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wǎng) 會員登陸 & 注冊

第十章 為霜

2020-06-05 19:51 作者:暗喵の獨白  | 我要投稿

原作者:百度貼吧~碧府小醬

  

  我身邊曾有一個像太陽般的人,她有著太陽純凈的眼睛,有著太陽顏色的頭發(fā)。

  

  照在陽光下,她像個騎士一樣威風閃耀,能招引閃電和雷鳴,有著用不完的能量,好像真的能仗劍走天涯。

  

  她總會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拯救我,把我從絕望的懸崖邊拉起,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出現(xiàn),用她不大的胸膛擁抱我安慰我。

  

  看著她在操場跑步的時候,輕松攀到教學樓墻壁上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健康到刺目,健康到讓人嫉妒,健康到甚至可以驅(qū)走死神。仿佛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打倒她。

  

  我堅信我身邊就是這樣一個人??捎幸惶?,卻得知她離世的消息。她是我生命中的太陽,可我卻忘了,太陽很亮,但同樣很耗能量。

  

  其實她不用逞強非要當太陽的,不用非要逞強去做英雄的。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一定留她在我身邊,讓她永遠不要離開我。

  

  我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看三月的櫻花了,每每看到櫻花瓣鋪滿地面,我就會想起三年前山崗的夕陽。

  

  暖暖和煦的風伴著蜂蜜味的花香,會吸引來蝴蝶,而一層層綠樹疊起的林浪,順著山風吹在她的臉上。

  

  我依稀記得在自己即將失足落下懸崖時,有一雙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將我救上來,

  

  她用一雙如閃電堅毅的眼睛答應我,在初中畢業(yè)后會帶我去我一直向往的海邊。

  

  那次,我是真的相信了,真真切切地相信了,拋去精神系能力者該有的懷疑精神,拋去專業(yè)審時度勢的洞察力 ,沖動地毫無理智地相信了她的話。

 

  在半小時后我們被救援隊成功救下離山后,我都一直握住她的手,心里默念這個承諾,生怕一陣風會把它吹跑了。

  

  然而,當我真的畢業(yè)了,真的握住畢業(yè)證書站在絢爛的櫻花樹下時,真的有機會去海邊時,我才意識到,那個承諾是真的無法實現(xiàn)了。

  

  御坂同學并沒能畢業(yè),她甚至沒能活過圣誕節(jié)。她死了,死在了寂靜的飄著大雪的夜晚,沒有絲毫準備地,永遠地消失在我的面前。

  每當我回想那場意外時,我總會將時間追溯到事件發(fā)生的十二月初,

  那時她正好陷入能力成長瓶頸期,苦苦訓練無法突破的時候,傳來校方特別資助前去美國進修的項目。

  這是一次天降的好機會,對於急需新方法新計算公式的她而言。再加上她出眾的能力排名和優(yōu)異成績,獲得資助並申請到項目並不難。

  

  “或許出去你會有個好的提升呢,總比你現(xiàn)在一直苦惱成魔的樣子強☆”我贊成美琴出國留學的打算,希望她可以突破自己,實現(xiàn)自己的心願。

  那時,我什麼跡象都沒有察覺到,甚至覺得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地準備出國資料,正常地一起準備期末考試,正常地瞞著傻傻的她,悄悄地為她準備圣誕節(jié)晚會,一切進展順利。

  我唯一擔心的,只是美琴去美國留學會影響我們的畢業(yè)旅行計畫,擔心她在美國與自己的交流會減少,壓根沒有想到這背後會有什麼異常。

  直到這一切變得無法挽回,無法回頭,我才萬般懊悔曾經(jīng)自己的遲鈍,懊悔自己的無知。

  在發(fā)生意外之後的幾天,體弱的我大病一場,躺在看護房裏,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在長長的夜晚,時間仿佛靜止了,夜幕的心臟沒有了跳動,星星逃去了遠方,眼裡的世界一度是黑暗無光的。

  天空是灰色的,草是灰色的,樹和花是灰色的,鳥兒沒有了鳴叫,天空裏沒有了青白色的閃電,空氣裏沒有了電火花滋滋的聲音。

  世界變得安靜起來,變得陌生起來,變得空蕩蕩了。我時常會在一片漆黑的夢疼醒,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眼前浮現(xiàn)都是她逝去時慘白歪斜的臉。

  一旦想起她,我心頭又是懊悔又是怨恨,懊悔沒能救活她,怨恨她居然忍心這麼對待我。

  我記得修學旅行時你還大言不慚地說我要堅持,說什麼“只要堅持努力,就一定會成功的,只要拼盡全力,就一定可以做到。”“不允許你擅自離開”,那你做到了嗎?

