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頭】所以和學(xué)神結(jié)婚了(27)
孫穎莎是被餓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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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的時(shí)候外面已是天色大亮,光線透過半掩的窗簾縫隙照進(jìn)屋里,刺得她微微瞇了瞇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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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臉,王楚欽正嘴角含笑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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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他的聲音還帶著點(diǎn)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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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睂O穎莎還不習(xí)慣有人在床上離這么近的距離盯著自己,不動(dòng)聲色地往后躲了躲,被王楚欽一把摟住往他那邊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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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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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有點(diǎn)陰沉,似乎又在醞釀一場(chǎng)雨,密布的烏云讓孫穎莎失去了對(duì)當(dāng)下時(shí)間的判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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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多久了?”她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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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會(huì)兒了?!蓖醭J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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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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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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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醒了都不看時(shí)間的呀?”孫穎莎伸手把王楚欽的鼻子捏住。他呼出來的氣息噴在她額頭上,熱熱的,這對(duì)她來說實(shí)在是有點(diǎn)過于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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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你呢,哪有閑工夫看表。”王楚欽把她的小手從自己臉上拿下來,沒松開,順勢(shì)攥在手心,“干嘛,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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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干嘛,我都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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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我老婆天經(jīng)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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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好了?!睂O穎莎換了個(gè)姿勢(shì),身體轉(zhuǎn)動(dòng)的剎那,腰部傳來的酸痛感讓她不由得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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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疼?”王楚欽的手說話間已經(jīng)很有眼色地搭到她身上替她按摩了起來,“怎么樣,技術(shù)還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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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cuò),再往右邊點(diǎn)兒,可以再使點(diǎn)力,我挺吃勁兒的?!睂O穎莎的語氣輕快了些許,想來應(yīng)該很是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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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指這個(gè)?!蓖醭J的手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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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都挺好的……滿意了嗎?”孫穎莎一臉羞赧,很罕見地沒有在這種話題上回避他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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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就行?!蓖醭J心滿意足地重新開工,順道跟她閑聊了起來,“老婆,我昨天晚上做了個(gè)夢(mè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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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種夢(mèng)就不用說了?!睂O穎莎防微杜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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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種夢(mèng)?。俊彼ζ饋?,“豆包兒,我在你眼里就是個(gè)色中惡魔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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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孫穎莎在心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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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mèng)見面前出現(xiàn)了一條路,我順著路一直往前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天上?!蓖醭J繼續(xù)講述他的夢(mèng)境,“天上星星特別多,跟內(nèi)銀河泄洪似的,還特耀眼。我就尋思這星星這么多,我偷偷摘一顆應(yīng)該不過分吧?結(jié)果手剛要碰到眼前的那個(gè),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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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不幼稚啊,這么大人了,還做這么童話的夢(mèng)?!睂O穎莎也笑,“別說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的鬼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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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并不這么想:“我覺得我就是生活在童話里啊,因?yàn)槲倚蚜艘豢?,原來我早就摘到星星了,就在我懷里睡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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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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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在網(wǎng)上看到一段土味情話,讀給你品鑒一下?”王楚欽變換了手法,曲起示指和中指在孫穎莎腰眼上碾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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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聽聽?!彼硎艿亻]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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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便慢慢地念起那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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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桃罐頭的保質(zhì)期是15個(gè)月,
可樂要在打開后24小時(shí)喝掉,
吻痕大概一周就能消失,
兩個(gè)人在一起三個(gè)月才算過了磨合期,
似乎一切都有期限。
這樣多無趣。
我還是喜歡沒有規(guī)律可循的事情。
比方說我站在天臺(tái)看星空,
