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王車易位》(8)慮猶失策 日常 長篇小說

第八章:慮猶失策
慮猶失策
En Pass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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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無法克服的困難,對和煦光流來說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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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醒來,會標記好日歷,會梳理自己的皮毛,會去洗澡,然后會去到房間外吃早餐。只在某些十分罕見的時刻,她才會瞥見暮光的身影,而如果她在小煦進去時還沒離開,那么小煦就會縮到房間里繼續(xù)等待。她把自己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拼圖和閱讀上——當然,還有甜貝兒帶來的棋盤,現(xiàn)在它已成為了小煦最重要的資產。傍晚時,她又會出去進餐,然后開始用望遠鏡觀察九頭蛇座,這樣才能在夜晚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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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種能讓她振奮的生活,但它很好地阻滯了小煦對于飛行的渴望,并且能讓她注意些別的東西而非自己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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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會在今夜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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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回遞送了好幾天的便條后,轟隆終于同意飛到露娜的舊陽臺上來和她交談。他會在每匹小馬都睡去后到來,而小煦則會完全隱蔽在窗簾后。然后她便會小心地開始嘗試操縱,直到他決定幫助自己逃跑為止。她不知道那會是怎樣的情景,但轟隆總有一天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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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窗簾,保證它們的確緊閉著。如果轟隆察覺到她的身份,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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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和她五分鐘前最后一次檢查時沒什么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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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又把注意轉回了拼圖上,但卻始終沒法專心。她只剩下云中城周圍僅有細微差別的藍色天空還需要完成;就算她現(xiàn)在沒有因為轟隆即將到來而興奮,這也是一項艱難的工作。她心不在焉地試著拼上了幾塊,然后便又抬頭看向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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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午夜了,那正是他們約定好的見面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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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坐在拼圖旁,卻一眼也沒再看過那些尚待完成的片段,只是盯著鐘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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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三分鐘……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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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站了起來,再次走向窗簾。她得小心些;望遠鏡安置在基座上,而且因為暮光把它更寬的部分穿到了玻璃外,她也不能把它從窗戶上移開,這就意味著窗簾在望遠鏡和基座所處的位置開了一個很大的缺口。她必須遠離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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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在窗簾旁坐了下來,接著又趴好,這樣他們就必須隔著陽臺門與地面間的狹小空間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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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門外的石頭上傳來了蹄聲作為征兆,激動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會起效嗎?又或者暮光采取過額外的措施來讓門能隔絕這一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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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轟???”她低聲喊著,心臟在胸腔中狂跳著,“你能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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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聽見你了,小佑。但……窗簾是怎么回事?我還以為我們終于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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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轟隆,”小煦確信自己已經向聲音中添加了額外的悲傷成分,“暮光用魔法把那窗簾固定在了位置上,這樣就不會有誰從窗外飛過時意外發(fā)現(xiàn)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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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我還是很想見你一面,這樣和一匹從來沒見過面的小馬說話真的很不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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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能見到你,轟隆,不過……我不討厭想象唯一待我好的小馬的模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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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小煦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哪怕一次,但她必須把這次交談引離這個危險的話題。如果轟隆開始認為小煦在隱藏著什么,那他就會變得更難被操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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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出去的,在那之后我們就能見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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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著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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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再告訴我些小馬國最近的事嗎?你很快就要去看閃電天馬的比賽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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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大家都在談這事兒。這是這個賽季的第一次比賽,根據云中城那邊的消息,飛火(Spitfire)很快就要退役了,而這個賽季的結果會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誰將接替她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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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怎么想?誰會接任?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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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是最受歡迎的那個,不過流星和速射(Rapidfire)也很熱門……還有最近的新星云寶黛西;她也來自小馬谷,就像我和我哥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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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忍住了停嘴的沖動,“我知道她是暮光的朋友之一,”正相反,她主動把話題給續(xù)上了,“但我不知道她還是閃電天馬的成員。她是新加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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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新加入的。