  那你倒是看看,我按著你的意思在山裡堅持活下來了,那你為什麼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呢?為什麼就不堅持一下……

  只要再堅持10分鐘,就多再堅持一會兒,救護車就到醫(yī)院了,就到了……就到了……你為什麼就放棄呢?口口聲聲要別人達到你的要求,自己卻不做到,你就是個騙子……

  有精力的時候,我還可以清醒地向她抱怨幾句,但更多時候是食之無味的麻木,我有時甚至不知何謂快樂,何謂光明,腦中只有一片空白,白得填不下新的愛。

  但是,就在我發(fā)燒住院療養(yǎng)的時候,還沒從失去她的悲痛中恢復過來的時候,更大的麻煩接踵而至。這種麻煩出乎我意料,足以讓我不得不振作起來。

  學園都市的外來留學生佐藤秀樹說,“御坂同學是英雄,是她救了那些火災里的人,她的犧牲是值得的?!?/p>

  

  確實,不只他一個人,我最初也是這么認為的,雖然她付出了慘重的生命代價,但至少是個英雄,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值得被人們銘記。

  

  但是,真實的情況恰恰相反,御坂同學,她并沒有成為英雄,從她失去自己性命的那一刻起,也失去了所有。

  在御坂同學被證實死亡后不到三小時,她的大量私密信息也被同時解封,以非人道的手段大肆販賣出去。

  

  這些解封的個人信息并非直接公布于世,而是被科學家研究員們暗地扣留,通過學園都市與外界的地下交易,以高價拋售出去。

  

  這些內(nèi)部消息包括有關發(fā)電、磁力的運算公式,發(fā)電能力開發(fā)使用的特殊藥物與AIM擴散力場的量子分布,

  

  從凈身高體重能力評估數(shù)值,細到頭發(fā)發(fā)絲蛋白質(zhì)含量,一切數(shù)據(jù)信息都被明碼標價了出來,依照商品價格標價了出來。

  

  她猶如一個標了價的小白鼠來販賣,只不過是一個死后價值依舊高的小白鼠。

  

  對于高位能力者Level.5而言,雖然自己的身份、背景早就不是秘密,但蘊藏于能力者身上無限潛在的信息,在各研究機構(gòu)、軍工業(yè)的黑/市/交易里仍是價值連城的。

  

  對于那些人而言,level.5超電磁炮這個人會怎么樣不重要,其能力無限的價值才重要。

  

  只要人一死,其蘊含的信息就不再是秘密,隨著時間一長,信息被大眾知曉后,也不再有價值。

 

  所以那些有頭腦的研究員想要保住珍貴的信息價值,就要學會壟斷信息,做信息壟斷者和販賣者。

  

  在超電磁炮的能力秘密暴露之前,私自把她的個人信息賣給了出去,提前榨干超電磁炮的商業(yè)價值。

  

  而這么做卻產(chǎn)生重大的后果。那就是——順著非法交易而漏出來的信息,“御坂美琴”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各種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的活體實驗報告里,大型軍/用/電磁武/器、化學/武/器制造合同里。

  

  為了利益,他們完全不顧個人隱私,也不顧人的死活何和名聲。

  

  當然,即便御坂同學參與那些實驗的簽字和指紋都是偽造的,參與的實驗也是假的,但怎么看都像是御坂同學曾經(jīng)參與過這些骯臟的實驗和軍/火/交易一樣。

  

  一夜之間,滿城風雨,流言四起,從主流媒體到都市傳說,到處都是有關御坂美琴之前參與各項不人道實驗的消息。

  不論御坂同學生前是怎樣一個人,不論她平時熱心做過多少正義的事,不論她為了救那一個著火的研究所的人有多么奮不顧身,甚至把命給搭了進去。

 

  在這些流言面前,在各大媒體瘋狂爆黑料面前,那些名譽正面的東西幾乎是一文不值,她曾樹立起來的正義、親切友善的國中生形象無疑是一落千丈。

  學園都市里到處都是風涼話,唏噓感嘆的聲音,平常地就像在看一份雜志和飯前談資——

  

  “哇,不敢相信!居然她是這樣的人啊,真看不出來,超能力者果然都有內(nèi)幕啊?!?/p>

  

  “這么說都市傳說是真的啊!那個以超電磁炮為原型的軍用量產(chǎn)克隆人,我還以為是隨便說說呢。她果然不是什么善類?!?/p>

  

  “不敢相信,怪不得之前那么受上層關注,原來背地里早就把關系打通了。太慘了,好可憐,真是可憐,多半又是那些人丟棄的棋子……”

  

  而對媒體而言,見識一位倍受矚目的超能力者跌下神壇,翻出不為人知的一幕,從光鮮的表面背后挖出深藏的黑暗歷史,簡直比播報一項歷時數(shù)年才成功的偉大跨國實驗要有趣、刺激不知多少倍!

  

  于是,為了爭相搶奪更高的關注,制造更勁爆的新聞,不少雜志刊登出疑似“超電磁炮”夜襲研究所的圖片證據(jù),把各類性質(zhì)惡劣的事件和她扯上關系。

  

  類似的標題就是《超電磁炮不為人知的黑幕》,《國民偶像還是變態(tài)實驗主謀》,《一炮走紅還是一炮成灰?》《超能力者群體痢疾》……

  

  最終,果真有一家網(wǎng)站爆出御坂同學幼年時在樋口制藥·第七藥學研究中心提供DNA的事。

  

  那是Level.5軍用量產(chǎn)克隆人計劃,也是御坂同學一直無法釋懷的心事,由于自己無知的善舉反而造成超過一萬名復制人被殺害的悲劇。

  

  如果御坂同學還活著的話,她一定會把克隆人的秘密一直保密下去的。

  

