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子平定下來之后陸續(xù)經歷了幾次比賽，雖然成績一般，但是也給久別賽場的王楚欽稍稍帶來了一絲安定。同時也更加慶幸，還好還好，自己想明白的夠快。 去看她比賽的那天，他坐在賽場邊，看著在賽場上閃閃發(fā)光的孫穎莎，心里涌起了一絲難言的恐慌。他好像才想明白，孫穎莎始終熱愛著小白球，她的腳步不會停下，如果自己再這么深陷泥潭，即使行舟破開迷霧，自己也可能永遠追不上她了。 于是糾結再三，他選擇了主動低頭。追老婆嘛，也沒什么好丟臉的。雖然自己那天哭的，是難看了點。 心里想著什么，臉上就會浮現(xiàn)出來，當王楚欽不自覺的單手捂臉之后，孫穎莎秒懂了他哥哥的腦內風暴，并且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 “哥哥，已經過去很久了，內天就這么讓你耿耿于懷嗎哈哈哈哈哈哈。”少女笑的花枝亂顫，絲毫沒有給王楚欽留一點面子的跡象。 王楚欽看著眼前明媚的少女，想懟她幾句又舍不得，只好無奈地揪了揪她的耳朵，仗著打鬧的動作順便把人圈進自己懷里勒住。 “這混雙打多了，腦電波也共享昂？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哈哈哈哈，你別抱我這么緊。我尋思著能讓我哥哥尷尬的事兒是不少，但是以您這臉皮，讓您這么尷尬的，只有您道歉道地痛哭流涕這事兒了?！睂O穎莎嘴上說著，卻熟練的反手攬住王楚欽，手掌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撫。 “小豆包兒，你等著昂，遲早有你的把柄放我手里?！蓖醭J似乎被小姑娘拍背的動作取悅，抱了一會兒就放開了她。看著她肉乎乎的臉蛋，伸手就想捏上去，卻被半路阻攔了下來。 “不許昂哥哥，還沒贏冠軍就想捏臉，這屬于無恥的空手套白狼行為，這可不興貸款昂?！睂O穎莎鬼靈精怪的表情映入王楚欽的眼簾，王楚欽一時間心都軟了，不知道拿她怎么辦才好。只好輕輕的摸了摸她的發(fā)梢。 這是他們在模擬賽之前最后的空閑，王楚欽不知道孫穎莎怎么想的，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想和她在一起，拋開搭檔隊友兄妹的名義，認真的談個戀愛。 孫穎莎看著沉默的王楚欽，以為自己的拒絕讓他又開啟了胡思亂想模式，正要張口說貸款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時候，王楚欽突然出聲了，他說:“小豆包，這次混雙我們拿了冠軍，你做我女朋友吧。” 這話不過短短幾十字，卻像一盆熱水兜頭灌下，直接給孫穎莎砸蒙了。好好的說捏臉呢，怎么扯到戀愛上去了？雖然自己也不是沒這個意思吧…… “哥，哥哥，我……” “沒關系小豆包，你現(xiàn)在做不了決定沒關系。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時間去互相思考。但是我現(xiàn)在想說，我喜歡你，那可喜歡了太久了。我真的沒辦法繼續(xù)單純的當你哥，我不想騙我自己，更不想騙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然后我們一起拿更多的冠軍。你可以不用立刻回答我，我們就這樣一場一場的去打，贏了就會有答案?！蓖醭J看著孫穎莎，把自己想說了很久的話一股腦的吐了個干凈。面前的女孩兒好像有點懵，王楚欽笑了笑，不由得想到大家對孫穎莎的評價。 他們都說你是無性別的人參果，可是只有我明白你多么細膩又包容，邊界感這種東西在你身上從來不缺，你容許我的擁抱捏臉和越界，容許我操控你的事情，是不是對我也有一些不一般？ 回去的路上孫穎莎自己走在前面，她腦袋里的風暴好像一點也不亞于王楚欽跟她吵架那天。許多事情其實早就有跡可循，自己的哥哥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是單純的哥哥自己也多少有點明白。她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思也早就不單純了，就在王楚欽把自己拉進懷抱里的那一刻。既然這樣那就遵從本心，退縮畏懼從來不是她孫穎莎的風格。 王楚欽看著年前突然站住的小姑娘，心說別是自己的表白給孩子嚇蒙了。正要把人扒拉過來的時候，小姑娘突然轉身，大大的眼睛看向他，王楚欽在她亮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整個自己。 “哥哥，贏了我們就在一起?！?