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八，文靜如花

九六

像往常一樣，打開B站隨便刷刷，不經(jīng)意間點開了一位虛擬主播的直播間，“文靜？”，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內(nèi)心仿佛被什么擊中一樣，一瞬間有些喘不過氣來，是她！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以下為小男友的回憶錄：

新學期的分班，大家都是滿懷期待，我獨自一人低著頭走向新的教室，沒有和以前初中的同學分在一個班級，沒有什么好期待的。因為低著頭的緣故，迎面撞上了一位，我抬頭。啊！女生，還是一位漂亮的女生！面容姣好，神情淡漠，加上個頭又微微比我高一些，像是個冰山美人站在我面前，我慌忙彎腰道歉，女孩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事?！?/p>

好看又好酷的女孩啊，我心里感嘆。直到老師給我安排座位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還有更大的驚喜，我的同桌，居然就是這位女孩。這難道就是上天安排的緣分，有這樣的美女同桌，心里難免會有些小期待。

這便是我第一次認識文靜，一個叫文靜的女孩，該是怎樣的文靜嫻淑呢？后來，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幻想罷了。文靜一開始的冰山美人的樣子沒有保持多久，就恢復了她本真的樣子，別看她長得美麗，表象而已。是的，文靜很不文靜，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昨天的作業(yè)，寫了吧，趕緊拿出來給我抄一下。昨晚光顧著玩游戲了，忘記寫了?！?/p>

玩游戲？那個時候，我們男生玩游戲的都不多，她一個女孩子居然還玩游戲？但我還是鬼使神差地掏出了作業(yè)簿，文靜同學居然連謝謝都沒有說一句。別人都羨慕我的同桌是個大美女，我只能說她的魔爪還沒有伸過去而已。因為是同桌，我和文靜熟絡得也比較快，她其實是個很“隨便”的女孩，就是那種大大咧咧，性子直接，可以算得上豪爽，還會偶爾冒出幾句不知名的臟話，給我的感覺像是什么混社會的大姐姐一樣，也就是個子比我高一點，實際上年紀和我一樣，后來我的個子眼看著高出了她大半個頭的時候，她還得跳起來才能像以前一樣給我頭上來一手。文靜的性子更加像是個男孩子，有些豪爽仗義，收獲了一堆“兄弟”的同時還有一堆小迷妹，班里的男生欺負女孩子，文靜看不過去，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形象，到最后女生都幫男生向文靜求情別罵了，別罵了。就這樣，文靜在班里的形象瞬間成了班霸，而我，成功被冠上了“班霸的小跟班”的稱號。午休的時候，靠窗的文靜面朝著走廊休憩，隔壁班男生路過看到文靜的睡顏。于是動不動就站在班級門口懷著忐忑的心情攢著細致折疊的心形小情書，等待著文靜進出教室，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最后，我只能恭喜文靜小姐又收獲兄弟一位。

“你說那些男生是不是眼睛有什么毛病，怎么看上你的啊！”我故意用著奇怪的腔調(diào)對文靜說。

“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還不是我長得好看，你就惦記著你那班花吧！”文靜早就習慣了和我拌嘴，每次也都是我敗下陣來。女班長是我們的班花，其實還沒有文靜好看，但人家是才是真文靜，中等偏上的顏值，學習成績優(yōu)異，樂于助人，說話聲音還甜，在我心里不知道甩文靜多少條街。這樣的女孩，才應該是我們愛慕的對象！

“喂，你要不要看看你盯著女班長那猥瑣的樣子?。?shù)學作業(yè)呢？速速拿來！”文靜又在對我大吼大叫。

“不能溫柔點？加個請字??！”我一邊反駁，還是一去找作業(yè)本。

“可以，那就快點把數(shù)學作業(yè)給我請過來?。∑ㄔ捲趺茨敲炊?，能抄你是你的榮幸好不好?！?/p>

說起數(shù)理化，文靜真的是一竅不通，不過我懷疑她就是不愿意學，我看她也不像是腦子不聰明的樣子。因為文靜的英語特別好，數(shù)理化上課趴桌上的她，一到英語課就來精神了。英語小作文寫得每次都被老師夸句子新穎，還讓我們?nèi)タ?，去抄。我問文靜，她都是從哪抄的，書本上沒有啊。文靜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說出了一堆“賈斯汀，艾薇兒，布蘭妮，泰勒”的老外名字，我一個不認識，沒想到她懂得還不少。

