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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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是一個天生的左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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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在球館訓(xùn)練，吃飯的時候胳膊撞著同組的小伙伴，他不解地問“你右手吃飯啊？”

他倒是沒有別的意思，畢竟他也用右手寫字，都是被媽媽一個個后腦勺打出來的。

隊友也不甚在意地回復(fù)自己是“假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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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左？”大大的腦袋頂著滿頭問號。

“就是他是個右撇子，但是力量一般，教練讓他用左手試試從線路上突破?！睂γ孀笫謭?zhí)筷的小胖子一邊往嘴里塞肉，一邊嘟嘟囔囔搶答。

“哦，你速度快，走左手賽道蠻好的?！贝竽X袋點點頭，對教練組的建議表示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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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吃的都堵不住你們嘴呢?！苯叹殕T在一旁打斷，內(nèi)心感嘆現(xiàn)在的00后可真是早熟，這才多大點啊，心里門清不說，還點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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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小將出成績特別快，右改左對乒乓球來說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

鮮少有人告訴這些小將，左手的特殊賽道是與生俱來的，但雙打枷鎖也將伴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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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手底下這些孩子，溫立彬教練五味雜陳。

雙打已經(jīng)被拿下了奧運賽道，左手將自來都是先從雙打賽道中脫穎而出，而后才會被給予一定的資源，參考歷代頂級左手，皆是如此。

可以說培養(yǎng)左手，主要是為了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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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左也好假左也罷，這群孩子，會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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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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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是一個天生的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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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加油，再來一個漂亮球！王楚欽加油，一分一分往回走！”

漫長而枯燥的訓(xùn)練歲月，結(jié)識一幫為自己搖旗吶喊的好隊友，王楚欽淚水盈滿眼眶，咬牙俯下身盯死對面的發(fā)球。

一定要贏，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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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沒注意的角落，好隊友撓著頭嘀咕：

“我感覺大頭怎么不管輸贏都要哭呢。”

“太想贏了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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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在神經(jīng)傳輸?shù)倪^程中，大腦通過中樞神經(jīng)傳遞信息到身體的左側(cè)比傳遞到右側(cè)要快千分之十五秒，左撇子走了一條捷徑。

王楚欽不知道這種說法有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他只知道，他想贏，他是真的覺得自己能贏主力。他從不滿足于二組、二隊、第二名，他想要更好的陪練，激烈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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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歲，手握兩張門票，王楚欽終于能如愿升上一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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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金勇教練看著即將脫離自己“管轄范圍”的王楚欽，一時感慨萬千。

身材條件好，神經(jīng)反應(yīng)快，腦子夠聰明，這是二隊教練員對王楚欽的共識，但他最可貴的，其實是那顆想贏下比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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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一把雙刃劍。

亞少錦標(biāo)賽單打四分之一決賽對陣三部航平，王楚欽的自我認知和自我要求都不允許他輸，但賽場總是瞬息萬變，一口氣沒提起來產(chǎn)生的偏差足以讓年輕隊員懷疑自己，甚至在比賽控制不住自己。

輸比賽當(dāng)然不能說是好的結(jié)果，但對運動員來說是好的鍛煉，尤其對王楚欽這樣在青少年賽場順風(fēng)順?biāo)娜藖碚f，鐘教練甚至覺得他進一隊前， 可以再多輸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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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的紅利期即將過去，成年的賽場會更加殘酷。

無數(shù)左手從熠熠生輝到滿身泥濘。

永遠想贏的小孩，你想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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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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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是一個天生的格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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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直板的打法是特別落后嗎？為什么單打冠軍沒有一個是這種打法?！痹S昕問吳敬平指導(dǎo)的時候，王楚欽就在身邊。

