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個故事 哥 下|HCY水仙文
十在山林里飛奔,跑了很遠發(fā)現(xiàn)斷爺并沒有追上來,現(xiàn)在回想起來,斷爺應該是故意放他走的。哪有犯罪分子在動手之前給人質(zhì)松綁的?哪有犯罪分子剛給人質(zhì)松了綁就去接電話的?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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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颯颯還在斷爺手上,雖然斷爺是合法監(jiān)護人,但把颯颯這么關著肯定有問題……斷爺為什么收養(yǎng)颯颯?還對他這么好?該不會是……十在腦內(nèi)迅速腦補了一場養(yǎng)父子強制愛的大戲,斷爺不會是把颯颯當小童養(yǎng)夫了吧?這就解釋了斷爺為什么一定要他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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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斷爺站在窗前望著天上的月亮,手中撫摸著一張相片,相片中的人長著和颯颯相似的臉,穿著潔白的婚服笑得很甜。相片的另一側被撕掉了,看不出與他手挽手的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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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颯颯長大了,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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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你放心,我絕不讓他步你的后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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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爺?shù)拿餍瞧髽I(yè)家形象讓搜查令很難獲批,沒辦法,十只好帶上刑警小隊以詢問其他案件為由再次造訪別墅,這下他有槍有人,不怕和斷爺硬剛,這回他不救出颯颯誓不罷休。警隊同事們聽了十的匯報后紛紛警惕起來,畢竟阿十把斷爺?shù)膭e墅描述成了吃人窩,而斷爺則是個囚禁自己弟弟并欲行不軌之事的大變態(tài),一言不合就生扒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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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大家來勢洶洶,卻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慈眉善目的老管家熱情地接待了警隊全員,做飯阿姨還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皵酄敵鲩T了,不知道什么時間才能回,各位邊吃邊等吧?!?“颯颯呢?” “斷爺今天出門正是帶颯少爺去相親的?!薄跋嘤H????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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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炸了,警隊也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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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小子靠不靠譜?” “你不會是為了來見對象才拉我們過來吧?” “人家家里不同意就算了,別強求?!?由于所見與所聞相差太遠,阿十還怎么也找不到斷爺昨晚威脅他的那間密室,而他的戀愛腦又人盡皆知,隊員們都以為是阿十夸大其詞,陸續(xù)回去做自己的任務了。阿十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相親約在什么地方?” “H大酒店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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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怪我,颯颯長大了,我都沒事先想到這一點?!?今天早些時候,斷爺把颯颯好好拾掇一番塞進副駕駛?!斑怼纭覀冞@是去哪?” “帶你去看看真正有教養(yǎng)有品味的優(yōu)質(zhì)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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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大酒店是海風集團旗下最豪華的度假酒店,斷爺前幾天跟不少豪門家族聯(lián)系,辦了這場豪門相親會。既然是給颯颯挑辦的,斷爺自然是千挑萬選,自從知道颯颯在和那個小警察交往就開始暗中調(diào)查了。從家族背景到成長環(huán)境,從教育水平到業(yè)務能力,更重要的是自己必須能夠拿捏,要是敢欺負颯颯就把對方家族整破產(chǎn)。當然了,豪門子弟也不傻,誰都能猜到斷爺?shù)哪康?,原本沒人想接那燙手山芋,盛裝出席只是給斷爺面子,但是颯颯是誰,颯颯可是颯颯,一出場就有不少人上趕著往颯颯面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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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精心篩選出來的孔雀圍著他家颯颯寶貝開屏,斷爺滿意地點點頭。這些小伙子無論是外貌條件還是內(nèi)在涵養(yǎng)都不錯,琴棋書畫吹拉彈唱的多熱鬧,趕緊把他家寶貝颯颯的注意力從那小警察身上轉移走吧。