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小說---擴張同胞】 第七章 你好~再見~
從這邊開始的話就要準備逃脫正線了,之前的章節(jié)大部分是在收集情報確定位置。
接下來的篇章大概會很刀吧,雖然我寫刀的習慣是平平淡淡,用麻木的冷漠反襯刀子awa。
這里是第一章的快捷鏈接:


黑暗降臨,虛無在慢慢吞噬身體,時間亦不復存在。龍族獸人感覺自己是浮在一鍋濃稠肉湯里的一塊小小的肉片,高溫撕碎了周身的一切,徒留靈魂空蕩漂浮在世間。他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也許它已經形同枯槁——他的思維似乎從大腦中被剝離,只覺一股輕靈的不真實感。
“我已經死了?”龍獸人這樣想著。神明們也許是在玩弄著他,即使在他死后也要將他投入終焉之地,讓他在虛無縹緲的擁抱中將最后的靈魂都消磨殆盡,可能這樣才算了卻了他這絕望的命運。
這樣的苦悶與折磨,他早已經在短暫的一生中嘗遍,即使是在被那些人類抓入那個黑牢前,他也曾飽受命運的玩弄。
? ? ? 暴風雪呼嘯著涌向他的家,他被困在小小的洞穴中足足四五天,寒冷與饑餓如舉著鐮刀的死神,嘯叫著要取走他短暫的生命。冰霜在巖洞中肆意生長,他也無力用雪封住家門。幸好先前狩獵時的獸肉仍有剩余,他勉力撐住疲憊不堪的軀體,與狂暴的死神拼命搏斗。他得到了勝利,也獲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 ? ? 他原以為自己躲過了祂,但這不過是命運對自己玩弄的開始。他剛出來,一塊鮮美的獸肉如天降甘霖般便出現在餓得眼冒金星的自己面前。大腦來不及思考,身體就率先做出行動,猛然的飛撲讓自己不僅撲向了兔肉,也撲進了陷阱,仍由人類將自己玩弄。
? ? ? 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只要再經歷這最后的苦痛,他就能永遠地離開時間的牢獄。
“嘀嗒?!?/p>
龍獸人恍惚中感受到一些液體滴落在他的臉上,就像春雨中所降下的第一滴甘霖。在更多的清涼液體滴落的時候,他終于明白,這也許并不是什么幻覺——命運并未拋棄他。但轉瞬而來的是巨大的失落,不被拋棄從來不一定是值得慶幸的事,掌控命運的神明不愿讓他就這么離開,肉體與精神的永眠竟成了一種奢求。
那些液體劃破黑暗,閃著金色的光芒,滴落到他的臉上和嘴里,那不存在的身體在它們的刺激下似乎揮發(fā)出了往日的生機,感知重啟。隨著越來越多的液滴落下,金色光芒連成了無數細線,黑暗也驚恐地踉蹌著跌到角落里去了。
光明涌現。
搖曳的燭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伸開翅膀的偉岸身影,手中捧著無數金色甘霖。龍獸人覺得,如果那些神話故事中的神靈有形體,那祂一定就是這副模樣。
對生的渴求終于壓過了死亡的麻木,他的嘴中喃喃地說:“我,我要......快給我......”