你就突然跑來我懷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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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想起他們?cè)谔炫_(tái)一起看星星的那晚,他的胳膊也是這么突然就搭到了她的肩膀上:“你果然是早有預(yù)謀,對(duì)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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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事到如今,王楚欽也就毫不避諱自己的想法了,“其實(shí)比那還要早,但一開始我不敢說對(duì)你一見鐘情,怕你覺得我是見色起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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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嗎?”孫穎莎睜開眼睛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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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撓了撓脖子:“我說出來你別笑話我,我總覺得咱們以前在哪見過。不是那種用來搭訕的套話啊,就是真的覺得你有點(diǎn)眼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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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gè)學(xué)院,隔壁班,又有公共課,可不得見過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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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學(xué)校里,我是說,在小時(shí)候,上大學(xué)之前?!蓖醭J認(rèn)真地回憶著,“豆包兒,你以前去過吉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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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搖搖頭:“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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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奇怪了,難道是上輩子見的?”王楚欽的頭發(fā)被他撥得翹起來一綹,橡根天線一樣支棱在腦袋頂上,“你說咱倆不會(huì)是前世的緣分吧?金玉良緣,還是木石前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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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沒發(fā)覺自己頭頂立起的呆毛,孫穎莎倒是看著它們笑得開心:“拿紅樓夢(mèng)做類比,頭哥,你是嫌日子過得太順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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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個(gè)類比不好,我可不想落個(gè)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我俗,不想要什么至高的人生境界,就想跟我老婆好好兒過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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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追求?!边@些話他張口就來,孫穎莎早已有所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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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肚子挑在兩個(gè)人說話的間隙適時(shí)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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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餓了,該我出馬了?!蓖醭J信心滿滿地問道,“想吃什么?老公親自去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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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不想為難面前半瓶子晃蕩得正歡的王楚欽,加上略微顛倒的作息讓她目前確實(shí)對(duì)其它吃食也沒什么胃口:“嗯……想喝白粥,熬得很濃稠的那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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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王楚欽向她敬了個(gè)不知什么禮,翻身下床,“等著你老公給你做的愛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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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從枕頭底下翻出銷聲匿跡了一整晚的手機(jī),打開看了眼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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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diǎn)二十了,這還算哪門子早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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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在廚房淘米,孫穎莎就站在廁所的鏡子前面檢查自己身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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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紅一塊那兒紫一塊的,肩膀上甚至還有半個(gè)牙印,他是屬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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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里面的就罷了,穿戴整齊倒也看不出來什么。就是這脖子上的著實(shí)有點(diǎn)明顯,大夏天的,又不能跟天冷的時(shí)候一樣可以戴個(gè)圍巾遮一遮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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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你,以后不許碰我脖子?!睂O穎莎從鏡子里看到始作俑者叉著腰晃到了廁所門口,正倚在門框上笑著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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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個(gè)理由?!蓖醭J叛逆的小心思冒上來了。她越不讓他碰他越想碰,徑直走過來從后面攬過她的腰就把嘴往她脖子上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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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推開他毛茸茸的腦袋:“說了不要弄這里啦!這里有頸動(dòng)脈竇,萬一碰不好了是會(huì)s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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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動(dòng)脈竇,這么專業(yè)的名詞?”王楚欽的唇被嚇得沒處著陸,只好在她臉上貼了貼,“我老婆也太厲害了吧,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理工農(nóng)醫(yī)行行涉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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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佳佳聊天的時(shí)候她告訴我的?!睂O穎莎想擠牙膏,無奈身上有個(gè)大型掛件牽制著她的行動(dòng),就把牙膏遞給掛件本人,讓他幫忙扭開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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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是孫穎莎的高中好友,現(xiàn)在在某醫(yī)科大學(xué)讀書,閑暇時(shí)兩個(gè)人經(jīng)常煲電話粥,一聊就是一兩個(gè)小時(shí)。放暑假后她們的聊天頻率更是變本加厲地直線上升,有時(shí)候?qū)O穎莎晚上下晚自習(xí)回來就會(huì)和她開視頻,嬉笑打鬧地一直聊到上床睡覺,不被允許出現(xiàn)在鏡頭里的王楚欽坐在一旁看得都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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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擰著牙膏的蓋子一邊酸溜溜地說:“老婆,說起你同學(xué),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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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雖然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但在孫穎莎身邊,貌似只有王曼昱知道兩個(gè)人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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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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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你有老公了唄,在朋友圈官宣一下,也好讓某些不知好歹的人別再覬覦我的豆包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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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也沒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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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就差沒去衙門口擊鼓鳴冤:“我當(dāng)然說過!而且我一直在說……只不過把你屏蔽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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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屏蔽我?”孫穎莎的牙刷了一半,轉(zhuǎn)過臉目光炯炯地瞪著他,牙刷還塞在腮幫子里,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小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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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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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有讓王楚欽覺得不好意思的事情,孫穎莎強(qiáng)摁下心里的好奇,“哦”了一聲就繼續(xù)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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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好奇嗎?”王楚欽以為她至少會(huì)問問自己發(fā)了些什么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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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奇呀,因?yàn)椤睂O穎莎漱完口,把牙刷往牙杯里一扔,牙杯往洗漱臺(tái)上一放,趁著王楚欽放松警惕的空檔就從他胳膊底下鉆了出去,“……因?yàn)槲椰F(xiàn)在就要自己去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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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莎莎,別看!”