  但是,那個網(wǎng)站不僅將她的心頭傷痕毫無保留地剝開,還貼心地附上那時她小時候和量產(chǎn)克隆人研究員微笑握手合作的照片,儼然就是一個樂意參與實驗的超能力者。

  

  那些不明真相的市民們指著照片中那張稚嫩的笑顏,指指點點:“原來,她這么小,就開始干這些事了啊……瞧瞧她跟研究員握手,真虧她,笑得出來啊……”

  

  “這些能力者從骨子里就是這副嘴臉,別看平時笑得很善良,其實心里根本瞧不起人。他們心里就把自己當成優(yōu)等個體?!?/p>

  

  照片為證,眼見為實,僅就這些事實,說的好像是所有流言都得到證實了一樣,御坂同學和眾多違/法/交易真的有很深的聯(lián)系。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子,頃刻,擴散到整片湖。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御坂美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于是就有了更心寒和荒唐的流言出現(xiàn),帶著積蓄已久地對地位高一等的能力者的憤恨與偏見,被社會排擠的無能力者們開始借著御坂同學這件事宣泄私憤,

  

  “還以為她是七個超能力者里面起碼心智上最正常的一個,結(jié)果不也是參加了這么多慘無人道的實驗嗎?參與制造/殺/人武器,暗自撈了那么多錢,現(xiàn)在看,她才是個人/渣!還真是上天有眼,活該被砸死?。 ?/p>

  

  “人心不可測啊,虧我還崇拜過她,表面上做著善事,一副不惹是生非的優(yōu)秀模范生的模樣,背地里就跟變/態(tài)的活人實驗機構(gòu)干著這些骯臟的勾當!”

  

  “是不是大小姐都是一副德行???以前我就看不慣她們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模樣,真令人惡/心??!感覺自己多高貴一樣!有超能力就了不起啦?!真是虛偽??!”

  接觸到這些謾罵聲時,白井同學最初的反應是錯愕的,她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她不明白為什么曾經(jīng)以禮待人的人會變得如此冷漠無情,會對一個正直的能力者惡言相向。

  

  在白井同學一次執(zhí)勤完以后,她快速避開眾人,獨自跑到洗手間里,嬌小的身體緊緊貼在冷冷的洗手水臺上。

  

  她有意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住她的哭泣聲。這樣就不會有人聽見她哭了。

  

  她手攥著自己的綠色盾牌袖章,看著那象征維護都市正義的標志,看著她一直堅信的東西,她發(fā)覺原來她一直追求的東西,她追求的“正義”,原來都是這樣的。

  

  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在袖章上,大口抽泣著,第一次把負面情緒宣泄出來。

  “才不是這樣的……姐姐大人不是這樣的人……為什么啊啊,這些人……為什么要這樣說姐姐大人?!姐姐一直都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她救過你們,也幫助過你們,那些做過的好事……你們看不到嗎?都……都不作數(shù)嗎?!為什么要這么對待她?。。〗憬愦笕穗y道做錯了什么嗎?!”

  

  白井同學那種絕望崩潰的哭喊聲,感覺就像是,自己受到了徹底的背叛,一貫堅信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樣。

  

  可能,在白井同學心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對她敬仰的人的詆毀了吧。

  

  我知道,就算她再平靜地走出洗手間后,仍是一副規(guī)整的淑女著裝,理好的領帶、戴好右臂袖章的樣子,投入到風紀委員的工作里。

  

  但那無異常的、風平浪靜的精致外表下,那顆心,已經(jīng)是遍體鱗傷,再也修復不了了……是城市壓抑的憤怒和不可視的偏見將她推向邊緣。

  那時流言盛行時,能力者關注度排行里“超電磁炮”、“能力者”熱度飆升至榜首,大肆辱罵和爭論充斥社會。

 

  當正義使者消失后,路邊的小混混也漸漸多了起來,常盤臺的學生走在路上會受到莫名地歧視毆打與人身攻擊。

  

  在小巷里那些踩爛的煙蒂和空酒瓶旁,總會摻雜一些女學生的長頭發(fā)絲,頭發(fā)被粗暴地揉搓,連根扯斷一把扔在地上。

  

  許多御坂同學參與過的外商機構(gòu)、慈善組織、科研基金會相繼解除與學園都市協(xié)議,軍用電磁炮、電容器制造業(yè)股價大跌,常盤臺中學的超能力開發(fā)投資被大幅削減。

  

  學校聲譽和信用也受到了嚴重的摧殘,曾經(jīng)對能力者過度美化的報刊被禁止,大量申辦項目臨時撤掉,學校被迫提前門禁時間,減少學生外出。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不是常盤臺可以輕易解釋清楚了的和處理得了了,就像熱浪期間的產(chǎn)生恨意,一旦點燃,就會燒遍整個城市,城市的憤怒將無法阻擋。

  

  我知道我必須站出來,哪怕心有多寒冷,內(nèi)心有多無助,也要忍著傷痛忍著高燒,全力去保常盤臺周全。

  御坂同學,就算你不在了,我也會替你保護好我們的學校的,就像你曾經(jīng)一直守護著我們一樣。

  

