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提瓦特 · 改】璃月篇第三幕 · 盛世修仙,亂世下山

“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空穿著一件老粗布的璃月長衫,正坐在戲樓底下聽著折子戲,一邊是穿著旗袍的玉凝華?!鞍言诹г碌氖虑榘才藕?,你奶奶給我留的信你應該是看過的?!?/p>
“嗯,奶奶的信中說了,意思是讓我跟著您游歷七國,等到回來之后徹底接下天權星的位置?!庇衲A神情恭謹,畢竟跟著一位執(zhí)政做長隨侍者,這種機會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的……也就是空這種護犢子的家伙才會帶著玉凝華做這種幾乎是“吃力不討好”的行為?!疤鞕嘈堑臋嗔ξ視簳r移交給了我的父親,而且有玉樓印的通訊功能,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們也能快速知道?!?/p>
“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出發(fā)就好。”他微微閉上眼睛,聽著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不得不說云先生的戲班子也是辦的風生水起,感覺戲曲這東西還是耐聽?!彼难壑虚W爍了下,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是吧,我親愛的鐘先生?”
“畢竟在現(xiàn)在的璃月,戲班子這東西可算是稀有品種?!辩婋x喝了一口茶水,看著臺上的戲若有所思。“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你說。”
“人治之下,和神治之下,到底有什么區(qū)別嗎?”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迷惘?!澳阕蛱斓氖虑槲乙呀?jīng)聽過了,和璃月七星走得近的那些人都已經(jīng)知道你回來的事情了。現(xiàn)在整個璃月的政局開始變得動蕩起來,每天往總務司丟的案子開始成幾何的上升……”
“但是本身璃月的政局和社會趨勢就是搖搖欲墜,你來了只能算是加快了倒塌的速度罷了?;蛘?,我換個說法。”鐘離微微閉眼,聽著臺上的戲詞像是夢囈。
“璃月七星,遲早有一天會被璃月人民所推翻?!?/p>
“你早該想到的,完全的將權力移交給人民,實際上最后移交給的不一定是人民,而是權力者?!笨漳眠^桌子上的折子,看了一眼戲單子,露出驚異的表情?!斑@一折子戲……”
“《神女劈觀》后面……哦,這是《紫電降魔錄》,這一折子戲說的是‘凌霄掌雷源紫極伏魔仙尊’的故事,使君閣下是不想看嗎?”玉凝華探過頭去看了一眼折子,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不是,這個仙人是誰?怎么在我走后仙人變多了?”
“啊,這個仙人的話……也許帝君陛下可能更了解一些,我不敢妄言。”玉凝華用求援的眼神看向鐘離,一副“帝君陛下您講吧我可不敢講”的樣子。
“嗯?”空看向鐘離?!半y道鐘離先生和這位仙人有什么關系嗎?”
這時臺子上的戲已經(jīng)開演了,隨著一陣西皮慢板的曲子,一位穿著干練服裝的花旦站在臺上,手中還拿著一卷卷軸。
花旦梳著的深紫色發(fā)型像是青筍一樣,臉上的臉譜也是少見的粉紫色,只見她臺上踱步片刻,圍著擺好的一張桌子邊舞邊唱:“嘆青山未改我朱顏殘,嘆紅塵滾滾我誤所愛?!?/p>
“悲我家國兩事難周全,痛我七星抱殘難守關?!?/p>
“從前道那仙人治世難知民怨,而今我天星執(zhí)印卻力難從心。”
花旦手中卷軸張開,一副璃月山河社稷圖被展開:“哎,前些日陪諸星丈量土地,而今我腰酸背痛,再難站立了嘞——”
“怎么聽起來,我猜出來是誰了……”空看到那個牛角包發(fā)型其實已經(jīng)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但是他就覺得莫名的有點……有點,覺得哭笑不得?
那個最銳意改革的,最想推進人治的,最想脫離神治和仙人治理的刻晴,自己修仙去了?
