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山門錄·兄弟(五)

“哦,老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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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過一個多時辰,兌刃就到了夕山州,看到了已經(jīng)在渡口邊上等待他的李皓然了。小船漸漸靠近岸邊,李皓然也看到了兌刃那副無面人一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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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師父,沒大沒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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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然此時正坐在馬上,臉上仍然是那副瞇著眼睛淺笑的表情,初見李皓然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個平易近人的性格,稍微多見過幾面的人,會開始討厭這個人笑起來,但是到了兌刃和彭勿僭的這樣的熟悉,就能分辨他什么是否是真笑,什么時候是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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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來的?我記得曇雪湖是沒有外渡的吧,這船你們是在郭外找的?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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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然在馬背上探身看到了兌刃身后背著的畫卷似乎了解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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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瞞不過老白臉......軒哥?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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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劍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船上也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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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哥?我家小徒弟居然交到朋友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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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人呢?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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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臉,先去你的住處吧,我會把事情都說出來的,但相對的,你得回答我的一些問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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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小徒弟要問師父問題,師父知無不言,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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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上馬吧,租的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有點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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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彭氏祖宅的路上,兌刃想起自己都沒有好好看過曇雪城,忽然對夕山城產(chǎn)生了一些興趣,不知道在里的生活和曇雪城又沒有什么差別呢?同樣的屬于這個節(jié)日的顏色,同樣屬于這個節(jié)日的笑聲,似乎九州就這樣一直下去,也能夠讓人們感受到幸福安穩(wěn),這樣就好啊,大概自己家里也是這樣的氛圍吧,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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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在誰手中,大概和我們這種人并沒有關系吧,我們只需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剩下的交給當政者,像這樣推行革政,雖然朝堂上是炸了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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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希望北方......希望師兄能夠好好守住這份安穩(wě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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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是不是覺得這里和曇雪城的氛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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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畢竟這兩個地方相去也不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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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對這樣的九州有所失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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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臉,我這才出來多久?平時連山門都出的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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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徒弟不必擔心,師父陪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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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打算出山門太久,我問完問題就會回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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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問題?怕是你就回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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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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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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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白臉在說什么啊,軒哥從剛剛開始也不見了,這倆不是在算計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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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到啦,小徒弟,這就是夕山最大的宗族彭氏的祖宅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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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精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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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沒在山門的這幾年都會來這里過除夕哦,嘿嘿,沒了師父小徒弟在山門上清凈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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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你能放心把山門交給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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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山門上除了你師兄,山門上能力比你強的資歷比你長的,還有幾個?再說了,你不還能用火螢么。見火螢如見門主,這可是門規(gu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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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托您老人家的福,山門的人是越來越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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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會盡早回山門的,老白臉你接著在外面完成你的任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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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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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刃牽著馬慢悠悠地走在了李皓然的前面,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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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走那么快,你知道怎么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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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和剛來山門的時候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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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然撇嘴,但還是就這么跟在了兌刃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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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來了,兌刃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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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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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小徒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彭氏的大少爺,彭勿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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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刃老弟,初次見面,算起來我比你家?guī)煾高€要年長兩歲,就叫一聲大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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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讓你占個小便宜好了,小徒弟,要懂禮貌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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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勿僭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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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位是我弟弟,彭韜武,算是你們算是同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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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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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喪家犬又多了一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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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閉嘴!怎么說話的?!你真以為沒人治你了?!回去給我抄族規(guī)三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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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么,我又沒說錯什么,為什么我們家每年過年都要來幾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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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韜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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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韜武身后傳來一個年邁的聲音,彭氏兄弟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就知道了是誰,馬上撤出一條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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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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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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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韜武,你說話也太隨意了,這可是客人,怎么說也不能這樣對第一次來的客人這樣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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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爺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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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抱歉,讓這位小兄弟第一次來就碰到我這沒出息的孫兒,快請進吧,重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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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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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刃回頭,看著表情燦爛的李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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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老白臉出山?jīng)]有用真名么,也是,“月中仙”的名字,大概不適合在九州走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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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叫兌刃是吧?不是本名吧,是你師父給你取的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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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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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不容易吧,重皓他也沒怎么照顧過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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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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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位老爺子是不是搞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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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來到這里了就當回家了吧,先好好休息吧,重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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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爺子,走吧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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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客房中,兌刃這才對彭韜武發(fā)表了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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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個自大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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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徒弟也這么認為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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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樣子你也不喜歡他?!?/p>
