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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王媽媽來之前的一個星期，孫穎莎的心情都是陰有小雨，那在王媽媽走之后，她的天空就持續(xù)晴空萬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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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王曼昱都忍不住調(diào)侃她：“莎莎，你好像那個韓劇里的鬼怪，心情一郁悶咱這就打雷下雨，心情一明朗連咱這的天氣都陽光普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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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邊美滋滋地邊回復(fù)王媽媽的消息邊跟她說話：“嘿嘿，王曼，我發(fā)現(xiàn)見家長也不是什么嚇人的事兒。頭哥的媽媽特別好，那天中午還給我們做飯吃呢，做的可好吃了！她是個特別特別溫柔和藹的人，還很漂亮，我們倆也沒有跟想象中那樣無話可說，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發(fā)微信聊天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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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分人的，你運(yùn)氣好?！蓖趼懦h(yuǎn)處望了望，“怎么只有高遠(yuǎn)一個人過來，王楚欽不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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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們單位今天有什么年中聚餐，說是要到挺晚的?！睂O穎莎跟王曼昱揮手，“我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回家，不用擔(dān)心啦。既然林高遠(yuǎn)已經(jīng)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哦，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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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王曼昱拉住她，“最近的新聞你應(yīng)該看了吧，那個瘋子，聽說已經(jīng)流竄到咱們這一帶了。你一個人回去可千萬得多加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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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才十點(diǎn)半，也不是特別晚。再說了，路燈這么亮呢，只要不是漆黑一片我就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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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孫穎莎的這句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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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B市確實(shí)不太平，相關(guān)部門已經(jīng)接到了好幾起舉報電話，說半夜的時候總有個中年男人在大馬路上無所事事地晃悠，專門跟蹤獨(dú)自晚歸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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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什么流氓變態(tài)，是個不知怎么從隔壁市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人，據(jù)說是之前被前女友的媽媽狠狠傷過所以才變得精神不正常。因?yàn)榍芭训墓ぷ鹘?jīng)常需要加班，所以他就總在深夜出沒，并且認(rèn)為街上那么晚才回家的女性都是他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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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嚇人，你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是個精神病。上一秒他還挺正常的，但下一秒就會忽然跟你說一些奇怪的話，還會追著你不放。那天要不是我爸在小區(qū)門口接我，他可能真的會跟著我回家。”一位據(jù)說曾經(jīng)被他尾隨的女孩在采訪中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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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diǎn)半，說晚不晚，說早也不算早。馬路上的汽車依然絡(luò)繹不絕，但行人卻不是很多。等紅燈的間隙，孫穎莎回過身四下張望了一番，人行橫道上有不少剛剛從圖書館放學(xué)的學(xué)生，這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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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xué)校到家，孫穎莎要經(jīng)過兩個十字路口和一個丁字路口。前兩個十字路口都相安無事，到了最后一個丁字路口，因?yàn)榛旧弦呀?jīng)拐進(jìn)了居民區(qū)，非機(jī)動車道上的人流就逐地漸稀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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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斑馬線前的紅綠燈等待點(diǎn)就只剩了孫穎莎和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她暗暗地打量了那男人兩眼，見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應(yīng)該不是什么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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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孫穎莎還是在綠燈剛亮的時候便急匆匆地邁開了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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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你等等我?！鄙砗竽莻€西裝男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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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以為他在跟誰打電話，也就沒怎么在意。但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她只得提高了警惕，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迅速地回頭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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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孫穎莎的眼睛就正正對上了西裝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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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你別走太快，咱倆一起回家。”西裝男沖孫穎莎微笑著，伸出胳膊要來拉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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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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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尖叫一聲，拔腿就跑。精神病人不比其它病患，體格上還是相當(dāng)正常的。西裝男也跟著她開始跑，一邊跑還一邊在嘴里念念有詞，呼喚著那個名為“珊珊”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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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珊珊，你認(rèn)錯人了?！碧邮遣惶赡芴舆^了，孫穎莎硬著頭皮嘗試跟他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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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西裝男并沒有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珊珊，你當(dāng)初怎么一聲不吭就走了呢？這五年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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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見他沒辦法講道理，只好又開始跑。但女性的體力終究比不過男性，她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眼見小區(qū)大門就在前方不遠(yuǎn)處了，她身后背著的書包卻被追上來的西裝男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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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這次你休想再棄我而去！”西裝男用手死死地扳住她的肩膀，“我不會再讓那個老妖婆拆散我們了！珊珊，你跟我走，我們?nèi)ニ奖迹覀內(nèi)ヌ煅暮＝?，只要我們在一起，去哪里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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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使勁掙扎，卻怎么也逃不出他的魔爪：“這位大哥，求求你，你好好看看，我真的不是什么珊珊，求你放我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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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不為所動，依然固執(zhí)地抓著她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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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瘋子！放開那個姑娘！”有兩個約莫五十來歲結(jié)伴而行的阿姨轉(zhuǎn)過街角走來，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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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聞聲轉(zhuǎn)頭，看到兩位阿姨后大吃一驚：“珊珊，老妖婆來了！我先走了，下次我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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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一身狼狽地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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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阿姨趕上來，其中一個急吼吼地?fù)芰藞缶娫?，另一個沖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還下次呢，這就報警把你逮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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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孫穎莎站在原地瑟瑟發(fā)抖，沒有打電話的那位阿姨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真可憐的姑娘，運(yùn)氣不好讓這瘋子給纏上了。不過沒事兒的啊，阿姨已經(jīng)報警了，他不會再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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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姨?！睂O穎莎仍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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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季，讓這姑娘快點(diǎn)回家吧，這外頭黑燈瞎火的，她一個人，看樣兒嚇得不輕。等會兒警察來了咱倆去做筆錄你看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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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行，讓她把怎么遇見那瘋子的過程告訴咱們，到時候咱跟警察同志轉(zhuǎn)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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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兒，我回來啦！”