這根本就是笑話吧?這完全就是笑話吧?
他當時看到玉衡星的位置上不是刻晴時,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說她操勞過度英年早逝什么的他都能理解,這反而太過于符合她的性格,或者換個稻妻輕小說的說法——這太符合刻晴這種“工作狂”和“女強人”的設定了,如果說哪天刻晴突然去求仙緣做仙人……他真的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結果現(xiàn)在是,事實擺在他面前,現(xiàn)在的刻晴確實是一位仙人。
“這折子戲寫的其實有很多藝術加工,但是事實確實是這樣,在五十年前刻晴確實來到天衡山求取仙緣尋求修仙長生之道,我也沒想到那孩子竟然真的那么有毅力……”鐘離的聲音渾厚,像是在緬懷起當時的情景?!爱吘挂晃黄咝峭蝗徽f要去走仙道,一開始留云他們根本不同意。因為之前將璃月從神治轉為人治已經(jīng)是一件浩大的工程了,一位七星突然說要修仙——很難不讓人懷疑是為了長生而來?!?/p>
“可是當時刻晴卻說,她已經(jīng)辭掉了七星的職位,現(xiàn)在的她就是一個求仙緣的普通人?!?/p>
場上的戲曲也演到了刻晴翻山越嶺去找諸位真君的時候,臺上石桌石凳上坐著幾位喝茶的老生和老旦——突然空就不想看老旦坐著唱,甚至他也想破口喃喃的罵幾句。
“放肆!你本為七星位高重,現(xiàn)又欲成仙長生壞人倫……帝君耶,此人是萬萬不能準,萬萬不能準吶!”扮演削月筑陽真君的老生拍著桌子痛心疾首,頭上的角冠都在搖晃。
“她本凡人握重權,理應那長生應無緣,而今她不知天高地厚妄求天?!?/p>
“我等,怎可遂了這貪求無度吞象愿!”
聽了這話,跪在地上的“刻晴”也泫然欲泣,手里的龍吟插在地上和她一起錚鳴。
“其實當時筑陽反而是同意的那一批,反對最激烈的是留云……不過嘛,看戲,就不要太過于追求真實了?!弊谝贿叺溺婋x突然笑了,像是在回想什么東西?!爱吘梗粋€人,想要成仙,簡直難如登天?!?/p>
“眾仙家喲……”
“我深知這求仙之路本逆天,而閻浮俗世少機緣,我出世修仙為紅塵,愿為娑婆諸生守天險……”
“誰道那仙緣神力難為人用,我卻知萬事萬物必有門路?!?/p>
“您看那蒼茫大地多妖邪,我愿為浮生萬民作劍仙。”
“刻晴”的唱腔里透著悲涼,但這唱腔悲涼中鏗鏘有力,將戲里那位為了璃月甘愿扔下家業(yè)只為求仙化劍鎮(zhèn)守邊關的玉衡星演的淋漓盡致。一時間空甚至突然覺得這樣也合理了起來,畢竟在他眼中,曾經(jīng)那個傲嬌里面還帶著些許嫵媚的女孩兒也許真的會這樣干。
“心有所向,日復一日,必有精進。”
他輕輕地念著這句話,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被他漏掉了。
“有過一次魔物泛濫是嘛?”
“嗯,五十年前吧,也沒造成太大的問題?!?/p>
腦海中閃過這段對話,他突然明白了當時的刻晴為何這樣執(zhí)著的求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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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戲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折了,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學仙有成的仙人刻晴站在石臺上,看著底下那些連滾帶爬的魔物,手里的長劍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修仙小成試劍日,為護璃月斬河山,三尺青鋒把示君,世上焉有不平事?”
