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

又狼又奶酷炫拉風(fēng)大佬馬X漂亮痞子糙老爺們兒丁

小學(xué)生文筆/鄉(xiāng)土不講究文風(fēng)

全文6w+可能兩發(fā)可能三發(fā)

不會(huì)坑

Part7

黑衣黑褲的男人靜默片刻，先是將過油的茄子撈出來，又添上水，加好醬料，蓋上鍋蓋，旋即才轉(zhuǎn)過身來，腰倚在灶臺(tái)邊：“其實(shí)‘小火柴’這個(gè)稱呼還不錯(cu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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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倍〕迢沃貜?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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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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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真的是你?！倍〕迢螒猩⒌卮蛄藗€(gè)哈欠，“你跟我想的差不多。跟傳言中倒是不太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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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丁老師想的我，是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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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用目光指著他：“就這樣啊。你怎么不問我哪里跟傳言中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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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嘛，真真假假，也沒什么可在乎的。”馬嘉祺凝望著他，輕笑：“我還是比較在意丁老師眼里的我是什么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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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眨眨眼，還是答：“就是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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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丁老師是怎么神通廣大識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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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很想說別，可千萬別給我戴高帽，我說是玄學(xué)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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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暢通無阻進(jìn)入地之下賭場，得到傳聞中兇神惡煞的馬嘉祺“這件事我會(huì)追查”的答復(fù)，再到喝上那杯來自靛江市最大賭場的橙汁，然后回想起邀請函上那亮閃閃的名字——馬大壯，他就猶猶豫豫地開始懷疑小火柴的真實(shí)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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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正讓他如此篤定的，其實(shí)就只是“馬嘉祺”這三個(gè)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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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看到馬嘉祺是馬嘉祺而不是“馬佳琦”的時(shí)候，一瞬間便與那個(gè)黑衣黑褲的小火柴重合，想分，都分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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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話出口，卻變成：“誰家的幕后大BOSS會(huì)有名片這種東西??？誰家賭場用橙汁招待客人啊？我也沒覺得那個(gè)傳聞中只手遮天的馬嘉祺，會(huì)有那個(gè)閑功夫來客客氣氣招待一個(gè)不知道哪兒冒出來，一上來就冤枉自己的陌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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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瘪R嘉祺重復(fù)了遍這個(gè)詞，而后起身，緩步向他靠近，“丁老師憑什么這么肯定，是冤枉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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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么厲害，你想我怎么樣，難道我還能逃得了嗎？再說，如果你就是那個(gè)看我不順眼的幕后黑手，實(shí)在不必大費(fèi)周章地在我身上浪費(fèi)這么多時(shí)間，沒有意義，不科學(xué)，也沒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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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是個(gè)神經(jīng)病。”想了想，丁程鑫補(bǔ)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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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勾起嘴角：“那你難道沒看出來，我是在有意接近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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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來了。想不看出來都難。嗯……我來猜猜，”丁程鑫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似乎在認(rèn)真思考種種可能性，“你接近我，無非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目的，一種是沒有目的。如果你有目的，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我身上有什么可值得你惦記的，更想不出我對你來說有什么利用價(jià)值，索性不想。如果你沒目的，”丁程鑫笑了笑，“不管是大少爺一時(shí)興起游戲人間剛好撞上了我，還是想看看我這個(gè)不死心的過氣演員能作出什么花兒來，或者是純純無聊想找點(diǎn)樂子打發(fā)時(shí)間……如果是四年前的我，肯定接受不了這后一種可能。不過我說過，你賺著了?，F(xiàn)在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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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shí)話，我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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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就是聚散離合，太糾結(jié)反而是給自己找罪受。能聚就聚，不能聚就散，就這么簡單?，F(xiàn)在我們能坐在一起吃頓飯，那也是一頓飯的緣分?！倍〕迢慰戳丝瘩R嘉祺身后的鍋，“茄子好像好了，不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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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愣了愣，似乎在仔細(xì)品味這番話。他眼里分明透出一種痛意，像是一道悲哀的、劃在心上的傷痕。仿佛是丁程鑫把話說得太重了，情誼說得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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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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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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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們滿打滿算認(rèn)識兩天不到，怎么眼前這個(gè)人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宛如從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掩藏在歲月縫隙里，觸不到也化不開的哀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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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永遠(yuǎn)無人抵達(dá)的雪天的哀傷，來自太陽下去年冬天悄悄藏起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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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這個(gè)人好玄啊。丁程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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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給他的，是他從沒在任何人身上感受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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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形容都形容不出，想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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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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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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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馬嘉祺的睫毛顫了顫，弄得丁程鑫差點(diǎn)以為他要哭，一時(shí)之間手足無措。不過很快，當(dāng)對方抬起頭時(shí)，仍是那副平靜如水的樣子，轉(zhuǎn)回身去將鍋里的茄子盛到盤子里，“丁老師，吃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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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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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做飯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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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相當(dāng)滿意，一桌菜幾乎被他吃得溜干凈，只有叫花雞沒吃完。做這東西，微波爐顯然不是個(gè)最佳選擇，雞肉太硬，咬都咬不動(dòng)，丁程鑫說它是“橡皮雞”，看到馬嘉祺小臉皺巴巴地寫滿內(nèi)疚，他又立馬轉(zhuǎn)手就去怪人家雞是“吃石頭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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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得肚子圓滾滾，整個(gè)人呈大字形癱在椅子里，瞇著眼把馬嘉祺夸上了天。最后伸個(gè)懶腰，剛要站起來自覺地?fù)熳雷酉赐耄R嘉祺已經(jīng)先一步端著一堆鍋碗瓢盆進(jìn)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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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家的飯，還不洗碗，縱使丁程鑫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顛顛兒地站到馬嘉祺身邊，擼胳膊挽袖子：“我來，我來。你歇著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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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一下都不讓他插手：“我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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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笨手笨腳做不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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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丁程鑫也不再跟他搶，又倚到廚房門邊，看著他穿著一身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高級會(huì)所，或者是晚宴派對的衣服在洗碗池子前井然有序地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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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經(jīng)常給自己做飯吃嗎？”他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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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很久沒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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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很熟練。我只是想到，如果他們，比如說廖一聞呀，劉耀文呀，看到他們口中的馬嘉祺在這小破地方做飯洗碗，也是挺魔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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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很好。”馬嘉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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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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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huì)兒沒得到答復(fù)，丁程鑫這才覺得這話純屬是一句蹬鼻子上臉的廢話。正想說點(diǎn)兒什么給自己造個(gè)臺(tái)階，馬嘉祺已經(jīng)洗好碗，擦了擦手，轉(zhuǎn)回身看他：“丁老師。我有些問題想問你。你能回答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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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裝作為難的樣子：“你要是問三圍，那我肯定不會(huì)告訴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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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三圍?！瘪R嘉祺嘴里這么說，眼睛卻像長了爪子似的在他的腰臀處流連，表情似笑非笑，頗有種流氓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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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意識到自己被這小屁孩兒調(diào)戲了，正要發(fā)飆，馬嘉祺緊接著說：“如果要你說出一個(gè)這個(gè)世界上最恨你的人，那會(huì)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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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下，丁程鑫明白了馬嘉祺的意圖：“怎么，首席特助，你要從賭場大佬，轉(zhuǎn)行做大偵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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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會(huì)追查的話，是認(rèn)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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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挑眉，也沒問為什么，輕嘆了聲：“不瞞你說，這個(gè)問題我想了八年，還是沒有答案?！?/p>