王楚欽進(jìn)了門，第一件事就是朝屋里大聲地通知孫穎莎他回家了。

“晚上跟龍哥他們?nèi)ド虡I(yè)街吃飯，想順便去買你念叨了好幾天的那家蜂蜜小蛋糕來著，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大概因?yàn)榻裉焓侵芪灏桑司薅?！后面我趁他們都喝大了沒人在乎我一個小實(shí)習(xí)生，才悄悄溜出去買的，正好運(yùn)氣很好地碰上了剛出爐的一鍋，口感肯定最棒，快出來嘗嘗！”

沒有人應(yīng)答。

“豆包兒？”王楚欽到孫穎莎臥室門口看了眼，里面沒人。

他又到陽臺、廚房轉(zhuǎn)了一圈，也沒人。

客廳的電視開著，音量還不小。王楚欽走過去把聲音調(diào)低了些，才聽到浴室里傳出來的嘩嘩水聲。

原來在洗澡，就是今天洗的貌似晚了點(diǎn)兒。王楚欽松了口氣。

他走到浴室門口輕輕叩了下門板：“豆包兒，我回來了?！?/p>

沒有回應(yīng)。

他又加大了敲門的力度：“豆包兒？你在里面嗎？”

還是沒有回應(yīng)。

他想起小時候和爸爸一起去澡堂的經(jīng)歷，幾乎每次里面都會有那么一兩個叔叔因?yàn)榈脱腔蛘呷毖醵懿蛔〕刈永镫硽璧臒釟?，輕者心跳加速頭暈眼花，重者則會直接昏倒。

這在他們那兒叫“暈堂子”。

他看著浴室門縫里飄出來的絲絲水汽思考著：豆包兒該不會也暈堂子了吧？

“莎莎？”他嘗試著拔高嗓門再次朝里面呼喊，然而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不對勁，不對勁。

“莎莎，你再不說話我就進(jìn)去了??！”王楚欽故意把門把手扭得“咔咔”作響。默數(shù)了五個數(shù)后，他眼一閉心一橫，打開浴室門就直接沖了進(jìn)去。

孫穎莎果然在里面。

只不過她沒有暈堂子，也沒有在洗澡，甚至沒脫衣服，就這么穿戴整齊地蹲在開著水的淋浴頭下，目光呆滯地蜷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怎么了，怎么了這是？”王楚欽趕緊走過去把開關(guān)關(guān)掉，然后蹲下來替她把臉上的水抹干凈。

孫穎莎這才仿佛聽見了外界的聲音一般，眼神開始緩緩聚焦。在看清楚來人是王楚欽后，她怔了一怔，忽然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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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了，她終于有了依靠。

