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二胎要了我半條命，不得已，我只能讓婆婆幫忙照顧大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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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一句話，害我女兒意外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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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人卻不許我去送喪，理由居然是怕沖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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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老公唐駿才已經(jīng)結(jié)婚八年了，有個五歲的女兒，正在上幼兒園，名叫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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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生活本來挺平靜的，公婆雖然有點重男輕女，但我們夫妻兩個在鎮(zhèn)子上買了房，平時不回村里，和他們可以說是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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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二胎開放之后，公婆就一直催我再生一個。我本來不太愿意，覺得女兒馬上上小學(xué)，沒這個精力，但老公也有點心動，經(jīng)常旁敲側(cè)擊，一來二去的，我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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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為什么，這一胎懷得格外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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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老公精 子活力不夠，戒煙戒酒吃藥調(diào)理了半年，接著又是我宮外孕，又過去了快一年，好不容易懷上，結(jié)果懷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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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懷女兒的時候基本沒遭什么罪，九個多月了還能正常上班，孕吐什么的也在正常范圍內(nèi)，什么妊高癥糖尿病，聽都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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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小的活像是替他姐姐來討債的，我活活從第五周吐到四個月，整個人瘦的骨頭都凸出來了，只有肚子是鼓的，從鏡子里看，就像書里描述的餓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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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甚至建議我拿掉這個孩子，再這樣下去，我后續(xù)的孕期反應(yīng)可能更加嚴(yán)重。而以我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萬一趕上孕期子癇，真的很可能一尸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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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嚴(yán)重，我聽得也害怕，我老公更是嚇得臉色發(f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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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們就召集家人開會討論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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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倒無所謂，婆婆卻堅定地持反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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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瀟，要是拿掉這個孩子，你下次懷孕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婆婆語重心長，“你想想，再過兩年你就三十歲了，都說產(chǎn)婦過了三十歲，生下來的孩子身體就不好，不聰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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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好笑：這都什么年代了？別說三十歲，我甚至在醫(yī)院見過四十多歲追二寶追三寶的媽媽，年紀(jì)都快跟我媽差不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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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話我也不想跟我婆婆說，萬一她老人家真的老當(dāng)益壯，決心高齡產(chǎn)子怎么辦？到時候我就要有個穿紙尿褲的小叔子了！那到時候這個孩子是算我的小叔子還是算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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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給我小叔子開幼兒園家長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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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也說了健康年輕的女人才能生下健康的兒子，我現(xiàn)在都吐成這樣了，醫(yī)生甚至建議我每天去醫(yī)院輸液，生下來的小孩能健康嗎？”我勸慰道，“我是覺得，可能這個小孩跟咱家沒緣分，才這么折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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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說的也有道理?！逼牌诺谋砬檐浕艘恍斑@樣吧，我過幾天找個算命先生看看，你再堅持堅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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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一招對付老年人還是很有用的，我暗自得意：“行，我也去廟里拜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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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準(zhǔn)備真聽什么算命先生，萬一我真出了什么事，難道算命先生能替我養(yǎng)大我的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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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我太瘦太瘦的緣故，醫(yī)生建議我調(diào)養(yǎng)一陣再做流產(chǎn)手術(shù)，否則很可能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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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惆悵地站在鏡子前，鏡中的女人形銷骨立，臉色灰敗，眼窩深陷，只有肚子大得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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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緊繃繃的肚皮，妊娠紋已經(jīng)清晰可見，但我甚至感覺不到這是我快五個月的孩子，他就像一個寄生在我肚子里的腫瘤，快要讓我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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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婆婆就打電話給我，說她找算命先生看了，先生說，我老公命中注定只有一個孩子，我這一胎才會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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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愁悶，我卻松了一口氣，寬慰了她幾句，轉(zhuǎn)而提起把女兒送到他們那里過暑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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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我女兒上幼兒園之后就很少去爺爺奶奶家，二來我動手術(shù)前后可能要住院一個月，沒辦法照顧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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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猶豫了幾秒就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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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想不想去爺爺奶奶家玩兒啊？”我掛斷電話就叫來了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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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睕]想到的是，女兒回答得干脆利落，小小的眉頭嚴(yán)肅地皺起來，“媽媽，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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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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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忍俊不禁，我媽當(dāng)了一輩子小學(xué)老師，哄小孩兒的手段能出套教科書，對付思思當(dāng)然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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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媽身體不好，我爸年紀(jì)也大了，再照顧一個精力無限的小女孩實在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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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樣好不好，你七月先陪陪爺爺奶奶，八月再去外公外婆家，好不好？”我認(rèn)真地同女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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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想了想，點點頭：“好吧！不過，媽媽，我會很想你很想你的，你要早點接我回家，不可以把我借出去太久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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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的眼眶一熱，老母親的一顆心喲，差點被這小屁孩感動得化掉：“好！媽媽保證！等我去醫(yī)院回來就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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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思思就被公婆接走，而我和老公收拾收拾，去了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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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誰能想到呢？不僅懷孕難，打掉也能這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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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一周院，我的手術(shù)指標(biāo)終于沒問題了，醫(yī)生幫我約了三天后的手術(shù)，我便安心躺在病床上當(dāng)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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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shù)前一天，我正專心地玩著消消樂，老公的手機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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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號碼，有些納悶：“110？詐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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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的，等下就要跟你說，你女兒被車撞了，打一百萬到某某銀行卡。”我隨口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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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說?！崩瞎櫫税櫭?，把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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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它又一次響了起來，我和老公頓時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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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還是接吧？”我遲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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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接起電話，點開了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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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是思思的爸爸嗎？”那頭的聲音很是急切，“我們是xx派出所民警，你的女兒思思發(fā)生車禍，現(xiàn)在正在xx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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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崩瞎滩蛔妨耍案鐐儍?，你詐騙的手段能不能翻新一下，我和我老婆就在這醫(yī)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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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你們快來急診科簽字吧！”那頭匆匆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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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和我老公對視一眼，下一秒，我撲下床，光著腳向急診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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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保佑，蒼天保佑，保佑這只是個詐騙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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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一切，都宛如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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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跪在我面前給我磕頭，哭嚎著說是她沒照顧好孫女，公公一如既往地沉默著，我老公在病床邊嚎啕，只有我，手足無措地去扶婆婆，像一個演技拙劣的小丑，不知怎么融入這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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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沒辦法了，我只能靜靜地看著我的思思，她沉睡著，像是過去的每一個夜晚，她總是堅持不到童話故事的結(jié)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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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已經(jīng)和我沒有關(guān)系，我只想給我女兒講完一個童話，可我翻啊翻啊，這本童話書卻怎么也翻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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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hù)士用被單蓋住思思的臉，我趕緊說：“別這樣蓋，她會覺得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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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hù)士卻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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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怕她笑我，笑我不知道思思已經(jīng)死了，可這樣蓋肯定會覺得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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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哭，只覺得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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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是按下了快進(jìn)鍵，我覺得自己不過是發(fā)了一會兒呆，婆婆卻告訴我，思思過幾天就要落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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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蔽一瓴皇厣幔荒芄怨渣c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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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卻忽然說：“肖瀟，葬禮你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