他不是直板打法，沒有辦法體會直板最后的榮光問出這句話的掙扎與難堪。

但同為左手，走到了中國乒乓球的金字塔尖，他對于中國乒乓球隊的左手魔咒從輕慢轉(zhuǎn)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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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是更好嗎？你可以成為第一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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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平指導(dǎo)看著日日早訓(xùn)，夜夜加練的王楚欽，覺得自己的這鍋雞湯有沒有灌倒許昕不說，這個小家伙是被灌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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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nèi)心是有一個遺憾的。

左手的培養(yǎng)難度確實比右手大，或者說，左手的培養(yǎng)成本太高了。

不同于有大量參考模板的右手培養(yǎng)體系，教練員帶一個左手，需要從左手培養(yǎng)體系的開創(chuàng)階段去投入，再多的摸索、再多的精力也有可能因為永遠要兼項的原因，在單打項目上難以有所建樹。

大環(huán)境下，無論是作為教練員的成績，還是隊員自己的成績，都是看單打的。他當(dāng)年也許是有機會帶出一個左手的，因為各種原因，他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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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出成績有多難，大家都知道。所以隊里一度沒人想要王楚欽這個燙手的左手小山芋，就連他自己，最初的目的也是為了加強許昕反手能力，需要一個左手。

左手的天賦上限或許是許昕，但是左手的成績上限或許可以看看王楚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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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組里唯二的兩名左手將，吳敬平指導(dǎo)內(nèi)心期許自己的遺憾能被彌補。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而總有人，會在關(guān)鍵的時候站出來。

倒下犧牲也要濺對方一身血的格斗士站了出來，他要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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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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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是一個天生的狩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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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兒子是不是又長高了?！背叹镐孔诘啬z上，仰頭看著攤平雙手配合量體的大頭。

“爸爸我很快就超過你啦。”王楚欽眼神都沒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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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總愛較勁。

和隊友較勁，凡事都愛比個高低。

和自己較勁，總希望打出最威猛的質(zhì)量，贏最漂亮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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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條的王楚欽身量高，臂展長，不適合近臺快攻的打法，教練組對他的框架再次修正，他開始后退半步進入中遠臺，尋找更合適的擊球點。

球打到他們的水平，技術(shù)已經(jīng)無限趨近于全面，但面對一樣出色的對手，最終還是要考驗閱讀比賽的能力。

誰都有不順的時候，根據(jù)對手的特點和臨場的狀況進行調(diào)整，平衡進攻質(zhì)量和成功率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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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球的合理性永遠都繞不開的一個課題，是正確面對自己。

劉國正指導(dǎo)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帶著王楚欽補這門課。廣袤的大草原上剛剛成長起來的幼獅伸出鋒利的爪牙，不顧一切地發(fā)起攻擊，他眼里只有獵物，看什么都是機會。

他具備一切優(yōu)秀獵手的先決條件，但他要學(xué)習(xí)的關(guān)于狩獵的最大技巧，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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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指導(dǎo)擁抱向他奔來的弟子，抬起胳膊夠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三個月的禁賽，因為疫情被放大了代價，時隔800多個日夜的冠軍，終于把少年傲氣挖的坑填得七七八八。

王楚欽的混雙，雙打，以高度的適配性接續(xù)了歷代左手的榮光；單打，具備全面的框架，均衡的正反手銜接；他唯一缺的就是大賽的經(jīng)驗，而這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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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指導(dǎo)看著領(lǐng)獎臺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小伙子，想起抽屜深處擱置了很久的辭職報告，泛起苦澀。

師徒一場，并肩行一程路；人生總有別離，而我將目送你，到達更遠的彼岸。

請讓我看看，讓世人看看，你能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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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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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是一個天生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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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的盡頭是不是鐵嶺我不知道，國乒罵戰(zhàn)的盡頭一定是大頭?！笔程贸燥埶⒅⒉┑年犛芽粗⑴诺膬蓚€熱搜詞條調(diào)侃。

王楚欽嗤笑一聲：“你知道食堂大師傅也是我黑粉嗎？”

