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十九)
晚上貝拉從廚房里端出腌制好的食材,而慶櫟把她的短發(fā)拿了條皮筋給綁了起來,搬來了小板凳端著木炭和爐子在院子里生火燒炭,腳邊還放了一桶水。
“我們自己來沒有大人在旁邊沒關(guān)系嗎?”乃琳有些擔心,慶櫟撓撓頭笑了起來:“其實并不是沒有關(guān)系,只不過我家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做,啊…好孩子不可以學我用火哦。”慶櫟很是認真叮囑兩個小的,而珈樂在貝拉的帶領(lǐng)下搬來了一張桌子,在慶櫟的指揮下擺在了院子里,乃琳也幫忙去搬來了椅子,兩個小的就看著四個大的干活,一邊吃著慶櫟洗好切成小兔子的蘋果。
一切準備就緒,慶櫟負責烤,其余人負責吃,吃吃喝喝的,每個人都染了煙火氣,乃琳也因為好吃的食物和歡快的氣氛暫時忘掉了煩心事,一直到結(jié)束,兩個小的洗完澡玩累了在客廳里睡著,被珈樂貝拉一人一個抱回了房間,便也排著隊去洗澡了。
乃琳留下來陪慶櫟收拾殘局,慶櫟也沒客氣,畢竟她一個人也確實收拾不來,澆滅了烤爐,便將其放置在院子里——烤爐還是就算用水澆滅了還是燙的,她可不想被燙傷。
將院子里的桌椅,餐盤和垃圾都收拾妥當,乃琳看著煙熏火燎的慶櫟便將她先推進了浴室,她離烤爐最遠,沒有像其他人沾上那么多的煙火味,慶櫟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兒,發(fā)出嫌棄的聲音,也沒拒絕乃琳的好意,拿了睡衣和浴巾便去洗澡了。
慶櫟家用的是天然氣,就算最后洗也完全不用擔心熱水供應,乃琳舒舒服服洗完澡出來,出來后她便發(fā)現(xiàn)除了慶櫟,其余人都已經(jīng)睡下了,慶櫟站在陽臺上哼著小曲望著夜空,乃琳擦著頭發(fā)過去搭話:
“學姐,怎么還不睡?”
“這不是在等你嗎?”慶櫟回頭看向乃琳,招了招手讓乃琳來自己旁邊,隨即給乃琳遞了杯溫開水,“其實吧,我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p>
“發(fā)現(xiàn)什么?”乃琳不由得繃緊神經(jīng),慶櫟抬手輕輕拍了拍乃琳的腦袋“哎哎,你不用那么緊張,嗯…反正其他小朋友也睡啦,就當是我們兩個人單獨聊聊?我們兩個認識那么久好像沒有單獨聊過天?”
慶櫟拿起自己的杯子,緩緩喝了口:“也算是女孩子之間的必有的戀愛話題?我知道你喜歡誰?!?/p>
乃琳不可置信,睜大眼睛瞪著慶櫟。
“別那么驚訝,你都寫在臉上了。”慶櫟頓了頓,笑了起來,“乃琳是喜歡珈樂的,對吧?你看著她的時候,眼睛里總是有星星?!?/p>
“或者說,你的目光總是在追隨著珈樂。”慶櫟示意乃琳在她早已準備好的椅子上坐下,她靠在躺椅上被晚風吹的瞇起了眼“不過我今天晚上并不是想和你說這個?!?/p>
“學姐想說什么?”乃琳有些不安,捏緊了睡衣,慶櫟再度拍了拍她:“我發(fā)現(xiàn)自從文藝晚會結(jié)束后,有個小孩因為自己的青梅變得受歡迎后,患得患失,總是一副很落寞的樣子——啊,似乎還有時候是因為我的原因?”
乃琳再度詫異的看向慶櫟,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慶櫟會知道。
慶櫟端著杯子慢慢喝水,沒有著急回答:“乃琳,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學姐嗎?非常厲害……不論是學習,還是音樂,會的東西好多,感覺到哪里都是閃閃發(fā)光的人?!薄肮??!睉c櫟坐直了身子,“該怎么說呢,很多東西都是被逼著學的,我的父母啊,她們望女成鳳特別心切,從我有記憶起,便是不可以輸在起跑線上,被人送著參加各種興趣班,我要是哭,就會被打,說我不聽話,說我不學好,玩心怎么這么重。”
慶櫟講這些的時候,手指不斷摩挲著杯子,發(fā)出單調(diào)的音符,“我記憶里,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沒有娛樂,沒有休息。就這樣,我學會看大人的臉色,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怕自己做了什么又要被罵,被打。這也養(yǎng)成了我很擅長察言觀色。很快我就成了所謂的鄰居家的孩子?!?/p>
“也可以這么說吧——那時候的我不像小孩。參加比賽回回拿獎,上學了成績年段第一,學什么都學的又好又快——大家夸我的同時,卻從來沒有人注意到我也需要喘口氣,而貝拉就在這時候出現(xiàn)了,她拉著我各種比賽,游戲,跑步,就好像一定要有一件事贏過我她才滿意一樣?!?/p>
慶櫟笑了起來,再度抿了抿水:“但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贏過我就是了。每次看她因為輸給我氣鼓鼓成了小河豚的時候就覺得她真可愛,父母也因為貝拉的好勝心覺得能讓我更加努力學習,所以她成了我的玩伴,怎么說呢……”
“她就這樣,成了我生活里唯一的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