王楚欽想去追她,但廚房灶臺(tái)上煮著的米粥也在冒著即將鬻鍋的水汽緊急呼喚著他。他只好沖著臥室發(fā)出兩聲顯然不會(huì)起任何作用的無力的吶喊,自己轉(zhuǎn)而去拯救他們的早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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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跑進(jìn)臥室,找到王楚欽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jī),熟練地輸入密碼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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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的鎖屏密碼是他倆在一起后當(dāng)著她的面兒新?lián)Q的,但她覺得手機(jī)里的內(nèi)容算是一個(gè)人的隱私,即使是王楚欽也沒有一定要把隱私披露給自己的義務(wù),所以在今天之前,她從來都沒用過這個(gè)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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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diǎn)進(jìn)微信,孫穎莎沒有理會(huì)聊天界面林高遠(yuǎn)發(fā)來的二十多條未讀消息,直接單刀直入地去看王楚欽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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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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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海有風(fēng)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時(shí)此刻的云,二十來歲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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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著大雨,你沒看我,我沒看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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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為你翻山越嶺,走了一路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就是我沿途的風(fēng)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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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復(fù)試探,反復(fù)試探,反復(fù)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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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真美,星光也美,你也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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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qǐng)你向風(fēng)學(xué)學(xué),如何撲進(jìn)我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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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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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時(shí)間倒序再往前翻,密密麻麻,自打他們領(lǐng)證那天起,除開期末考試的那幾日,幾乎每天王楚欽都會(huì)發(fā)個(gè)一兩條。有時(shí)候還會(huì)附帶著分享幾首歌曲,例如什么《會(huì)呼吸的痛》《男孩》《丫頭》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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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píng)論區(qū)的畫風(fēng)也在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逐漸改變,從一開始的調(diào)侃“喲我們王頭鐵樹開花看上哪家姑娘了”到后面的鼓勵(lì)“上!兄弟們支持你。”再到最近的不耐煩“行了行了知道你和你的學(xué)神老婆很好了別天天秀了可以嗎我真的栓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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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照片倒是一次也沒完整出現(xiàn)過,要么是一只手,要么是半條胳膊,出鏡最多的也只有一個(gè)模糊的背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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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班的劉丁碩曾經(jīng)在底下問過他:怎么不放張弟妹的照片?神神秘秘的,你該不會(huì)是暗戀成癮、臆想自己是學(xué)神家屬的變態(tài)夢(mèng)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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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回懟:我憑啥聽你的?我老婆憑啥給你們看?要看回去看自己老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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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氣鬼。”孫穎莎笑得開懷,沒注意到身邊的床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陷下去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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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把煤氣灶的火關(guān)小以后就著急忙慌地趕回臥室,但孫穎莎已經(jīng)捧著他的手機(jī)在一臉專注地拜讀了。他只好捂著臉在她身邊坐下,祈禱她等一下不要嘲笑他嘲笑地太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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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以為只是一個(gè)普通男性普通地坐在了自己老婆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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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孫穎莎知道,此時(shí)在她身邊落座的,大抵是一位青春疼痛文學(xué)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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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兒,你放心,我敢作敢當(dāng),要土也是我一個(gè)人土,絕對(duì)不拖你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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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把話說完,他就被孫穎莎整個(gè)人撲過來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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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這樣像風(fēng)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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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像。”王楚欽把她收進(jìn)懷里,“像龍卷風(fē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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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fā)的那些東西不土,我很喜歡?!彼终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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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可視化的愛意,滔滔不絕是他一次又一次剖白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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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好像還沒有拍過合照吧?拍一張吧,不然都不知道該給別人發(fā)什么。”孫穎莎用手指在他胸口漫無目的地劃來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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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蓖醭J嗅著她頭發(fā)上橙花的氣息,仿佛頃刻間跌入了一片令人心神蕩漾的無邊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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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時(shí)許,兩個(gè)人列表的好友們陸續(xù)刷到了他們發(fā)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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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很精煉,只有一張合照,貌似是在臥室或者書房拍的,光線不太好,背景應(yīng)該是個(gè)衣柜;文案也沒有什么太強(qiáng)的指向性,簡(jiǎn)簡(jiǎn)單單地寫了四個(gè)字: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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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時(shí)間不知道他倆到底是在虐狗還是在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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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但在我們屬于彼此之前,又是絲毫不輸給別人的兩個(gè)優(yōu)秀個(gè)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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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獨(dú)屬于他們的大聲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