每次都是“煞筆，物理給我抄一下！”“煞筆，這個單詞你都不認識？”合著不管她問我還是我問她，我都成了“煞筆”。英語方面，文靜的確還挺有天賦，在我們讀都讀不通的時候，文靜都可以唱出來了，其實文靜唱歌真的挺不錯，但她傻得很，唱不上去的歌她還硬撐，就算破音成了嘶吼。每次她開口，前面還能聽，后面我根本就聽不下去。我記得那年元旦晚會，文靜在臺上唱了一首《everytime》，底下男生歡呼聲一片，文靜倒是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因為那天女班長在臺上表演古箏，彈錯了，下臺后一個勁地哭，我想跑過去安慰的時候已經(jīng)被男班長捷足先登了?；仡^我再看到文靜抽屜里面的情書，多得擠到我這側的抽屜了，更是生氣。文靜還說她以后想當歌手，我說就你那水平就是白日做夢，她絲毫不理會我，沒事干就抱起那些小說看起來了。文靜也愛看書，其他女生還會看些“霸道總裁愛上我”之類的，文靜倒是比我們男生還愛看什么“盜墓筆記，龍族”，完全搞不懂。

其實文靜除了不愛學習（數(shù)理化）以外，其余方面都是蠻優(yōu)秀的。體育好，唱歌，舞蹈都能來點，加上高挑的身形，迷戀她的男生是真不少，虧我還替那些男生惋惜。早操的時候，領隊的文靜從后排一步步走到隊伍最前面，神氣得不行，隔壁班的男生目光都緊跟其后。我就看不慣她那得意的樣子，但有一說一，文靜跳操確實比別人好看，我們班團體操比賽，一直都是在她的領隊下年年第一。除了領操隊長外，文靜也是我們班的文藝課代表，每期的板報她也都安排得挺好。我還記得有次，文靜收了班費后忘記做記錄，我們班有幾個調(diào)皮的男生亂說謠言，說她貪污班費，害得文靜去老師辦公室不停解釋，后來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文靜澄清，委屈地文靜居然趴在桌子上哭了，我一時間都懵了。文靜在細微地啜泣著，我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等我輕輕拍文靜的背時，文靜來了一句：“煞筆，別碰我。我好得很呢?！蔽业皖^往下看，看到了她捧著藏在抽屜夾層中的手機，正在偷看小說。

文靜在我們班就是這樣特殊的存在，成績不好吧英語成績位列前茅，成績好吧每次發(fā)成績單你得從后往前翻才能有她的名字。說是三好學生吧，有的時候調(diào)皮的事情做地比男生還多，說不優(yōu)秀吧，又是多才多藝，也經(jīng)常被老師夸，漸漸地我們班的人都習慣了這樣的文靜。

那文靜這樣的人會喜歡什么樣的男生呢？文靜喜歡比她還要成熟的男生，可是同級的男生在她的氣場前很少有什么男子漢氣概，所以我聽說文靜好像和我們學校的“小老大”談戀愛了。初三的男孩子個頭都挺高的，喜歡張揚的“小老大”似乎是喜歡上了文靜，有次帶著幾個小弟還裝模作樣捧著花堵在我們班的門口。文靜還是沒有理會，私下和我說她看那男的長得跟個倭瓜似的。但那人倒是不死心，各種死纏爛打，還動不動把我堵在地下車庫，問我文靜的事情，叫我?guī)退f好話，各種旁敲側擊想要給文靜留下好印象?？烧媸歉吖牢伊?，她能聽我話？不罵我就是好事了。后來，估計是實在遭不住了，文靜還真的和他“在一起”了，然后每天上下學，文靜后面跟著他，他后面再跟著三五個小弟，走在路上，為首的文靜像個大姐大，動不動就被人各種指指點點。我好言相勸文靜，會被當作壞學生的，文靜反倒嘲笑我，會抽煙嘛？我無言以對。