“哼,跳梁小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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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們在討論我弟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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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勿僭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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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弟說了不好聽的話,我代他向你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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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弟弟從小被我爸慣壞了,啊,也不能說是慣壞了,我比他要年長不少,所以族里對這個小家伙一直都是關愛有加,當時我和沒在乎這東西,畢竟那時候我基本上已經(jīng)算是在族里獨當一面了,家里的資源也就都拿來培養(yǎng)這個小家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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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個小家伙還挺可愛的,但是越長越大,越來越墨守成規(guī)了,族規(guī)也好,經(jīng)書也好,而且好像也越來越討厭我這種接觸外來文化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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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我說啊,只是我覺得,現(xiàn)在如果不去接受點外來的知識,可能會因為世間變化太快,自己卻跟不上而被淘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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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現(xiàn)在可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獨善其身’就能撐過去的時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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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善其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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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刃老弟。有什么問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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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也是以這四個字為人生信條而活著的吧?哈哈,彭大少爺還真是說了一番了不起的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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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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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兌刃老弟,要不要說說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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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山間野人而已,這種程度的思想,我也不好說,大概山間也不會遇到這種跟不上時代的情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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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刃老弟,可不能這么想啊,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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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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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在房間里聊了會天,直到彭韜武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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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可以吃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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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差不多是日薄西山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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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今天也做了你最喜歡的菜啊老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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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小徒弟,看看書香門第的晚宴是什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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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天井,兌刃看到的大大小小幾張大圓桌,正堂中也擺上了一張經(jīng)過精心雕琢的圓木桌,環(huán)繞在圓木桌周圍的椅子也是同樣的雕龍紋鳳,大氣不凡。果然是大戶人家啊,記得自家小時候吃飯的時候也沒有過這樣的桌子吧,自家對待這種這種非觀賞性的東西向來是實用至上的,所以不由自主地就坐在了堂下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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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兌刃老弟,我們家對待客人都是坐上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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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這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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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這可是書香門第,和你們那種經(jīng)商的家族可不一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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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族大概也是在靈朝才開始經(jīng)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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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然已經(jīng)在那張最大的圓桌旁坐好了,然后拍了拍左邊的椅子,讓兌刃坐過來。彭氏排座位是按照長幼尊卑來排的。正對堂門口的座位是彭老爺子的,右座是仕元叔,彭韜武坐在彭老爺子的左邊,彭大少爺則是坐在仕元叔的右邊,雖然這么看起來好像是彭勿僭在家中是確確實實的繼承人,但家中的確更寵彭韜武一些,不過坐在彭韜武旁邊的就是李皓然和兌刃,雖然兌刃是有點莫名其妙,但李皓然卻笑嘻嘻地坐在了彭韜武的旁邊,好像也一點也不在意旁邊的人在正全力忍住自己朝他相反的方向挪動座位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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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畢竟是家族聚會,這種個人上的小摩擦并不能把大氛圍都帶向微妙的方向。兌刃斜瞟了一眼李皓然,然后越過李皓然一如既往的笑容(不,應該說宴會上反而更加談笑風生了),把目光投向了彭韜武,這人似乎并沒有樂在其中,反而是在觀察餐桌上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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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說這個人是家族內(nèi)部的主事人,彭大哥這話不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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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帝劍在的話大概可以讓他看看這人心里在想什么,兌刃還是挺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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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想喝這個湯嘛,這個什么豬肚,好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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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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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彭韜武這一出聲,好像就增加了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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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和諧的音符出現(xiàn)了。想到這里,兌刃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皓然,而李浩然此時也正好看向了他,笑容之中帶上了一絲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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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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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啊,這可是大母親手做的,這么拒絕,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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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挺可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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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二哥,這個......連著吃了幾天了......太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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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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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嘛,大母也是為了你好,這東西很有營養(yǎ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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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不吃的話,大母會傷心的呢,你想讓大母傷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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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母傷心的話,大翁也不會高興的吧?這可和二十四孝里的故事不一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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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經(jīng)典中都有說過孝者敬也,家中野帶你讀過各種書了吧,怎么還這么不懂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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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吧,這剩了不吃,多浪費啊,畢竟又沒有人會吃你剩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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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韜武,有點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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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僭大哥發(fā)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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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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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老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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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想喝了的話?能讓給我嘛,在外面跑了一年了,大概能幫阿梨小妹妹解決掉一點營養(yǎng)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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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重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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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用加稱謂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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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總會想到我離家游歷之前家里的小妹呢,雖然每年也有回家呢,但這四年總是遠遠地看著,真是懷念啊,啊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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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原來老白臉也有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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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不想喝了的話就算了吧,沒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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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爺子也發(fā)話了,這家人還真是奇怪啊,好歹勿僭大哥也算是家中長子,就算是主外,也不用在家里這樣沒有話語權吧?