“那，你跟別人起過沖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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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丁程鑫摸摸鼻子，“再說，這沖突的定義也不好說呀。就像我從來沒覺得我得罪過人，可是你看看，有人恨我恨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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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你的標(biāo)準(zhǔn)判斷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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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抱著腦袋回屋，把自己摔進(jìn)床里，馬嘉祺也跟著出來，坐到他身邊，語氣輕緩：“別急，慢慢想。你可以先從那兩次入獄涉及到的人想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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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清澈寧靜的聲音仿佛有種力量，能撫平他所有的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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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雙手枕在腦袋下，第無數(shù)次回想起那時(shí)的細(xì)節(jié)。他曾經(jīng)一個(gè)人一遍遍地回想，想找出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有利自己的蛛絲馬跡，卻從來沒想過要把這些荒謬的不堪對任何人提起，也從沒想過會(huì)有人愿意聽他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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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等待他開口的馬嘉祺，輕嘆了聲：“你還真是賺著了。這些我從來沒對人說過?！?/p>

馬嘉祺挑眉，那感覺還真像是被他撿著個(gè)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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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事情都很簡單?！倍〕迢瓮旎ò?，“第一次的事，我記得是發(fā)生在悅凱酒店頂樓的女衛(wèi)生間。當(dāng)時(shí)在拍穿越戲，我是群演，演個(gè)小太監(jiān)。然后我去洗手間的時(shí)候，就聽到女衛(wèi)生間里面有小女孩兒的哭聲。我當(dāng)然就沖進(jìn)去了呀，那個(gè)小女孩兒大概七八歲吧，坐在馬桶上，身上的衣服被人扯得破破爛爛，就是被人……我去抱她，剛好這時(shí)候來人了，好嘛，”丁程鑫兩手一拍，“我成強(qiáng)J犯了，對方還是個(gè)毛都沒長全的小丫頭。我發(fā)誓，我真沒這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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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皺眉：“證據(jù)呢？警方是怎么定案的？那個(gè)小女孩兒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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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就坑在這兒啊！你猜怎么著？監(jiān)控拍到那個(gè)時(shí)間段就我上了頂樓衛(wèi)生間，而且那小女孩兒身上還有我的頭發(fā)，指甲里有我的皮脂，就連她自己也一口咬定就是我要摸她。證據(jù)確鑿，我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而且那時(shí)候沒人待見我，我連律師都找不到。然后我就進(jìn)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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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凱酒店……八年前……”馬嘉祺蹙著眉念叨，“你找過那個(gè)小女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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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這么想的。四年前出獄我找過她，她真的就是認(rèn)為是我，不是那種有人指使她的情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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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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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一個(gè)孩子演不出那么逼真的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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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點(diǎn)頭，顯然不太贊同，不過也沒再繼續(xù)糾結(jié)下去，而是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gè)人的體型很像你。當(dāng)時(shí)洗手間開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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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搖頭：“是我進(jìn)去后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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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進(jìn)去的時(shí)候，里面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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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隔間的門都是開著的，根本不可能藏人。除非那個(gè)人有翅膀，是超人，會(huì)飛檐走壁。那可是頂樓，20多層高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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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點(diǎn)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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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沒想過，小女孩兒身上的頭發(fā)和指甲里的皮脂是怎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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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丁程鑫立即說：“我發(fā)誓我根本沒被她抓傷。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當(dāng)時(shí)在劇組生活，全劇組的人都有可能做到這點(diǎ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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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瞇眼：“你是不是想說，是誰，也不可能是離你最近、最有機(jī)會(huì)做這些的劉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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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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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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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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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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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的眸光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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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第二次吧，是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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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8

“就是在廖一聞那個(gè)孫子的劇組。他當(dāng)時(shí)拍的戲，就是《觀棋》的前作，叫……好像叫《風(fēng)動(dòng)》。當(dāng)時(shí)我已經(jīng)是有過前科的人了，而且大家好像都認(rèn)得我就是那個(gè)強(qiáng)J未遂進(jìn)監(jiān)獄的演員……連群演都不要我了。然后忽然有一天廖一聞?wù)椅易屛已菟哪腥耶?dāng)時(shí)還瞎了眼挺感激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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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在劇組我跟廖一聞大吵過一架。明明是男一號天天睡到太陽曬屁股耽誤了進(jìn)度，他不敢罵人家，就罵劇組負(fù)責(zé)調(diào)度的小姑娘。要是純罵兩句也就算了，他還特來勁，罵人家爹媽，還有些對小姑娘不好的那種侮辱性的詞，他還動(dòng)手推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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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丁程鑫滿臉義憤填膺：“那小姑娘也就二十來歲吧，看著就老實(shí)，被罵成那樣也不敢反駁。最過分的是什么，劇組那些人不幫她說話也就算了，還嘲笑她！你想想，那么多人，圍著人家姑娘看笑話，我真的是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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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微微勾起嘴角：“然后呢，你替她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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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gè)沒注意輕重沒掌握好，把廖一聞踢骨折了……然后這件事不知道被誰爆料出去，那些媒體就來了。我當(dāng)然是有什么說什么啊，有一段時(shí)間廖一聞被罵得挺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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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沒兩天，這孫子就舉報(bào)我藏毒。在我住的地方，真的被他們給找到毒P了……大家就開始罵我了。畢竟藏毒犯加強(qiáng)J犯的話一點(diǎn)兒都不可信。他成了被冤枉的受害者，我成了個(gè)大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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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些，馬嘉祺望進(jìn)丁程鑫的眼底：“那個(gè)女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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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愣，淡然地笑笑：“她不敢出來說話，我理解。她哪怕多說一句，以后也就別想在這個(gè)圈子里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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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兩次都是因?yàn)槟阆霂蛣e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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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別人，是什么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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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瘪R嘉祺說，“只是當(dāng)事不關(guān)己成為常態(tài)，熱切的善良反而會(huì)成為異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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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馬嘉祺，你是個(gè)詩人吧？說話怎么文縐縐的？”他嘿嘿地笑著，“不過你這算是在夸我善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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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yàn)槎魅松屏季攘宋?，現(xiàn)在我哪有這個(gè)榮幸坐在這兒聽丁老師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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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吃不到馬嘉祺親手做的這么好吃的菜了。所以說‘多管閑事’也沒有那么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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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笑了下，隨即目光變得犀利起來：“糟糕的是，有誰會(huì)這么清楚你的性格，每一次都能精準(zhǔn)地利用這點(diǎn)？丁老師，”馬嘉祺瞇眼看他，“這肯定是非常非常了解你的人。范圍已經(jīng)很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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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坐起身：“你又要說劉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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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別的更了解你的人，最了解你的人。是不是比恨你的人好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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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愣，喃喃道：“我一直在想誰會(huì)恨我……但是從沒想過，誰最了解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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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有過這樣的念頭，可是一瞬間便被自己否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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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意味著親近。親近意味著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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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懷疑一個(gè)親近的身邊人，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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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自嘲地笑笑，隨口道：“要這么說，從我還是小屁孩兒的時(shí)候開始算，第一個(gè)我就想到我那個(gè)跟我特別擰巴的哥哥。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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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似乎有點(diǎn)驚訝：“哦？你還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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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你真的是賺到了。這件事連劉耀文都不知道?！倍〕迢斡痔上氯?，單手撐住腦袋，“一兩句也說不清楚。簡單來說吧，其實(shí)我小時(shí)候一直在山溝里活到15歲。因?yàn)槲矣H媽被人販子拐賣，不得已才生下了我跟我哥。他小名叫陽陽，我小名……算了不說了，我現(xiàn)在覺得這名字有點(diǎn)兒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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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穿一條褲子長大，性格天差地別。在我有這種性格差異的意識以后，我都不知道我們倆是怎么一起長這么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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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東他西，我南他北，我左他右。我倆最道不同不相為謀的一點(diǎn)就是他太信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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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命？”馬嘉祺真的是一個(gè)很好的傾聽者，永遠(yuǎn)能給出恰到好處的回應(yīng)，“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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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凡事總得努努力才行嘛，他就總告訴我‘這就是咱的命’。小時(shí)候我倆去河里抓魚，他抓了兩下抓不到，就說‘咱沒有抓魚的命’，我現(xiàn)在想想都想笑。我想吃肯定要一直抓努力抓啊，最后當(dāng)然能抓到了，我還要把我的魚分給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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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例子簡直太多了。我媽走得急，去世前剩最后一口氣告訴了我我們倆的身世，當(dāng)時(shí)陽陽不在，我把真相告訴他的時(shí)候他還半信半疑以為我在騙他。然后我們就決定一起逃出那個(gè)山溝，當(dāng)時(shí)一連下了好幾天大雨，村口那條河漲了水，就是看著掉進(jìn)去一定會(huì)沒命的那種?！?/p>

