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心術(shù)

元旦放假頭一天，網(wǎng)吧生意比平?；鸨?，徐楚雯頭天晚上又熬夜了，吩咐另一個網(wǎng)管盯著點，自己趴在前臺電腦桌前睡得昏天黑地。她夢里都是打游戲，右手虛握鼠標(biāo)胡亂在桌面上游走，嘴巴微張，口水都快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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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玲放假在家里無聊，一大早卷了頭發(fā)化了妝，把衣柜里的衣服全試了一遍，折騰兩個小時弄出一個自己最滿意的造型，對著穿衣鏡左右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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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閨女，穿這么漂亮去約會啊？”徐慧玲的媽媽路過自己女兒房門口，靠在門邊嘖嘖稱奇，自己這個書呆子女兒終于開竅了？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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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毙旎哿岱藗€白眼，“我去找楚楚玩，不信待會兒你打電話問問徐叔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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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和楚楚在一塊叫什么事？女兒，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時候才給我?guī)€女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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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玲不喜歡她媽老把女婿掛嘴邊，不耐煩的把她媽推出去，“什么老大不小了，我才剛過二十呢好吧？行了行了您先出去吧，我也該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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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區(qū)門口，徐慧玲碰到了正好往出走的唐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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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姐！”徐慧玲驚奇道，“你怎么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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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微笑，“我搬到這里來了，小玲，你去找楚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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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毙旎哿岵缓靡馑嫉男πΓ敖裉煊幸徊课蚁矚g的新電影，打算讓楚楚陪我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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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穿這么漂亮?！碧评蚣汛蛉?，又正色道：“小玲，我住在這的事暫時別讓左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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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說漏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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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有說有笑到了網(wǎng)吧，徐慧玲一眼瞅見呼呼大睡的徐楚雯，手豎在嘴唇前面對要和她打招呼的網(wǎng)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靠近徐楚雯，對著她耳朵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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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砸場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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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雯從桌子上跳起來，拿起墻角邊的掃帚舉過頭頂大喝一聲，“誰敢砸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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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網(wǎng)的客人齊刷刷轉(zhuǎn)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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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雯喝完一聲，惺忪睡眼漸漸清明，對著好幾十雙陌生的眼睛嚇得一撒手松了掃帚，對客人陪笑道：“沒事沒事，鬧著玩呢，大家繼續(xù)......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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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徐慧玲拍著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楚楚你太逗了，跟英勇就義似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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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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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雯在唐莉佳面前丟人，瞪著徐慧玲，“徐！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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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嘛！”小玲好容易收了笑，眼角都帶了一層緋色，嘴唇粉嘟嘟的，真像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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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雯莫名一陣臉紅，氣勢弱下來，“沒......沒什么，你今天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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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玲一時語塞，也紅了臉，“油嘴滑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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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看倆小姑娘的熱鬧不嫌事大，裝得挺驚訝，“楚雯，你臉怎么紅了？發(fā)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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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徐楚雯下意識摸摸臉蛋，“佳姐，你來找左姐么？左姐一大早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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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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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大概給女兒過生日去了吧。”徐楚雯從旁邊的冰柜里拿了盒牛奶遞給徐慧玲，“小玲你肯定又沒吃早飯，先喝杯牛奶墊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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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的表情裂了，“女兒？”左婧媛哪來的女兒？她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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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玲接過牛奶，替唐莉佳問了這個問題，“左姐有女兒啦？多大的女兒？我看著她挺年輕的，不像生過孩子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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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雯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不是親閨女，她上次不是問我生日禮物的事么？問我送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送什么好，還說是第一次見人家，有親閨女長到十五歲才第一次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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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那她閨女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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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哪知道去？不過佳姐你放心，左姐只在飯館請了一天假，所以晚上一準(zhǔn)得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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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勉強(qiáng)笑道：“謝謝楚雯，那你們玩吧，我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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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走后，徐慧玲篤定道：“楚楚，看樣子又是你壞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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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我壞的事？”徐楚雯急了，“再說什么叫又??？我什么時候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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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個了?！毙旎哿岵挥煞终f把徐楚雯推回她在網(wǎng)吧的房間，“快換衣服，咱出去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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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電影？”