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西澗微雨*霸歌》 下
柳樹鳴執(zhí)著喜秤挑起了蓋頭,露出楊憐生盛妝涂抹過后的臉。
在知曉楊憐幽逃婚,決定迎娶楊憐生之前,柳樹鳴與周渡野有過一番談話。
周渡野十分不理解他為何會同意娶一個男子,“鳴哥,你看中的不是長歌門的大小姐嗎?為何要娶她哥哥?”
“我派人打聽過,七夕前幾日楊憐幽在城外落湖,此后染了風(fēng)寒?!绷鴺澍Q喝了茶,慢慢解釋:“那扮織女的,應(yīng)是楊憐生?!?/p>
“當(dāng)真?”周渡野疑惑:“那你又是何時喜歡男子了?”
“我不曾喜歡男子,若要說,我只是恰好喜歡他罷了。”
周渡野翻了個白眼,“如果你娶錯了呢…”
“如果錯了…”柳樹鳴抬眼往外看去,只見星星點點的光斑在青石地板上跳躍,與七夕時斑駁的燭火何其相似。
“如果錯了,他也依然是我柳樹鳴明媒正娶的妻子?!?/p>
思緒歸攏,柳樹鳴將蓋頭全部取下,轉(zhuǎn)身倒了酒遞給他。
楊憐生低頭看了眼,道:“柳公子,我…”
“叫我名字。”柳樹鳴提醒。
“…”楊憐生遲疑,片刻后喚道:“阿鳴?!?/p>
“嗯?!绷鴺澍Q微微一笑,“憐兒。”
楊憐生被這聲呼喚激得抖了一抖,好半晌才回過神,續(xù)道:“阿鳴,如你所見,我是男子,當(dāng)初你礙于情面娶我過門,等過些日子,你再與我寫一份和離書吧?!?/p>
“憐兒,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說這些,不合適?!绷鴺澍Q舉杯,“該喝交杯酒了?!?/p>
楊憐生無奈,只能與他一起飲了合巹酒。
柳樹鳴將空杯子放回桌上,坐在椅子上看他,忽然道:“憐兒,可會跳舞?”
“略懂一二?!睏顟z生問:“阿鳴要看?”
“如果你愿意?!?/p>
“那好,只是嫁衣沉重,我得將之脫掉。”
解開嫁衣后的楊憐生只穿著白色單衣,看在柳樹鳴眼里便與七夕那夜所見一樣。
待他舒展腰肢,翩躚起舞,一舉一動,雖則不是同一只舞蹈,與那夜卻別無二致。
柳樹鳴帶著笑看完,在對方喘息之間走上前將人擁進(jìn)懷里。
“阿鳴…”
“夜已深,憐兒,我們該就寢了?!?/p>
“就寢?可是…”
“噓,別說話?!绷鴺澍Q將人放倒在床,取下床幔,“憐兒,春宵一刻,值千金。”
翌日。
晨光透過窗欞照射在床前,楊憐生迷迷蒙蒙睜開眼,忍著渾身酸疼坐起來,正待洗漱之時,柳樹鳴掀開門簾進(jìn)來。
楊憐生見著他腦海里便不自覺想起昨晚,臉一紅,也不打招呼轉(zhuǎn)過身自顧自擦臉。
柳樹鳴一笑,走上前來自身后擁住他,在他耳間輕輕一吻,“憐兒,睡得好嗎?”