“然后我倆站在河邊，他又開始了。他對我說，‘這就是咱的命，你為啥不信命呢？’廢話，我媽又不會(huì)騙我，而且我答應(yīng)我媽要幫她完成演員夢，把她的故事拍成電影，待在那個(gè)破山溝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到。就算我爺爺不是丁改之，我也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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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了石頭和被水沖斷的大樹做橋，他害怕，怕被淹死，這小子居然撒腿跑回去了！跑回去還不說，他怕我自己跑，竟然把那個(gè)男的，就是我不愿意承認(rèn)的爹給找來了，好嘛，我過河過到一半兒，一著急，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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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你怎么回到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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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又巧了。我被大水沖到岸邊，醒過來后，往上一爬就是公路。我當(dāng)時(shí)神志不太清，攔了輛車。看到有人下來，我撲上去就讓他們幫我找我爺爺。其實(shí)那輛車?yán)镒木褪俏覡敔?，他?dāng)時(shí)是來找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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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陽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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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時(shí)還是有點(diǎn)年輕氣盛，特別生氣那小子出賣我。自己不想爭取也不讓我爭取，自己信命非讓別人也跟著他信命。我啥也沒說……我爺爺不知道自己有兩個(gè)孫子。然后我就開始拍戲了嘛，那一年都特別忙，很少有時(shí)間想其它的，早把陽陽忘腦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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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過味兒來，想起陽陽，私下去找過他一次。我就是想讓他看看現(xiàn)在的我，明白我才是對的他是錯(cuò)的。他可倒好，他說‘不過是你命好’。哎呀我這個(gè)生氣，他怎么把啥都怪到人家命運(yùn)頭上呀？我倆站在那條河兩岸，對罵了好久。他把我氣死了，然后我又沒把他帶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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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回去后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去帶走他，才把這件事告訴爺爺。等我爺爺去接他的時(shí)候，才知道那個(gè)村子起了大火，什么都燒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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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也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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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往事，丁程鑫顯得有些惆悵。馬嘉祺聽后，微微皺眉，顯然覺得這里面疑點(diǎn)頗多。不過看到丁程鑫的表情，還是什么也沒問，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柔和地凝望著他，用目光詢問：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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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被這份關(guān)切的目光看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趕緊自己接話說：“哎呀我扯遠(yuǎn)了，扯遠(yuǎn)了。不是說誰了解我嘛？陽陽了解我，沒了。我媽了解我，也沒了。我爺爺了解我，比我還早進(jìn)監(jiān)獄，后來也沒了。其他人嘛……其實(shí)說起來，只要是知道我愛管閑事的人，就都有可能利用這點(diǎn)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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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緩緩點(diǎn)頭，表情顯得有些凝重。丁程鑫下意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好像比我還在意這些事？謝謝你聽我說話，我好久都沒一下說過這么多話了。感覺還挺……”他明朗地笑起來：“還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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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只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隨意地東扯西扯，自己現(xiàn)在回想都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么。但馬嘉祺真的是個(gè)極為優(yōu)秀的聽眾，黑而亮的眼睛凝望著他，表情認(rèn)真得像是在解一道困擾了專家們幾輩子的數(shù)學(xué)題，讓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在扯淡，而是每一句話都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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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兩個(gè)人躺在床上，隔壁照例響起了忽高忽低的歡愛聲。女人還是同一個(gè)，男人的聲音卻變了。丁程鑫這才明白，敢情隔壁是位“事業(yè)女性”。這次的大哥不太行，一次以后便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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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忽然想起廖一聞?wù)f的“馬嘉祺曾經(jīng)因?yàn)橛腥藫屃俗约号?，就把人家手筋腳筋挑斷”這件事，當(dāng)事人就躺在旁邊，丁程鑫免不得八卦一番：“那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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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那么閑?！瘪R嘉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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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你應(yīng)該沒那么殘忍。后半句是假，那前半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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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馬嘉祺瞇了瞇眼：“丁老師為什么好奇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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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問嘛，那么小氣干嘛？你這種活在傳聞中的厲害人物，人家總會(huì)給你編排幾段感情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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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師也是傳聞中的人物。我記得有新聞?wù)f，丁老師把姑娘帥到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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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說了……我會(huì)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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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槟遣皇莻髀?，是事?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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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依然是風(fēng)光無限的十八歲，在為電影做路演的時(shí)候，抽到一位觀眾上臺(tái)互動(dòng)。哪知道那個(gè)小丫頭上臺(tái)后還沒說話，一跟丁程鑫對視，那鼻血便嘩嘩往外流。最后鬧得滿臉通紅，扶著腦袋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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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戰(zhàn)成名。那段時(shí)間“一女子看到丁程鑫，鼻血竄出三米高！”“妙齡女子當(dāng)眾流鼻血究竟為哪般？”“丁程鑫到底有多帥？看看她的表現(xiàn)就知道了”這類的新聞通稿層出不窮，搞得丁程鑫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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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每天都要舉著新標(biāo)題在他面前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特別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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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好，不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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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你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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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師問這個(g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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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聲哥哥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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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師為什么這么喜歡別人叫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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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喜歡“別人”叫哥哥。我又沒有很愛認(rèn)親，干嘛要讓不相干的人叫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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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丁程鑫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那我們來玩兒個(gè)游戲吧。我叫你，你要用相同的方式來叫我。耍賴的人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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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是小狗”來作為一個(gè)成年人的懲罰，好像怎么想都沒什么威懾力。不過兩個(gè)當(dāng)事人都樂在其中，馬嘉祺很快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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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立即說：“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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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

