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初二學(xué)生小獸的日·?!緁urry向】
奶茶是很好喝的,貓咪是很好擼的,尾巴是很好玩的(已經(jīng)被彭少擼禿了),就是……這氣氛是不是不大對勁?
龍叔趴在貓爬架最上面那一層虎(龍?)視眈眈地盯著彭少和他面前桌子上的……六杯奶茶。
“彭少,你還準備吃晚飯嗎?”我無語地問道。
“怕什么,反正是龍叔請客不要錢。”彭少大大咧咧地把手上的“芒市浮沉”放下又拿起一杯“普洱憂”嘬了一口,毫不在意聽到“請客”這兩個字眼神中開始有些不大對勁的意思的一條大紅龍。
“彭少,跟你說個事?!蔽覝惖脚砩倥赃?。
“唔……這一杯不錯……什么,你要說什么?”彭少又換了一杯“芋荷圓”看向我。
“龍的占有欲是很強大的,尤其是有人對他的私有財產(chǎn)圖謀不軌時?!蔽铱粗錆M殺氣的龍叔好心提醒彭少。
“沒事,只是不知道松茸現(xiàn)在怎么樣了?!迸砩僬f這話時還假裝不經(jīng)意地看了龍叔一眼。
然后……
然后……
該怎么形容一條龍透露出的“我很乖,很受傷”的神情?!
“你們怎么還不去找松茸?龍叔因為松茸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喝白蘭地了,你們兩個還坐在這好好地喝奶茶?”在一邊看了半天的白芷終于忍不住開始對彭少進行“說教教育”。
“急什么?如果松茸沒事那就一定沒事,我們要做的就是慢慢地等待,等待真相自己浮現(xiàn)在我們面前?!迸砩贀Q了杯“半生櫻淚”不慌不忙地反駁白芷。
“你是不急,龍叔急得鱗片都掉了不少,就連翎也開始脫毛了?!?/span>
“龍焦慮會不會掉鱗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翎脫毛一定是因為他熬夜的原因?!?/span>
“胡說!你看蛋糕也掉毛。”
“嘿嘿!”彭少陰笑著?!澳鞘俏腋傻??!保ㄎ遥?span style="text-decoration: none" class="color-yellow-01">?)
“那你可干得真用勁呀!”白芷反諷說。(我:??)
“這不是我強的象征嗎?我每次都干得非常用勁!”(我:???)
“你們兩個要是再在這打擦邊球我就把你們兩個從星醉里面扔出去。”龍叔終于忍不住從貓爬架上跳下來和彭少正面對峙。
“龍叔,要順其自然!古人有云:船到橋頭自然沉?!迸砩贇鈩萘璜F。
“那古獸也有云:在這個地方即使是一塊肉也沒有犯第二次錯的權(quán)力?!饼埵宀桓适救?。
“智者說……”
“智獸說……”
“著名的魯迅曾有言在先……”
“家喻戶曉的翎也說過……”(翎:???你倆扯能不能別帶上我?)
我就這樣坐在這里聽著一個人和一條龍持續(xù)了一個小時的辯論賽。
照我看來,這次辯論就該被寫在歷史書的第一面,就題為“奶茶桌談話”。(也許可以換個更好的標題?)
“叮!~”酣戰(zhàn)之間彭少的手機響了。
“龍叔,你別動,就像徐志摩說的‘輕輕地,我QQ來了,正如你輕輕地不動’。讓我看完消息再繼續(xù)?!迸砩俅蜷_手機開始看剛剛發(fā)來的消息。
“是誰發(fā)的?”我問彭少。
“人肉搜。我請他們幫忙找貓的。”彭少又匆忙地操作了一下,好像是在轉(zhuǎn)發(fā)什么?!暗刂钒l(fā)給你了,自己看?!?/p>
“什么地址?”我打開手機,是彭少發(fā)來的一串地址:北湖省中市中縣朝月路東路孝廉小區(qū)黃香樓二零一。
“我們的目標——好了!該走了!龍叔,下次有機會再繼續(xù)?!迸砩俨还茏郎鲜O碌哪滩枥∥业奈舶停ㄒ院笠欢ㄒ朕k法讓彭少斷絕對我尾巴的想法)就把我拉出了星醉。
“拜拜!龍叔!拜拜白芷!我們會帶著松茸回來的!”我匆匆忙忙打了個招呼就被彭少塞進一輛出租車內(nèi)消失在了星醉門口。
“那個小孩真不錯呀~應(yīng)龍,你就沒感到一點熟悉嗎?”白芷看著有些發(fā)愣的龍叔,他看向彭少剛剛坐的地方一動不動。
“執(zhí)著是好事,但陷得太深了就是執(zhí)迷不悟。那是錯誤,作為龍不該犯的錯。應(yīng)龍,清醒點,不在的人不在的獸你就算完全融入進去了也沒辦法,就這樣了?!卑总戚p拍著龍背。
“我知道。”龍叔說?!鞍总?,我只是用看故人(獸?這里龍叔說的是龍語,不大了解是什么意思,下同)的眼光去看那個小孩罷了?!饼埵逵侄⒅鴿M是奶茶的桌子看了一會兒?!拔乙呀?jīng)等得太久了,像守著一個童話一樣守著我最后的念想。不過看來,我似乎守到了?!卑总茮]有再關(guān)注龍叔,把手(幻化成的)從龍背上拿下來轉(zhuǎn)身回到星醉的員工房間里去了。