  為了壓住這些荒謬、令人痛心疾首的流言,我?guī)缀鮿佑昧嗽诙际欣锼械娜嗣},啟動了數(shù)個學校里埋進去的內(nèi)線,不停做信息交易和記憶篡改,花了整整一周,才把這個惡劣的影響消除干凈,事情才得以平息。

  如今正如所見,此次事件里提及的救人英雄只是個發(fā)電系能力者,具體是誰沒有透露。

  

  那是我修改過的,而兩年前,那個“l(fā)evel.5超電磁炮超能力者意外身亡”的新聞可是很轟動的。

  現(xiàn)在都市里大多數(shù)人的記憶里,僅有御坂美琴是個Level.5第三位超能力者的信息,而她的具體動向不明,有人相信她前往美國,有人認為她返回日本,諸如此類的。

  知曉真相的,大概就是我、白井同學的少數(shù)人吧。

  

  我無法為御坂同學做更多的事情了,僅能全力保護住她的聲譽。?

  

  就讓世人對她的印象停留于此吧,她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壞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學園都市的學生,一個曾努力達到level.5 的超能力者,一個我曾深深愛過的人,僅此而已。

  

  在輿論風波持續(xù)的那幾天,我仿佛都沉入靜謐虛空的大海里,杜絕了思考,杜絕了頑強浮上岸的努力,只是得過且過地躺在海底,被寂靜所包圍。

  白天,我盡可能打起精神,裝作沒事、一切都會好的樣子,去處理有關御坂同學的各種流言,

  指派派閥成員去清理誹謗攻擊的言論,并配合風紀委員去保護走在路上被惡徒攔截的常盤臺同學。

  我被學校當成了救星,被給予了擔負超能力者尊嚴的使命。但我從未感覺自己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使命什么榮譽什么名聲,我只是想保護大家別受傷害而已。

  “嗨呀,真是太謝謝食蜂同學你啊。若不是你出手,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p>

  在校長辦公室里,校長放下手里的文件,離開辦公桌,走近我,和藹地拍拍我的肩膀。

  每當安慰別人,尤其對那些能力評定成績不高而傷心的學生,沒得到福利的教職員工,他都會做這個動作。

  但是,那些落后的學生永遠不會因他安慰而從Level.3奇跡地到達Level.5,新來的撥款也不會分到勤勉的老師手里,而死去的人也不會復生。安慰從來沒有實際意義。

  “校長您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低著頭,雙眼暗沉地盯著桌上的煙盒里的煙蒂。

  可能我表現(xiàn)得過分冷淡生硬,校長拍我肩膀的手改為揉捏我的肩膀,似乎在讓我僵硬的肌肉放松。

  “食蜂同學你別太焦慮了,你還生著病吧?好好休息。勞累過度就得不償失了。御坂同學的事確實令人痛惜。挺好的一個人才。唉,也沒想到,她之前牽扯了那么多事端,就惹出這么大的麻煩?!?/p>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表現(xiàn)出很難過的樣子。但我沒從他假情假意的話里聽出一絲悲傷的意思。

  可能,他一開始就只是看重學生的超能力價值吧,就像現(xiàn)在無比關心我的健康一樣,只因為我現(xiàn)在還活著,作為Level.5還有價值。若是換作是我出事,他可能也是這樣不痛不癢吧。

  “最近學校也是忙于各種交接工作、員工調(diào)整和媒體回應,真是麻煩。啊,對了,關于御坂美琴的葬禮……我覺得……還是交給……”

  他又開始吩咐接下來的事,而提到繁文縟節(jié)的后事,他皺了下眉頭。

  他特意停頓了一下,朝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我立馬明白地回答道,

  “還是交給學校這邊辦吧……她父母說會在新年前趕過來,在這之前御坂同學的后事……我會負責?!?/p>

  校長聽到滿意的答案,眉頭終于舒展,又安慰我說,“麻煩你了,辛苦了,食蜂同學?!?/p>

  他再次拍拍我的肩膀,但我體會到的不是他手掌的溫暖,而是刺骨的寒冷。我沒有回答,只是禮節(jié)性地鞠躬表示遵從,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我做好學校眼中的優(yōu)等生,井井有條地安排著各種瑣事,給名譽下跌的學校善后,給御坂美琴安排后事。

  

  我努力地不讓自己去想那雪夜里發(fā)生的事情,不去想她孤單一人睡在冰冷的地下室的事情,像個無思想的機器,一味把自己沉浸于發(fā)燒時火辣辣的空白里。

  

  在白天,我在忙碌的工作、養(yǎng)病的模式中切換著,時間過得很快,我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但是,到了夜晚,當我一個人倚在病房陽臺的欄桿上的時候,被冬天的凜風狠地拍醒的時候,藏在心頭的情緒還是擅自跑了出來。

  莫大沉重的失去與疼痛,壓彎了我的腰,我不堪重負地抓住欄桿,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

  那一刻,我的腦海里全是她的影子,如海嘯般滔天涌來的痛苦,深切地將我包圍,仿佛連骨骼都敲打上了淤青。

  果然,想躲也是躲不掉的,一個人,還是太寂寞了,太寂寞了,沒有你,夜晚都那么漫長。

  我掙扎地與孤獨對抗,最后還是耐不住想念,乘坐電梯下樓到了地下室去找她。

  一拉開有藥水味的冷藏柜,我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御坂同學平靜地躺在里面,溫和地閉著眼,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就像是睡著了。