然后，一天下學的路上，我看到文靜和她“男朋友”在街道處拐角拉拉扯扯，本想騎車就走了，但情況好像不太對，平時只會屁顛地跟著文靜的“小老大”好像在對著文靜吼什么，一手緊拽著文靜的手不放，文靜畢竟還是女孩子，自然比不上他的力氣。我趕忙跑了過去，眼看著那男的舉手作勢就要打文靜，不知怎地我不由自主就撲了上去，雖然身形和“小老大”相差甚遠，但一個出其不意，還是把他撞了一個踉蹌?！靶±洗蟆币荒樑目粗@個平時被他堵地下室的我，一臉不可思議。“別打人?。　蔽以捯粑绰?，就感到臉上火辣辣地一陣刺痛，“小老大”揮手就給我來了一巴掌，這下我是徹底怒了，發(fā)了瘋似的撲向他，一頓拳腳交加，沒錯，兩三下我就被摁倒在地了，“小老大”揪著我的衣領，一邊拍著我的臉，一邊羞辱我“還裝不裝了啊，嗯？”我只感覺眼前一片昏暗，模糊看見文靜拎起地上的書包撒腿就跑開了……

等我再睜眼的時候，已經(jīng)被送到學校旁邊的小診所了，一眼就看到文靜坐在旁邊。怒氣不打一處來：“喂，文靜，我見義勇為，你拔腿就跑??！”

“見義勇為？我不跑和你一起被挨打嗎？我要不去叫人，你不知道還被揍成什么樣呢！煞筆！”文靜嘴里說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話。我尋思著，這種情節(jié)在動漫里，不該是女生哭啼啼地對男生說“你怎么這么傻！”，到了文靜這，我就成了煞筆了。

后來“小老大”因為打人被退學了，文靜拍手稱快說道“活該！”，還以為文靜是心疼我，她卻說：“渣男，劈我腿，活該退學！”原來，“小老大”追到了文靜以后又和一個嬌滴滴的小學妹不清不楚，文靜知道了以后跑去質(zhì)問那個女生，人家柔弱小女孩哪里見過文靜這架勢，不一會兒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去“小老大”那訴苦，“小老大”一時上頭，就跑去和文靜爭論，按著文靜的性子，爭論就差點成了打架，不巧的我正好路過，挨了一頓打。

自那以后，文靜就對談戀愛失去了興趣，每天自在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看小說，打電動，抄英文歌詞，上課睡覺，下課就忙這些。有的時候我懷疑文靜是不是挺孤單的，畢竟她總是在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別的女生連上個洗手間都要手牽手，文靜永遠都是特立獨行的一個人。也沒有什么人愿意真正和她親近，我覺得可能我還是最了解文靜的，但又是我在自作多情了。文靜其實一點不孤單，在我們還只會好好地學習的時候，文靜在社交網(wǎng)站上結識了許多有著一樣興趣愛好的朋友，游戲的圈子，追星的圈子，唱跳的圈子，文靜一個沒有落下，雖然未曾謀面，但我看她只要拿起手機就有人聊天。這樣也挺好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眼看著考試就一天天的要來了，意味著我們也臨近畢業(yè)了。班級中就莫名有著一股不舍的氛圍，我也搞不懂有什么好不舍的，同學們每天忙著寫一張又一張的同學錄，偶爾桌子上就有別人送過來的，右上角寫著主人的名字，我不知道要寫些什么，只能寫一些祝福的話送給他，祝他們以后一帆風順，前塵似錦。文靜對這些事情更是不屑，但還是有很多人想要文靜給他們寫，可以留個紀念，文靜寫完第一張，把余下一摞全扔給我。

“就按第一張的內(nèi)容抄吧！”說完又去玩手機了。留下我一臉錯愕，還沒有弄清發(fā)生了什么。我總是在想，時間的確過得好快，不知不覺三年就過去了，我居然和文靜做了三年的同桌。我把填完的同學錄還給文靜，抽出一張空白的放在最上面。