龍叔走了走,終沒有再繼續(xù)看著彭少留下來的痕跡。從櫥窗里往外看,玻璃上倒映著龍叔因為白芷的施咒而幻變出的瘦削蒼勁的臉龐。龍叔沒有看那張陌生的臉,他在看天上時而聚攏時而散開的云,似乎那才是他耗盡龍生在尋覓的東西。于是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地張開了龍嘴:
“守得云霏開,等得故人來”
“這里就是目標住的地方嗎?看起來好舊呀?!蔽彝蛎媲暗拈T牌號。黃香樓,就是這了。
“這樓舊一點怎么了?我們中市好歹也算半個文化古城?!迸砩侪h(huán)顧四周,在注意什么。
“蛋糕,來幫我一把?!迸砩僬辛苏惺?。
“干什么?”我看著彭少向上看的樣子跟著也往上瞧去,那里是一個窗口,裝著的防盜窗看起來似乎能爬到二樓的窗臺上。
“我上去看一眼,如果松茸不在那得多尷尬。”彭少擺了擺手,摁著我的肩膀就踩著防盜窗開始往上爬。
“彭少……”
“怎么了?”
“你好重……”
“再說我下次就讓你尾巴上的毛‘歸零’?!?/p>
“你歸零我就喝藥……”
“你喝藥我就歸零……”
時間在我們的閑扯中很快過去了。防盜窗很滑,彭少需要很小心才能往上爬一點點距離。不過就按照彭少那個身形,用不了多九就能完全上去。
“呼~終于上來了。”彭少站在一樓住戶的防盜窗頂部氣喘吁吁。
“快看看,松茸在那里嗎?”我向彭少喊。
彭少向里面看去,過了很久都沒有傳來響應(yīng)。我有些焦急,但又不知道彭少現(xiàn)在看到的情況是什么樣,也就干巴巴地站著等待事情的下一步發(fā)展。
“那邊的兩個伢子在干什么?!”
危!被發(fā)現(xiàn)了!
是一個老奶奶,提著個菜籃晃晃悠悠朝我們這邊趕來。
“彭少!快下來!被發(fā)現(xiàn)了!”我朝上面大喊,情緒激動到耳朵“啪”的一聲豎起來我自己都聽得清清楚楚。
彭少立馬從上面下來,不過已經(jīng)遲了。等他下來時那個老奶奶已經(jīng)“瞬間移動”(長輩們看到晚輩做危險的事總會下意識地使用被動技能“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瞬間來到干壞事的晚輩旁)到我們身邊。
“你們這兩個伢子爬人家屋頂上干什么?”那個老奶奶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奶奶,您知道住在二零一的那個奶奶是誰嗎?”彭少忙不急地上去陪著個笑臉和哪位老奶奶說話。
“二零一?你說的是那個黃奶奶吧?!崩夏棠堂嗣ò椎念^發(fā)似乎在回憶什么?!包S奶奶是個好人呀,就喜歡在外面撿流浪貓狗回來養(yǎng),貓貓狗狗死了自己也要難過好久,只可惜呀……”
“可惜什么?”我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點什么。
“可惜她沒有一個孝順的兒女,哪怕一個……”在一個老人的回憶中,我們追尋許久的二零一的那戶黃奶奶的故事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
黃奶奶以前還是叫黃小姐的時候認識了愛人許先生,他們在經(jīng)歷了一段艱難的歲月之后終于得到安寧的生活。衣食無憂,還孕有一兒一女,過著童話故事一般的幸福美滿的生活。
只可惜,這個世界不是浪漫主義,是現(xiàn)實主義。世間好物無堅勁,彩云易散琉璃脆。黃奶奶三十歲時,徐先生患急性疾病去世,留下兩個尚未懂事的孩子和一個沒有來得及叫他一聲“老伴”女子。于是,本來算是大家閨秀的黃小姐在現(xiàn)實與不幸的雙重打擊下不得不由一個女子迅速轉(zhuǎn)變?yōu)橐粋€女人。修不了的燈泡,她來修;扛不動的煤氣罐,她來扛;夏天天熱就遠赴十幾里去鄉(xiāng)下向農(nóng)戶家里討幾個不要錢的不大好的西瓜,回來分成三份:兒子一份,女兒一份,剩下的留著等到了晚上乘涼時拿出來再分給兩個孩子;冬天天冷就跑到煤場要別人留在那的煤灰回來拌著碎煤把家里的煤爐時時刻刻都燒得熱熱的讓兩個玩得渾身冰冷的孩子一回來就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黃奶奶耗盡一個女人幾乎所有的力氣度過了她艱難的中年,命運卻緊接其后給她安排了一出“悲慘的晚年”。
“嘖嘖……那兩個孩子呀,就沒一個好東西,大過年的也沒見他們回來一趟,老早之前就聽說是國家公職人員,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沒得良心……嘖嘖……你們以后一定要對自己娘好知道不?這兩孩子……哎呀!湯還在灶上,你們別往別人家頂上爬了,知道不?”