少女吐露心聲的時候最為動人，王楚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玫瑰的盛放。即使過去許多年，回憶起來時仍舊讓他怦然心動。 但是比賽瞬息萬變，不會因為有情人畫下的大餅而偷偷放水。小組賽第一場，他們出師不利，0:2輸?shù)袅吮荣?，迎來了當頭一棒。 比賽結束之后的復盤，孫穎莎表現(xiàn)得還算輕松，只是王楚欽的思想包袱有些許流露，他暫時無法排解這種情緒的糾纏，只好坐在休息室里一言不發(fā)。 可是這哪兒瞞得過孫穎莎。小姑娘敏銳的察覺到王楚欽的情緒與眾不同，便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頂。 “好了哥哥，才第一場球，不要哭喪著臉，我們會贏的，我也相信你不會讓自己帶著我輸。” 少女清冽地嗓音如同清泉注入，壓在自己肩上的擔子還在，但是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好像幫自己漸漸破開了迷霧。 “好，我們會贏的?！?那天孫穎莎的話給王楚欽注入了一絲力量，他終于明白了所有人都說過的那句話。乒乓球本身就是很純粹地東西，無論人們賦予它怎樣的意義，它都會帶著自己的節(jié)奏不斷行前。想要贏，就要拿出實力，于是無論是賽場上的搏殺還是訓練中的專注，王楚欽都更勝往昔。 終于他們一路殺進決賽，面對的是之前只要碰面，就沒討到過什么便宜的前輩組合。王楚欽看著球臺對面的許昕，不由得想起了吃火鍋那天，他說的話。 “總得自己掙來才可以?！睅е@樣的信念王楚欽發(fā)出了第一顆球。 只是開局不利好像是他們倆的命定劇本，第一局結束之后，兩個人都還是有些不同程度的緊張。聽著場外秦指導的訓話，王楚欽身上的那些包袱好像有些松動。 這不只是贏了就有女朋友的比賽，也是向教練組證明他可以承擔任務的比賽，只有贏了才能向大家證明他這一年多沒有白費，只有贏了才能讓大家明白，他王楚欽是個打不垮且可以值得信賴的運動員。 比賽進行的快速而又焦灼，小白球每次落地的砰砰聲敲擊著每個人的鼓膜，順著血管傳遞至心臟，帶給人們感官上的顫栗。 最終大比分來到了3:1，對面的前輩組合只要再贏一場，就可以4:1送走他們兩個。好像又到了需要破局的時刻，王楚欽看著眼下的情況，不免有些焦躁。局間休息他不停的跟孫穎莎說著話，看著眼前一動不動思考的女孩兒，王楚欽輕輕地碰了碰她。 “莎莎，你……” “哥哥，今天很難對不對？” “嗯？啊，對，很難?！?“我們面對的這兩位，無論是混雙還是單打，對我們來說都是硬骨頭，所以我知道我們今天很難。” 王楚欽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不斷的重復著這些話，一時間情緒有些復雜。自己不應該這么焦躁，說好了以后讓她放心打，球臺一側背后永遠有他。但是好像又沒有做到。 “我也知道教練組給了你什么壓力，你不是因為我們的約定，而是因為你知道，這場如果輸了我們就很難有以后了對不對？” 孫穎莎忽然笑了一下，接著說:“可是哥哥，今天這么難，我們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只有贏才可以?！?王楚欽看著孫穎莎的眼睛，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永遠澄澈坦然。王楚欽的焦躁好像被一雙手溫柔的撫平，心奇跡般的安定了下來。不管前路怎么樣，今天就是拼了。 第五局，他們兩個人艱難咬下，將大比分扳成3:2。贏下最后一球，王楚欽的手心滾燙，他看著孫穎莎，似乎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第六局，他們兩個越打越有，火熱的手感并沒有褪去，反而更加錦上添花。終于又咬下一局，開始了搶七大戰(zhàn)。 第七局開始之前，王楚欽拍了拍孫穎莎的肩膀，他什么都沒說，她卻什么都明白了。他說一切有他，讓她不要緊張。 是啊，這是她年少相伴的哥哥，他們相識于微末，一起走過這路途中的荊棘坎坷。他是和她并肩作戰(zhàn)最為默契的戰(zhàn)友。她的情緒起伏，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8-8 9-8 9-9 10-9 11-9 咬下最后一分之后，王楚欽和孫穎莎一起喊出了聲。贏了，他們終于贏了。 隨后，王楚欽像往常一樣把小姑娘拉進了自己懷里，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的小姑娘沒有驚訝，自然的回抱了他。 贏了就有答案，這就是孫穎莎給出的答案。 