“小馬。”

“小丁?！?/p>

“祺祺。”

“……鑫鑫。”

“小火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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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停了一會(huì)兒，才又響起聲音：“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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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是曾經(jīng)粉絲們給丁程鑫取的昵稱。他這么叫，也算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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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哥！”

馬嘉祺輕笑：“丁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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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p>

“丁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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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丁程鑫卡殼了，好一會(huì)兒后才再次開口，聲音卻有點(diǎn)不同：“嘉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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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的耳膜被這聲敲動(dòng)，連帶著整個(gè)人都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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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開口，丁程鑫立即嗷嗷叫：“等等！你不許這么叫我！這個(gè)名字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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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師，你耍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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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有一次反悔的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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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輕笑，欣然接受了這個(gè)新鮮出爐的“丁程鑫牌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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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我想想……”黑暗里，丁程鑫看著月光下馬嘉祺半暗不明的側(cè)臉，試探著開口：“阿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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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沒有應(yīng)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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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疑惑：“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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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的摩擦聲傳來，那個(gè)人背對過他，“丁老師，我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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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晚安？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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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忍住一腳將他踹飛的沖動(dòng)：“馬嘉祺，你耍賴，你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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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聲音淡淡：“一人有一次反悔的機(jī)會(hu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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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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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又挖坑自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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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程鑫迷迷糊糊快要入睡之際，聽到馬嘉祺叫他：“丁老師。下次再見面的時(shí)候，我會(huì)努力換個(gè)稱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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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心想一個(gè)稱呼而已，為什么需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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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shí)候還不知道，有人連叫他的名字，都會(huì)將心念繞得百轉(zhuǎn)千回。太大聲怕驚擾他，太小聲又怕他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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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捕捉到話里的重點(diǎn)：“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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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些事。我會(huì)回來找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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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師。可別把首席特助給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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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9

接到劇本圍讀通知是在兩周后，當(dāng)時(shí)丁程鑫正在影視公司門口堵人推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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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人告訴他，投票截止了，丁程鑫以千萬票的差距斷層領(lǐng)先勇奪榜首，正式被選為《九月物語》男一號，現(xiàn)在邀請他跟主創(chuàng)團(tuán)隊(duì)們見個(gè)面，大家一起熟悉熟悉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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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這通電話，丁程鑫已經(jīng)快將“過氣男演員大戰(zhàn)”這回事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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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網(wǎng)站，看到自己八百年前的土氣照片高高掛在閃閃發(fā)亮的第一，下面的票數(shù)赫然寫著：52013140。他數(shù)了好幾遍，生怕自己給看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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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憑空冒出五千多萬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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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有自知之明，要是他現(xiàn)在真的還有五千多萬個(gè)粉絲支持他，他還用在這兒頂著大太陽死皮賴臉地求人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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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電話回?fù)苓^去，說你們網(wǎng)站出故障了吧，要不再好好兒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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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人非常篤定且激動(dòng)：“不可能。您質(zhì)疑什么也不能質(zhì)疑我們的技術(shù)。我們的程序員可是參與過博客開發(fā)的！一人一票，結(jié)果絕對公正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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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抬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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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一號誒。

好久沒在自己身上聽到這三個(gè)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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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宣傳所說，《九月物語》臺(tái)前幕后的所有主創(chuàng)都是些大學(xué)生，要么剛畢業(yè)，要么在校實(shí)習(xí)，連導(dǎo)演也才20歲。這么放眼一望，丁程鑫竟然是年紀(jì)最大的一個(gè)，大家都叫他“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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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gè)劇組洋溢著股青春氛圍，丁程鑫感覺自己都跟著變年輕了。由于沒拉來贊助商，只舉辦了簡單的開機(jī)儀式便投入到拍攝里，導(dǎo)演果子為此還非常抱歉，對丁程鑫說：“實(shí)在不好意思。我們沒背景，這部戲呢又不是那種商業(yè)片，沒人愿意投。不瞞你說，一開始那什么‘過氣男演員大賽’，也是我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噱頭，就想多點(diǎn)兒人關(guān)注到我們這部戲。本來是要舉辦開機(jī)發(fā)布會(huì)的，可惜沒錢，我就想著還是節(jié)約點(diǎn)兒，把錢用在刀刃上，多往設(shè)備上投投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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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的時(shí)候，丁程鑫正在導(dǎo)演身邊等戲。他不在意地笑了下：“拍好作品才是正經(jīng)的，你想的沒錯(cuò)。咱們的劇本我看完了，說實(shí)話，挺出乎我意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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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抽著煙，撣了撣煙灰：“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這肯定是那種特別腦殘狗屁不通粗制濫造的狗血偶像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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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誠實(shí)地嗯嗯點(diǎn)頭：“確實(sh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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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不客氣。那你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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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嘛，我也沒啥更好的選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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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了然一笑：“你能來，說實(shí)話我這心里還挺安心的。總比那榜單上的其他人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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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你這是夸我還是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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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你演技挺不錯(cuò)的。不過說真的，”果子靠近丁程鑫，壓低了聲音：“你那五千多萬票怎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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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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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果子一臉不信任，丁程鑫又誠摯補(bǔ)充：“實(sh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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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驚呆了。就是做夢，我們也想不到我們這個(gè)網(wǎng)站能有這么大流量啊？你看到第二名多少票了嗎？三百萬票。你呢，你五千多萬票！這就是把那些當(dāng)紅小生抓來，也沒幾個(gè)能有這數(shù)據(jù)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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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誠懇地表示：“我也驚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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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們這一人一票可不是噱頭，這是真實(shí)的五千多萬個(gè)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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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弱弱地：“五千多萬個(gè)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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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需要輸入電話號投票的。一個(gè)電話號一票，一個(gè)人最多能有幾個(gè)電話號啊？而且我們的系統(tǒng)很高級的，廢號沒用，必須是三個(gè)月內(nèi)使用過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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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吧？我也震驚。”丁程鑫伸起懶腰：“你知道咋回事了記得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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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聲冷笑傳來：“切，得了便宜還賣乖，顯擺什么呀。聽說在那里面強(qiáng)J犯會(huì)被‘特殊對待’，誒，你能講講你是怎么被‘特殊對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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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眼神都沒賞一個(gè)，打了個(gè)長長的呵欠，對果子說：“我去繞一圈兒啊。好了叫我。”