祂也許聽到了訴求,無數的金色光芒向他撲面而來。
?“噗嘰。”
透心的冰涼讓龍獸人的腦袋瞬間清醒,他劇烈咳嗽著,從嘴里咳出幾塊未融化的雪團。
幻境消失了,站在眼前的是一個有些熟悉的獸人。
? ? ?“嗚啊啊啊好冷咳咳咳......”醒來的當時,他便下意識的想用手拍拍自己的胸部,讓被冰冷物質嗆咳的肺部舒緩止息。他無意中碰到了手臂上的傷口,緊隨隨后便是沙啞的痛呼,嗆咳與呻吟的混雜也只是讓他的狀態(tài)變得越發(fā)怪異而已。
? ? ? ?這是難免發(fā)生的事情,專用于極寒之地行動的毛皮靴底,其厚度遠非布鞋的千層底可比擬。為了抵抗冰層直接傳導的低溫,毛皮制作的鞋底極其堅硬,同時腳底的鞋釘也可以防止在冰層上打滑,讓穿戴者不易摔跤。
? ? ? ?同時因為反復碾壓的原因,右臂被踩出的傷口非常嚴重。在寒冷的邊境,這種大面積傷口勉強還能痊愈,若是在熱帶氣候地區(qū),恐怕不用數天便會因傷口腐爛而被獵奴隊拋棄在森林中痛苦死去吧。
? ? ?“醒了?不要嗷嗷叫,想說什么直接想想就行?!饼堊瀚F人的腦海里響起訊息,耳邊卻沒聽到任何聲音。他神色中露出些許驚訝,有些想起身詢問,但憑借現在的身體情況卻是動彈不得,只能無可奈何的躺在地上,在腦中思考自己要說的話。
? ? ?“你是誰?這是你的能力?”龍族獸人的身體十分虛弱,本應該在這里保持警惕,面前的獸人卻有著一種讓自己沒來由的安心感,自己始終無法對他抱起任何敵意。
? ? ? ?門外的家伙就坐在關押龍族獸人的籠子旁邊,靠著籠門邊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湊到籠門前的爪子看上去有些濕乎乎的,不知道究竟沾上了些什么東西。
? ? ?“我就是那只被你拉住要水的獸,那捧雪就是我扔你嘴里的?!被遗斓幕卮鹂此齐S意,實則引開話題。他自己都不知道蟲族歷來使用的思維矩陣是不是能力,要是這時候真的如實相告,反而只會招來面前獸人的不信任吧。
? ? ?“唔......是你啊......謝謝......我叫冀雪......”冀雪很快就因體力不支而又趴了回去,全身上下唯一的發(fā)生改變的地方就只有原本快要止住血的左臂又開始往外滲血。龍血滴落,又在轉瞬間被凍結,車廂木制的地板上綻出一朵小小的紅花,它似在向他招手,為了感激他贈出的生命,它才能如此鮮艷欲滴。
? ? ? 冀雪突然瞪大雙眼,差點又想用受傷的肢體把身體抬起來,好在這次沒能成功,右臂壓根沒有足夠的力氣。他的想法中寫滿驚訝,幾乎快要滿溢在外:“等下?你怎么逃出籠子的?”
? ? ?“我在人類那邊偷了串鑰匙,外頭一地都是雪,隨便捧幾把干凈的,再用蠟燭融成水給你喝而已。順便,我是灰澎?!被遗熳隽藗€簡單的自我介紹,也終于有余力能站起來活動活動。先前融雪時蹲在冀雪身邊把腿都蹲麻了,現在終于有閑下來的爪子能揉搓一下自己快要動彈不得的小腿。
? ? ? ?灰澎絮絮叨叨的發(fā)了一大堆信息,冀雪卻好像只注意到一條:“你有鑰匙!你能帶我走嗎?”冀雪猛地抓住鐵桿,整個籠子都晃蕩了幾下,潔白晶亮的眼神中寫滿對自由的向往,飛鳥一般在夜空中自由飛翔。
? ? ?“帶你走不行,放你走可以,但我救了你的命,又放你離開這里,我想你應該要交出些什么東西來回報我吧。”一句話,冀雪的頭便焉了下來,他身邊什么東西都沒有,又能交得出什么呢?
? ? ? “想不出有什么東西可以給我?我要一片龍鱗就可以,不需要別的東西。”
? ? ? “龍......龍鱗?”冀雪打了個顫,臉色刷地便發(fā)白了,他仿佛被拖入之前被比摩踩踏的回憶,再一次地承受那種被皮靴暴力撕扯的疼痛,會痛暈過去,絕對。
? ? ? ?灰澎不愿給他思考的時間,他不想要一只不按照他既定劇本走的獸人。他只是繼續(xù)向冀雪施壓道:“就說愿不愿意吧?反正自由是你的?!?/p>
? ? ?“行......來吧......”為了自由,冀雪總還是做出了一些讓步。他翻過身來,把自己的右臂伸出籠外,緊咬牙關忍耐疼痛的到來。
? ? ? “放輕松,這樣就不會很疼?!辈恢罏槭裁?,灰澎的安慰聽起來總是更像笑話。
? ? ? “好......嗷嗷嗚嗚嗚嗚嗚嗚......”