他不介意颯颯渣,也不介意颯颯浪,只要別跟警察搞在一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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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經(jīng)理跑來報信兒說有個年輕警官找颯颯少爺,斷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不少,心說這小子居然還敢來,真是不怕死。“請十警官到頂層套房,送壺好茶過去?!?經(jīng)理愣了一下,他還沒跟斷爺提呢,斷爺怎么就知道那位警官的姓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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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打點好相親會事宜,吩咐好幾十個保鏢盯住颯颯之后,斷爺才乘坐電梯來到頂樓,這一層是他自用的套房,平時在公司加班到太晚就會在這里過夜。走進電梯前,斷爺拐進一層的公共衛(wèi)生間,將隨身攜帶的刀具和袖珍槍擦掉指紋用布包好放進垃圾桶,小警察這次該是有備而來,萬一要請他去局里喝茶,帶著這些東西也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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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是好茶?!?十聞了聞就把茶杯放下不再碰了,“人不是好人?” 斷爺半開玩笑地說著,捧起茶杯咂了一口。“沒那個意思。” 十笑了笑,眼睛死死盯著這個前一天晚上還威脅要扒他皮的男人?!爸牢覟槭裁磥韱幔俊?“你在查我的賬,這個我知道,我們海風集團會全力配合?!?十好笑地瞪了斷爺一眼,“全力配合?” “當然,這是我作為公民應盡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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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政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說話滴水不漏,十年輕氣盛的沒耐心玩這種文字游戲?!澳闵僭谶@裝!這里沒有別人,我上來前你的人搜過我身了,沒有錄音設備,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好啊,” 斷爺也早就受不了這個勾搭自家寶貝的黃毛小子陰陽怪氣,“你的任務應該是查我,查海風集團,有沒有參與非法活動吧?我問你,你有查出來哪筆交易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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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被斷爺?shù)馁|(zhì)問一下子噎住了,他明里暗里查過很多,結論就是海風干凈得很,每一筆交易都無可挑剔。要么是斷爺手段高明隱藏了犯罪證據(jù),要么就是這些交易的確合法合規(guī),但十主觀上不相信,斷爺可是活剝過兩個人的變態(tài)啊,生意上這么守規(guī)矩不是他的風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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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鳥警察做事還是有破綻,不信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了,斷爺微微嘆了口氣,看似平靜地咂了口茶?!笆昵暗膸な昵岸妓氵^了,之后我賺的每一筆錢都是干凈的,那是我留給颯颯的?!?“為什么對颯颯這么上心?他只是你收養(yǎng)的弟弟,你對他到底有什么企圖?” 終于說到點子上了,十越問情緒越激動,就是要逼他承認對颯颯病態(tài)的癡戀?!笆昵暗耐從憧催^沒有?” 斷爺實在有點恨鐵不成鋼,“雖然沒有公開,但你們警務人員應該可以調(diào)出來吧?” 看著十一臉迷茫,斷爺就知道了這小子估計只看過他的卷宗,只知道他怎么剝了那兩人的皮,還沒搞清楚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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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看看庭審吧,你就都明白了。還有,別再來找颯颯。” “你沒有權利阻止……” “兩個選擇,要么你換個跟警察不沾邊的工作,要么滾?!?十怔住,小腦瓜暴風思考,“所以,我還有機會?” 斷爺瞇了瞇眼,思考了半刻,“你可以這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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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一口沒動,十就風風火火地走了,走的時候表情看上去很愉快,也不知道這傻小子在愉快什么,難道他真的愿意為了颯颯脫了這身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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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雷厲風行回到隊里,迅速要來斷爺十年前的庭審視頻,十年前的斷爺和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雖然他得體的外表無可挑剔,但不難看出他失魂落魄的精神狀態(tài),一副不想活的樣子??啥復蝗痪妥兞?,突然就有了強烈的求生欲,和律師打配合玩了好精彩的一出偷梁換柱,案子重點由斷爺非法拘禁和故意傷害,轉變?yōu)閮蓚€被害人殘忍殺害立風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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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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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颯颯約會的時候好像聽颯颯提過,他小時候家庭美滿,還有個比他大很多的哥哥叫立風。印象中他哥哥好像結婚了,他還是花童來著。