她只參加過幾場表演,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比賽,不過我會為她和流星喝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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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誰可供小煦喝彩了;實際上,她最喜歡的閃電天馬成員不是迅足,而是馭風(Wind Rider)。不過既然他已經不光彩地被開除了,那么承認自己是他的愛好者在天馬中簡直就是異端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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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或許你也可以為迅足喝彩?看在我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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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你愿意的話,回來以后我可以告訴你比賽的狀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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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煦接著轉向了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上——這并不是說她就不關心剛才的話題了,“當暮光和我還住在小馬谷的時候,她經營過一座學校好幾年。你知道那座學?,F(xiàn)在的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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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友誼學園?暮光現(xiàn)在讓她的學生,也就是星光熠熠負責運行。你認識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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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也認識我,但她和暮光一樣壞,”小煦繼續(xù)編造著,“每次她來的時候,我都會盡量待在自己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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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煦把暮光所有的朋友都描述為邪惡,那么轟隆很可能會更同情她。暮光在中心城,星光則會忙著管理自己的學校,所以她們很可能要花上好一段時間才能發(fā)現(xiàn)在小馬谷中流傳的謠言。謠言和誹謗在彼此信任的社會中是十分強大的力量,而轟隆是一個完美的傳播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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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聽到了翅膀起伏的聲音。也許轟隆對于在小馬背后談論他們的行為很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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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假設他是。這些拜訪的經歷必須好得能讓他愿意再來,嚇跑他的代價她可承受不起。只需要在每次見面的時候都植入一點小小的懷疑就好,剩下的應該是長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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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但是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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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談星光了,”她就這么做了,“能說說你自己的事嗎?你是廚師學徒,對吧?我知道你做了那些油炸玉米餅,但是我最近吃的那些好吃的東西也是你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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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猜是的?”小煦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害羞到臉紅了。來自小雌駒的贊美當然能讓任何小雄駒高興,“闊葉蔥有幫忙,不過那是因為他真的很棒。我曾經見過他用巨劍(Zweih?nder)把西紅柿切成了像紙一樣的薄片!他的控制力真的太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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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被叫做‘地獄火’的那個闊葉蔥?那位出身于美食街(Restaurant Row)的大廚?他是城堡的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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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是在塞拉斯蒂婭的老廚師隨公主一起退休后接任的職位,而我是他的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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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所有食物都很好吃!”小煦甚至不需要把這當作謊言的一部分,“自從你來了以后,我就開始感覺好些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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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你能這么想,”又一陣那種翅膀起伏的聲音傳來,“嗯……也許下次我該帶些寵物食品來;這只貓頭鷹已經坐在這里看著我好一會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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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光流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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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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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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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光流仍然是個孩子,一個冷酷而狡詐的孩子,但畢竟只是一個孩子。她既飛不高也飛不快,既不強壯也不堅韌,更別說用魔法了。如果一匹成年小馬決定在她的心理學游戲失效以后傷害她,她也無能為力。所以當她的花言巧語不再起作用,而另一匹小馬會為此生氣時,她精于算計的頭腦便蜷縮回一匹困境中的小雌駒應有的形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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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她只想著自己必須做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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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慢地側身挪向了窗簾的縫隙。只是瞄一眼,只是去確認一下是不是那只貓頭鷹。她必須知道,就像兔子必須知道狐貍在哪里一樣,她必須知道暮光是否將得知這次會面。如果她會,那么成為雕像的未來便又突然近在咫尺了。在恐懼中,她向窗簾外窺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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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小賢鸮將頭轉向了這邊,“Who——ho!”接著用翅膀指了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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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拼命地試圖躲藏在窗簾之后,然而那貓頭鷹的注視似乎把她眩暈在了恐懼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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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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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這么小心了,但暮光還是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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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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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終于跟上了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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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半藏在窗簾后,打量著貓頭鷹旁邊的小馬。他淺灰的皮毛在蒼白的月光下閃閃發(fā)亮,還有著鉛色的鬃發(fā)與尾巴。他比小煦更高些,也更壯些,就像大上了一兩歲那樣。眼睛的顏色在昏暗中很難辨認,但似乎是藍色或紫色的。他向后弓著身子,翅膀高舉,似乎全身都在用力,眼中閃爍著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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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反射性地退縮了。