果子比了個(gè)“OK”的手勢。見丁程鑫走遠(yuǎn)，看向因?yàn)楸缓鲆暁獾脻M臉通紅的男孩兒：“小斯，大家都是一個(gè)劇組的，你有必要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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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誰跟他一個(gè)劇組呀，我都嫌丟人~！”小斯是個(gè)行為女性化的男孩兒，說這句話時(shí)，身體隨著扭動(dòng)，看得果子一陣頭皮發(f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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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天見面起，也不知道是哪兒不對付，這個(gè)小斯就對丁程鑫有著莫名其妙、擺在明面兒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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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丁程鑫本著“你好我好大家好”原則，更重要的是他實(shí)在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他了，主動(dòng)調(diào)節(jié)過?？墒沁@人根本沒有和解的意思，你跟他友好，他反倒得寸進(jìn)尺。丁程鑫當(dāng)然不會(huì)伺候大爺，他自己就是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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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太過分了?！惫訃?yán)肅地看著他，“商務(wù)拉來了嗎？贊助拉來了嗎？自己的活兒干不好，你還有心思在這挑事？丁哥起碼戲好，你呢，你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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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小斯更來勁，站起身來，捏著蘭花指，聲音提高八度：“拉不來贊助怪我嗎？多少贊助商都是因?yàn)槟莻€(gè)丁程鑫不給咱投啊！我天天在外面跑死皮賴臉去求人家，我容易嗎我！”說著，他揉揉眼睛，似乎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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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卻不吃他這一套，呵呵一笑：“哪個(gè)贊助商？你列出來，我看看？”他看著小斯，“別給自己的無能找借口。我也不是傻子。做好自己的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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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能？我無能？果兒，我真沒想到，咱們這么多年同學(xué)，你現(xiàn)在居然為了一個(gè)外人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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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四年咱說過一句話嗎？說白了，大家都是同事而已。你這樣天天言語攻擊我的演員，我也挺難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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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說完就走，小斯氣得像大姑娘似的原地跺腳：“那個(gè)丁程鑫到底給你們灌什么迷魂湯了?。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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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個(gè)小插曲，誰都沒把這個(gè)跳腳的娘娘腔放在心上。那天丁程鑫穿著制服的路透圖因?yàn)榉諊惺氵€上了熱搜，大家贊他“美貌依舊”“雖然有過前科但他真的好好看”“我說一句內(nèi)娛顏值TOP1沒人反駁吧？”“有一說一，他演技真的不錯(cuò)”“大家要不要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jī)會(huì)？”第二天，劇組便迎來幾家媒體采訪，緊隨其后，“九月物語”詞條也登上熱搜，討論度一時(shí)之間甚至壓過了現(xiàn)階段熱度最高的《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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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很開心，抱住丁程鑫就管他叫“小福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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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稱呼讓丁程鑫愣了愣，隨即自嘲地笑：“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有福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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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小斯拉來贊助商，于是果子決定補(bǔ)辦開機(jī)發(fā)布會(huì)，請了好多家媒體，也想趁此機(jī)會(huì)給《九月物語》好好兒做做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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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發(fā)布會(huì)前夕，網(wǎng)絡(luò)上眾多營銷號紛紛下場，通稿內(nèi)容只有一個(gè)：丁程鑫票數(shù)作假，德不配位，《九月物語》男一號的位子應(yīng)該是榜單第二名姚飛的。一時(shí)之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許多姚飛粉絲，聲稱要“維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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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著丁程鑫兩次入獄的舊聞，也一并再次被當(dāng)做熱點(diǎn)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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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邀功似的給果子看新聞，“你看吧，我就說他這人有問題！你看看大家都在罵他！現(xiàn)在換掉他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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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冷笑：“你信不信之前說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jī)會(huì)的也是這批人？投票時(shí)候怎么不見那個(gè)什么姚飛有這么多粉絲啊？你有證據(jù)嗎？沒證據(jù)就別瞎說，準(zhǔn)備舉辦發(fā)布會(hu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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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忘了，是我拉來贊助商你才能舉辦發(fā)布會(hu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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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好牛哦。要不是因?yàn)槎「缃o這劇帶來熱度，你能拉來贊助？醒醒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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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臉?biāo)ハ嗟男『W(wǎng)劇《九月物語》終于迎來了自己的開機(jī)發(fā)布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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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樽詈唵蔚睦碛?，沒錢，主角們都穿著戲里最有代表性的學(xué)生制服，站在一起青春靚麗，十分養(yǎng)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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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生圖”詞條再次登上熱搜，連帶著“九月物語”也跟著蹭了波熱度。中場休息時(shí)，在臺(tái)下，果子樂得連連沖丁程鑫豎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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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最后的群訪環(huán)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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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個(gè)有關(guān)男女主感情線的問題后，一個(gè)帶著黑框眼鏡、小眼睛的胖女孩兒問丁程鑫：“請問關(guān)于網(wǎng)上盛傳的票數(shù)造假事件，你有什么想回應(yīng)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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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愣了愣，立即說：“請這位記者朋友詢問和劇有關(guān)的問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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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姑娘說：“這就是和劇有關(guān)的問題。如果他票數(shù)造假，那這個(gè)男一號就是榜單第二姚飛的。另外，我也想問問導(dǎo)演，丁程鑫兩次入獄德行敗壞觸犯法律的事您不會(huì)不知道吧？為什么放著那么多好演員不要，偏要用這樣一個(gè)問題演員？傳言說丁程鑫與你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那個(gè)過氣男演員大賽從頭到尾都是你為他做的戲，這是真的嗎？”她拿出兩張照片，“有人在劇組看到你們舉止親密，請問是否屬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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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的光線很暗，模模糊糊，但上面的人是誰一眼就能辨認(rèn)出來。那是果子跟丁程鑫私下里研究男女主親密戲怎么表現(xiàn)比較好的時(shí)候，現(xiàn)在看上去，就好像是果子抱著他，要親他，顯得頗為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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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立馬急了：“你放屁！這是我在給他講戲，講戲你懂嗎？”他那震驚的表情就剩下沒直接吼“老子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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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跟他對視一眼，倆人的表情都仿佛吃了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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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證明?！边@一聲是小斯。丁程鑫剛驚訝于他怎么突然這么好心，就聽見他說：“他倆在劇組確實(shí)很曖昧。大家都可以作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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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們像狗聞到肉香似的轉(zhuǎn)向“大家”，果子也急切地看過去，想讓“大家”說點(diǎn)兒什么，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一起閉嘴，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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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媒體眼里，不反駁，就相當(dāng)于是默認(rè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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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瞪大眼睛，叫了每一個(gè)人的名字：“你們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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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眼神閃躲，沒一個(gè)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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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不可置信地后退兩步：“你們真行，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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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shí)，一道男生傳來：“我有他票數(shù)作假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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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望過去，便看到了傳說中的榜單第二，姚飛。他身穿最新款高定西裝，活脫脫像是今天的男主角般閃亮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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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媒體面前，瞥了丁程鑫一眼，打開一段錄音：“理論上這個(gè)程序是一人一票的，但是凡事都有漏洞嘛。就有人找我黑掉他們的網(wǎng)站調(diào)丁程鑫的票數(shù)啊，這對我們來說太簡單了?！?/p>

一時(shí)之間，全場嘩然。隨后就是懟向丁程鑫的，無數(shù)閃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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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謊言被揭穿你現(xiàn)在心情如何？”

“請問為了演戲不擇手段的意義在哪里？不覺得對其他演員很不公平嗎？”

“請問你跟《九月物語》的導(dǎo)演真的存在肉體關(guān)系嗎？你喜歡男人嗎？”

“請問你會(huì)再次進(jìn)監(jiān)獄嗎？”

“如果再進(jìn)監(jiān)獄，你出來還會(huì)繼續(xù)演戲嗎？”