后來八九歲的時候就到了斷爺家住,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他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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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繼續(xù)翻看庭審材料,兩名受害人不僅殺害了立風一家,還涉及多個家族滅門案,斷爺?shù)男袨楸宦蓭熋枋龀蔀槊癯?。一審結束后,他還善心大發(fā)收養(yǎng)了系列滅門慘案中唯一的幸存者,當時年僅八歲的颯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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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律師有點夸張了,我和立風……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馬,他大概都不記得我叫什么了……” 像素不高的畫面中,斷爺站在被告席上平靜地講述著,一提到立風,他眼里的頹喪和算計都沒了,只有深不見底的柔情,被落寞蒙了厚厚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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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福利院長大,我不喜歡笑也不怎么說話,那樣的環(huán)境里是不會有人愿意跟我玩的,我從來沒得到過任何人的關心,除了他。我那天獨自在院子里玩,他就站在欄桿外面看我,他對我笑了,還給了我一顆糖,我說喜歡,他就風雨無阻地每天都跑來送我一顆糖。直到有一天,他哭著跑來告訴我,他要搬走了,還給了我一大袋糖果,叫我別忘了他?!?斷爺說完嘴角忍不住彎起來,淚痕走過被扯動的面部肌肉,水珠從下頜骨滴下來砸在冰冷的手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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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是個天使一樣的人,而我從前的工作性質(zhì)導致我不可能給他安穩(wěn),我雖然找到了他,與他擦肩而過無數(shù)次,可我沒有勇氣和他說話,因為我怕他和我接觸會受到傷害。今年上半年我正式接管了公司,改名海風集團,我想我可以給他安穩(wěn)的生活了。我去找他,可他已經(jīng)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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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錯,我不想打擾他,就從他的生活里徹底消失了?,F(xiàn)在想想,如果我能繼續(xù)藏在那些不重要的背景板里,做地鐵上同一節(jié)車廂的乘客,超市貨架另一排的顧客,小區(qū)里喂貓的路人,我是不是,起碼能有個機會保護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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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斷爺喜歡的不是颯颯,是颯颯的哥哥啊。十看著立風的照片感嘆,颯颯和立風長得真像啊,果然是親兄弟?!罢O你在看這個案子啊,十年前刑警隊遭到報復,犧牲了不少兄弟,還連累了家人。要不是這個斷爺弄的就是參與報復的兇手,當年也不會只判幾年就給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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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你知道了,我活著只是為了好好照顧立風的弟弟?!?斷爺抿了口紅酒,瞥了一眼對面沙發(fā)上坐著的十,目光轉向書桌上,精致相框里甜蜜微笑的人?!笆昵埃L愛上了你們刑警隊隊長,他為這份愛付出了生命,我不想看到他弟弟重蹈覆轍,你能理解吧?” “我知道了?!?十的表情看上去很沉重,像是做出什么重大抉擇似的皺緊眉頭,他慢慢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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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的案件信息太多,十背得頭都大了,可是背不下也得背,他前幾日自請接替了犧牲臥底的工作。颯颯趁老管家打盹兒保鏢們換班的間隙從家里溜了出來,還得意忘形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但這都是斷爺?shù)陌才?。時隔多日颯颯終于在咖啡廳見到阿十,開心得蹦蹦跳跳,走進了看清十憔悴的臉后嚇了一跳,心疼地捧起來捏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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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你怎么了?是不是這些天太累了?我去給你買杯咖啡?!?颯颯剛一轉身十就拉住了他,颯颯順勢就撲進十懷里撒嬌似的趴在他胸口,疑惑地對他眨眨眼,十望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感覺靈魂都要陷入愛人深邃的瞳孔,懷中的觸感還是那樣軟綿綿的,讓人不想放手?!帮S颯,我要借調(diào)到很遠的地方,短時間內(nèi)回不來的,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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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颯颯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是,阿十你,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呀?我可以等你!” “別等我了,我不一定會回來?!?十把颯颯推開,自己又后退了幾步,是啊,他這次的臥底任務兇險異常,前任臥底已經(jīng)犧牲了,況且,這次要抓的毒梟在境外,一旦他出了國門,他的安全不會得到任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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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危險的任務嗎?