? ? ? ?冀雪的慘叫差一點便要從喉嚨噴涌而出,淚珠因疼痛,情不自禁的從眼角滑落,鮮紅與潔白的花在地面一同綻放,向他們共同的主人致敬。幸好灰澎剩下的兩只爪及時捂死了他的嘴,疼痛的叫喊聲才不致傳進人類的耳朵。
? ? ?“好了,你可以走了?!?/p>
? ? ? ?冀雪還沒回過神來,籠外的氣息便已經在向自己招手,自己終于能離開這個魔窯,在這座煉獄中的四五天里,那些該死的惡鬼們待他的方式比命運有過之而無不及,而現在他終于能夠離開,這難道不應該激動么?
? ? ? ?灰澎打開了籠子,門鎖解放的聲音就仿佛是自由向他揮手致意一般。他猛地抬起身......卻只是重新趴回去而已。不管冀雪怎么努力,自己就是無力起身,身體的顫抖,兩臂的傷口......冀雪提不起一點勁頭。
? ? ?“算了,我抱你,腿沒事吧?”灰澎伸出四爪,抬起冀雪的雙腿把冀雪拉出籠子,托住肩膀便把冀雪抱了起來,他真有如夢境中的神靈一般溫柔,在他的懷中好像連疼痛都減輕不少,只想依賴在其中不愿離開。
? ? ? ?龍狼獸人在灰澎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靠在籠子上對灰澎勉強撐起一個笑容:“可以,我自己來吧......灰澎,謝謝你,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 ? ? ?灰澎拒絕了冀雪的邀請,簡短干脆:“不,我有別的事情,你自己走,食物和水在前面的酒館里有,你可以自己去找找有沒有醫(yī)療用品包扎你的手臂。”
? ? ? ?鐵門的門鎖為冀雪而開,鑰匙發(fā)出咬合的聲音。他推開門,外面是一條走廊,直通人類富麗堂皇的車廂。周圍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影子。仿佛整個世界只有灰澎與冀雪兩獸,清幽而寧靜,恍然中不在世間。
? ? ?“快走?!?/p>
? ? ? ?冀雪總算聽到了灰澎的聲音,也是他發(fā)出的第一次聲音,非常稀松,極為平常,不過這世間的一位過路人。
? ? ? ?但冀雪記住了這一切,平平無奇的嗓音在冀雪耳中卻有如天籟。即便這意味著命運對冀雪新一步的戲耍,他也會把這游戲當成祝福一般熱愛。
? ? ? ?自己還沒來得及再次道謝,門已經在他身后悄無聲息的合攏,生怕驚擾這個世界的寂靜,為冀雪帶來絕望的災難。
? ? ? ?冀雪沒再說些什么,只是對著車廂鞠下一躬,便轉身飛去,永不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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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已經送走了,閃靈?把鑰匙收好,別讓人類發(fā)現?!眮碜曰遗斓挠嵪⒔K于進入了閃靈的大腦,這意味著計劃正在照常運行,沒出現任何紕漏,當然了,就算有紕漏,以灰澎目前所知曉的其他生物種類,也沒有哪只能夠主動侵入他們思維網絡的。
? ? ? 灰澎鎖回大門,回到籠子里,鎖好籠門,鎖好腳踝,最后順爪一拋。
? ? ? 鑰匙圈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無誤的掛上閃靈的蟄針。閃靈左鉗內的小爪子取下鑰匙圈,右臂的鉗子張開,鑰匙便收在了里面。
? ? ? 閃靈的雙鉗帶有弧度,完全夾緊后形狀像是一個水滴,這個水滴的內部是中空的,里面盤踞著一根尖端帶有小爪子的觸須,可以用來抓取一些細小的物體,比如戒指,或是玻璃彈珠,但太大的東西就抓不住。人類不了解蟲族的身體構造,就不可能在一時半會里找到這把鑰匙在哪。
? ? ? 但這還不夠,一時半會找不到不代表一直找不到,要是人類一只獸一只獸的仔細搜尋過去,閃靈藏起來的鑰匙總會被發(fā)現的,要有一位能夠背鍋的獸。他必須能飛,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蠟燭會被取下來;他必須留下充裕的證據證明是自己逃跑,這樣才能徹底洗脫灰澎的嫌疑;以及最重要的一點,他必須離比摩很近,這樣他才有下手偷鑰匙的機會。