“知道了奶奶。奶奶再見?!彼妥吡诉@個剛從菜市場回來就碰到這碼事的奶奶我終于有時間停下來整理一下紛亂的思路。
黃奶奶,似乎是一個空巢老人,平時喜歡撿一些流浪的貓貓狗狗回家養(yǎng)。這些又跟松茸有什么關(guān)系?重點是,剛剛彭少究竟看到了什么讓他在那上面看到了什么讓他待了那么久。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還沒問彭少自己就把問題提了出來。
“看到了什么?”
“黃奶奶抱著松茸站在那看墻上的照片,掛了滿滿一墻的照片?!?/p>
“所以說松茸在哪里咯?”
“不,問題的重點不在這個?!迸砩贀u了搖頭,又伸手幫我把襯衫最上面的那顆扣子系上?!皠e人看你是個人,影響不好……問題的重點是——你猜墻上的照片里面都有哪些人?”
“你知道關(guān)于邏輯推理我向來不行,現(xiàn)在又問那么無厘頭的事情。說吧,我不想猜了?!蔽矣行灥嘏牧伺淖ψ印?/p>
“有三個人。”彭少伸出了三根手指。“黃奶奶,一個女警,一個消防員?!?/p>
我沒有再說話。
“而且,就在那張照片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獎?wù)??!迸砩儆檬直葎澚艘幌隆!按蟾庞心敲创螅驮嘛灢畈欢啻?。金燦燦的。結(jié)合以上信息我想你是可以猜出故事的全部。”彭少拉著我開始往回走。
“那……松茸怎么辦?”我問彭少。有些茫然,本應(yīng)該只出現(xiàn)在語文小說閱讀題里的故事真真切切地發(fā)生在了我身邊。
“就不管了吧,龍叔那邊就不要和他說了,找個時間我自己去把奶茶的錢給付了。”彭少說話的口氣像個大人。
“可是,偵探找到真相不就應(yīng)該把它公之于眾,讓所有不明真相的群眾了解事實不是嗎?況且松茸也是龍叔的心頭,就這樣不是顯得對龍叔太無情了嗎?”彭少停下腳步看向我,平時看起來憨憨的臉現(xiàn)在看起來格外的老練成熟。
“蛋糕,你知道偵探和警察的區(qū)別是什么嗎?警察找到真相再不加任何隱瞞的公告天下那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但偵探不同,他只是一個比別人更早窺見真相的普通人而已,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可以或多或少的加入偵探自己的感情,這是正常的,也是普遍的。因此這個選擇我是有自己的私心,既然有私心我不會再更改我自己的選擇,因為說到做到才是偵探最高尚的本質(zhì)?!迸砩倌罅四笫?,擦了一下鼻梁?!拔覐膩矶紱]答應(yīng)過龍叔我一定會把松茸帶回去。我該走了,有事再說吧?!迸砩俎D(zhuǎn)身離開,沒有拖泥帶水的多余動作。
中市少山,站在郊外遠處的天邊就是我們常說的地平線。已近黃昏,彭少向著夕陽走去,在光的對比下彭少就是個黑乎乎的人影,在那塊橙黃色的幕布上漸行漸遠,愈來愈小。
他的身影,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偵探。
“事情就是這樣?!被丶业穆飞?,我給龍叔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事情的全部。
“嗯,好?!?/p>
“龍叔,你就什么都不做嗎?”我拐了個彎,從一條小巷子抄近路回家。由于是步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晚上,中市晚上的人實在不多,那條白天看起來還好的小巷看起來格外陰森。
“我沒什么要做的,只要松茸沒事就行了。就當它是被我拋棄的罷了?!?/p>
“龍叔,我感覺你不對勁?!蔽疫€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怎么了?”
“你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寬容?!蔽易咴谙镒又?,耳邊傳來一些若有若無的風(fēng)聲。
“蛋糕,如果你現(xiàn)在就在我面前我保證讓白芷給你解除咒語讓你一個星期出不了——”
風(fēng),直直地砸在我后腦上。和所有作死走夜路小巷的故事主角一樣被某個神秘的存在襲擊。
“喂!蛋糕,你在聽……”一只長有青色毛發(fā)的爪子輕輕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