別去好不好?或者,我哥能跟你們領導說上話,我去求他。” “別去了颯颯,你沒明白,我,我喜歡上別人了,可能在那邊結了婚就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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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動不動僵在原地,十此刻非常后悔為什么要用這個借口,既斷了他們最后的希望,又傷了颯颯的心?!澳阋欢ㄒ腋?,我走了?!?十把衣角從颯颯指尖抽走,頭也不回地逃了。斷爺說的對,他自己孑然一身怎么樣都行,可如果把颯颯牽扯進來,他的心就會亂,瞻前顧后的,什么任務都不可能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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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聲響起,斷爺坐在別墅客廳假裝看報紙,實則暗中觀察颯颯的情況,小家伙進門的時候癟著嘴,眼睛濕濕的應該是哭過了?!盎貋砹??” 颯颯沒回話,靜悄悄爬上樓梯,躲進房間里不出聲。斷爺扔了報紙趕緊跟到颯颯房間門口偷聽,過了好久都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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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點吃的。” 斷爺悄聲吩咐一起偷聽的管家,等飯菜端來,斷爺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帮S颯,吃飯了沒有?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糖醋里脊噢~”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颯颯的臉被淚水弄得濕漉漉的,鼻尖和眼睛通紅通紅的,小嘴巴癟下去看著超級可憐?!皢柰郯““““?!” 颯颯突然抱住斷爺嚎啕大哭,斷爺輕輕摟著他,順順他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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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J是大毒梟K的養(yǎng)子,他生母是被黑老大生父拐賣來的,生父從不在意J,把他和母親當作牲畜一樣奴役打罵,而他也不是父親唯一受虐待的孩子。J的父親販賣奴隸賺得盆滿缽滿,野心漸長決定試探當?shù)卮蠖緱nK的底線,他只砸了一個場子,K就過來屠了他整個幫派。J躲在柜子里,看著K一個一個解決掉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們,就在K準備離開時,他主動從柜子里爬出來,認K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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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 “我五歲!” “嚯!我這歲數(shù),當你爹還差不多?!?“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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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看J太過弱小,連生氣都很可愛,K就留下J在身邊,當成洋娃娃一樣玩,洗洗澡,換上好看的衣服,教他一些數(shù)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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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身邊從不缺女人,一茬一茬地換,比J的作業(yè)本換得都勤,直到J十三歲,K有了個相對固定的床伴。那個女人很針對J,陰陽怪氣了幾天,還教唆K處罰J。一天K不在,J拿了把槍走進K的臥室把那女人一槍爆頭,吃完飯的時候,K問了一句,J就哭鬧起來,“她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到!憑什么不能是我?” K愣了一下,笑了,“你知道她能做什么嗎?” J倔犟地仰起小腦袋,“我知道!” 說完,他跪到餐桌下的地面上,爬到了K身前。K的眉頭皺了一下,嘆息一口氣按住J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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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成了K的新任床伴,K在外面也有所收斂,慢慢地就只和J做了。J快成年的時候,K問他喜歡什么地方,打算在那里買套房子送給J當作成人禮物。“父親會去嗎?” “我不去,我還有這么大個攤子得管呢?!?“那我不要了?!?K捏捏J任性的小臉兒笑了,“逗你的,你先去,我明年把位置讓出去了就過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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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內(nèi)部有叛徒,K重傷昏迷,J徹底瘋了,肅清了組織里一半的人,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的瘋勁兒弄得組織里人人自危?!澳氵@小瘋子!當我死了嗎?這里什么時候輪得著你當家?” K醒來聽了J的匯報后劈頭蓋臉一頓罵,并把J下放到友人的幫派做殺手歷練。所有人都以為J被拋棄了,可J相信K只是生氣了,等他氣消了就會讓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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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K的照片被印在報紙頭版,警方搗毀了K的窩點,K被當場擊斃。J再次瘋魔,提著槍就要去復仇,和J一起被下放的小跟班拼命攔著他,“其實K預感到了這個結局,不然他怎么會做戲把你推開?他這么做都是為了保你的命!你現(xiàn)在回去送死豈不辜負了他的用心?” 