她跳下平臺,在那些怪物中舞蹈揮劍。
舞姿翩如驚鴻,成片的怪物在她的劍下像是割麥子一樣倒下,而在空的眼中,這驚鴻般的舞姿卻是他眼中的尸山血?!鋵嵶x了凝光封存在群玉閣資料庫的文件,對五十年前璃月的魔物潮有一個大概的認知。
“赤地千里,流血漂櫓,千巖軍十不存一,以至家家興黃老,只為送子出家不參軍?!?/p>
僅僅是很簡單的記載,寫在紙上寥寥兩行的是無數(shù)人的生命。
據(jù)傳當時天衡山下無數(shù)魔物和巖龍蜥被魔神殘渣影響,甚至化作了吞噬生命的魔獸浪潮,所過之處無論是千巖軍還是不少已經(jīng)修建堡壘的邊陲城市都難逃一劫。甚至不少仙人都因為這個搬家,或是封閉洞府,更有倒霉的散仙甚至身死道消在那場獸潮里面……而那時刻晴的洞府也在那里,也首當其沖的遭受了沖擊。
有些與她交好的仙人勸她離開或是封閉洞府,而她僅僅是看著那幾乎一眼望不到邊的獸潮,提著自己的龍吟就走了。
她的面前是無盡的獸潮。
仙人們勸說無果,只能選擇亂世封山關門不問世事,而這位剛剛修仙不久的玉衡劍仙卻一人一劍將整個天衡山化作了龍蜥們的埋骨地。沒人知道那段時間到底有多少龍蜥倒在了天衡山化作枯骨,只知道當時天衡山附近鎮(zhèn)守的千巖軍夜夜聽龍蜥嚎叫,像是害怕什么,又像是因為同伴死去而憤怒。
據(jù)記載,聲音“如泣如怒,如癡如狂,驚朔方之鐵衣,恐夜哭之稚童?!?/p>
直到五天后,聽著聲音消失的千巖軍才敢開拔前往天衡山,他們要到底看看發(fā)生了什么……然后就看見梳著長發(fā)的刻晴站在尸山血海里面,身邊是魔物們的鮮血匯聚成的小池。
“來了?”她驀然回頭,眼神中看得出來還有殘余的殺氣。
當然后面的東西都是類似于犯人筆錄這種東西,大體意思就是刻晴一人一劍將整個天衡山的獸潮斬了,甚至連幾位真君都可能做不到的事情被她硬是做到了——一人一劍守邊關,不教妖邪過天山。
從那以后千巖軍里面供著的長生牌位里面就加上了那位一人提劍的玉衡劍仙,民間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那更是家家立牌位建生祠級別的供著,生怕自己的供品不夠惹得仙人生氣……其實在空看來這供奉不供奉對刻晴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她又不在乎。
但是他突然明白了刻晴的心意,畢竟無論她再怎么修仙怎么求長生,最終還是為了天下蒼生修仙斬邪,降妖除魔。倒不如說她更想的是借用仙人的力量,去做一些常人根本無法做到或者極難做到的事情。
純粹的“亂世下山,盛世修仙”。
“先生……先生?”就在他瞇著眼想事情的時候,折子戲已經(jīng)唱完了,這時戲班的管事過來討賞——畢竟給兩個沒見過的大人物來唱戲,怎么討賞就得看他們的本事了?!皯虬嗟墓苁聨е鴰讉€剛才的花旦兒來,說想見您?!?/p>
“討賞的?”他睜開眼看著一邊搖醒他的玉凝華,手上突然多了幾顆碩大的黑珍珠。
“嗯,算是吧。”
“這幾顆珍珠折成摩拉和銀票給他們就行,都是燼寂海的無風貝所產(chǎn),算是一種特殊的定風珠?!笨論u了搖頭,一副“別去找旁邊那個”的表情?!拔遗赃呥@位窮,我替他付了?!?/p>
“好嘞?!庇衲A將珠子找了個盒子裝了進去,出去把賞錢給了。
“倒是該謝謝云先生,沒先生還在這里,我兩人想聽個曲兒都沒有聽的了?!笨帐┦┤黄鹕碜髁藗€長揖,把手里的扇子遞給了玉凝華。“在下謝過,等幾日走后有禮相贈,還望不吝賜教?!?/p>
“我可就等著使君閣下的禮了?!背鋈艘饬系模_上正在收拾東西的老嫗抬起頭,眼睛中透著銳氣?!翱蓜e讓我失望。”
“不會的?!彼蟛诫x開,玉凝華跟在身后。
“準備下,我等會兒帶你去個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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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先——生——”
“喊什么喊,這種在天上御劍的感覺你之前有過嗎?”
