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3號尸體庫的保管員(第68記)
走近前,此刻,夏如心平躺在鐵床上,靜靜閉著眼睛。
我本想輕輕摸一摸她的手,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伸出手。
沉了沉,許是有所感覺,夏如心慢慢睜開眼。
“如心,子寒來看你了。”(陸昭輕聲說到)
“如心,你……你還好嗎?”
聽了我的問話,夏如心的臉上露出笑,有些僵硬的一笑。
“先緩一緩,估計……再等上個一兩天,你就能像從前一樣,行動自如了!”
說完這句話,看向陸昭的一刻,他避開我的眼神。
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并不認同我的預估,情況大抵不會如此樂觀。
“老夫人,您不是……不是能掐會算嘛,依您看,夏姑娘沒什么大礙吧?!保ㄒ慌?,首席紋身師許洪說了一句)
“你小子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保ㄗ诖策?,老夫人回了一句)
“不會有事的,大家都好了,如心也一定沒問題?!?/p>
我清楚,這句話是蒼白無力的,但我必須說,也只能這么說。
“子寒,要不,我們別圍在這兒了,讓如心好好休養(yǎng)?!?/p>
“我……我還有話要跟她講!”
“只跟她一個人講嗎?”(陸昭問到)
“對,說幾句悄悄話。”
“那好,我們全都回避,你來她耳邊兒說。主要,她現(xiàn)在聽聲音不是很清楚,你離得近一些,她才能聽得真切?!?/p>
3號庫的“人”一一散去,默契地給我和夏如心留出一個小空間。
想了想,我沒有選擇相近耳語,而是掏出手機,點開記事簿,開始打字。
手機電量絕對充足,顯示100%。
打出一段文字后,我將調亮的手機屏幕送到夏如心眼前:我想,我該告訴你,我在第一人民醫(yī)院結識了彭真醫(yī)生,其后,又在醫(yī)學院實驗樓外與其深夜相遇。他的樣子沒什么大變化,他對我說,有些日子沒到學校來看看了,抽空來一趟,呆著呆著,就在車里睡著了。
讀完這些字,夏如心將目光移向我。
暗黃光亮下,我能讀懂她眼里的東西。關于彭真,她希望我可以繼續(xù)講下去,說得越多越好。
接下來,又是一番文字:比起照片上穿著白大衣、打著灰領帶的俊朗,現(xiàn)在,彭醫(yī)生顯得有些疲憊,狀態(tài)不是很好。那一晚,他說自己睡懵了,人醒了,夢卻沒醒,突然發(fā)動汽車,從兩個花壇中間猛地沖出來。幸好反應及時,剎住了車。
讀完第二段,夏如心的反應明顯不同于前。
直覺告訴我,她在暗暗思量,思量著我一個“局外人”不可探知之事。
頓了頓,我再次用手機打字:彭醫(yī)生問我,實驗樓里的地下尸體庫是什么樣子,躺在里面的尸身會不會像電影里演的一樣,活過來、跳起來。他還說,挺佩服我一個女孩子能堅持在尸體庫工作。我說,他們曾經和我們一樣,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另外一個世界活著。
讀完第三段,夏如心先是直直地望著屋頂,片刻后,看向我。
“如果可以,你想說什么,不妨用手勢表達?!?/p>
俯下身,我才在夏如心耳邊說完,只見她朝我一笑,做出一個舉動——抬起手,橫在頸前,如尖刀般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