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之死 二 】 “小爹爹，你就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慕容馨兒看著毫發(fā)無損的林暮云氣鼓鼓的問道。 林暮云剛剛從浴室中走出來，淡藍(lán)色繡著繁復(fù)暗紋的寢衣衣擺搖曳及地，襯得本就雪白的肌膚宛若瓷器一般。半披著的及腰長發(fā)沒有完全擦干，尚有水珠順著墨色的發(fā)梢滴落。 “合著你們?nèi)疾m著我一個人是吧？現(xiàn)在就連七哥都學(xué)壞了，跟著你們一起騙我！”慕容馨兒仰頭對上了林暮云的視線，好似一只爪牙舞爪的小貓，又兇又可愛。 當(dāng)時慕容馨兒是聽到執(zhí)明甩鞭子的聲音才沖進(jìn)羽閣的，所以并不知道當(dāng)時渾身是血的林暮云其實(shí)并沒有真的受傷。 “對不起公主殿下，”林暮云哄道，“我不應(yīng)該騙你，可是，你若是提前知道了，怕是會演的不像吧？” “那倒是，可是小爹爹，你真的差點(diǎn)把我嚇?biāo)懒耍疫€以為……還以為……你下次若是再敢騙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一下次了，”林暮云舉起手，“我發(fā)誓……” 慕容馨兒明顯開心了許多：“那你們接下來還有什么計(jì)劃必須全部告訴我?！?“好——”林暮云拉著慕容馨兒來到飾品架前，“但是在說之前呢作為賠禮，還請公主殿下隨意挑選?！?慕容馨兒瞬間瞪大了眼睛：“真的？” 林暮云肯定道：“當(dāng)然?！?“那我可不客氣了啊，”慕容馨兒在飾品架前反復(fù)看了許久，最后選了一頂看起來款式簡單，但材質(zhì)工藝都十分頂級的定制款發(fā)冠，“就這個吧，適合我家阿昭。” 林暮云：“那我找一個好看的禮盒給你。” “謝謝小爹爹?！?慕容馨兒捧著盒子坐在桌前聽林暮云與她說接下來的計(jì)劃。 慕容馨兒聽后不禁驚道：“原來你們……” “噓……”林暮云示意慕容馨兒不要出聲，“有人來了，聽腳步聲應(yīng)是阿黎爹爹。” “那……怎么辦??？” “沒事的，還有一段距離，公主殿下先去樓上藏起來。” 慕容黎推開門的時候林暮云正靠在窗邊的貴妃椅上吃葡萄，一顆顆剝好了皮在瓷盤中似美玉般晶瑩剔透。 房中縈繞著林暮云淡淡的蘭香，沁人心脾。 “你果然沒事。” 林暮云曬著太陽懶洋洋的：“以我的修為傷口愈合得快些不是很正常嗎？你的那位精靈夫人想要?dú)⑽?，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慕容黎看著盤中明顯冰鎮(zhèn)過的葡萄：“所以孩子也是假的?！?“是真的啊，”林暮云站起身來，赤腳站在地上，拉著慕容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阿黎爹爹，您應(yīng)該慶幸他還在，不然——那只精靈死定了。只是可惜了我的那套衣服，染了血漿，我討厭血腥的味道，只能燒掉了?！?慕容黎用力地抽回手：“你究竟要干什么？” 在慕容黎的印象里林暮云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竟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這般乖張任性，陰晴不定。 且自從林暮云屠了羽家和南宮兩家后，面容同從前也變化了不少，可除了那雙變成了琥珀色的眼眸，又說不好其他的地方具體是哪里改變了。 清冷易碎，明媚妖麗，兩種完全不同的美在林暮云的身上竟融合得恰到好處，沒有絲毫的割裂之感。 “阿黎爹爹兇我做什么？”林暮云琥珀色的水眸滿是無辜，“好玩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玩？這些年執(zhí)明當(dāng)真是將你寵慣壞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 “不好看嗎？”