他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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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你不想被看到的原因……這就是你要那樣詆毀暮光的原因!你在欺騙我,一直都在!和煦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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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這……事情不是看上去的那樣!”小煦在絕望中掙扎著,“我沒全說實話,但暮光確實對我很刻??!她會把我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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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省吧!你可以親自找暮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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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小煦在喊叫中猛然拉開了窗簾,把前蹄緊壓在玻璃上。她唯一的依靠!她在監(jiān)禁中唯一能交談的對象!她不能失去自己唯一擁有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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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轟隆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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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的前額在玻璃上猛然砸出一聲悲哀的巨響,然后癱坐在窗格前,蹄子仍然穿透不了這與自由間最后而無法跨越的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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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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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根本無法安穩(wěn)入眠;他怒火中燒,不斷重復著對自己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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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這樣?他怎會蠢到因為一個完全不可能的故事而輕信一匹未曾見面的小雌駒呢?既然他知道暮光不會去傷害另一匹小馬,那他又怎會相信那些完全荒謬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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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自己是如此渴望得到女孩的關注,以至于會在她們的面前變得毫無主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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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從未見過和煦光流;他聽不出她的聲音;他每天開始工作時都會經過關住她的雕像;他沒有任何理由懷疑那是她。但這仍然改變不了他輕信了最離奇的謊言,甚至還為她擔心起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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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有些想用暴力來發(fā)泄這種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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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那只貓頭鷹的幫助,她就會操弄他到犯下確實的罪行!他就快要為族群里最受鄙夷的小馬提供幫助了!他的面容厭惡地扭曲著,然后在憤怒中把頭塞進枕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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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還可以在明天告訴暮光閃閃。這或許稱得上是某種程度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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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她有多享受自己的成果吧……要是讓轟隆來選,她就該在塔爾塔洛斯里爛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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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郁悶了一整個晚上,根本沒睡著,方才五點就下了床。現(xiàn)在他有整整三個小時來從職工宿舍走到廚房,而這通常只會花去三分鐘,所以他便咒罵著走向了雕像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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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他必須檢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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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的,那座雕像仍在那里,而且小煦也仍是它的一部分。要不是他整晚都沒睡,那很可能就會以為這只是場夢。但他知道不是;他現(xiàn)在很累,累到足已確認自己根本沒有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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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向廚房。如果他睡不著的話,那么工作也不失為一種選擇,或者至少是種可能的選擇。當然,廚房現(xiàn)在空著,所以他決定先給自己做點早餐。他挑出雞蛋、面粉、牛奶、鹽和糖——煎餅總能讓一切變好的。他混好了一團面糊,開始烘焙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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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折磨著他一切在此時都陷入了寧靜,畢竟只是站在昏暗中烤制煎餅而已。這終于讓他稍微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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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通常八點才會下來指定早餐,所以他在做好煎餅以后仍有足夠的時間可供消磨。他試著想出一個能向公主提起這個話題的方法。這可不像她下樓來告訴他自己想吃什么一樣簡單——這和近代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罪犯之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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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轟隆,泛泛大眾里的無名之輩,典型的背景小馬,到底是怎么牽扯到其中的呢?既然他實際上有幫過小煦,那么他也犯了罪嗎?若他因此而向暮光坦白,她會網開一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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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會,他知道她是一位善良的公主。但仔細想想,也許暮光甚至根本不知道小煦的事呢?這聽起來難以置信,可至少在愚弄小馬這方面,小煦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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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會因此而得到回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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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漸漸感到自己的思緒陷入了含混的恍惚之中。當他得以將注意自憤怒中分散開后,不足的睡眠就暴露出來了。他把頭靠在廚房的柜臺上,然后閉上了眼睛。他并沒有完全睡著,但也并非完全清醒,更像是處在減緩了整個世界的麻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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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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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斷續(xù)的安眠中驚醒過來,和正希望見到的那位公主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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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里睡了多久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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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蛘摺校皇恰鞘恰馈??”轟隆突然感到不知所措。他仍然不知道該怎么把話題引到那上面去,不過從暮光的猶豫和沉默來判斷,他越來越確定那是最糟糕的選擇。他晃了晃腦袋,想變得清醒些,“我們能重來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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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早上好,轟隆?!