“好——高——啊?。。。。。 ?/p>
“高又怎么了……別大驚小怪的好嗎?”空帶著玉凝華在空中踩著一柄飛劍,御劍而行一襲白袍的空確實帥,不過第一次坐飛劍的玉凝華屬于是根本沒什么“御劍而行”的爽快感,抱著空的腰灌了一肚子風倒是真的。
“教了你一路御劍的口訣你是一句學不會,你不是被璃月人稱作過目不忘一目十行嗎?吹牛皮?。俊?/p>
“那東西我一個字都不認識……”玉凝華欲哭無淚,仙家典籍她也沒看過幾本,饒是她作為天權星未來接班人都少有接觸,更別說什么閱讀了。上面的字佶屈聱牙到念出來一個都有點嘴疼,如果不是自小經(jīng)常讀那些東西的話基本上光是跟讀都有點懵?!跋壬鷼G,那些東西至少你先教我給我打個基礎也好啊……”
“你不早說,我還以為凝光給你找過這方面的書?!?/p>
“你也沒問啊……”他倆擱著拌嘴的功夫,琥牢山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漳_下那柄細長的紫金色長劍也悄然散去,化作瑩瑩流光揮灑在空氣中,而抱著他腰的玉凝華還有點驚魂未定——腳下的東西突然沒了,她嚇得差點沒抱住空的腰。“先生!”
“以后叫師傅,當然你在外人面前想怎么叫怎么叫?!甭湓谏巾斏希盏难劬镩W過一絲很淡的金色輝光,隨之消散于無形?!班牛呀?jīng)快到晚上了,等會兒別說話,閉嘴,無論看到什么都別說話,除非我喊你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空突然有點兒心虛,畢竟等會兒要做的事兒堪稱渣男典范。
“嗯?”玉凝華有點不解,怎么先生的臉有點不好意思?“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兒?”
“沒有,記住我說的就行?!笨张牧伺挠衲A的手?!斑€有,別抱了?!?/p>
夜色漸晚,一個矯健的倩影兩只手各提著一個磨盤大的水桶飛躍在山崖間,里面的水本應隨著倩影的動作四處亂灑,可令人嘖嘖稱奇的反而是里面的水平緩如明鏡,說這是一桶死水都有人信——前提是忽略掉那幾乎算是亂甩亂掄一樣狂放的姿勢。
最后一個華麗的后空翻,兩桶水被她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洞府里面:“呼,又有精進?!?/p>
身如飛燕,血如江河,氣如騰云,每日修行的她這五十年時間中一向沒有懈怠。如果說勤奮也是成仙的一環(huán)的話,那么這一環(huán)不可能有任何問題。
“誦經(jīng),讀書,打坐,劍法……”少女正準備解下頭繩散開頭發(fā),用打來的水痛痛快快的洗個澡,敏銳的感知卻告訴她——這里曾經(jīng)有人來過。
什么人會來找她?璃月已經(jīng)沒幾個人還知道她的確切位置,硬要說凝光算一個,香菱算一個,云堇也算一個——香菱是因為有一次仙人飲宴和她老友重逢,云堇是因為有些事情和機緣巧合,凝光……她去世的消息已經(jīng)傳來了,好幾位仙人都為之嘆惋。
那還能是誰?