“請問你對于你爺爺貪污受賄的事有什么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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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張嘴巴開開合合。無數(shù)個(gè)聲音亂亂糟糟。無數(shù)的閃光燈，晃得他眼睛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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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爺爺入獄開始，他也無數(shù)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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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試圖解釋、道歉、發(fā)聲，可最后他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不是想聽他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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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聽他說什么。沒有人在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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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說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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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y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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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說話，他們問著問著就會(huì)累，可能還會(huì)罵他啞巴，罵他聾子，然后他們就會(huì)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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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急得將頭發(fā)抓得好像雞窩，他跑到話筒邊，試圖用更大的聲音去解釋，可是沒用，沒人聽他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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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tái)上有個(gè)香檳塔，那是今天的重頭戲。這東西要另外加錢，果子還肉疼了好一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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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腳將它踹翻，杯子碎了一地，巨大的聲響將記者的注意力吸引，他們一時(shí)閉上嘴，全場都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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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夠了嗎？”丁程鑫面無表情，“你們記者都沒腦子嗎？沒有自己的判斷嗎？這傻叉這錄音哪兒來的你們知道嗎？錄音里的人是誰你們知道嗎？親自跟演員對戲的導(dǎo)演多得是，怎么到你們這兒就成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了？誹謗違法的，不會(huì)有人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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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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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看了看一地香檳碎片，又看了看丁程鑫，滿眼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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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傻叉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叫了傻叉，沖上來想揍人，被小斯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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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后，在一片安靜中，黑框眼鏡女孩兒再次開口：“強(qiáng)奸違法的，藏毒違法的。不會(huì)有人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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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啞口無言的記者們，在這聲的帶領(lǐng)下，再次激動(dòng)起來，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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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懶得再跟他們糾纏，在控制不住動(dòng)腳將他們踹飛之前，剛想抽身離開，一個(gè)聲音將他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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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gè)清澈寧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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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安心，也能撫平他心頭所有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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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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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聲音說：“票是我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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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自動(dòng)向兩側(cè)分開，為他讓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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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只跟著一個(gè)高未，氣場卻強(qiáng)大得仿佛身后有千軍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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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西裝里，白襯衫領(lǐng)口的紐扣解得有些多，勾勒出他柔和的頸部線條。停留在鎖骨之間，紅線上的那枚金紐扣清晰可見，丁程鑫一眼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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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傳來此起彼伏的“這人是誰”，他們不知道他是誰，卻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讓開那條路，并且默契地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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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著姚飛的小斯脫了力，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個(gè)由遠(yuǎn)及近的男人。那表情如癡如醉，簡直像個(gè)傻子換了癡呆癥，傻上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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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飛也是愣了愣。雖然這個(gè)人身邊的小個(gè)子看起來腦子不太靈光，可他本人從頭到腳都寫著三個(gè)字大字：別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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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姚飛打量了一番他的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款式，更不是哪個(gè)大牌，哪兒比得上自己的最新款高定？當(dāng)即便給這人下了“紙老虎”定義，又仗著自己剛抱的“大腿”，毫不客氣地上前一步：“誒，你誰?。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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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他不可能得到答復(fù)。那個(gè)人甚至沒分給他半點(diǎn)眼神，宛如他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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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到丁程鑫面前，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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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自上次離開，他們已經(jīng)有將近一個(gè)月沒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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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偶爾會(huì)想起這個(gè)人。想起他身上冬天的味道，想起他脖子上紅線穿著的紐扣，也想起他說的“我會(huì)回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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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覺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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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早就不會(huì)再相信這樣的話，也根本不會(huì)再期待?？蛇@話從這個(gè)人嘴里說出來，他竟然真的記下了。記下了，記得每天睡前都會(huì)在耳邊回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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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望著他，用那雙黑亮而堅(jiān)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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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丁程鑫再次被那股冬天的味道包圍，世界都宛如下起純白色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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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dòng)動(dòng)嘴唇，想叫一聲他的名字，可是猛然想起他的名字并不是能在這么多人面前隨便叫得出口的字眼，話在嘴里繞了一圈兒，下意識變成：“我還以為你不會(huì)來找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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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丁程鑫就后悔了，在心里啪啪抽了自己好幾個(gè)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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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啥呀？怎么跟個(gè)深閨怨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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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了。真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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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愣，隨即笑了笑：“我還怕你忘了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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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認(rèn)真地?fù)u頭否認(rèn)：“沒忘。你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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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剛要開口說點(diǎn)兒什么，被無視的姚飛再也忍不住，沖上來質(zhì)問：“你誰??？干什么的？知不知道這什么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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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馬嘉祺倒是瞥了他一眼，也名副其實(shí)僅僅是“瞥”了一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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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馬嘉祺站到話筒前，果子下意識地給他讓出位置，他禮貌一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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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愣愣地接：“不、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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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拍了拍話筒，“哦，有聲音?！比缓筇а蹝咭曋_(tái)下，輕而淡地開口：“大家好，我叫馬嘉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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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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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得仿佛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一根頭發(fā)絲兒落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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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過后，是滿場嘩然，瞬間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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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這三個(gè)字，整個(gè)靛江沒有人不知道。正因如此，此時(shí)此刻，當(dāng)它被一個(gè)站在眼前的大活人清楚明白確定地說出來，所帶來的沖擊才讓人一時(shí)沒法兒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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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傻了，嘴巴張成O字形。

小斯傻了，嘴巴張得能塞下兩個(gè)雞蛋。

姚飛更傻了，他還是打量著這個(gè)自稱馬嘉祺的人的穿著，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位傳說中的大人物，穿得就這么平平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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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看到高未滿臉自豪，忍不住笑。心想?yún)柡Φ氖邱R嘉祺，你跟著驕傲個(gè)什么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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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過后，很快便是質(zhì)疑：“笑話吧？”

“怎么可能？”

“欺負(fù)沒人見過馬嘉祺??？”

“那位人物怎么可能會(huì)來這兒？”

“誒！你是哪兒的‘馬嘉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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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己沒說清楚，馬嘉祺又好言好語地補(bǔ)充：“呃，我可能造成歧義了。我是地之下賭場的馬嘉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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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過后，整個(gè)場地便又是閃光燈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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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敢拿馬嘉祺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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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瘋子傻子神經(jīng)病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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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們這回甚至不敢上前，站在幾步之外將臺(tái)上的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連嘴巴也違背了職業(yè)需求，開開合合也不敢開口。只有閃光燈最老實(shí)，一秒不間歇的閃爍昭示了大家絕不平靜的內(n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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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師的票，是我投的。因?yàn)榻o大家造成誤解，所以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一人一票，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這五千萬人跟大家見面。至于有人說票數(shù)造假……”他看向姚飛和小斯的方向，“請問你們現(xiàn)在還堅(jiān)持自己的觀點(diǎ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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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飛高定西裝里的腿在抖，嘴唇也在哆嗦。他嘗試說話，可是害怕得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小斯就不一樣了，立即反手指著姚飛，義正嚴(yán)詞：“是他和他背后的老板威脅我的！他們看這部戲有了熱度，就想搶男一號的位子！不然他們就不給這部戲贊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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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這時(shí)回過味兒來，灼灼地看向小斯：“你確定不是你和他們先有了勾結(jié)，他們才會(huì)同意贊助這部戲？”果子指著背景板上的保健品冠名商，“我還想呢，這東西怎么想不開，要贊助我們一個(gè)校園劇？誰能用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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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我”了半天，一個(gè)字解釋不出來，便又開始哭，打起感情牌：“我也是為了我么這部劇好?。∥也痪褪窍肱c(diǎn)兒錢來，咱們好能開個(gè)發(fā)布會(huì)嗎？現(xiàn)在發(fā)布會(huì)開了，你怎么能怪我？”