“諾，全部幫你抄完了，煞筆。”

文靜白了我一眼，看到第一頁的空白同學錄。

“煞筆，這張還沒寫呢?！?/p>

“煞筆，這張是我的啊，你得自己寫！”

文靜看了我一眼，接下了同學錄。趴在桌子上拿起筆寫了起來，我扭過頭不去看，但心里還是蠻期待文靜會寫一些什么話送給我。

“煞筆，就祝你早日追到女班長吧！”同學錄的背后，文靜的一行字清秀潦草。 我看了一眼女班長，和男班長有說有笑地在互寫著通訊錄。文靜的那行字下面還有一串數(shù)字，這是？文靜的QQ？文靜在別人的通訊錄上可沒留下聯(lián)系方式??！我驚訝地望向文靜，她卻當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拿著我抄完的通訊錄起身去還給同學。

連老師也在一直強調(diào)還有多久就要畢業(yè)了。文靜似乎才意識過來，要好好學習了，平時一竅不通的數(shù)理化天天拉著我給她補習，我覺得她這水平講地太深估計她也聽不懂，她又罵我煞筆，幾次之后就開始舉一反三地反駁我，我才知道，文靜原來真的挺聰明，以前只是她不學罷了。連著幾次模擬考，文靜的成績都在穩(wěn)步進步，換做別人，大家也許還會吃驚這突然冒出來的黑馬，但是是文靜。大家似乎都默認了，不管文靜做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會很吃驚。到現(xiàn)在還有人她當“女神”的，也有把她當作“混社會女老大”的，文靜本人也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去考試的路上，文靜一個人戴著耳機往教室走。我就跟在她后面，不在一個考場，我也沒有上前打招呼，文靜倒是注意到了我，摘下耳機轉過身來。

“你小子要考哪里??？一中？你考不上老李可得哭慘咯?！蔽撵o打趣我說道，老李是我們的物理老師，我是物理課代表，老李上課的時候自然是經(jīng)常會多照顧到我一點，每次上課必點過我名。

“你呢？你要考哪?。俊蔽也环?，反聲質(zhì)問文靜。

“我可是要當歌手的！”文靜搖了搖手中的耳機。

“是是是，文靜一開口，嚇死三頭牛！”我故意嘲笑她。文靜伸手就朝我頭上來了一巴掌，我微微低頭，巧妙避過。和她走在一起，才發(fā)現(xiàn)，三年她好像真的一點個都沒有張，現(xiàn)在我都高她大半個頭了。

考完的暑假無所事事，有些同學攛掇著出去玩，我實在提不起興趣，寧愿窩在家中玩新買的手機。加上了文靜的QQ好友，灰色的殺馬特頭像，還是男性？空間干凈的和一張白紙一樣，QQ等級卻是高得離譜，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文靜”，過了許久，那邊回了一句“煞筆”。怎么回事，被人罵了我怎么還有些開心呢？

原以為放假了就見不到文靜了，沒想到居然在街上給我撞見了。文靜站在人來人往的街角散發(fā)著傳單，過往的男人都駐足從她手中接過傳單。我跑了過去，文靜下意識地準備遞傳單，看到是我，愣了一下，“滾滾滾，你怎么跑來了，別打擾我上班?！蔽撵o沒好氣地對我說。我看了一眼傳單，紅玫瑰KTV。

“你不會是在這唱歌吧，笑死我了，哈哈哈！”

“笑死你吧，煞筆，我就發(fā)傳單而已，下班咯，諾，給你吧！”文靜把沒發(fā)完的傳單一股腦塞給我，背著小包悠哉地走開了。

“喂！你給我干嘛，我發(fā)嘛？”我朝著文靜喊道。

“隨你吧，扔了吧，我不能扔?！蔽撵o對我揮揮手。我趕忙把傳單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加快腳步，三步并作兩步跟上文靜。

