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年紀(jì)大了，生場病從秋日一直拖到冬天，也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 某個午后，它倒在無人的角落，柔軟的臉頰緊緊貼在地面。 夜幕降臨，小羊視野里出現(xiàn)一件黑色長袍。大約是死神吧，小羊想。 小羊問：“你在做什么?” 死神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指碰了碰它的鼻尖：“我在等你。” 2 黑色兜帽下露出死神蒼白的臉，是個黑發(fā)少年。他看著小羊，一言不發(fā)。 片刻后，死神脫掉黑色長袍，披在躺著的小羊身。 小羊虛弱眨眨眼，問他：“你會給每個死掉的羊都蓋上外套嗎？” 死神抱起小羊的靈魂：“我只有一件袍子。” 3 其他的羊并不知道小羊生病的事。 或者說，毫不在意。 小羊從小就有點奇怪，它不喜歡和羊一起玩，而是喜歡那只總是牢牢看管他們的黑色牧羊犬。 但小羊留不住什么，比如它很早就離去的父母，比如它總被剃掉的柔軟毛發(fā)，比如那只狗。 牧羊犬在一場狼襲中死去。 此時，虛弱的小羊依偎在死神懷里，覺得有點別樣的暖和。 小羊說：“你好像我養(yǎng)過的一條狗?！? 4 在小羊的記憶中，那只牧羊犬總跟在它身后一步不離，像沉默的影子，也像忠誠的守衛(wèi)。 他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很奇怪的默契， 小羊想跑去哪里，牧羊犬都能在它動身前察覺，然后早早等待在那里。 牧羊犬可以預(yù)料到所有小羊想做的事。 想到老朋友，小羊有點開心：“我死了之后是不是就能見到它了? " 死神點頭。 小羊偷偷躲在死神袍子里笑，只露出眼睛：“那我可不可以變成人類的模樣？我想讓他認(rèn)不出我，嚇?biāo)惶?！? 死神：“可以。” 5 小羊在死神懷里變成了人類模樣。 他想知道自己的模樣，便扯扯死神的衣服：“附近沒有湖水或鏡面，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死神的眼睛是熟悉的顏色，小羊在里面看到了頭發(fā)柔軟蓬松的自己。 小羊很滿意：“他一定認(rèn)不出來我！” 死神沒有附和他，而是問：“你見到他，想說什么？” 小羊：“這么長時間不見，你在做咩？” 死神：“那你知道他想說什么嗎？” 并沒有死神。 死后徘徊在人間的牧羊犬少年說：“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