果子不理他，他竟然看向馬嘉祺：“馬總，馬總，我冤枉啊，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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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挑眉，覺得腦殼有點(diǎn)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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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一下覺得自己在拍古裝??？這是什么衙門現(xiàn)場嗎？馬嘉祺是縣太爺嗎？那個(gè)小斯怎么那么像是在喊“民女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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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當(dāng)然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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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面帶笑意地望著臺(tái)下：“想必大家已經(jīng)聽明白了?；仡^寫稿子的時(shí)候，還請各位媒體朋友能還原真相才是，辛苦各位。這是第一件事。那么，第二件事?！彼戳搜酃樱与m然也被他的氣場震得心臟怦怦跳，可他又沒做虧心事，瞪著眼兒回望，意思是“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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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看他的目光還算友善，等到再回過頭，望向臺(tái)下的黑框姑娘時(shí)，已是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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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你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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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姑娘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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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你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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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姑娘低著頭，還是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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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最后一次機(jī)會(huì)?！彼α诵?，在下個(gè)瞬間變臉，提高音量：“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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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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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丁程鑫都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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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見到馬嘉祺發(f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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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傳言中的他會(huì)如此可怕，為什么人人談他色變，為什么他們都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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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姑娘終于抬起頭，指著臺(tái)上的小斯：“他給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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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看向他：“你有什么想解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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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瞬間指向姚飛：“他指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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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飛這回終于能說出話了：“我靠你不要亂咬好吧？我只是想要演男一號說他票數(shù)作假，是你說要他身敗名裂的！照片可不是我！我可不知道！誰知道你怎么那么恨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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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撲上來就要抱馬嘉祺大腿，被高未攔住，然后他不死心地喊著“冤枉、明察”之類的東西，最后嚎著：“我要以死證明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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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馬嘉祺終于又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那你就去死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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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哭聲瞬間像鴨子被踩了脖子般卡在嗓子眼，接下來一聲不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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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的眼神又掃向劇組的“大家”，“你們導(dǎo)演和丁老師只是正常導(dǎo)演與演員之間的關(guān)系，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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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大家”終于不再裝聾作啞，嗯嗯嗯地快速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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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個(gè)問題?！瘪R嘉祺說，“之前我有點(diǎn)忙，耽誤了去探班丁老師?！彼戳搜坌∷梗斑@東西經(jīng)常為難丁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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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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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未強(qiáng)忍住啪啪鼓掌的沖動(dòng)，只覺得自家少爺真是帥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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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后，女主角壯著膽子舉手發(fā)言，“我知道為什么。他……他嫉妒丁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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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和果子同時(shí)轉(zhuǎn)頭皺眉，兩臉疑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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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接著說：“他說丁哥一來大家都圍著丁哥轉(zhuǎn)。也不是，就是，就是說，”女主角好像有點(diǎn)難以啟齒，“他原話是‘我的好哥哥們都不看我了，眼睛全長那個(gè)丁程鑫身上’，他還說……他還說丁哥是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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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臉復(fù)雜：“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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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卻是笑盈盈地問：“哦是嗎。那是哪幾個(gè)‘好哥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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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陸續(x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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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性取向全劇組都知道。但是其實(shí)根本都是他自己一廂情愿自己瞎想，沒人跟他有……有那種關(guān)系，我們都是直的。大家和丁哥也不可能有什么，什么‘眼睛全長他身上’，只是丁哥性格好，大家跟他交流多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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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長得好看大家都想多看兩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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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過去二十年就沒見過長成這樣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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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又是一樁由嫉妒引發(fā)的讓人啼笑皆非的“血案”。