賽后，頒獎，采訪 收拾停當之后王楚欽和孫穎莎一起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陽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仲春時節(jié)的陽光投在林蔭，將路面照的斑駁而又明亮。 這樣的氛圍太好了，讓一路腥風血雨走來的兩人，都多少生出來了一些不真實感。 “莎莎。” “怎么了哥哥？” “沒什么，就是想喊你。” “我在，我們以后都會一起。” 是的，他們好像永遠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聽著小姑娘的話，王楚欽最后一點不真實感也被驅除殆盡。到了背人的小路上，王楚欽牽起了孫穎莎的手，兩個人的影子在路上一晃一晃，步伐卻始終統(tǒng)一。 就這樣慢慢走了許久，孫穎莎開口叫了王楚欽。 “哥哥?！?王楚欽以為小姑娘和他一樣，心中被不真實感蔓延，需要證明些什么。王楚欽剛要張口回應，就聽到了小姑娘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以為我這一輩子只會為了三個字拼命?！?“是什么？” “乒乓球?！?“嗯，你只愛小白球?！蓖醭J微微一笑，說出的話卻有些可憐巴巴。 孫穎莎看著他的樣子，抿嘴笑了一下，接著又說“現(xiàn)在，我想再加上三個字?！?“嗯？加什么？” “加上王楚欽?！鄙倥聪蛩难凵衩髁炼种藷幔醭J在那一刻，甘愿溺斃于她的眼眸中，耳邊卻傳來了更為熾熱的話。 她說“你現(xiàn)在和小白球一樣啦，都是我的熱愛。” 王楚欽愣了愣，隨即將少女攬入懷中。他好像永遠也接不住她打來的直球。王楚欽輕輕的親吻她的額頭，微風吹過，輕輕撫過他們的發(fā)梢，斑駁的林蔭打在他們的身上，王楚欽終于確認了他懷里抱著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步伐一致的人，會永遠陪在彼此身邊。 風吹過林稍，我們說好不散。 （完） 一個小彩蛋 兩小只確定關系之后，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決定低調戀愛。不藏著掖著，但是沒有大張旗鼓地進行一波官宣。愛情嘛，自己談著幸福就好了，只要不涉及第三個人，終歸是他們倆自己的事情，跟其他人是真的沒多大關系。 于是，“兄妹日?！崩^續(xù)每天上演，除了身邊親近的人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笑容，其他人都在夸贊孫穎莎和王楚欽不愧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感情可真好。 起初兩小只還暗自竊喜，不動聲色的接受了這些夸贊。但是面對幾個經手人的時候，不免被打趣。 孫穎莎每次總是紅著臉睜眼說瞎話，大有一種你要么明人不說暗話戳破我，要么我就跟你一直裝傻的架勢，認真糊弄著她的好姐姐們。可王楚欽不行啊，鬼知道他因為哥哥這個稱呼苦惱了多久。 于是，在又一次被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好哥哥們打趣時。王楚欽不免想到了那些被“孫穎莎是不是只把我當她哥哥”這個問題困擾的日日夜夜。一時間王楚欽悲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當著馬龍的面利用自己經年增長的懟人功力，把他的好哥哥們埋汰了個遍。 果然，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王楚欽看向啞口無言地哥哥們，頓時覺得身心舒暢。然而樂極生悲，王楚欽看到了他龍哥遞來的殺人目光，頓時暗叫不好。果然人一放松警惕就容易倒霉，連龍隊在背后都沒發(fā)現(xiàn)，小豆包你別走啊，你快來救救我。 于是本來準備收拾收拾下訓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準備留下來看王楚欽熱鬧。畢竟對上龍隊，只有他王頭吃癟地份兒。 于是乎，眾人聽到了以下恨不得沒聽過的對話。 馬龍：可以啊大頭，我跟你說什么來著？ 王頭：哥，我錯了，我真沒想著說…… 馬龍：說吧，今天哥哥們都在這兒給你做個見證，你想怎么死？ 王頭：這是可以說的嗎？ 馬龍：嘿？你還喘上了？ 王頭：我想被孫穎莎可愛死??…… 眾人：談戀愛是真的會讓人智商下降，王楚欽你的求生欲呢？??！ 好啦，關于不散地故事就到這里啦，莎莎大頭，咱們有緣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