? ? ? ?生物從睡眠中剛剛醒過來時,意識總是混沌不清的。而無論是肉食生物或素食生物,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們總會注意到移動的耀眼物品,這是經由大自然錘煉出的求生本能,即使是半自主個體也不例外。那些不注意活動物品的肉食獸通常抓不到獵物,而那些不注意活動物品的素食獸則早就已經被肉食獸吞下肚中。
? ? ? ?灰澎利用了這種生物本能,舉起蠟燭在手中晃動幾下,吸引到獸人們的注意之后再離開屋子,便很難被察覺到。而等他回來重新端起蠟燭之后,具體是誰端著蠟燭就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只要知道,有一只獸人端著蠟燭在到處跑即可。
? ? ? ?那片從冀雪身上扯下的帶血龍鱗,灰澎把它在大門的門框上擦了一擦,又丟在了大門前,偽造出因為先前有傷而一碰就掉的一片龍鱗。
? ? ? ?現在,灰澎的嫌疑已經被徹底洗脫,鑰匙也藏在了閃靈的鉗子里,獵人們會被蟲族耍得團團轉,這輛車將成為一座會移動的巢穴,載著灰澎與閃靈向未知的更深處繼續(xù)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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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二天清晨......也許是清晨吧?
? ? ? ?正如灰澎所預料的那樣,人類錯將冀雪當成了偷走鑰匙的獸。可想而知,史密斯領隊為此大發(fā)脾氣,狠狠的罵比摩一通,怒吼的聲音能把樹上的雪給震落。
? ? ? ?經常離開牢籠去酒館飲用糖漿的灰澎對此最是一清二楚,龍族獸人雖不算多么名貴,卻也是種賣的上價的奴隸,雖然白色的龍只在兩極處相對多見,但在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下還能捕捉到獸人的獵奴隊可不多見,這只小龍完全值得人們額外花上幾十個赤羽幣去買下他。
? ? ? ?灰澎與閃靈這兩只對獵人們來說堪稱搖錢樹的獸人并未受到什么為難,萬一餓的賣相變差,他們可能就會被買主砍價。不過,其他獸人的生活標準或多或少都有所下降,按照史密斯的原話所說:“少喂點飯!省的還有力氣逃!”
? ? ? ?也有些獵人趁此機會就渾水摸魚,順便把銘銘的口糧也克扣下來,用獨屬于自己方法“教育”起銘銘。
? ? ? ?銘銘并不是需要出售的奴隸,首當其沖受到影響的卻是他。想要獲得食物,他就必須按照獵人所說的那般侮辱,玩弄自己。原本便買來讓獵人們發(fā)泄欲望的他日子越發(fā)難過。一,二,三,灰澎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塞進去的,沒過幾天便覺得銘銘的腮幫子似乎被撐大了一整圈。
? ? ?“接下來的行程應當如何繼續(xù)?”除了一點蠟燭的光芒外,車廂內一如既往的深不見底。閃靈正蹲坐在籠子里頭,思維長波在他身邊自由回蕩。
? ? ? ?另只獸人的思維波傳入腦中詳細解釋道:“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如果沒有向導我們將寸步難行,本地的獸人可能會是一個優(yōu)異的選擇,那些人類會把向導送上門來的,我們只要等就足夠了。需要立即去做不容拖沓的事情暫時沒有,不對我在跟你解釋什么你又不能理解......”
? ? ? “是,如您所愿。”閃靈重新趴了回去,匿入黑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