  “你……還倒是睡得舒坦呢……你不知道你給我找了多少麻煩嗎……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罵你嗎……我都快扛不住了……你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啊……”

  我弱弱地苦笑道,避開四周吐出來的制冷寒氣,試著去握住她的手掌,想去捂熱它,但無論我怎么揉搓,怎么哈氣都捂不熱。

  我又想去數(shù)著她掌心生命線和感情線交匯處柔軟的凹陷,想去尋找屬于我們感情的交匯點,但此刻,那些線條與凹陷變得又冰又硬,不再延展。

  “美琴……不管那些人怎么說你,怎么惡意詆毀你,我都會相信你的……我一直相信著……”

  我閉眼流著淚把她的手抵在自己發(fā)燙的胸口上,貼近她的耳畔,夢囈般說盡了所有思念的話,

  “你不用怕,有我呢,我已經(jīng)把那些說你壞話的人,那些記者,那些無知的市民,都趕走了,沒有人能傷害你了…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了……你不會再覺得痛了,我會保護你的……我會陪著你?!?/p>

 

  我又撩開她茶色的碎發(fā),親吻她冰涼的額頭,親吻她微閉的眼睛,親吻她輕薄的嘴唇。

  

  “御坂美琴,我愛你,不管你去了哪里,走得有多遠,我都會陪著你的……你要知道,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改變……” 

  我又把一朵綻放的金黃月見草花放在了她的掌心,細微的蜂蜜香氣飄散開來。

  “……這是月見草花,美琴,這朵花有我的味道,是我自己培育出來的。如果你在那邊的世界,感到孤獨的話,想我的話,你就將它的花粉灑出去,讓它開遍你那個世界……”

  

  “那時,你隨處聞一聞,就可以知道,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于是,就在這個幽暗冷寂的地下室里,沒有鋪天蓋地的謾罵與惡言流語,沒有卑劣的陰謀與詭計,只有一位傷心欲絕的女王,默默地守護了她一整夜。

  

  “美琴……不管那些人怎么說你,怎么惡意詆毀你,我都會相信你的……我一直相信著……”

  我閉眼流著淚把她的手抵在自己發(fā)燙的胸口上,貼近她的耳畔,夢囈般說盡了所有思念的話,

  “你不用怕,有我呢,我已經(jīng)把那些說你壞話的人,那些記者,那些無知的市民,都趕走了,沒有人能傷害你了…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了……你不會再覺得痛了,我會保護你的……我會陪著你。”

 

  我又撩開她茶色的碎發(fā),親吻她冰涼的額頭,親吻她微閉的眼睛,親吻她輕薄的嘴唇。

  

  “御坂美琴,我愛你,不管你去了哪里,走得有多遠,我都會陪著你的……你要知道,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改變……” 

  我又把一朵綻放的金黃月見草花放在了她的掌心,細微的蜂蜜香氣飄散開來。

  “……這是月見草花,美琴,這朵花有我的味道,是我自己培育出來的。如果你在那邊的世界,感到孤獨的話,想我的話,你就將它的花粉灑出去,讓它開遍你那個世界……”

  

  “那時,你隨處聞一聞,就可以知道,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于是,就在這個幽暗冷寂的地下室里,沒有鋪天蓋地的謾罵與惡言流語,沒有卑劣的陰謀與詭計,只有一位傷心欲絕的女王,默默地守護了她一整夜。

  

  今天是舉辦葬禮的日子,一大早,我發(fā)現(xiàn)自己重感冒更嚴重了,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里的星光也越來越暗。即便是戴著手套的手,握化妝筆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冷汗直冒,額頭也是一陣熱一陣冷。

  

  “昨天,女王你還好嗎?”帆風同學察覺出我呼吸紊亂,心疼地雙手覆在我手上,來回揉給我取暖。

  

  “沒有什么事,帆風同學,只是晚上有些冷了,沒睡好?!蔽易旖禽p輕揚起,回她一個安慰的微笑,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我讓她給我梳頭,并替我換上那件似婚紗的白色連衣裙,我不愿穿上黑色壓抑的黑衣,套著老俗的黑布,那實在太過疏離,我想最后以自己最美的樣子與美琴告別。

  

  我靠在軟座椅上,任由帆風像往常一樣梳著我長長的金發(fā),熟練地按摩我勞累發(fā)硬的頭皮。但意料之外的,沒梳多久,她猛地從后面抱住了我。

  

  “女王……請您原諒我昨晚擅自去你病房了,本打算給你送點兒吃的,但我等了很久你沒來,正準備走,卻看你從電梯里出來……而電梯是從最底層冷藏室升上來的……女王……一切都會過去的,不論發(fā)生什么,我們派系的人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你不是一個人?!?/p>

  

  紫色如浪濤的卷發(fā)覆蓋住金色的長發(fā),她貼在我的臉輕輕地呢喃著,有濕熱的液體流在我臉上。

  

  冬日細膩的微風劃開了寂靜,我似聽見她弱弱的啜泣聲,跟著破碎的陽光飄在空中。

  