蹦汗馕⑿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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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公主。想吃早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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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麻煩你了。隨便什么都行?!蹦汗夤膭畹攸c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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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會盡量做好的,”他停頓了一下,但沒有完全停住,“我能和你談談嗎?那不會花上很長時間,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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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知道?關于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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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關于住在你側廳里的另一匹小馬,”轟隆的蹄子在地面上揉動著,“你知道那是誰,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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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嗎?”暮光溫和的神情變得銳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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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先讓我把吃的做好嗎?我很快就上去……然后我們就可以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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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點了點頭:“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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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用燕麥和蘋果煮了粥,還澆上了用蜂蜜、糖和肉桂配成的佐料。他的兄弟雷紋(Thunderlane)在廚藝上沒有像飛行一樣的天賦,但他做的粥真的很棒,而且這也是讓轟隆決定開始嘗試親自烹飪的食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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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公主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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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碗頂在頭上,飛向了暮光的側廳。那里的門開著,所以他便直接飛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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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數(shù)第二扇門,轟隆,”暮光的聲音從中傳出,而轟隆照做了,然后在那似乎和一整座圖書館無異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桌旁的暮光,“我才剛讓這里暖和起來。請坐吧,我覺得我們得先談談?!彼噶酥缸缹γ娴牡首樱Z隆也順著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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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發(fā)現(xiàn)……和煦光流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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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做得不太好,”暮光點了點頭,“我本打算保密到我能確信她不再是威脅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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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的小馬知道,”轟隆立刻澄清到,“我沒有告訴過任何小馬。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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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轟隆?!彼⒁曋?,等待他開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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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概是幾天前,我得到你的房間里去,可你不在那兒。我本來想試著叫你,但回應的卻是她。她說你出去了……所以我們就聊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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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是在我和瑞瑞聊天的時候發(fā)生的。”暮光說得很輕,幾乎是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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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自己是你的女兒,你把她關了起來,而且對她很刻薄,”轟隆尷尬得雙頰發(fā)紅。他怎么會相信這種說辭?“我該意識到那很可疑的……你當然不會做那種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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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暮光安慰著他,“請繼續(x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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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第二天又遇到了她,當時我們只多談了些天馬間的話題,像是快開始的閃電天馬比賽之類的……就是我們在樓梯上遇見的那次,你記得嗎?你當時正往側廳里搬一大堆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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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點了點頭:“我記得。我甚至覺得聽到了你在和誰說話,但以為那只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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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那天我做的油炸玉米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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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僵住了,有些焦躁地瞥向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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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記得,”不知為何,她的聲音有些異樣,“記得太清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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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闊葉蔥說你討厭油炸玉米餅,所以我用它們來給小煦夾帶了一張便條。我們……決定昨晚在她的窗前碰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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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個給她傳遞消息的好辦法,我都沒想到這個。是她想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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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轟隆承認了,“但我從沒想過要幫助和煦光流!我一直以為她是被你關起來的女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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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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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我們再談的時候,她一直躲在窗簾后。但當我提到有只貓頭鷹在旁邊,她就突然把窗簾拉開了,我也看清楚了她是誰。然后我就離開并且……呃,盡快趕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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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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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賢鸮,我的好老伙計,這是他第二次制止小煦了,”她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轟隆的身上,“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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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道那是她,不然就不會幫忙了。