“啥？”大師傅搭著毛巾擦著汗，捧著大茶缸子出來詢問口味，“小王咱可不興瞎胡謅啊?！?/span>

小王一邊樂一邊挑著菜逗他：“這都吃了多久大頭菜了，我說我怎么天天輸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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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乒球手自帶外貌buff的不是一個兩個，相比于師兄們冠軍加身的錦上添花，看臺一眼萬年的tag免不了為人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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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不是毫無感覺的。

任誰打開社交軟件面對塞滿了私信的胡言穢語也做不到處之泰然。

他也才22歲，他也是一個被愛呵護長大的孩子，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要承受如此大的惡意與謾罵。

時間久了，王楚欽認為把自己藏起來就好了，克制情緒，收斂舉止，做一個泥塑都好過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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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龍作為隊長承擔(dān)了拯救泥塑小狗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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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不是我們京隊小少爺嗎？”

“哎你這發(fā)球犯規(guī)啊，這分不能算?！?/span>

“嘿你怎么和西蒙一樣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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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詞匯敏感到隊友之間都心有顧忌，但是馬龍永遠是中國乒乓球隊最神圣的存在，他可以神圣到，這些詞匯只要從他這過濾一遍，就再也不會構(gòu)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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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龍從來不好為人師。

他覺得作為一個優(yōu)秀的運動員不光要打好球，更要擔(dān)負起推廣這項運動的責(zé)任。于是他把有限的空余時間用來學(xué)英語，一次次地自己擔(dān)任翻譯，但他從不要求小隊員非得學(xué)好英語。

每個人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想走自己的路，而有心的人，自然會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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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京隊的傳承，親愛的師弟，這條路我走了很久很久。

我可以告訴你，很累很難，但值得。

你呢，你將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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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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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是一個天生的撕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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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張本得在熱搜被掛一天?！眹箖?nèi)部的消遣調(diào)侃之詞，竟在世乒賽團體賽的半決賽上演。

王楚欽回到訓(xùn)練館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

團體賽的壓力是巨大的，從小到大，他越是想拼下自己的這一分，就越是容易犯錯。亞少團體，亞運團體，青奧團體，責(zé)任感帶來的重壓如果不能轉(zhuǎn)化成動力，那將是他一生的關(guān)隘。

復(fù)仇卡爾森，他完成的很好，身體再僵硬，球路再難看，咬下來就是好的，他一度以為自己過了這一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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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個小時候，王楚欽獲得了自我救贖的機會。

幸或是不幸，全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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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戶上最后一球落地，看臺上的肖戰(zhàn)指導(dǎo)抱著胳膊長出一口氣：“這小子可真是個撕漫男?！?/span>

“慢什么？什么男？男人不能說慢?！睆埑吨芭说纳ぷ舆诌帧?/span>

“土冒?！泵约旱哪X袋，不由感慨自己絕頂不是沒有原因的，知識的廣度和深度已經(jīng)無法和周圍人群產(chǎn)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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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隊的理療師小姐姐被20年難遇的決勝局刺激到滿臉脹紅，此刻聞聲笑了出來：“撕漫男是說撕開漫畫走出來的美男子，今天這比賽跌宕起伏堪比漫畫了，我的天，我心臟還在跳呢?！?/span>

“你心不跳人就沒了。”超哥被吐槽土冒頗不服氣，但也不敢在肖導(dǎo)面前造次，“肖導(dǎo)在外執(zhí)教經(jīng)歷豐富，懂得是多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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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下比賽，緊繃的情緒有所放松，看臺上有人說話開始沒個把門：“要我說肖導(dǎo)適合帶大頭啊，曼昱走了您手下正好缺娃娃呢……”

超哥攔住了哪壺不該提哪壺的人，卻攔不住肖戰(zhàn)指導(dǎo)的臉越來越黑，正抓耳撓腮地想著說些什么打個圓場，竟看見肖導(dǎo)目光矍鑠地盯著場內(nèi)慢吞吞收拾行李的王楚欽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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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際遇，最美妙不過是時機。