  果然,你發(fā)現(xiàn)了?真是的,總是躲不過你的監(jiān)視啊,不管是飲食規(guī)律還是生病療養(yǎng),你總是那么細致地照顧我。我微笑地閉上眼睛,放松地靠上去,依偎在她的臂膀之間,

  

  “謝謝你,帆風同學,謝謝你一直都在……感謝你們……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的。今天,會是我最后一次流淚。未來,我會重新開始,我還是從前那個你們認識的女王……”

  

  

  舉辦葬禮的教堂是在遠離市中心的第二十一學區(qū),為了避免人多眼雜,別打擾了葬禮的肅穆,我特地選在了這個有些偏僻的位置,并靠近樹林,不時還會有小鳥鳴叫著飛過來。

  

  教堂很小,幾排長椅上稀稀落落坐著人,細算來能趕來參加葬禮的不過二十人,有白井同學婚后同學,其他人應該都是受到最近的輿論風波不愿趕過來吧。

  

  夠慘的吧,御坂同學,你自認為幫助了那么多人,以為有人稱贊你,結(jié)果呢,也不過就這些人來送你最后一程。

  

  我自嘲地笑出聲,又瞧著擺放在教堂臺上正中央的靈柩,靈柩不停在眼前模糊晃動,像蒸騰的熱浪折射出的幻影。

  

  我穆然無言地凝望那一片片輕柔的白色,想象著漫天的花瓣無聲地灑在她的遺體周圍,棺上濕潤的百合花香溫暖地鉆進鼻孔,令人窒息。

  

  我不得不用指甲狠掐著手掌,直到視野重新變得清晰起來。而這時時辰一到,牧師開始禱告。

  

  低沉的挽歌,日夜燃燒著的燭光的刺激,再加上自己的感冒,靈魂充滿一種甜蜜的混亂,時而悲傷得厲害,時而心神恍惚。

  

  我坐立不安,默默地聽完了悼詞,待結(jié)束后,向牧師行過鞠躬禮后,我才安心地上前,緩慢走到一旁的鋼琴處,整理了一身潔白的禮裙,深情地望了一眼棺里的人影后,便開始演奏。

  

  琴音奏響,我不假思索地旋轉(zhuǎn)出曾經(jīng)兩人一起合奏過的月光曲。冥冥之中,我想起了過去的時候,回想起我們一同站在舞臺上默契對視的目光。

  

  懷念著她拉動小提琴弦的白皙雙手,懷念著她閃動汗水的茶色秀發(fā),懷念著演奏結(jié)束后,她向我咧開嘴做出勝利的笑容……

  

  那時候,是多么美好,美好得沒有盡頭。美琴……若還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還愿意跟我合奏一曲嗎?

  

  思念化作一粒粒的淚珠,濺落在冰冷的黑白琴鍵上,無聲無息。還是這樣月光曲波浪式的旋律,柔美的回旋,溫婉,夢幻,卻充滿青春一去不復返的愛殤。

  

  一聲大響,伴隨著攝像機鏡頭被錘得粉碎,紫花瓣記者頓在原地,看著滿地的鏡頭碎片和攝像機。不僅是記者們嚇了一跳,連在場常盤臺學生、白井都被突發(fā)狀況怔住了。

   

  “滾!”他只吼了一個字,猶如受傷狂暴的獅子,捏緊拳頭沖著記者們喊,震怒的聲音從胸腔沖出來。

  

  他跑得很快,快到我只注意到一道黑色流動的影子,只注意到他打中了攝像鏡頭,但是,我也看到了,他有著一頭醒目的刺猬頭發(fā)型……

  

  真的是你啊,上條學長,連你也……趕過來了嗎?在明知你不會回應我的通知之下,你也趕過來了啊……我想起那個夏天的事,頓時淚流滿面。

 

  攝影師詫異地看著地上壞了的攝像機,攝影師回過神,惱火地指著上條的鼻子罵道,

  

  “你……你神經(jīng)病吧?。∧膬簛淼囊皩W生!這攝像機很貴的,你哪個學校的??!我要找你們學校索賠——”

  

  這一指就如同發(fā)號施令,其他攝像頭也齊刷刷對準突然出現(xiàn)“搞破壞”的少年,想趕快把這有意思的鬧事者記錄下來。

  

  而上條冷眼相視,沒有停止自己的“暴行”,又沖過去用右拳挨個砸對準他的鏡頭,把數(shù)個攝像機挨個打落在地。鋒利的鏡頭碎片深扎進他的手上,不一會兒他的右手就鮮血淋漓。

  

  幾個男記者見勢不妙,上前拉住激動向前猛沖的少年,但他嫌惡地掙脫開了拉扯,搖搖晃晃地站直,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記者,揮起傷痕累累的右手,朝著門外一指,

  

  “都滾出去!從這里給我/滾出去!你們還有一點兒良心嗎?還懂一點兒人性嗎?你們除了到處拍,到處湊熱鬧,到處散播謠言,還會報道什么?”

  

  “瞧你們寫的文章,瞧你們那種驕傲的語氣,你們哪來的自信指責別人?你們憑什么傷害別人?你們知道真相嗎?知道實情嗎?你們了解御坂嗎!了解她們的生活嗎?除了謊話連篇搬弄是非還會什么?!”