“你，不會是現(xiàn)在還要去KTV唱歌吧？”我問文靜。文靜沒有理我，兀自戴著耳機聽歌，她不可能沒有聽見我說的。我心想，文靜家里的條件很差嗎？需要她出來打工了？也沒有啊，初中三年，看她的穿著打扮雖然不像富家子弟，但也不至于溫飽都是問題的那種。她真的要去KTV唱歌？我一路跟著文靜，文靜也默許，只是沒有和我搭話。

我跟著文靜，來到了網(wǎng)吧。文靜又想打電動??！

進了門，前臺的大姐姐微笑著看向文靜，文靜也是禮貌微笑，沒有停留，徑直就走向里面的一臺電腦，把書包吊在椅子背后，熟練地打開了電腦。我坐在她旁邊的一臺電腦邊，一臉炫耀地說：“玩游戲啊，哥帶你玩，擼啊擼，我很厲害的?！彪娔X卻是很不配合的一點反應沒有，文靜的電腦都已經(jīng)開機了，我的電腦屏幕都不亮。我準備換臺機子試試，文靜摘下耳機，一臉無奈地說：“煞筆，你得刷身份證才能開機，都是鎖著的。”

“身份證？啊，你也沒成年?。　?我問文靜。文靜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我一眼，對著前臺的姐姐招招手，姐姐跑了過來，文靜立馬撒嬌道：“好姐姐，再開一臺哈，后面我還叫人來哦！”

我?guī)缀鯖]有聽到過文靜撒嬌，一下子都有點不適應，好陌生的文靜。姐姐笑著說道我們，未成年要少來哦，但還是給我開了一臺機子。登上號我才發(fā)現(xiàn)文靜的號有我之前沒有見過的框框。

暑假來得快，去得也快，看到新生入學的名單我才發(fā)現(xiàn)，她，文靜居然也在一中，看來考前的強化真的起到效果了，只是我在特級班，她在平行班，兩個班還不在一棟樓。按照她的性格，以后可以接觸的機會估計也不是很多吧。站在校門口有些失落的我，背后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回過頭，文靜戴著白色的小禮帽，一臉不屑地看著我。

“煞筆，幫我搬一下箱子！”

“你不會加個請字，當我免費勞動力呢？話說你家離得也不遠啊，干嘛住校?。俊?/p>

“幫我把箱子請過去吧，我樂意住校唄！”

到了宿舍樓下，大家都是父母搬著大小箱子送孩子上樓，看到我和文靜一起，閑言碎語的教育著子女：“可別學人家，長得好看搞早戀，你看看她小男友那樣！”，文靜裝作什么也沒有聽到。女生宿舍我進不去了，文靜看著累得滿頭大汗的我，突然戲謔道：“喂，煞筆，要不，做我小男友？”

我一下子怔住，不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還是……大腦思索著但依舊不知道要怎樣回答，我喜歡文靜嗎？

“怎么？心里還放不下女班長啊，人家沒考好，男班長都降低志愿去二中陪她了。你再看看你，做我男朋友吧，我不會虧待你的，你也不委屈的好不好。”文靜又繼續(xù)補充道，我看著文靜一臉玩味的笑意，不知道要怎樣去接受這個身份，但又想不出怎么去拒絕。木然點了點頭，苦笑道：“我先去報道了哈，后面再聯(lián)系吧！”

就這樣我成了文靜的男友，但實際上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一點也沒有變，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喊我“煞筆”，女朋友的身份沒有給她帶來一點約束，學校里大膽的小情侶都有摟摟抱抱的，文靜不想著在我頭上來一巴掌就是好事了，即使我現(xiàn)在也比她高很多了。我就從來沒在文靜身上奢望過溫柔這個詞，但有的時候，課間休息的時候，文靜跑到我們班喊我去遛彎。文靜就那樣站在我們班門口，吸引著男生的目光。傳話的人說門口的女孩叫我，班里的人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在我這，我竟然感覺到一絲絲小驕傲。