你該相信我和任何小馬一樣恨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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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驚訝地抬起了頭:“你恨她?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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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轟隆則驚奇地眨了眨眼睛:“我當然恨她。大家都這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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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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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背叛了你,”轟隆試圖反駁,“她不是設法把你和你的朋友們困在過塔爾塔洛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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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做過這事,而且她還綁架了我的另一位朋友,星光熠熠,還幾乎毀掉了我的友誼學園,”暮光停頓了一下,轟隆不確定那表達的是什么感情,“所以——無意冒犯——是的,我敢說她對我造成的傷害要比對你造成的更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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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但是……那你怎么能不恨她呢?在她對你做了這些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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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曾以錯誤的方式對待了她,”暮光看向轟隆,這個孩子顯然對此十分詫異,“仇恨只會滋生更多仇恨。作為公主——以及一匹小馬——我必須盡我所能來結束這樣的循環(huán),”轟隆注意到了那種眼神,那種似乎遠超她年齡的深沉而強烈的眼神,“和煦光流不需要更多的敵人。如果她最終決定做出改變,那么就會需要能夠幫助她走上正軌的朋友陪在身邊。你所做的一切證明了你有作為一個好的朋友的品質,你可以讓她變得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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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但是……她不想和我交朋友。她只想利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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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呢?你愿意成為她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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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不是同一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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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沉默著,他突然以一種全新的方式理解了暮光開設學校的目的。他過去從不知道友誼是這么難以理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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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有些希冀地對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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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到小馬谷的時候,我也不想交任何朋友。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只是……就那樣形成了,因為她們不想任我獨留,而結果證明那確實不錯。我知道這不太一樣,但如果你向她表示關心,就會發(fā)現(xiàn)小煦不同于所知的形象。那么,你愿意成為她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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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咬了咬嘴唇,同時也重整著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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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光流幾乎肯定是在計劃著利用他,并不會比關心釘子與錘子那樣更關心自己:都不過只是她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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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她在一起還是會很有趣,能有另一個同齡的孩子聊天比以前要好多了,尤其是和一匹天馬。而且如果是暮光公主這樣要求……他真的能拒絕得了一匹天角獸嗎?如果她是對的呢?如果只需往向正確的方向推小煦一把呢?如果她真的需要幫助,他根本就拒絕不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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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考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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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得再多考慮一下……也許還得向自己的兄弟征求意見。雷紋總是會以真誠的建議支持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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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再要求更多了,”暮光點了點頭,“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也謝謝你能保守這個秘密。小煦正在經歷許多,我不希望有誰因為不想給她第二次機會就來騷擾她——或者騷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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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保守秘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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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從凳子上跳了下來。他明白討論已到此結束了。他還需要考慮許多事情,但首先,他仍然要完成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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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還有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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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轟隆轉頭看向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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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她真的喜歡閃電天馬嗎?又或者那只是為了討好你才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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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天馬都喜歡它們,”轟隆對此確信無疑,“她說自己最喜歡的成員是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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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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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暮光便把頭轉開了。

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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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王車易位(castling)類似,吃過路兵(en passant)是國際象棋中另一種特殊的走法,其僅在特定情況下允許一個士兵以特殊的一步取下另一個。維基百科能比我解釋得更清楚。

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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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 Passant 是國際象棋中的一條特殊規(guī)則。
即如果一方的士兵(Pawn)A選擇在棋盤上的初始位置向前進兩格而不是一格,且此時有另一方的士兵B在其目的地的左格或右格,那么另一方可以立刻前進其士兵B到該士兵A的后方并將士兵A從棋盤上取下。
此處用于表達小煦因為冒進而被暮光立刻反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