徐楚雯夸張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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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又??？”徐慧玲拿她的話堵她，“動作快！我發(fā)現(xiàn)了一家特別好吃的火鍋店，咱現(xiàn)在出發(fā)到那剛好吃午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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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雯聽見火鍋眼睛亮了，“真的？那你等我五分鐘，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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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玲暗罵徐楚雯果然是個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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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重新回了她那個空蕩的房子，心里的期待一掃而空。原來在左婧媛心里，真的已經(jīng)不在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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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有些喪氣，左婧媛怨她恨她還好，至少證明左婧媛心里還有她，她最怕那個人已經(jīng)不把她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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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慘白的墻壁發(fā)了半個小時呆，打電話給一個人，“鄭丹妮，是我，唐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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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叫鄭丹妮的女人驚異道：“您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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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唐家早散了，以后叫我唐莉佳就行?！碧评蚣咽至?xí)慣性的在兜里掏煙，掏了幾下只掏出一片口香糖，她拆了包裝紙把那片口香糖扔進(jìn)嘴里，“鄭丹妮，你幫我找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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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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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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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許久沒出聲，唐莉佳咀嚼著嘴里的口香糖，不急不焦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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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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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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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丹妮道：“小姐......不，唐莉佳，你還打算和她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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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悶聲道：“這是我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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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的事我無權(quán)干涉，不過唐家的事你真能這么算了？因為一個左婧媛，整個唐家走的走死的死，老爺?shù)氖虏惶崃耍敭?dāng)年跳樓，他家小女兒親眼見到，那女孩到現(xiàn)在還瘋瘋傻傻的，還有三爺一夜白了頭，不過五十多歲就去了，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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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唐莉佳提高音量制止了鄭丹妮繼續(xù)說話，按著額角道：“這些都過去了，我不想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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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丹妮哂笑，“小姐，是過去了還是逃避了？你是唐家的長女，你和她的仇永遠(yuǎn)過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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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其他的能過去，表小姐毀了的臉呢？她當(dāng)年才二十歲！容貌盡毀！小姐你都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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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沒忘，陳珂幾乎等于她的親妹妹，怎么可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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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丹妮意識自己失態(tài)了，咳嗽一聲，恢復(fù)冷靜，“對不起小姐，我馬上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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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丹妮。”唐莉佳突然道：“父親臨死前讓我放過這件事，還嚴(yán)禁我繼續(xù)追查，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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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丹妮嘆道：“老爺宅心仁厚，大概是想放了左婧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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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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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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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那場大火，唐父喪命，陳珂毀容，現(xiàn)場一片混亂，卻獨獨找不到左婧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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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父在救護(hù)車上，拼著僅剩的一口氣抓著唐莉佳的手：“l(fā)iga，答......答應(yīng)我，不許查......不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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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趴在病床邊急得快要上躥下跳，她父親身上有的部位已經(jīng)燒焦了，仔細(xì)聞竟然還有烤肉的焦香，唐莉佳想抱一下她的父親，可是她不敢下手，她怕輕輕一碰，她的父親就會碎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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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究竟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是誰！”唐莉佳的咆哮響徹狹窄的救護(hù)車，唐父始終只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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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查......出國......不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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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盡最后一點生命，來來回回重復(fù)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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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那一只燒焦的手臂上，哽咽著答應(yīng)：“我不查......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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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照顧......珂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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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忙不迭的點頭，眼淚洶涌，“我一定好好照顧她......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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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fā)iga，我對......不起你”唐父說完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話，停止了呼吸，眼睛圓睜，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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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的父親，睿智儒雅了一生，做事從來體體面面，死時竟是這樣的狼狽不堪。他一生不為自己，死前惦記的是對不起自己的女兒，是照顧好他的侄女。唐莉佳覺得自己的父親太傻，人前風(fēng)光體面，人后活得辛苦。他一生向善，捐助學(xué)校、資助貧困學(xué)生、在山區(qū)修橋修路，樣樣親自監(jiān)工落到實處，人人都道唐董事長富甲一方，只有唐莉佳知道她父親沒有私錢，他的錢成了學(xué)校、橋、路，還有貧困學(xué)子手上的畢業(yè)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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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不公，這樣的好人，他死的時候比誰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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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資料外泄、信用危機(jī)，董事會的質(zhì)問，父親的葬禮......