她拔出腰側的龍吟,劍鋒上閃過一抹淡紫色的雷光。
一步步的排查尋找,幾乎是從頭到尾的將整個山洞她都找了一遍,為了防止對方有類似于稻妻忍者之類的能力她還特意排查了山洞頂,可是別說人了,就連一根頭發(fā)都找不到。
問題是這個家伙甚至就沒打算隱藏自己,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和《大方廣佛華嚴經(jīng)》都是直接攤開的,自己桌子上的茶水還被喝了兩杯……這家伙甚至不在乎這杯子是自己用過的,喝茶都有種“誒嘿嘿這可是刻晴用過的杯子”的變態(tài)感覺。
噫,好惡心啊。
到最后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真的沒有,就連刻晴自己都疑惑了——這人是不是走了?
如果真的是走了,倒也無所謂了,她大不了將茶具丟掉換一套就是了。但是這種事情,誰做的出來呢……帶著這種想法,她隨便地坐在了床上。
不對,之前鋪好的被子里貌似有個人……
將被子掀開,她見到了曾經(jīng)在眼底里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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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她忍不住伸手,像是在觸摸什么稀世珍寶般觸碰他的臉。
“我回來了?!笨瘴兆∷氖?,輕輕搖了搖頭?!安灰ε?,我在?!?/p>
刻晴的身體逐漸的軟了下去,聲音慢慢的渾濁了起來,她根本不知道為什么,只是覺得在他身邊就莫名其妙的安心。可以哭,可以撒嬌,可以傻了吧唧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吃他的豆腐甚至沒啥負罪感……那種感覺真的很微妙,微妙的就像是一粒沙子掉在地上,但是整個地面卻因為這一粒沙子而下沉。
“我真的害怕?!笨糖绫ё×嗣媲暗哪腥?,絲毫不介意自己一位仙人的矜持?!澳菚r候我好害怕,身邊都是龍蜥,都是魔物,張牙舞爪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幾位如意仙都被殺了,我親手用龍吟一點點的挖開地皮,龍蜥的血很黏,地面和泥土都被板結住,我簡直是在砍開地面?!?/p>
“然后我把他們埋進去,也不知道那塊地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當時有沒人能給我收尸,我只知道砍啊,殺啊,不停地揮劍,揮劍……”有什么東西在空的肩頭上滴落,有點暖,但是伴隨著吸溜吸溜的聲音,感覺有種莫名的可愛?!拔耶敃r只覺得好累好累,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因為我如果倒下,那么……倒下的不僅僅是我?!?/p>
“我在?!笨丈斐鍪?,輕輕將刻晴的束發(fā)解下,任由那垂地的紫發(fā)流淌?!耙院蟛挥煤ε?,我在,就不用害怕?!?/p>
“漂亮的女孩子可不能哭,一哭小臉兒都花了?!彼粗呛退x開時并無不同的俏臉,突然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了起來?!叭绻f這年頭連阿晴都要哭了,那我只能說全璃月就沒一個人能笑了?!?/p>
“嗯?”
“璃月第一美女和我哭鬧,我要哄不好那第二天就得被浸豬籠……”
“哼,第一美女……你就是哄我開心才這么說吧?男人的嘴,都是騙人的鬼?!彪m然嘴上說著嫌棄的話,但是刻晴的身體還是下意識的貼緊了他的身軀,空甚至能隔著一層衣服聽到心跳。
女孩兒心中,那沉寂許久的,高鳴的心跳。
也許這種感覺才是真正的感覺,不用什么海誓山盟不用什么花言巧語,即使有也都是蒼白無力的。就這樣擁抱著,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心跳,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如此,甚好。
女孩兒自己提著三尺青鋒鎮(zhèn)守邊關,即使已經(jīng)是太平盛世萬民生平,她也不敢放下手里的劍……她在害怕,她扛著,她背著。
“累了,就和我出去玩吧,璃月人能自己守護好自己,畢竟你當年不也是這樣嗎?”空摟著她來到床邊坐下,隨手從懷中拿出梳子梳理著她的淡紫色秀發(fā)。
她的頭發(fā)很輕,很軟,有一種絲綢般順滑的差異感??占毤毜氖崂碇芯谷粵]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分叉和干枯,一種奇異的生命力如同江河大海般流淌在她的身體中,生生不息。
她美的如同一支傲然立于風雪中的寒梅,倔強的開放在寒風中,涌動著暗香。
“不行,我向自己承諾過,璃月妖邪一日不除,我一日不離璃月。”女孩兒搖了搖頭,連帶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在的話,我不走,你也別走,行嗎?”