林暮云故作不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展開手臂在慕容黎的面前轉(zhuǎn)了一圈，袍袖輕揚(yáng)，衣擺搖曳，而后用纖長雪白的手指將衣領(lǐng)扯開了一些，“那這樣呢？” 慕容黎閉眼嘆息：“無可救藥?！?林暮云卻突然用力地將推了慕容黎一下，情緒有些失控：“是啊，你說的對，我早就無可救藥了，只不過你才發(fā)現(xiàn)而已?！?林暮云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慕容黎踉蹌了幾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面上的果盤摔落在地碎了一片。 “別動?！蹦饺堇鑼ο胍锨暗娜藫?dān)心道。 林暮云聞言先是看了看地上的瓷器碎片，又看了看自己赤著的腳，稍作思量后選擇站在了原地。 “阿黎爹爹，”林暮云又笑了，仿佛方才并沒有生氣一般，“不如我們兩個和解吧？這樣你就不用和爹爹交易了。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談和解之事的嗎？而我呢，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條件就好。” “什么條件？”慕容黎看著瞬間切換情緒的林暮云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心態(tài)了。 “我知道，爹爹的交換條件確實(shí)過分了些，讓你在小妾和親生兒子之間做選擇，或是在孫子的皇位和小妾的性命間做選擇，多殘忍啊，我就不一樣了，”林暮云轉(zhuǎn)了轉(zhuǎn)明亮眼珠，目光清澈而魅惑，“我是絕對不會為難你的。阿黎爹爹只需要在明日清晨看我跳一支舞就可以了。” “你……這是何意？” “我都說過了為了好玩嘛！”林暮云的情緒又變了，此刻正憤怒地看著眼前的人，“孟章死了，就算是為他送行吧?！?林暮云說著輕撫著小腹道：“反正這孩子可是我說了算，我說有就有，我說沒有就沒有。所以，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暮云，”慕容黎緩了緩語氣，輕聲道，“你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執(zhí)明到底教了你什么亂七八糟的？” 林暮云不禁覺得慕容黎的話有些可笑：“你有什么資格說爹爹沒有教好我？我小時候被罵野種的時候你在哪？我被人欺負(fù)的時候你又在哪？是，你受傷了，醒不來，我不怪你?？墒悄阕詮男褋淼浆F(xiàn)在可曾問過我一句，管過我一天？三百多年，我轉(zhuǎn)世的那三百多年只有爹爹從未放棄過尋找我，你呢，你在干什么？現(xiàn)在覺得我被教壞了，我無可救藥了，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暮云……” “你閉嘴！”林暮云抬手指著慕容黎的臉，手指因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著，“你滾，滾出羽閣，離開我的視線！” “好……好……我走……”慕容黎看著即將踩到碎片的人連連后退，“你不要動……我走……” “等等，”林暮云叫住了已經(jīng)走到門邊的人，情緒又不似方才那般強(qiáng)烈了，“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庚辰嗎？今晚戌時，血池禁地，我告訴你他的下落?！?慕容黎看著林暮云，半晌，才回答道：“好。” …… 是夜，整個尋跡樓都安靜極了。 血池猩紅，月光凄冷。 孟章靜靜地躺在血池邊的水晶棺中，好似睡著了一般。 一旁白森森的骨床鋪著赤色的錦緞，林暮云蓋著純白色的狐裘一邊吃著點(diǎn)心一邊翻看著話本。 “為何要將孟章放在這里？” “防腐啊。”見慕容黎走來，林暮云將話本合起捧在胸前隨口道，“阿黎爹爹，點(diǎn)心太膩了，你幫我削一個蘋果吧?！?