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隋末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眾多在唐太宗貞觀年間發(fā)光發(fā)熱的名臣名將都在此時出場。而當時就有一位智略過人的世家子弟，靠著自己的才華左右逢源，一步步爬到了宰相的位置，去世時還得到了不錯的謚號，此人便是封德彝?？墒撬篮笫?，當年的政治投機行為被揭發(fā)出來，導致其封贈都被褫奪，謚號也改成了侮辱性質(zhì)的“繆”，這是怎么回事呢？

上圖_ 封德彝（568年～627年），本名封倫，字德彝

投靠楊素，敗壞隋基

封德彝出身渤海世家封氏，是北齊太保封隆之之孫，隋朝通州刺史封子繡之子。590年，內(nèi)史令楊素受命趕赴江南平定南陳舊部的叛亂，征辟封德彝為行軍記室，作為自己的幕僚。

有一次，楊素召見封德彝，封德彝得知消息后趕忙前往，結(jié)果不慎失足落水，差點淹死。這要是換了一般人，肯定會將此事告訴楊素?？墒欠獾乱捅痪绕鸷螅皇窍丛钃Q了件衣服便去拜見楊素，對落水之事閉口不提。旁人將此事告知楊素，楊素問封德彝為何不提這事，封德彝淡然回答：“這是私事，所以沒說?！睏钏厥鞘謵鄄胖?，曾對于和自己的侍妾私通的年輕人，都能感其才華而寬容之，甚至會推薦做官。因此在聽到了封德彝的答復后，覺得這個年輕人十分穩(wěn)重，是個潛力股，對其開始欣賞起來，后來將自己的堂妹嫁給了封德彝。

上圖_ 楊堅（541年－604年），即隋文帝

593年，楊素受隋文帝楊堅之命營建仁壽宮，表奏封德彝為土木監(jiān)。楊素為了獲得楊堅的肯定，十分賣力地催促工期，不計代價地投入人力物力。民夫死了數(shù)萬人，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后宮殿修成，規(guī)模宏大、裝飾奢華。此事被隋文帝知道后，非常生氣，斥責楊素的做法是在讓自己與天下人結(jié)怨。

楊素本來是想好好討好楊堅，結(jié)果眼看要遭遇責罰，十分惶恐。封德彝建言道：“您不用害怕，等皇后來了把這件事情和她解釋解釋，就會沒事了?！庇谑菞钏匕菀姫毠禄屎髸r說：“皇家本來就應該擁有一些宮殿亭臺。如今我們只是修建了一座宮殿，怎么能說是鋪張浪費呢？”。獨孤皇后深以為然，好言撫慰了楊素一番。楊堅見皇后這樣表示，也就不好再發(fā)作，反而賞賜給楊素許多財物。

上圖_ 楊素（544年—606年8月31日）

躲過一劫的楊素問封德彝是怎么想到這個辦法的，封德彝答道：“皇上節(jié)儉，看到這樣奢華的宮殿肯定會發(fā)怒。但他很聽皇后的話?；屎笫菋D道人家，就喜歡奢華?；屎蟾吲d，那么皇帝也就高興了?！睏钏芈勓愿袊@道：“揣摩之才，我不如你?！?/p>

從此以后，楊素經(jīng)常和封德彝討論政事，結(jié)成忘年之交，還手撫自己的坐床說道：“封郎一定能坐上我這個位子?！痹跅钏氐拇罅ν扑]下，封德彝被提拔為內(nèi)史舍人。

隋煬帝大業(yè)年間，楊素去世，內(nèi)史侍郎虞世基主持政務，但是能力不足不能勝任，亟需能人輔佐。封德彝趁機靠了上來，建議虞世基多奉承奉承好大喜功的楊廣，把違背圣意的奏章都扣押下來，營造天下太平的假象。虞世基照做后，楊廣果然對他越來越恩寵?？墒沁@樣做的后果就是隋朝的朝政日益敗壞，賢能之人不能施展才華。封德彝這種行為屬實是利己不利國，為隋朝的滅亡埋下了一個重要的隱患。

上圖_ 隋末農(nóng)民起義形勢圖

歸附唐朝，參贊軍機

隋末農(nóng)民大起義時，封德彝跟隨楊廣來到江都。楊廣面對國內(nèi)越來越混亂的局面，選擇了躺平擺爛，而身邊的野心家們準備取而代之了。618年，宇文化及率軍發(fā)動政變，讓封德彝數(shù)落楊廣的罪過。楊廣斥責道：“你是士人，怎么能做這樣的事？”雖然封德彝喜歡投機取巧搞陰謀，但是骨子里還是沒有完全喪失士人節(jié)操，面對楊廣的斥責無言以對，羞慚而退。

楊廣被宇文化及弒殺，宇文化及立秦王楊浩為帝，任命封德彝為內(nèi)史令。但是宇文化及是志大才疏的公子哥，根本沒有能力和其他諸侯爭雄，在619年被竇建德?lián)魯√幩溃獾乱秃陀钗氖考巴犊刻聘咦胬顪Y。李淵在隋朝當了多年的唐國公，深知封德彝對隋朝朝政敗壞的作用，嚴厲斥責他頻頻改換門庭的行為，并準備將其罷官遣返。封德彝連忙向李淵進獻攻略天下的策略，使得李淵轉(zhuǎn)怒為喜，認為他是個大才，反而任命他為內(nèi)史舍人，不久又提拔他做內(nèi)史侍郎。