直到唐氏終于破產(chǎn)，唐莉佳還沒能從焦頭爛額里脫身，警方就跟她說嫌疑人抓到了，左婧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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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抱歉，你們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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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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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靂，唐莉佳腳步不穩(wěn)，五個指頭快掐進(jìn)椅子扶手里，她咬緊牙關(guān)，好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你們憑什么斷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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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場有監(jiān)控，唐小姐，我們也只是懷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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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頭暈?zāi)垦?，她聽著自己的聲音傳進(jìn)耳朵里，竟然陌生又遙遠(yuǎn)。左婧媛，怎么可能是左婧媛？左婧媛就算再張揚(yáng)放肆......怎么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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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見她一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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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不過得按程序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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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想，左左是無辜的，自己最了解她，她裝的沒心沒肺膽子大，其實骨子里就是個膽小的小姑娘，見了蟑螂都會跳起來，縱火？盜取公司機(jī)密？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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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見見她，哪怕一面，一切都真相大白，唐莉佳最了解左婧媛了，她撒謊的微表情唐莉佳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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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左婧媛不肯見她。唐莉佳踏破了警局門檻，左婧媛沒見過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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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唐莉佳的耐心終于消磨干凈了，像潑婦一樣在警局吵鬧，“左婧媛你給我滾出來！你。他。媽?？s頭烏龜一樣躲在里頭算什么本事！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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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始終沒有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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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你給我出來，你為什么不敢見我？你。他。媽。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不敢見我？”唐莉佳盤腿坐在警局外面，念叨念叨著自己樂了，嘿嘿嘿地笑，瘋瘋癲癲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周圍埋伏了一群一群的小報記者拍攝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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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吧，拍吧，唐莉佳毫無顧忌地想，讓人看看向來高傲矜持的唐莉佳到底有多蠢，被一個女人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難怪父親不讓自己查，難怪父親急迫的逼著她出國，父親早就知道真相，他不說，怕的是她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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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機(jī)械性的咀嚼嘴里的口香糖，指甲嵌進(jìn)掌心里，不覺得痛。她回憶起這段往事甚至還帶著笑，舌尖頂著口香糖吹出一個泡泡，啪地在空氣中爆炸，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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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隔得太遠(yuǎn)，遠(yuǎn)的唐莉佳只記住了左婧媛的好，忘了左婧媛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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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本來早就不相信愛情了，是劉力菲和劉倩倩的感情太像童話，美好的讓唐莉佳生出些癡妄念頭來，以為自己只要不去想，只要像劉力菲死皮賴臉賴著劉倩倩一樣賴著左婧媛，曾經(jīng)的那些事就能像沒有發(fā)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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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jīng)嘲笑劉力菲和劉倩倩天真，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天真，不僅天真，還蠢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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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婧媛昨晚跟她說：“你難道不奇怪么？我做了那么多錯事，我該怕你，為什么反而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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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終于忍不住了，她起身開門，從門外的垃圾桶里撿回被自己扔了的煙盒，毫不在意的倒出一只煙點燃，尼古丁深深吸入肺里的時候，唐莉佳終于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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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我愿意問你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唐莉佳就著門檻坐下，像個小混混一樣抽煙，“你情愿帶著一身傷去坐牢也不愿見我，白紙黑字的判決書下來，你說，我不信它，還能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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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讓我不許查，可我不查也總有人查，你連上訴都放棄了，左婧媛，你連上訴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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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都不說，從前不說，現(xiàn)在不說，永遠(yuǎn)不說，然后問我為什么你恨我，左左，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有讀心術(shù)能猜出你所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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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只是占有欲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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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彈彈煙灰，呵呵笑道：“為了這么點他。媽。的。占有欲我什么都不要了，左左，你說我是不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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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神經(jīng)質(zhì)的坐在門檻上自言自語，有路過的家長帶著小娃娃下樓，小娃娃指著唐莉佳稚嫩的跟她媽媽匯報：“媽媽，那個阿姨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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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對小娃娃笑笑，嚇壞了的家長趕緊抱著孩子下樓，她樂的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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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鄭丹妮又打電話過來，跟唐莉佳說左婧媛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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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四十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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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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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在地上按熄了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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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丹妮長嘆了一口氣：“小姐，何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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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莉佳又點了一支煙：“你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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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左婧媛的事沒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