一定要老爺子發(fā)話才有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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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樣做了,哪里還有家族規(guī)矩。還有,朱重皓,別忘了,你不過是個在我們家混吃混喝的東西,天天臉上一副老好人的笑臉你擺給誰看的?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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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說什么混吃混喝......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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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個,鼠輩,來說我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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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輩”這兩個字特別停頓了一下,整個桌子的目光全被這個第一次來的小子給吸引了過去。兌刃左手撐著下巴、右手隨便叼著那雙看起來很值錢的金絲木筷,撥弄著放在他面前的花生米,緩慢但準確地將花生米一顆一顆送進自己的嘴里。整個宴會的氣氛隨著之前彭韜武的話直接降到了冰點,此時的彭氏祖宅,簡直可以用寂靜來形容了,連兌刃嚼花生米的聲音都隱約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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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小女孩話說這么過分,是不是從小到大沒有女孩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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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來確實很難和你勿僭大哥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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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師父我最討厭的語氣,再說下去師父我可要生氣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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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們師徒二人今天做了多余的事,向各位道歉了,我吃得也差不多,就先回去休息了,可能之后還要多打擾幾天,還請各位多多包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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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小徒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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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師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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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在各位的目光中離場了,留下了身后一群讀書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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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僭,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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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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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師徒二人并沒有待在房間里,而是跑到了這間房子的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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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山的月亮,和咱青蓮山上,沒什么區(qū)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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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倒是沒什么區(qū)別,老白臉,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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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啊,對于我來說哪的月亮都是一樣的,哪的月亮又都是不一樣的,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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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因為都是同一個月亮,不一樣是因為每次看月亮的時間地點場合心情都不一樣,這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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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小徒弟真是貼心啊,有時候就想著,要是能夠把整個九州,不,整個世界的月亮都記錄下來就好了,師父要是以后老了就要跑遍整個世界,就像彭大少爺說的那樣,我們有必要改變自己的思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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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么了?虧你們能跑到屋頂上啊,你們修行之人都會這樣么,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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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勿僭兄,只是在聊天而已,我們師徒二人好久沒聊聊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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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地方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我這種人可上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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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么啊勿僭兄,沒看到旁邊的梯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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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為什么這種地方會有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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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放在那里的啊,來,上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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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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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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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也不是什么大問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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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妮子最后喝了那碗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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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之前最后瞟了一眼,應該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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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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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并不驚訝,是因為猜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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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我說給我喝之后看得出來她沒有任何遞給我的想法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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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仙’啊‘月中仙’,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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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僭大哥你知道老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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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和你師父都是十幾年的交情了,你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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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臉基本不跟我和師兄說他自己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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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樣可不好啊,老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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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以后會多說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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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這性格真是,熟絡的人說什么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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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熟絡的人是認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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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然小聲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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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也都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凡事也都是以德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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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僭大哥覺得以德報怨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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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以德報怨有什么不好,但以德報怨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至少我認為我難以做到。雖然孔夫子所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掚m如此,但事實并非這樣簡單,沒有人說但你以德報怨之后就不能以德報德了,而其實往往那些能夠‘予德’之人可能并不在意你能否以德報德,只要你不以怨報德,他們就不會太過于執(zhí)著你的‘報’,故實際上應該是不存在‘予德’之人會比較其與‘施怨’之人得到的回報究竟有多大差別,他們并不會認為你給‘予德’之人的回報少,那你的回報就不是以德報德,同樣,他們也不會認為,你向曾經(jīng)對你惡意相向的人略施寬容就是對他們的不尊重,這是其一;其二,‘以直報怨’這句話其實很微妙,孔老夫子并沒有說明究竟什么樣的回報才‘值得’你給這些人呢?其實從在下讀過的這點小書看來,人們的善意是在不斷增長的,而惡意是在不斷消退的,從等價的‘殺人償命’,到如有特殊情況可以網(wǎng)開一面,或者依照情節(jié)從輕,這些在靈朝律法中都并非沒有先例,這樣從輕判罰,算不算是‘予德’呢?還是說,這就是所謂的‘以直報怨’?看起來差別并不大;其三,在下大可認為,第二點就是‘以直報怨’,但那樣同樣只對仍然殘留有德之心的人來說才有作用,原諒也好,懲戒也好,針對失心之人,在下還是認為原諒可能要比懲戒來得讓自己安心。不過,這也不過是我一家之言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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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勿僭大哥說的意思就是對人不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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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沒有什么說服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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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是這個意思吧,你看你師父,剛剛就并沒有和我二弟再起爭執(zh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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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雖然我確實喜歡以德報怨,但我并非是像勿僭兄想的那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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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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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以德報怨只是單純想知道,當這種人真的有后悔的那天的時候,想起那些被人原諒的事情時,究竟會是怎樣的痛哭流涕罷了。也許,沒有什么報復,比銘記來的更刻骨銘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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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我倒是和老白臉想的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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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說,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嘛......”
“話說剛剛小徒弟喊我‘師父’啦,真是順耳啊,快來再多喊幾聲……”
“我拒絕,老白臉?!?/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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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間,三人在屋頂同時看向遠方的星空,明滅之間,兌刃也仿佛得到了什么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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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星火的閃耀也不過一瞬的事情,人,又要去操什么心呢?果然還是‘獨善其身’好了,他人之錯,且讓他人悔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