慕容黎隨手從果盤拿起一個蘋果卻被林暮云制止了。 “我不要那個，那個是昨天的，削旁邊的那一個，剛剛才從果園里摘下送來的。” 慕容黎坐在石凳上，慢慢地削著林暮云指定的蘋果：“為什么要?dú)⑺?？?林暮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尋跡樓結(jié)界的異動，不禁勾唇淺笑：“聽阿黎爹爹這口氣是不準(zhǔn)備和解嘍，你就不怕你的小精靈今晚就沒命了？” 慕容黎依舊平心靜氣：“若真是如此，那就讓整個尋跡樓和暗閣都為他陪葬吧?！?“也包括我嗎？”林暮云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不可言明的意味。 慕容黎抬頭對上了林暮云的視線：“殺人償命，難道你爹爹沒有教過你嗎？我想要給你認(rèn)錯的機(jī)會，你卻選擇了一錯再錯。你也曾是天權(quán)的太子，即便是仗勢欺人，以權(quán)牟私，也不該將皇家風(fēng)骨磨滅得一干二凈?？纯茨悻F(xiàn)在的樣子，你可還認(rèn)得你自己？” “是啊，”林暮云站起身來，赤腳走在地上，衣擺撫過散落在地面上的白骨，在寂靜的夜里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漆黑如墨的長發(fā)自然披散著，林暮云琥珀色的眼眸中竟帶著一絲落寞，“所以……愛，究竟是什么呢？” 林暮云走到慕容黎的面前，拿起削好的蘋果，他將蘋果捧在掌心，許久，又將其放回了果盤中，而后輕輕地對慕容黎問道：“你愛過他們嗎？孟章，蹇賓……又或是……他？” 林暮云幻出一柄短刃放在了慕容黎的面前。 “灰鳴刃？”慕容黎驀地將匕首抵在了林暮云的喉間，“庚辰在哪？” 林暮云并沒有閃躲，任由灰鳴刃鋒利的刀刃劃破了雪白的脖頸：“他死了，我殺的?！?“不可能，庚辰的命星未落，他還活著?！?“這有什么難的，只要保存他的一縷元神，命星自然就不會落?！?慕容黎緊握著匕首緩緩用力：“所以孟章是因?yàn)楦袘?yīng)到了灰鳴刃才被你滅口的？” 艷麗的血珠順著傷口滴落，林暮云卻感覺自己的心里有點(diǎn)空落落的，他沒有回答，而是對慕容黎反問道：“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慕容黎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以林暮云現(xiàn)在的修為若是想殺了慕容黎，慕容黎是跑不掉的。 “回答我，為什么要?dú)⒏?？?“命中注定，陰差陽錯吧，我們從前還挺談得來的，在我還是封若顏的時候，只可惜，后來的一切都無法控制了?！绷帜涸仆饺堇璧难劬τ謫柫艘淮危澳前⒗璧蛇€記得他的樣子？” 慕容黎肯定道：“記得?！?“那——阿黎爹爹覺得，我和他比起來，如何？” 慕容黎雖覺得林暮云今晚有些莫名其妙的，卻還是回答道：“本非同路人，又豈可相作比較？” 不過經(jīng)林暮云如此一問慕容黎還真的覺得林暮云有些舉止挺像庚辰的：“不要學(xué)他?！?林暮云驀然一笑，慢慢地推開了慕容黎握著灰鳴刃的手：“是因?yàn)閷W(xué)他不好嗎？” 慕容黎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悵然道：“他的一生太苦了，所以，不要像他?！?“是啊，所以他死了，”林暮云捧著話本，向后退了幾步，“他從前總是說，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卻原來，相思也是可以有盡頭的，放下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困難?！?“阿黎爹爹，”林暮云嘴角輕揚(yáng)，笑靨如花，“放心吧，爹爹不會真的要那只精靈去死的，你們兩個可是還要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呢。等天一亮，我定會給孟章和庚辰的死一個交代的。