  

  他吵鬧的聲音響徹教堂,言語激烈到聲音嘶啞,他疲憊地捂頭,手掌上的傷一陣陣刺痛讓他清醒。

  

  他不再鬧了,彎腰拾起地上散落的攝像機,硬塞回給攝影師們,語氣轉(zhuǎn)弱地催促著他們離開,

  

  “請求你們,留給她一次安息的機會,這里不需要真相,也不需要你們,這里需要安靜。請走吧?!?/p>

  

  應和著上條當麻,其他在場的常盤臺學生也一齊努力把記者們送出去,有幾個記者不情愿走,但被上條冰冷的目光一盯,就紛紛知趣地扭頭走了。

  盛怒之后教堂回歸了寂靜,大門關閉,上條恍惚地折回到自己的座位。

  

  從進門開始他就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埋著頭悶聲不響,直到記者們胡鬧地闖進來,才怒氣沖沖地上前趕走了他們。

  

  隨后,他拾起了自己位子上放好的一朵白玫瑰花,朝著教堂正前面那口柩棺走去。

  

  他右拳上被攝像頭鏡片劃傷的血口子還在流血,一滴一滴濺落在手里的白玫瑰上,把白玫瑰染成了血紅色。

  

  “學……學長,你的手……我?guī)湍惆幌掳伞!狈L同學趕上前,在意地看著他流血的手,那一道血痕扎眼地橫在掌心上。

  “不……不用了?!彼t鈍了一下,很生硬地拒絕了,緩慢地取出上衣口袋的手帕,胡亂地揩揩手上的血跡,花了好久時間擠出一絲笑容。

  

  他獨自一人走到了柩棺周圍,把染紅的玫瑰花插在白色的花簇里,在一片白色的花的海洋里,那一朵醒目的血玫瑰燦爛地綻放著,美得耀眼。

  他又抬起傷痕累累的右手,想去撫摸那靈柩的一角,溫柔地,像撫摸鳥的羽冠那樣,再一次,最后一次。

  

  突然,他猛地驚醒,抽回了手。他忍住眼淚,遺憾地看著自己沾著血的手心,急忙退后離開了靈柩。可能,他是不想讓沾著血污的手玷污了那逝去的靈魂的圣潔吧。

  上條當麻,一個依靠右手挽救無數(shù)不幸的人于水火的普通人,正義熱血,溫柔大度,是一個堅信心中的道路并勇往直前的人。

  

  曾經(jīng),是他,在我陷入無盡黑暗的情緒低谷里時,將我解救了出來。后來,他也同樣幫助因絕對能力者進化實驗事件而走投無路的美琴,讓美琴得以重新回歸正常的生活中。

  我知道,如果沒有他的拼死一搏,我和美琴都不會有將來。我們都十分感激他,在我們看來,他就是一個平凡的英雄,同樣也是最溫柔最勇敢的英雄。

  當然,我也知道,與普通人相比,我和御坂美琴對上條當麻的情感,是不太一樣的,具體說,應該是超越友情與回報救命恩人的那種情感吧,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近乎稱為緣分的東西。

  在我們內(nèi)心深處,上條一直都是個很特別很特殊的存在。一切與他相關的事,他所在意的事,不管是學園都市還是遠在海外的各種魔法事件,我們都會留意與關注。

  關于這層曖昧的關系,我和美琴都心里清楚,只是不說破,彼此心照不宣,心神領會地接受。

  雖然他不一定知道我們的小心思就是了,他只用知道是他曾經(jīng)拯救過的女孩們心甘情愿地為他付出這一點就夠了。

  我和美琴不予過多地交談,不予太多地爭辯,只在上條遇到麻煩時,默契地去拉他一把,默契地助他一臂之力,默默地守護他與我們兩人共同的、珍貴的緣分。

  這種緣分一直持續(xù)到兩年前的圣誕前夜,直到御坂美琴的離世。

  聽說,那天平安夜上條正好在英國處理魔法紛爭的事情,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卻忙于各種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無力脫身。

  而當他順利解決完事件,才緩過勁兒來,就得知了“御坂美琴出事了”的消息。

  他焦急地乘上他發(fā)誓一輩子也不會再坐的超音速客機,以最快的速度從英國趕回了學園都市。

  

  然而,當疲憊不堪的他喘著粗氣,邁著沉重的受傷的腿,推門沖進醫(yī)院時,一切都結(jié)束了。

  我想,對于一個視拯救別人勝于拯救自己、不允許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的他,御坂美琴的死,一定會成為他心頭永遠抹不去的傷痛。

  一周以后,在御坂美琴的葬禮上,他站在我面前。他穿著整潔的黑西裝,扣子扣得很正,衣領打得很直,一身行頭一副參加部門會議的凜凜正派。

  但他的精神狀態(tài)很低沉,茂密的刺猬頭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目光渙散,無光的眼神斜向一邊,有如被擊垮的病人般憔悴。

  我仍靜坐在椅子上,抬頭望著他,他沒有看向我。也對,他又不認識我,也永遠不會記得我了,只是走著走著恰好停在了一個陌生人的跟前而已。

  我倦怠地眨了眨眼,心頭百感交集,不知該不該跟他打招呼。希望的破滅,悲痛?懊悔?憐憫?懷念?迷惘?絕望?

