)是立等可有的事項了。這份雷厲風行從初見就令江麻敬佩不已，但多年來難以理解那個人的目的和手段，又使她不得不產(chǎn)生懷疑和擔憂。
電話鈴聲帶來了另一個方向的最新情況，直到昨晚江麻尚能把那里當作安全的后方。她耐心聽取了報告，接著指示道：“既然來了就是美濃關(guān)的客人，招待上一定不能怠慢。任務合作方面，在最適合的基礎上派最伶俐的學生去支援她們，盡量多收集情報，包括但不限于這支隊伍的調(diào)查成果、管理局掌握的內(nèi)幕消息和高層的戰(zhàn)略意圖。別忘了調(diào)查隊里有一個自己人，充分利用她的能動性為我出力，但切忌讓其他校的人察覺對她的誘導。最后，謹記一點：無論我們從對方那里得到多少，都不能把自己最重要的核心機密暴露給對方?！?/p>
放下電話，江麻長舒一口氣。看似突如其來的鐮府之行終于面臨尾聲，以支援各自學生為表象的斗爭持續(xù)到逗留的最后一刻，并將在舞臺轉(zhuǎn)移后繼續(xù)下去。實際上的戰(zhàn)斗早已開始，而她雖有堅持戰(zhàn)斗的決心，卻看不清戰(zhàn)斗終結(jié)的明晰前程。念及此，江麻又被失落包圍，悵然良久。唯一看起來不錯的是，她最看好的兩名學生即將再會。
車窗外的景物不知逝去了多少幕，越到后面越令舞衣陌生。至少觸景生情產(chǎn)生的不是悲戚和惆悵，因為沙耶香一直在她身邊。除了中途到休息區(qū)里進餐，整個高速路上的行程沙耶香都是睡過來的，時而靠著舞衣的肩，時而枕著舞衣的大腿。舞衣從沒見過如此長時間的晝寢，同時也對自己只打了幾個小盹的精神頭不可思議。她多少產(chǎn)生了一些錯覺，感到少女熟睡的甜香氣息充滿車后座，從未散去。
相比之下，主要的緊張感來自車外。離開關(guān)東的路程是最揪心的，舞衣先是深切地擔心被攔下盤查，隨即對把自己看成嫌犯的過分認真啞然失笑?？赡苁墙榈臋z舉已經(jīng)引起重視，或者雪那以下的鐮府還來不及反應，舞衣還是穩(wěn)妥地將沒有碰見路卡歸因于以上兩種因素的合力。柴田先生的駕駛處變不驚，一如往常送她時那般平穩(wěn)；沙耶香則睡得酣沉，令獨自觀察外界的舞衣也平和下來。之后一路暢通，讓她恍惚間以為幾天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陽光的金黃色調(diào)漸漸摻進更多殷紅，舞衣憑著些許記憶得出結(jié)論，自己和沙耶香已經(jīng)沿著腹部路線穿越了本州。車過了廣島縣東境便下了高速，沿著小路時而開向海岸時而折返。柴田先生是第一次在此行車，面對曲里拐彎的寂靜路況卻鎮(zhèn)定自若，開著跟平時用的不盡相同的導航應用。舞衣的心再次收緊，品味著命運的不可捉摸。
車穿過路兩旁茂密的森林，突然豁然開朗，拐下公路順著土路來到一塊空地中間。舞衣待車停后搖醒沙耶香，一起走到車外。按照柴田先生的示意，她喚出梅太郎，驅(qū)使后者發(fā)出一長串嗥叫。聲音消失在小土丘后沒多久，一個女孩興奮的臉和一只隱犬的尖耳朵幾乎同時在丘頂上冒出來，正是可奈美和十兵衛(wèi)。她興致高昂地大力揮手，順著樹林之間的土路越跑越近，架勢活像特攝劇里結(jié)束變身的主角。
“喂——舞衣你終于來了！”可奈美提前剎車，正好停在舞衣面前，笑開了花。她又馬上低頭對沙耶香說：“沙耶香真的也來了，熱烈歡迎！”舞衣的心情徹底放松，打量著互相磨蹭的兩只隱犬，認真地問可奈美：“你知道來的是我們？校長告訴你的？”
可奈美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沒錯，舞衣果然猜到了。這里的主人家建議我們補個覺，可我一聽說你們要來，怎么還睡得著！我一直盯著等柴田先生來電話，想不到你們來這么快，我就直接從村里出來迎你們了！對了，不光是我——”
順著她轉(zhuǎn)身遙指的方向看去，舞衣先是一驚。姬和邁著款款的步子，和暗夜一起走向她們；她身后一高一矮兩個穿長船制服的，正是鐮府一別后再未謀面的愛蓮和薰。舞衣待姬和走到恰好的距離，先行一禮：“十條同學，感謝你對可奈美的照顧！”黑發(fā)少女一愣，隨即平和地輕輕還禮：“不敢當，可奈美也給了我很大幫助?！彼囊暰€與沙耶香抬起的目光迎頭相撞，兩張嘴都張得更開，卻一時找不到能說的話。
突然拉住沙耶香的雙手在喜悅中搖晃，可奈美興高采烈地說：“總之，你們這一來，我們在舞草的伙伴又增加了！”愛蓮已經(jīng)走到眾人中間，愉快地望著被搖著手而慌慌張張的沙耶香，又慷慨地對舞衣說：“Miss舞衣，welcome to 舞草的秘密據(jù)點！你和你的同伴已經(jīng)處于舞草的全面保護下，再也不用擔心受到迫害了！”舞衣有些納悶地回應：“舞草？這就是你說的同舟共濟嗎？希望之后能給我詳細說明一下?！?/p>
“不要急，你總會明白的。”薰插話進來，“你也別覺得這么大排場都是來迎接你的，反正我是受命來接另一位重要人物，只是早一步遇見你而已?！本驮谖枰滤妓鬟@話的當口，清脆的鳴笛聲吸引了所有人。一輛經(jīng)過改裝的高級公務轎車從林子另一邊駛來，跟舞衣家的車隔著距離并排停好。
車門自行開啟，下車的人走到車首處，露出大半身姿。她的深紫色長發(fā)端莊地挽起，儀態(tài)落落大方，神色平靜恬淡。這位成年女子稍稍打量眾人片刻，輕聲細語地開口：“貴安，眾位同仁。不才就是枉受重托斗膽擔當舞草領(lǐng)袖的，折神朱音！”
下期預告：美濃關(guān)的魅影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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