楊憐生脖子不自覺一縮,輕輕“嗯”了一聲。
“先吃點東西,待會去向爹娘敬茶?!?/p>
兩人收拾完畢去往前院,向柳父柳母敬茶。
柳父為人嚴(yán)肅,平日里面無表情,此時也帶了笑,對著兩人點頭。
柳母看起來十分年輕,面上也很是可親,一臉慈祥地將人扶起來,不住稱贊。
“怪道鳴兒一直念著你,果真是個標(biāo)致人兒?!绷笇⑺谏磉?,“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若是鳴兒哪里做得不好,你只管告訴娘,娘替你做主?!?/p>
“娘…”柳樹鳴在一旁無奈。
“多謝娘。”楊憐生雖然對那句“一直念著你”有些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去吧,新婚燕爾的,娘就不打擾你們了。這些日子你們就好好玩,出去看看也成,家里事我跟你爹照看著。”
兩人回了院子。
喜字貼花粘滿了每一扇窗戶,入目是滿眼的紅,楊憐生看著才恍然,原來自己已然成家。
本以為一場烏龍,兩人說開后很快便會和離,卻沒想到昨夜真就做了夫妻。
“阿鳴,”楊憐生看他,“方才娘說的,是真的嗎?你以前見過我?”
“自然是真?!绷鴺澍Q握著他的手坐在旁邊,“七夕那日,我與阿野恰巧在長歌門附近,見著你扮織女,一舞傾心?!?/p>
“那夜你也在?”楊憐生有些驚訝,“本來該是憐幽的,只是她受了寒,我這才替她。沒想到…”
“這樣說來,該向她道聲謝?!绷鴺澍Q笑道:“怪我,一開始沒弄清楚當(dāng)夜是你,害得她逃婚,也不知她一個人在外可有難處?憐兒,你可能聯(lián)系到她?”
“我曾叫她有事便傳書與我,迄今為止,只收過她報平安的信兒,卻沒說具體在哪里?!?/p>
“如此…”柳樹鳴沉吟,“想來應(yīng)是無事。我也給山莊在外的人傳個信,讓他們多多注意?!?/p>
“嗯?!?/p>
在家里休息兩日后,柳樹鳴帶著楊憐生出了門。
兩人新婚,正是濃情蜜意之時,依偎在一起,連周遭的花兒都要更艷幾分。
兩人先是帶著禮物回了趟門,見過楊父楊母后又逗留了幾天,之后才開始兩人單獨的行程。
此時已經(jīng)十月,天氣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山清水秀的,不管是去哪里都頗有韻味。
離開長歌門后,兩人順路先去了千島湖上,大大小小的島嶼連成一片,或懸線垂釣,或入水捕撈,都是趣事。
待得累了,便在山腳下的木屋里休息,傍晚時分島上有篝火聚會,兩人被熱情的島民拉著共舞,餓了便吃火堆旁烤好的海魚并摘了洗凈的鮮果。
夜深無人之時,兩人便纏綿在一處,宛若一對交頸鴛鴦。
離了千島湖,便一路向北,游過鄱陽湖,登過滕王閣,到過洞庭湖,賞過岳陽樓。
路過君山之時,竟遇見了離家多日的楊憐幽。
彼時楊憐幽身側(cè)另有一位西域女子,名喚陸簡溪,兩人舉止親昵,宛若姊妹。
楊憐幽已然知曉哥哥與柳樹鳴假結(jié)親變作了真夫妻,很是為他高興,約莫半年未見的兩人哭哭啼啼抱作一團(tuán),很快各自被拉開。
柳樹鳴擦干楊憐生的眼淚,安撫著人坐下,另一側(cè)陸簡溪則將楊憐幽抱在懷里不住撫摸后背。
既是許久不見,又在他鄉(xiāng)偶遇,幾人便聚在一塊熱鬧了一番,之后才在年底歸家。
楊憐生自是跟著柳樹鳴回去霸刀山莊,楊憐幽則帶著陸簡溪回了長歌門。
馬車?yán)?,柳樹鳴狀似不經(jīng)意的一說:“我看憐幽與那位姓陸的姑娘關(guān)系倒是很好。”
“聽說陸姑娘來自西域明教,”楊憐生說,“姑娘家一個人走這么遠(yuǎn),著實令人佩服,憐幽她自小就很是敬佩這樣的人,想來兩人應(yīng)該合得來?!?/p>
“嗯…”見楊憐生沒有察覺,柳樹鳴也不好多講,給他圍好大氅,催著車夫快馬加鞭,迎著紛飛的雪花,向霸刀山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