我也會將庚辰的尸骨交給你，如果你想要的話。” 林暮云將話本放在了慕容黎的面前：“送給你。” 慕容黎看著無字無畫的封面淡漠道：“不必了?！?“還是收著吧，”林暮云的目光有些閃爍，“這是林暮云第一次送給阿黎爹爹的禮物，或許，也是最后一次了?！?慕容黎看著眼前的人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從前的那個沉穩(wěn)內(nèi)斂，溫文爾雅的林暮云。 …… “什么意思這是？我好像沒聽懂他們說了些什么?！倍自诓輩仓械能嚲磮?qū)ι磉呁瑯佑脴渲﹄[蔽自己的李念問道，“他們到底是要和解還是要打架？？” 李念搖頭道：“說不好，不過我還是比較期望他們能和解的。慕容徵的翼靈軍就守在尋跡樓外，頗有大軍壓境之勢，而尋跡樓內(nèi)的暗閣殺手，說是殺手，平日里的訓(xùn)練可謂是變態(tài)殘忍至極，其中又不乏奇人異士，這萬一真打起來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唉……”車敬堯不禁嘆了一口氣，“不過說起來，慕容徵在整個三界的傳聞中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到底是男是女，樣貌如何？” “不知道，”李念如實(shí)回答，“見過慕容徵的人本就屈指可數(shù)，你覺得我區(qū)區(qū)一個大理寺卿會知道嗎？” “這倒是，話說這慕容徵搞這么神秘干什么？” “為了安全吧，”李念分析道，“你看看他們成天鬧得，雞飛狗跳，劍拔弩張，沒有一個精神狀態(tài)是正常的，我要是攝政王，我也把自己的孩子藏好了?！?車敬堯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道理。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李念：“走一步看一步吧，天快亮了，先去戲樓舞臺?！?“嘶……踩我手了！”忽聞身側(cè)草叢中傳出一聲低吼，嚴(yán)岄驀地從草叢中探出頭來。 車敬堯見狀故作驚訝：“仙君大人？！沒看出來，您也挺八卦呀？” 嚴(yán)岄：“……” …… 天將破曉，舞臺之上林暮云身著一襲宛若冰霜般的雪色舞衣臨風(fēng)而立，長發(fā)傾泄，雙瞳剪水，說不出的清麗典雅。 一名樂師于屏風(fēng)后拂動琴弦。 隨著琴聲響起，林暮云輕舒長袖，身姿婉轉(zhuǎn)，好似一只雪白的蝴蝶在風(fēng)中舞蹈。 隨著太陽緩緩升起，琴聲也漸漸地變幻了速度，忽的琴音一轉(zhuǎn)，林暮云足尖輕點(diǎn)躍于半空，飛舞旋轉(zhuǎn)。 陽光散落，原本純白色的舞衣漸漸泛起了光澤，衣袂翻飛間，舞衣在陽光在猶如百花盛開般夢幻斑斕。 而琴聲也愈發(fā)的激昂了起來，一聲聲如泣如訴，扣人心弦。 眾人皆為之驚嘆震撼。 織云錦，天玄舞，鎮(zhèn)魂曲。 慕容黎不可置信的看著舞臺上翩翩起舞和置身屏風(fēng)后的撫琴之人，那是只有他與庚辰，孟章三個人知道的“秘密”。 世人皆贊織云錦，卻不知織云錦衣是一件舞衣，只屬于庚辰一個人的舞衣。 而鎮(zhèn)魂曲，雖廣為流傳，但此刻的這一曲是孟章專門為了配合庚辰的天玄舞而改編的。 一曲作罷，眾人皆久久不能回神。 林暮云卻緩步行至舞臺邊緣，明麗的眼眸靜靜地望著臺下的紅衣之人，那人容顏依舊，好似從未經(jīng)歷過歲月，卻早已事非昔日歲歲景，人非當(dāng)日少年郎。 林暮云雙手交疊平至于胸前，屈膝而跪，對慕容黎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鈞天跪拜禮。 “林楓，拜別黎王爺！” 而于屏風(fēng)后走出之人正是眾人都以為已經(jīng)死去的孟章。 一時間，全場啞然。 林暮云站起身來，許是有孕的緣故，忽的腳下一軟，宛若折翼的燕雀般向舞臺下墜落。 “庚辰……”慕容黎大步上前。 一抹玄色的身影卻在慕容黎之前將人穩(wěn)穩(wěn)地抱住了，隨即向后退了一步。 風(fēng)吹起林暮云絢麗的衣袖，剛好避開了慕容黎伸出的手。 