進入高中后的文靜，如魚得水，比起初中，學生們見識得，了解得更多，不再只是拘于課本上的知識，琴棋書畫，大家都有擅長的。唱歌好聽，外形好看的文靜自然很受歡迎，再加上她比別人更早地接觸了那些課本沒有的知識，游戲、小說、動漫、追偶像，文靜真的成了班花一樣的存在。但文靜還是沒有很在意，依舊只是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遇到表白的男生就搬我出來當擋箭牌，所以我無緣無故被幾個體育生給圍在角落問話的事情不在少數(shù)。高中文藝匯報演出的陣勢更加宏大，我看著臺上唱歌的那個女孩，像是從光里面走出來一樣……明明我聽過很多次的歌，怎么現(xiàn)在聽起來就有點好聽了呢？像是開個人演唱會一樣，文靜唱歌的時候后面還有幾個男生用不熟練的街舞去伴舞。某個節(jié)奏變化的契機，文靜偷偷往臺下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在看我嗎？我不知道，但我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喜歡上了她。可是我終究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是她喜歡的那種酷酷的，成熟的男生，不然她也不會一直喊我“煞筆”了。而她讓我做她男友應該就是找個擋箭牌，她是早就知道到了高中她會很受歡迎所以就計劃好了？還真是狡猾的文靜呢。

高中的課程不再像初中那樣就算不學習后面隨便補補就行，一開始不以為然的文靜最后的確有些跟不上了，我給她講解我們特級班教的東西她更是迷糊了。音樂老師建議她發(fā)揮特長，選文科，然后走音樂這條路，就像她之前想的一樣，她想當歌手。文靜把她寫的第一首歌給我聽的時候，沒有什么藝術細胞的我只能不停地夸著好聽，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正是選擇了這條方向，文靜才發(fā)現(xiàn)遠不是她想得那么簡單，比她唱得好聽，會寫詞作曲，還會多種樂器的大有人在。我安慰著文靜說沒有關系的，你還是很特別的，況且最出名的歌手也不一定就是唱的最好聽的。比起文靜的男友，我好像更像是她的老朋友，看著她一點點地變得成熟；看著她從初中只會在網(wǎng)上聊天到，在高中可以在現(xiàn)實中認識與她有著相同愛好的朋友；看著她不斷地完善自己的作品；看著她被越來越多的人認識；看著她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形象，慢慢改掉自己不文明的口癖；看著她光芒愈來愈亮……

我們的關系維持到了畢業(yè)，所謂的男女朋友關系。可我覺得文靜就站在離我不遠也不近的地方，不再靠近一步，也沒有和我提過分手。直到畢業(yè)，我們才終于越走越遠，天南地北那么多的大學，我和文靜，只能人海相隔。

念想最終還是敵不過距離，大一的國慶我去看了文靜，優(yōu)秀的文靜在那么多的男孩的擁簇下，站在舞臺上，笑靨如花，原來文靜笑起來這么好看……我沒有打擾她，她的夢，我給不了支持，只能自己一個人悄悄地回了學校。

分手是我提的，文靜沒有什么異議，即使分手后，她還是像之前那樣和我分享著發(fā)生在她那邊的事情，文靜始終把我當作一個朋友，分手對她而言也是我的一句話?？晌铱床坏?，我觸摸不到，我也從未觸摸過我的文靜，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自作主張地拉黑刪除了跟她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屏蔽了一切與她有關的頻道，把自己完全淹沒在忙碌的實驗中。我不知道她會不會難過傷心，我想她應該不會，畢竟她那么受歡迎，再找一個像我這樣的“小男友”應該不難。

后來我聽說，她找了個大一的小男友，她大三的時候男友也是大一，大四的時候男友還是大一。我笑了笑，果然是文靜的性格，不是說好了喜歡成熟男人的嗎。

自此，我和那個叫做文靜的女孩，在生活中各奔東西。只是記得，那年十八，在天臺上為我唱歌的她，美如花！

……（回憶結束）

我打開直播間，滿屏的彈幕在刷著“喜歡”“戀愛了”“入腦了”，我微微一笑，真好，不管在哪，她還是那樣受歡迎，有人喜歡她就好了，她一直不缺追隨者，也不缺一個喜歡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