王楚欽一手圈著她，另一只手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順著：“發(fā)生什么事兒了？誰欺負(fù)我們小豆包了？”

“我，我遇見那個瘋子了……”孫穎莎哭得有點(diǎn)抽噎，話也不怎么能說完整，“他一直跟著我，我跑他也跑，還說要跟我回家，還說要帶我私奔……”

靠，是那個精神?。≌孀屗o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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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一邊聽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一邊心疼，一邊心疼一邊痛罵自己：什么時候去聚餐不好，偏偏晚上去，偏偏最近不太平的時候去，偏偏他不在的時候又讓她遇到了這種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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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現(xiàn)在回家了，安全了?！彼麑?shí)在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反反復(fù)復(fù)地說著這幾句，環(huán)抱著她的胳膊收得更緊，仿佛要把她融進(jìn)自己的骨血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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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便利店那個丁字路口開始，我跑了好久，他也追著我跑，還跑得特別快。要不是有兩個阿姨路過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甩開他?！睂O穎莎默默地哭了一會兒，情緒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可以把事情的大致經(jīng)過講給王楚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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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的心里像有把布滿多年陳銹的鈍刀在割：“都是我不好，都怪我非得去聚什么餐！要是我今晚去接你了，你也不會遇到這種倒霉事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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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哥哥，是那個人不好?！睂O穎莎在他懷里搖搖頭：“再說他也沒做什么，只是說了幾句話，把我嚇了一跳而已?！?/p>

只是嚇了一跳嗎？程度好像比那要嚴(yán)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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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晚風(fēng)順著窗戶一陣陣地吹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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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因?yàn)槔溥€是因?yàn)榕?，王楚欽感覺到她在輕輕地顫抖。

他也不打算讓孫穎莎自己走路了，直接抄起她的腿彎把她抱回了臥室，從衣柜里找出一件她的睡裙遞過去：“豆包兒，你先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我去拿吹風(fēng)機(jī)給你吹頭發(fā)?！?/p>

孫穎莎不依，緊緊抱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聽話，不然會感冒的?！?/p>

“你別走，我害怕?！?/p>

“別怕，這是在家呢，家里沒有別人，就咱倆，我就在外面等你?！?/p>

孫穎莎還是不動。

那也得把衣服換了。

王楚欽妥協(xié)：“那我不走，就在這兒，可以嗎？”

孫穎莎“嗯”了一聲，接過睡裙開始慢吞吞地?fù)Q。

王楚欽把頭扭過去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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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孫穎莎戳了戳他的肩膀。

“換好了？”王楚欽轉(zhuǎn)回臉來，卻看到她的睡裙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右側(cè)肩膀處的一條綁帶沒有系，露出了大塊白皙的肩頸。

“哥哥，我的手有點(diǎn)兒抖，系不上，你幫我好不好？”她的聲音還打著顫。

王楚欽抬手幫她把那條帶子系好。說是系，因?yàn)闆]太搞懂具體結(jié)構(gòu)，也只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讓它不會耷拉下來而已。

“吹風(fēng)機(jī)在我屋里，我去拿?！蓖醭J起身，孫穎莎也緊跟著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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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知道她這會兒不敢一個人呆著，也就沒再說什么，牽著她回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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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幫你吹，好嗎？”他拿著吹風(fēng)機(jī)問孫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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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吹都一樣，只要他在就行。

吹完頭發(fā)，孫穎莎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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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暖風(fēng)、輕柔的動作和他指尖時不時的觸碰，每一樣都是讓人極有安全感的存在。如果再加上他悔恨的自責(zé)和疼惜的眼神，這便徹底成了可以讓她忘卻一切可怖回憶的安全避風(fēng)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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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整個人窩在王楚欽懷里，聞著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兒，聽他一遍遍地道歉，聽他慢聲細(xì)語地讓她別怕，聽他跟她鄭重承諾以后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定會準(zhǔn)時去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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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是你的錯，是我今天運(yùn)氣太差?！彼f，“但我又覺得我運(yùn)氣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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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把她摟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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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趨近于午夜十二點(diǎn)，考慮到第二天孫穎莎還要早起，王楚欽拍拍她的腦袋要送她回去睡覺。

孫穎莎是不怎么怕了，但那要建立在他在身邊的條件之上，她不敢也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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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能和你一塊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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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去沙發(fā)嗎？”