執(zhí)明的目光淡淡地從慕容黎和仲堃儀的身上掃過，抱著林暮云默然離開了。 孟章于舞臺之上遙望半晌，也無聲地轉(zhuǎn)身離去。 從他假死到現(xiàn)在，執(zhí)明費(fèi)盡心思的在保全林暮云，慕容黎不惜讓慕容徵派出翼靈軍，哪怕是與尋跡樓開戰(zhàn)也要保護(hù)被“陷害”的仲堃儀。 可是，無論是慕容黎還是仲堃儀，哪怕是在此期間去停尸間看過他一次，也不會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躺在那里的不過是一個木偶替身。 哪怕稍作思量便會想起尋跡樓的天象，景色可以由法陣來控制。 甚至在他尸檢后，都沒有人想過為他換一套干凈的衣服。 而昨夜在血池，他就躺在水晶棺中，慕容黎都未曾上前看上一眼。 他早在仲堃儀給他下毒，踩著他坐上了原本屬于他的皇貴妃之位時就該明白，他被舍棄了。 而自那之后，慕容黎和仲堃儀對他所有的好都不過是出于愧疚罷了。 只是他不想承認(rèn)，不敢承認(rèn)。 這一場本應(yīng)是為孟章申冤的戲碼，到最后竟變成了慕容黎為保仲堃儀險些與尋跡樓開戰(zhàn)的鬧劇。 …… 林暮云醒來時，已經(jīng)回到了羽閣，蘇南星正坐在床邊的臺階上看話本。 “呦，醒了？”蘇南星扶著林暮云坐起來，“感覺如何，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暮云搖頭道：“我怎么又暈了？” “之前就與你說過，靈珠曾經(jīng)離體太久，尚未完全融合，再加上天玄舞動了胎氣，你不暈才奇怪呢?！?“那怎么辦？”林暮云擔(dān)心道。 “這會兒知道著急了？”蘇南星將散落在地的話本收拾起來，“按時吃藥，一個月之內(nèi)不要下床，好好躺著?！?“一個月？”林暮云生無可戀，“那我豈不是要無聊死了？” “那你怪誰？”蘇南星選了一顆新摘的蘋果遞給了林暮云，“也不知道突然那根筋搭錯了，非要和孟夫……孟公子演這么一出，父親也是，就隨著你胡鬧?！?林暮云低頭啃蘋果：“那還不是因?yàn)樗麄兺蝗惶旆馗驳恼椅?，本以為新鮮勁兒過了就不找了，哪知道這么執(zhí)著，孟章都感受到灰鳴刃了，那蘇禾和慕容黎豈不是遲早的。再說，主意可是孟章出的，我最多就是從犯，還有蕭然他們，是他們說一直都在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同慕容黎和離，我這也算是助人為樂吧……就是——好像稍微玩大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蘇南星：“嗯，你人還怪好的哈？一點(diǎn)點(diǎn)，那是大了一點(diǎn)點(diǎn)嗎？你啊，就作吧，我下次可不配合你?！?“別啊，”林暮云拉著蘇南星的袖子，“南星最最善良了，大不了我下次輕點(diǎn)作。” “唉……”蘇南星無奈，“以后還是少看點(diǎn)兒話本吧，好像腦子給看壞了，你從前做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時候也這么離譜嗎？” 林暮云想了想：“好像——還真是沒有?？墒悄鞘且?yàn)闆]人慣著我讓我離譜?！?“啊，對了，”林暮云才想起來，“執(zhí)明呢，我都暈了他竟然不陪著我？” “和雪哥哥一起做飯去了?！?林暮云：“做飯？” “對啊，他們知道孟章假死，還有你是庚辰的這件事情之后八卦之魂全都炸了，全部都決定留下來坐等后續(xù)?！?林暮云：“……這么好奇嗎？” “你覺得呢？林暮云竟然是庚辰，這放在整個三界都是相當(dāng)炸裂的吧？任誰都想知道是什么換得殼或是換的魂，你和父親又是如何互相接受的吧？” 林暮云點(diǎn)頭：“這倒是?！?“啊……”林暮云伸了一個懶腰，“真好，以后都不用在外人面前偽裝表演了，可以做一個放飛自我林暮云啦?！?林暮云幻出一把匕首，隨手扔了出去，不遠(yuǎn)處圓桌上的一個蘋果應(yīng)聲而開，被均勻地切割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