“……”就在空兩難的時候,一個身影慘叫著從石洞的上面掉了下來……
“救命啊先生!”玉凝華聽著這倆人的卿卿我我真是聽得人都麻了,已經(jīng)屬于是“你倆別肉麻了我要回家嗚嗚嗚”的程度了,結果自己腳底下一滑,從藏身的石洞上面滑了下來——空給她上了仙家的隱身符,這才沒被刻晴發(fā)現(xiàn)。
千鈞一發(fā)之際空直接將刻晴的被子扔了出去,用巧勁兒將從空中的玉凝華用被子裹了起來,接著一拽被子沿借力打力,像是裹粽子一樣將玉凝華拉了過來扔在床上,整個人像是一只大號蟲子,看上去頗為滑稽。
“和你說了不要出來你還是出來了……”雖說空表面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是實際上他還是挺開心的。這姑娘掉出來正好給他解圍了?!按笕苏f話小孩子不要聽不要看!”
“我不?。 庇衲A躺在床上還挺了挺胸,一副“我可是大姑娘”的樣子?!霸邢壬?!”
不過那樣子倒像是一只大青蟲在床上蛄蛹。
“這是誰……?”刻晴被玉凝華在床上蛄蛹的樣子樂到了,這個小姑娘來頭不明倒是嘴挺硬……用一個曾經(jīng)空說過的比喻,人死火化了嘴還在呢?!澳氵€禍害百年后的小姑娘?什么花心大蘿卜?”
“……凝光的孫女兒,她臨走前讓我?guī)е螝v七國回來接天權星位置?!笨諢o可奈何,只好給玉凝華嘴里塞了一顆糖堵住她的嘴,讓她別大嘴巴說一些要命的事兒?!皫е@么個姑娘也算是開心果,再說了路上教她東西是故人之請,也不累?!?/p>
“有個徒弟在路上,也不錯?!?/p>
“不過,我能不能邀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刻晴小姐陪伴我在璃月的路途和行程,畢竟身邊有一位美女相伴我感覺是無限美好的事兒……”他看著刻晴的眼睛,玩世不恭里面是對面前人兒的期許,他是真的在向面前的女孩兒發(fā)出邀請。
他想帶著她走遍這世界的大好河山,和面前的人兒傾聽往后的余響。
她愣了一秒,可看到空眼神的一瞬間,她突然明白,這根本不是鬧著玩。
這是對她的承諾,是自己這一生都沒法拒絕的眼神。
玉凝華蛄蛹著聽著兩人的對話,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東西。
對于自己這個玩世不恭的爺爺來說,把他禁錮在一個小小的圈子中簡直是將他殺了。他就像是一直嘰嘰喳喳的飛鳥,喜歡在很多地方飛來飛去轉來轉去,一會兒飛到天上一會兒在地上啄米捉蟲子吃……你和他說這里有個鳥籠子你住吧,吃飽穿暖還能睡得舒舒服服,就是不能出這個籠子。
他轉頭就飛走了,干干凈凈簡單利落的就飛走了,你的鳥籠子再好他都不想要。
“哼……”她對著倆人偷著甩白眼,一副看渣男的眼神。
刻晴將手伸了出來,握住了他那只修長的右手。
“我答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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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清氣爽!”翌日站在山頂上,空將手中的紫金色長劍收了起來,看著被自己一劍斬開的云路,突然就理解了所謂山登絕頂我為峰的感覺?!皬膩頉]這么神清氣爽過!”