可J一心為K報仇,根本聽不進去,并在K友人的幫助下獲得了參與圍剿的警隊人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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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跑不了了,但警方還不知道J的存在,他知道小跟班暗戀J,就叫小跟班來說出了真相,要他好好照顧J??蒍不會聽小跟班的話,于是小跟班就跟著J一起復仇,他們殺盡了所有的仇人,但沒逃出境外就被抓了,不過抓他們的不是警察,是斷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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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我吧,我無所謂了?!?J被綁在手術臺上,心境各外平靜。“你覺得我費這么大勁兒趕在警方之前抓到你,就是為了殺你?” 斷爺笑出聲來,陰森的笑聲回蕩在地牢,“殺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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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爺剝了兩張人皮,把J和那個小跟班扔到醫(yī)院門口,然后去墓園在立風的墓碑前坐了一天才被帶走。他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他和J一樣,在意的人沒了,大仇得報,他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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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審判了他個無期,管家突然來探監(jiān)告訴斷爺,立風的弟弟幸存了下來,小孩當時躲在水箱里,J沒找到他,但小朋友受了驚嚇,現(xiàn)在在接受心理疏導,療程結束后會被送到福利院?!敖形业穆蓭焷怼!?立風的弟弟怎么能去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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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黑白通吃的大財閥,斷爺自然有辦法享受特殊待遇,他動用一切關系收養(yǎng)了颯颯,并以養(yǎng)病為由得以在家中活動。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還穿戴著沉重的電子腳鐐,推開房間的門,一個小不點兒坐在窗邊望著天上發(fā)呆。斷爺靠近他的動作很輕很慢,怕嚇到小不點兒,“你就是立風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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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太像了…… 這是他和颯颯第一次相見,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立風扒著欄桿喊他,“我叫立風,你叫什么呀?” 颯颯一見到斷爺就一把抱住,哇哇大哭著說他想爸爸媽媽和哥哥了?!拔乙蚕搿肽愀绺纭!?斷爺摟著他,輕輕順了順小朋友的頭發(fā),和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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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變成星星了,你看那顆最亮的,那一定是你哥哥。” “不對不對!最亮的是媽媽變的!” 斷爺收斂目光溫柔地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他第一次見立風的時候也差不多這么大?!澳前职质悄囊活w呀?” 小人兒嗯了半天,指向一顆暗淡的星星,“為什么是那顆?” “因為他離媽媽最近!” 還真是,斷爺笑了,立風的父母應該很恩愛吧?!澳?,你哥哥呢?” “哥哥是離我最近的這顆!” 颯颯指著頭頂,他還沒學過天體知識,還以為星空是平面的。斷爺揉了揉颯颯的頭發(fā),順著颯颯手指的方向抬頭,讓淚水倒流回眼眶里去,“嗯,很美,一定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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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的颯颯在房間里悶了一個禮拜,斷爺覺得這么下去不行,于是找來相親會上跟颯颯聊得來的幾個少爺,說誰能讓颯颯開心起來就把最肥的一塊地產(chǎn)項目讓給他。在孔雀相繼開屏的誘惑下,颯颯終于走出了房子,開始嘗試和新朋友相處,他試著深交,卻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的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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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為什么不成家呢?” 拉黑了最后一只孔雀,颯颯癱在沙發(fā)上嘟囔,身邊假裝看報紙的斷爺頓了一下,“我沒有喜歡的?!?“你又騙我,你喜歡我哥啊,我哥說過?!?“什么?立風?說過什么?” 斷爺?shù)谝淮伪憩F(xiàn)出慌亂,報紙都拿不住掉在地上。他以前不敢和颯颯提立風的事,怕颯颯想起來案發(fā)那天晚上會激起心理創(chuàng)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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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小的時候,我哥說他看見你了,但是你沒跟他打招呼,還以為你沒認出他來。但是我哥每天都能看見你,假裝成陌生人在他身邊晃悠,這不就是喜歡嘛?!?斷爺想不出該說什么,發(fā)不出聲音,只得咽了下口水繼續(xù)盯著颯颯,迫不及待聽到更多。“然后……你不是離開了一陣嘛,我哥說他那段時間都沒看到你,可傷心了呢。然后就是一個警察叔叔追他,我哥那時候心情很不好,多半是因為你消失了吧,就讓警察叔叔追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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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爺腦子里閃過很多畫面,一下子有些恍惚了,他靠進沙發(fā)里,雙眼盯著茶幾上的杯子發(fā)呆?!