“沙發(fā)躺著不舒服，就在你房間睡，好不好？”孫穎莎仰起臉看他，用兩根手指捏住他胸前的一撮衣襟搓啊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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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王楚欽腦子里閃過了好多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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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都被一個念頭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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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她這么信任你，你居然還在這里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你到底還算不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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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彼饝?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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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抱著枕頭躺到王楚欽床上，她說想挨他更近一些，所以就沒有帶自己的被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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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斜倚在在床頭看著她，半點(diǎn)兒睡意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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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為孫穎莎已經(jīng)睡著的時候，她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哥哥，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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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已經(jīng)十二點(diǎn)半了，我們家豆包兒要是明天還想去學(xué)習(xí)的話現(xiàn)在就該乖乖睡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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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睡不著?！睂O穎莎又朝王楚欽這邊蹭了蹭，讓他的體溫可以透過兩個人緊貼的身體和兩層睡衣薄薄的面料傳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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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哄你睡吧?！蓖醭J一直盯著她的臉蛋和枕頭交界處的那個輪廓，“給你講個故事？或者唱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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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好。”孫穎莎否定了他的建議，轉(zhuǎn)而向他索要一個吻，“你親親我吧，這樣我就能睡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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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簡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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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笑著低下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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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边@還是孫穎莎第一次嫌他給的吻時間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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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喝酒了，雖然剛才刷過牙，但還是怕熏著你。”王楚欽說，“你那邊的床頭柜里有薄荷糖，我先吃一顆，然后再來親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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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欣然答允，轉(zhuǎn)過身去打開了柜子上的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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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得對人家的身體健康負(fù)責(zé)?！蓖鯆寢尩亩诤鋈辉谕醭J腦海中冒出來，讓他猛然想起那個床頭柜里除了薄荷糖還放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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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兒，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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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孫穎莎已經(jīng)從里面摸出了那個王媽媽特意帶來給他的神秘小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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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么會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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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把親媽供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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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扶額：完了，這下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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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拿著這個白色小盒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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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一直在糾結(jié)自己的內(nèi)心，從來沒有問過王楚欽的想法。在兩個人的親密關(guān)系里，理解和尊重從來都是相互的，既然他給予了自己充分的尊重，那她是不是也該適當(dāng)?shù)厝ダ斫庖幌滤男枨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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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她沒有任何經(jīng)驗(yàn)，也沒人給她傳授過什么。她對于它的所有認(rèn)知全部來自于不小心點(diǎn)開的野雞網(wǎng)站的牛皮癬彈窗廣告里那些觸目驚心的露骨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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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挺疼的，但應(yīng)該沒有從前打球的時候把胳膊生生練腫那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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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挺爽的，和考試拿第一名比哪個更爽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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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是個很有探索精神的人，她發(fā)現(xiàn)如果拋開一些世俗上的顧忌，自己其實(shí)還挺想嘗試一下的，更何況對方是王楚欽。如果說在今天以前她還尚且有些猶豫，那現(xiàn)在她的那些猶豫都已經(jīng)盡數(shù)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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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榛丶液?，她跟他說自己在路上的遭遇時，看到了他眼里的自責(zé)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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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樗岢鱿牒退黄鹚瘯r，他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和她一塊睡沙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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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楫?dāng)他們真的躺在同一張床上蓋上同一床被子以后，他什么也沒做，連個暗示都沒有，甚至還在盡量地避免與她的肢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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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從前并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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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被辜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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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的安全感從來都不是嘴上說說就能給到的，這一點(diǎn)王楚欽做得很好。他在他們的日常生活里的方方面面都做到了讓孫穎莎足夠安心，讓她在他們?nèi)諒?fù)一日的朝夕相處中逐漸覺得，如果王楚欽需要的話，她倒是很樂意同他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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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嗎？”孫穎莎出著神，不知不覺間就這么直接對王楚欽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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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楚欽好像隱隱約約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不敢貿(mào)然把思想往那個方面去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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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里面的鋁膜內(nèi)包裝在她的搖晃下發(fā)出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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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哥哥，你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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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咽了下口水，不明白她這是一種考驗(yàn)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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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不想！……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只有你答應(yīng)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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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打斷了他的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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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我想，那你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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