上圖_ 唐高祖李淵半身像

封德彝并不是純靠政治手段謀求前途，他還是有真才實學的。620年，封德彝隨秦王李世民東征洛陽王世充。兩軍交戰(zhàn)曠日持久相持不下，李淵便有意撤軍。封德彝趕緊向李淵獻策，指出應當趁王世充計窮力竭、根基不穩(wěn)之時，一鼓作氣消滅他的力量。如果現(xiàn)在不努力攻打，他們的力量就會重新整合起來，之后就難以對付了。李淵同意他的看法，派李世民繼續(xù)作戰(zhàn)，最終讓李世民實現(xiàn)了虎牢關(guān)之戰(zhàn)的輝煌，消滅了王世充和竇建德。李淵感嘆道：“雖張華葉策晉武，亦何以加于是！”加封他為平原縣公，又讓他兼任天策府司馬，正式讓他成為了李世民的幕僚。

622年，重新崛起的東突厥入侵太原，又遣使求和親。當時唐朝的國內(nèi)統(tǒng)一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民困馬乏，難以和東突厥全面開戰(zhàn)。李淵召開朝會商議，群臣大都主張求和。結(jié)果又是封德彝提出了不同意見：“突厥人敢在這個時候入侵，是輕視我中國，認為我們不敢交戰(zhàn)。應該打贏了再言和，才能恩威并施。現(xiàn)在如果不與之戰(zhàn)斗，他們以后還會再次來入侵的。”唐高祖欣然同意，之后果然打敗了突厥人的入侵。

有了這一系列的功勞，封德彝的官位不斷攀升，到了625年已經(jīng)受封密國公，成為中書令宰相了。當年楊素說封德彝將來肯定會坐上他這個位置，話基本沒錯，只是朝代不一樣了。

上圖_ 李世民的坐像

一朝事泄，身后名裂

626年，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勢力的矛盾激化，政變已經(jīng)近在眼前。作為秦王府的老臣，封德彝按理來說是無條件站在李世民一邊的?？墒沁@時他投機的老毛病又犯了，覺得李世民不一定能贏。他一邊向李世民進獻了很多對付李建成的狠招，讓李世民將其視為倚仗的心腹幕僚。另一邊又勸李淵說李世民功高震主，要是不立他為太子，就要早做準備清除他的勢力。李淵想要改立李世民為太子，封德彝連連勸阻。封德彝還在暗地里勸李建成對李世民趕緊下手。

封德彝的這些通信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以至于李淵、李建成和李世民三方都認為封德彝是自己人。封德彝這樣做也是為了確保不管是哪一方勝利，自己都能保住榮華富貴。其后玄武門之變爆發(fā)，李世民獲得勝利，即位成為唐太宗。李世民把封德彝看作從龍之臣，加封他為尚書右仆射。

上圖_ 玄武門政變

封德彝在貞觀朝還是繼續(xù)發(fā)揚了投機取巧的風格。他每次與左仆射蕭瑀商議政事，都對其觀點表示贊同。結(jié)果到了皇帝面前，封德彝卻說出相反的主張。一來二去，蕭瑀對他的做法十分惱怒二人因此不和。不久之后，封德彝在尚書省突然發(fā)病，唐太宗親自前去探視，命人用御輦將他送回家中。封德彝病逝于627年，享年60歲。唐太宗為之輟朝三日，追贈司空，賜謚為明。

如果他的投機行為就此隱瞞下去，我們也不會知道這段往事?？墒蔷驮谒篮蟮?6年（公元643年），治書侍御史唐臨不知是從哪兒獲得的線索，向唐太宗李世民彈劾封德彝生前曾首鼠兩端，明面上站隊李世民，暗中和李建成有勾連，還曾在唐高祖李淵面前說李世民的壞話。

唐太宗知道后，在朝會上和群臣討論此事。民部尚書唐儉說到：“封德彝生前深受恩寵，而罪過暴露于死后，所任的官職不能全部褫奪，請收回封贈、更改謚號作為懲戒?！碧铺谛南耄骸斑€好我沒有把他畫到凌煙閣里去?！彼靹儕Z封德彝的司空之職，削除所封食邑，改謚號為繆。

上圖_ 凌煙閣二十四功臣

封德彝生前小心翼翼，阿諛奉承，投機成功了一輩子，卻在死后身敗名裂。在政治斗爭中，站隊是最重要的事。封德彝在不確定哪一方能勝利的情況下，選擇了在自己看來最保險的三頭押注，這樣做明面上是最保險的，但是埋下的隱患就是一旦東窗事發(fā)，自己就會變成眾矢之的。而李靖、李績這樣的唐朝名將，在玄武門之變中保持中立并未站隊，反而是獲得了勝利者的最終信任。

作者：鐵騎如風 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

［1］《隋書》《舊唐書》

［2］郭紹林 《史籍屢屢奚落譴責封德彝揭秘》

文字由歷史大學堂團隊創(chuàng)作，配圖源于網(wǎng)絡版權(quán)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