“先生,說好的教我劍法,您這是打算教我仙術嗎?”一邊玉凝華提著劍表示自己很無語,拜托,爺爺你別這么跳脫好嗎?“您一言既出那可是金口玉言,怎么還騙小孩子啊……”
“我騙你了?”空回頭剜了一眼小徒弟?!拔医棠隳阍趺床豢茨兀俊?/p>
“拜托您那不就是仙術?沒有任何劍法啊……疼疼疼!”玉凝華話都沒說完就被空擰起了耳朵,疼得姑娘嗷嗷叫,不知道的以為琥牢山上殺豬呢。“嗚嗚嗚……先生你欺負我……”
“我其實教你了,但是你自己沒把握住。”空隔手把住了玉凝華手里的劍,讓她站直了準備劍法的起手式?!坝^摩別人的技法也是一種學習的方法,很多道場的學徒前三年都是去燒火做飯的,但是這三年里你看著師兄師姐們練武,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然后等到師傅正式說教你們了,說耍一套某某劍法的時候,沒有準備的人就蒙了。但是人家那些平時就注意察言觀色的徒弟們開始練劍了……”空的聲音溫柔,完全是爺爺帶孫女兒一樣的口吻和她聊天。“機會,一般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你準備好,機會就在你的身邊,準備不好,機會就是從你的身邊溜走?!?/p>
“師兄師姐們不會教你們東西嗎?自己平日里休息的時候看著大家在比武不會去問問嗎?對吧……”他把著玉凝華的手教她劍術,一步步的給她打好武學基礎。其實這妮子的基礎并不差,差的是悟性和境界。而那個即使是凝光都沒多大的辦法,只能讓空帶著她四處旅行積攢資歷,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的道理顛撲不破。
畢竟玉凝華再怎么冰雪聰明,出生在大戶人家的少奶奶還是要比白手起家的窮姑娘少一點兒吃苦和堅忍的力量——自己只能一點點教會她,一點點帶著她。
畢竟,跟著他就是去吃苦的。
“什么是劍意呢,更像是一種‘用劍人’的意念,劍氣這東西是個人開始修習都能修有所成,而不同人心中的劍意是學不來的?!鞭D眼才不到半個時辰,玉凝華竟然都能將一套劍法耍的有模有樣,帶著雷屬性的元素力還虎虎生威?!啊€挺不錯,看上去有模有樣的。”
“嘿嘿……”玉凝華撓了撓頭,一副討賞的樣子。
“關于劍,你要去悟,去不斷地練習劍法,感悟每一劍為何要刺,為何要戳,為何要斬,為何要擋……你基礎其實很好,但是要想明白怎樣才能將你學到的本領變成自己的本事。”
“受教了,先生?!?/p>
玉凝華去一邊練劍去了,而他瞇著眼睛看了看逐漸散開的云霞,身后穿著干練服裝的刻晴摟住了他的腰:“早上起的倒是早?!?/p>
“不早點兒起,一日之計在于晨啊……”空的回答有點心虛,畢竟逃公糧這種事兒必須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孩子培養(yǎng)她早起的習慣倒是也不錯,畢竟大門大院兒的大小姐也得有個習慣,跟著我就是來吃苦的?!?/p>
“說的比唱的好聽?!笨糖缫矝]在意,貼在他背后像是只小鳥。“就這樣抱著,好溫暖。”
“是啊……誒?”空正打算回過頭來獎勵一下刻晴,結果看到了一支帶著哨音的鳴鏑箭穿云而來,一箭給天上飛著的大雁射了個對穿——箭上還帶著一抹火焰的顏色。
“這附近有獵戶?”
“輕策莊倒是有個獵戶,這么高還能一箭射中的好像也只有一個人……”刻晴看著那只大雁哀鳴落下?lián)u了搖頭?!澳莻€獵戶說是姓安,已經(jīng)好久不來這里打獵了。”
“要不,去輕策莊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