耙艺f啊,哥,你要是追我哥,我哥肯定答應?!?“嗯……是嗎……” 斷爺裝作冷靜地站起身走回房間,關上門才抬手抹了下臉上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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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颯颯還在睡懶覺,斷爺獨自去了趟墓園,他思前想后還是帶了束玫瑰,紅的。立風的墓碑他擦過無數(shù)遍,上面的照片他也撫摸過無數(shù)次,斷爺在墓碑前放了一袋糖果,便靠著墓碑坐下來,手里捧著花,眼睛看著天邊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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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爺剝開一顆糖放進嘴里,坐了很久,直到糖果化了才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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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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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剝開一顆含進嘴里,甜絲絲的,像初見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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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認也沒用,你弟都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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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許多年,颯颯談了幾段戀愛,可每一段感情里都有十的影子,颯颯就不再談了,用心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算是聽十的話,過得幸福吧。颯颯去全國各地旅行攝影,辦了個攝影藝術展,和外國同行藝術家站在自己的代表作前合影后,颯颯盯著相機,在照片角落里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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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了同行,颯颯在展廳里四處游走,終于在一幅歐式名畫的照片前看到了阿十?!熬焓迨濉!?十收回目光看向颯颯,歡喜得眼睛都彎成縫,“我在看照片里這幅畫,畫框不錯,用來裱結婚照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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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每天都想,想好幾遍,后來事情一多,想的次數(shù)就少了,再后來只有睡前想一想,時間久了,好幾天才想一次,但我從未停止過想念你。颯颯,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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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牽著颯颯的手去見了斷爺,講述他離開后發(fā)生的事。他去邊境執(zhí)行臥底任務,抓捕的是K的友人,如今犯罪分子全部落網(wǎng)。K的友人還交代,十幾年前就是他出賣了K,還故意把對他產(chǎn)生威脅的警務人員資料給了J。任務完成后,組織上對他和其他戰(zhàn)友進行了秘密嘉獎,本來是想提他做副局的,但他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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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我不能讓颯颯承擔風險,也不忍心讓颯颯為我擔驚受怕。我思考了很多年,我想做的和我想愛的,哪一個更值得我付出余生。我做出了選擇,所以離開了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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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爺送了一套別墅給颯颯作為新婚禮物,地點特意選在離他近的位置,這樣他還有能力保護他。新婚夫夫的船駛離港口,開啟了他們夢想的蜜月旅行。斷爺站在別墅后院遠遠地目送出港的船,不禁有些感慨,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他抱著立風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身邊還會發(fā)生這樣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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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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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像是……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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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爺回頭望向山坡,什么都沒有,只有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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