  

  我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心情,無法形容郁結(jié)于心如頑石壓在心頭的情感是個什么東西。

  后來,我還是說出口了,“謝謝你,上條學長,肯過來參加御坂同學的葬禮?!?/p>

  “……你,是御坂的同學嗎?”他問,生疏得令人心寒,簡直是不能再平淡的交流了。你遙遙無期的盼望,卻換來和陌生人一般的回答。

  “……嗯,準確點兒,同班同學吧?!蔽姨暨x著準確的詞語回答。

  “……”他又沉默,環(huán)顧一周禮堂里參加葬禮的人。整個禮堂寥寥幾人只有美琴的熟人在場,零零散散扔在禮堂的幾個角落。別的人大都明哲保身不愿來參加葬禮,想著度過這個敏感的時期再說。

  “你說,還會有人來嗎?”他看著空蕩蕩沒有幾個人的禮堂,難受地喃喃問道。

  “應該不會了,這個時間點了,通知的人能來的都來了。大致……就這樣了吧?!蔽移D難地吐出這句話來,“可能,曾覺得自己還是挺有名氣的御坂同學想不到,自己的葬禮會落到這樣凄涼的地步吧。”

  “上條學長,你能來,真是太好了,自從社會上對御坂同學惡語相向后,就算是再友善不謹慎的人都避而遠之了,都不想招惹是非。哪怕是常盤臺中學的學生也是,任誰也不想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被人議論。”

  “嗬……我……為什么會來……”他咀嚼著我說的話,扯出一絲苦笑,嘴唇微張,臉部的肌肉顫動,像是全力壓制著要噴涌的情緒。

  “我不過是,不相信御坂是那樣的人。我一直都相信,御坂不是他們那群人說的那樣,她不是那種冷漠無情的人,她是絕對不會干出那樣的事的……”

  

  上條邊說邊顫抖,我處在與他這個距離,都能感受到他說話時不連續(xù)的顫音。隨后他回應我的目光,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鄭重地說,

  “你,也不相信是吧?不相信他們說的吧……不相信御坂會干出那些卑劣的事情……”

  我緊握住僵硬的雙手,黯淡地別開視線,笑了笑。“我嗎?我始終都相信御坂同學的為人,一直都深信不疑?!?/p>

  是的,我從不懷疑美琴,不管外界的人如何看她,如何說她,我都自始至終地相信她。

  他一聽,仿佛受到安慰一樣露出苦澀的笑容,臉容也放松了許多,釋然道,“真的嗎?謝謝你,御坂能有你這樣關心理解她的同學,真好?!?/p>

  之后,他揮了揮手算是作別了,朝教堂出口那一片明亮走去。

  “你也是,謝謝你肯出手趕走了那群記者?!蔽蚁蛩麧u行漸遠的黑色背影說道。

  他腳步一頓,突然停住了,像是反復思考我的話,仰起頭,望著教堂外藍天中飛翔的青鳥。

  他尋著青鳥的飛行軌跡,看著它撲閃翠色的影子,羽毛站著雪花,靈活地飛進了窗,落在了躺在棺里的茶發(fā)少女身上。

  

  他怔怔地看著青鳥用小嘴輕輕啄美琴的額頭,敲了一陣,沒反應,又將毛絨絨小巧的身體鉆到她脖頸處,我想,這該是御坂同學與小動物靠得最近的一次吧,即使,也是最后一次。

  

  我再次彈奏起樂曲,把剩余的曲子彈完,悠揚的月光與青鳥的鳴叫相融,我看見上條學長伸出右手,像個追逐陽光的男孩,想去捧住流逝的云彩。

  可是,一陣輕風拂過,那抹飄逸的茶發(fā)絲就從他的指尖悄悄地溜走了,他也沒能留住她,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對不起,御坂……沒能趕上……最后也沒有趕上,我果然是個笨蛋啊……”最后,像是思考透了,他說著慘淡的話語,不大的聲音回蕩在肅穆的教堂里,算是回應我了,他留下這樣的話——

  

  “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沒能為她做任何事,直到最后都沒能見上一面,別向我道謝,我沒有這個資格?!?/p>

  

  待他消失在我視線后,鋼琴聲也結(jié)束了,我疲憊地從座椅上跌落,重重的倒地聲驚擾了派系的人,她們朝我慌張地跑來。

  

  我仰躺在冰冷的地上,眼角的淚水輕灑在地上,心中十分寧靜。在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青鳥從寂靜的美琴身邊飛走,從我跟前一閃而過,飛出了琉璃窗,一去不復返。

  

  

  


第十章 為霜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肇庆市| 兰考县| 广安市| 渭南市| 巴里| 西安市| 古交市| 蒙山县| 恭城| 陕西省| 北票市| 汾西县| 旌德县| 洮南市| 忻州市| 普洱| 东丰县| 长泰县| 木里| 沂源县| 无锡市| 屯留县| 镇平县| 曲阳县| 石楼县| 班戈县| 大关县| 绵竹市| 永登县| 娱乐| 靖江市| 延庆县| 习水县| 古丈县| 肥西县| 昌宁县| 桐庐县| 虎林市| 剑阁县| 宾阳县| 澄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