早一分，晚一刻，這倆師徒都碰不到一起，產(chǎn)生不了化學(xué)反應(yīng)。

國乒出了名的卷王、虎爸笑瞇瞇地囑咐新入門的弟子打球不要生氣。

方博和閆安，誰看了不喊一聲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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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門久未復(fù)榮光。

左手橫版，兩面反膠，肖戰(zhàn)從王楚欽身上看到了自己，他愿意付出所有，送他到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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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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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是一個天生的屠龍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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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錦賽的混雙銀牌被王楚欽扔在了寄回家的雜物袋里，過了沒一會兒，他又翻出來，扔在了隨身的行李箱上，倒騰了一會兒手機，他又起身把獎牌塞進球拍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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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窩在沙發(fā)上刷著花花的短視頻，時不時看一眼滿屋子轉(zhuǎn)悠的大腦袋，看見他不待見獎牌又以此銘志準(zhǔn)備臥薪嘗膽來日報仇雪恨的樣子，不由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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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哥我餓了?！?/span>

“昂，想吃什么嗎？我找找，要吃口熱的嗎？點個外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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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成功被轉(zhuǎn)移，孫穎莎由著他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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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小時候比現(xiàn)在還擰巴，輸了球就獨自emo，傷心地像被搶了筍子的花花。

和花花一樣，王楚欽難受的時候五官起伏不大，但孫穎莎能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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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是混雙搭檔日夜苦練出的默契，還是天生投契帶來的混雙適配，走到今天，王楚欽和孫穎莎已經(jīng)可以分享彼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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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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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9日，混雙入奧。

2021年5月29日，南陽站混雙決賽。

2021年7月26日，東奧混雙決賽。

2021年11月31日，休斯敦世乒賽混雙決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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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日子他們都記得。

混雙從一枚分量不小的單項獎牌，變成了巴奧不容有失的首金，還是中國乒乓球隊在這個項目的首金。

組莎頭，配王炸，網(wǎng)友調(diào)侃王普蘭逐漸明牌。

孫穎莎卻感受到王楚欽在這個項目上，越來越得不到釋放。

孫穎莎明白，他把混雙的責(zé)任扛在了自己的肩上，但這份擺在明面上的苦，他卻覺得不一定非得讓她跟著一起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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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隊伍里，誰都不容易。

孫穎莎擺脫了自己的難關(guān)就第一時間趕來搭救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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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說，我反手現(xiàn)在嘎嘎厲害?！?/span>

“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硬拉120?！?/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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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笑瞇瞇點著頭肯定妹妹，不防她突然跟出一句“你準(zhǔn)備好了嗎？達拉崩吧?！?/span>

“嗯？啥？什么玩意兒？”王楚欽的眼神清澈又愚蠢，像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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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備和我一起迎接最痛苦的考驗。我會以三項的任務(wù)去武裝自己，如果混雙是團隊必須完成的任務(wù)，我更相信我們這一對，你呢？”

“當(dāng)然。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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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多遠的路，把你的手給我，我陪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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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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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莎莎，達拉什么八是什么鬼？”

“是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孫穎莎翻出手機，照本宣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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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本事再重復(fù)一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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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聽的一首歌嘛就是，大概是唱一個屠龍勇士，殺了巨龍拯救公主吧，蠻好聽的，達拉崩吧叭叭吧啦嘟嘟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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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做了一個夢，他是一個屠龍的勇士，左手持劍應(yīng)戰(zhàn)巨龍。

激戰(zhàn)將起，巨龍突然吟唱“達拉崩吧叭叭吧啦嘟嘟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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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

在她孤單一人的歲月里，她穿上巨龍的軀殼震懾世人。

我的公主殿下，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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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無論是多遠的路，把你的手給我，我陪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