劉耀文說得一點(diǎn)兒沒錯(cuò)，只要他一出現(xiàn)，就會(huì)吸引全部目光。他的光芒太強(qiáng)，那些日日夜夜苦心孤詣期待著自己成為焦點(diǎn)的人，爭不過他，甚至連上場PK的機(jī)會(huì)都沒有，就只有嫉妒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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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被戳穿，小斯仿佛發(fā)了瘋，要不是高未一直控制著他，他肯定要沖上來薅丁程鑫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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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歇斯底里：“你知道我小時(shí)候受過多少欺負(fù)嗎？你知道我為了變好看做了多少努力啊？大家都喜歡好看的人。你知道我為了受大家歡迎，每天有多低聲下氣？你們都笑話我我知道，我就是喜歡男人我有什么錯(cuò)？而你，”他指著丁程鑫：“都是爹媽生的憑什么你能長這樣啊？憑什么你什么也不用做大家就喜歡你？憑什么?。繎{什么就因?yàn)槟愫每?，你做什么錯(cuò)事都能被原諒？你進(jìn)監(jiān)獄的事他們怎么能說忘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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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看了眼高未，高未立即制止小斯繼續(xù)吼下去。面對小斯這番剖白，連丁程鑫也愣了愣，甚至覺得他有點(diǎn)兒可憐。但馬嘉祺根本沒分給他半點(diǎn)心思，小斯這番話對他來說，甚至就跟街邊的小狗沖他叫了兩聲沒什么兩樣，他根本連頭都不會(huì)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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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的聲音停止后，他立即面向臺(tái)下，將和丁程鑫一樣被那些話影響的記者們喚回來：“那這第二件事，各位應(yīng)該知道怎么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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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們?nèi)鐗舫跣眩芸熳⒁饬Ρ慊氐今R嘉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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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說：“第三件事，是關(guān)于丁老師兩次入獄。我知道大家都是講證據(jù)的人，所以在找到證據(jù)之前，我也不會(huì)冒昧地說這里面有什么隱情。不過……”他看向丁程鑫，“我相信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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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也會(huì)追查到底。等到真相大白那天，就要?jiǎng)跓└魑唬煤脙簽槲覀兌±蠋熒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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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要是寫得好，可以到地之下來領(lǐng)獎(jiǎ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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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是笑盈盈地說出這最后一句，臺(tái)下眾人卻莫名干吞起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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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說完，看向丁程鑫，微一挑眉，“丁老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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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太跌宕起伏，丁程鑫有些發(fā)愣。等他回過神，幾乎是被勾了魂兒似的跟著馬嘉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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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攔，一條路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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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走到大門口，有記者壯著膽子追上來問：“馬、馬總？我有個(gè)問題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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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頓住腳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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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和丁程鑫是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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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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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眸光閃了閃，很快，笑著回答：“我是丁老師的粉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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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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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丁程鑫稀里糊涂地坐上那架拉風(fēng)的直升飛機(jī)飛上天，趴在窗邊興奮地看了好一會(huì)兒風(fēng)景后，才猛地想起自己今天下午還得回劇組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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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帶著他走出發(fā)布會(huì)現(xiàn)場，卻沒走大門，而是去了天臺(tái)。然后丁程鑫就目瞪口呆地看著馬嘉祺為他打開機(jī)艙門，笑盈盈地說：“丁老師，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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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未已經(jīng)吭哧吭哧爬進(jìn)了駕駛艙，丁程鑫下意識問：“他會(huì)開飛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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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答：“他什么都會(huì)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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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萬惡的資本主義，你為什么會(huì)坐飛機(jī)來？”這么念叨著，丁程鑫卻是已經(jīng)一屁股坐進(jìn)了機(jī)艙，還感嘆起自己上一次坐這么奢侈的玩應(yīng)兒好像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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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坐在他身邊，理所當(dāng)然：“這東西最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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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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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見丁老師，自然是急了點(diǎn)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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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剛想罵他在哪兒學(xué)得這么油嘴滑舌，轉(zhuǎn)念一想，他出現(xiàn)得這么及時(shí)，必然是因?yàn)橹懒俗约旱膶擂翁幘?，才?huì)這樣恰到好處地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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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想，丁程鑫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于是說：“我不會(huì)耽誤了你幾千萬的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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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愣了下，旋即笑起來：“即便是幾個(gè)億的生意，也不能跟丁老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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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還沒說呢?！倍〕迢魏鋈粯O為真摯地望向他深不可測的眼底，“馬嘉祺，謝謝你。讓我……不至于那么難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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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凝望著他的面龐良久，隨即像是有些不能自已地輕咳一聲，錯(cuò)開視線，“丁老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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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在這個(gè)距離對視，看著看著，丁程鑫也有些尷尬，掩飾地咳了咳，隨后說：“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這五千多萬票，你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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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師來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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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神通廣大，我怎么猜得到？”驀地，丁程鑫像是想到什么，噗嗤笑起來：“你不會(huì)是，換了個(gè)地方，跑大街上吆喝，誰給投票，就給誰人民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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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成功愣住，駕駛座的高未憋得身體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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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為什么他會(huì)猜得這么準(zhǔ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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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摸了摸鼻子：“丁老師真有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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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不可能，你不可能這么傻。那得花多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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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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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直升機(jī)越飛越高，飛到靛江上方，丁程鑫就不再說話了，安靜地往外看著。午后的陽光跳躍進(jìn)來，照得他面龐宛如美麗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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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坐在他身后，目光似乎落在窗外，似乎落在他身邊，也是相當(dāng)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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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這份寧靜的是丁程鑫的一聲：“我靠！我剛想起來我下午還得拍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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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馬上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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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猛然回身，面對的，是馬嘉祺近在咫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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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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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很近，鼻子很近，睫毛眨一眨，似乎都能刮擦到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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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里那顆怦怦亂跳的心臟很近，嘴巴也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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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覺得如果此刻自己要呼吸，那一定不是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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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馬嘉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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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像是潛入水底般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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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太艱難，呼吸便顯得愈加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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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在這么近的距離看過馬嘉祺，也從沒這么清晰地感知過他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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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卻又暖洋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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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冬天，是午后陽光落滿街道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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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視線里，那枚紅線上的金紐扣十分搶眼。他低眸觀察，第一次看到這個(gè)小東西很精致，上面有淡淡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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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不像飾品，就像是真正的襯衫紐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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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覺得它有點(diǎn)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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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細(xì)想，視線里的一切由大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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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馬嘉祺先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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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既往地凝望著他，聲音毫無異樣：“我送丁老師去劇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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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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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被果子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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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fā)布會(huì)后，丁程鑫再也沒在劇組見到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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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馬嘉祺”三個(gè)字霸屏出現(xiàn)在各大新聞的頭版頭條里。伴隨著一張張高清大圖，傳聞中的馬嘉祺終于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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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絡(luò)上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盛況，“馬嘉祺”詞條持續(xù)霸榜，短短幾天不到，討論度便達(dá)到上億。在“馬嘉祺露臉”這條新聞發(fā)布當(dāng)天，服務(wù)器甚至出現(xiàn)了長達(dá)兩個(gè)小時(shí)的癱瘓，事后程序員發(fā)博說，自從博客上線以來，從沒有這么多人同時(shí)在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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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漩渦中心的當(dāng)事人呢，此刻正蹲在《九月物語》劇組，坐在導(dǎo)演身邊，翹著腿靠在躺椅里，看著監(jiān)視器里的丁程鑫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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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表示他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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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fā)布會(huì)那天下午，這位名叫馬嘉祺的大佬用一架直升飛機(jī)把他們的丁演員送回來，并友好地跟全劇組打了招呼，順便給他們投了幾百萬后，就總是出現(xiàn)在片場。用的名義，則是“探班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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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佬現(xiàn)在是他們的金主，每次他一來，全劇組上上下下都恨不得跪著出來迎接，最好還能鋪上紅毯放個(gè)禮炮，活像那個(gè)皇帝要登基。他待在這兒，一開始的時(shí)候，大家大氣兒都不敢喘。他看丁程鑫拍戲，那跟丁哥拍對手戲的人就慘了，嘴好像打了瓢，笨得不像自己的。其中，當(dāng)屬女主角最慘。因?yàn)樗看我桓「缗狞c(diǎn)兒稍微親密的戲份，總覺得背后仿佛懸了把八十米大刀，一不留神就會(huì)要了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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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丁程鑫渾然不覺。

他甚至不知道馬嘉祺給他們這部戲投了幾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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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把這錢砸給果子的時(shí)候，果子弱弱表示：“雖然我很想有骨氣地表示不要，但我確實(shí)挺需要的。不過用不了這么多，幾、幾十萬就夠了。丁哥知道這事嗎？他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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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微笑：“這就不勞你操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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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久了，大家發(fā)現(xiàn)這位傳說中恨不得青面獠牙三頭六臂兇狠殘暴的怪物，其實(shí)也沒那么可怕。他很有禮貌，給他送水會(huì)說謝謝，他想要什么東西，也會(huì)說“麻煩一下”，有時(shí)候還會(huì)和大家開開玩笑。尤其是當(dāng)他和丁程鑫相處時(shí)，更是沒有半點(diǎn)兒壓迫感了，有時(shí)候竟然還會(huì)流露出點(diǎn)奶里奶氣的小弟弟樣兒，著實(shí)跌破大家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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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覺得這段日子平靜又充實(shí)，甚至有種一眼望到老的錯(cuò)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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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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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大雨嚇得很突然，打亂了原本的拍攝計(jì)劃，劇組臨時(shí)放假，于是丁程鑫便帶馬嘉祺去劇組給分配的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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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他的床上，馬嘉祺問他：“丁老師，你會(huì)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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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著大雨呢我往哪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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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睡了。丁老師，你要看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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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有點(diǎn)累，說完這句，竟然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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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睡的姿勢規(guī)規(guī)矩矩，平躺，兩手放在身側(cè)，看上去乖得要命，柔軟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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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被他這不常見的模樣吸引，于是輕手輕腳趴到他身邊，趁著人家睡著，直勾勾地觀察著，活像個(gè)老變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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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他的目光便偏移到那枚小小的金色紐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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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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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經(jīng)過人家同意，動(dòng)人家東西是不禮貌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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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真的好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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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一下，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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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dòng)比思想快，等他回過神來，那枚小東西已經(jīng)被他輕輕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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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看清，那上面的花紋，是滿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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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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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心跳加速，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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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枚小紐扣翻過來，在邊緣的位置，看到四個(gè)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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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看清后，一瞬間，連頭皮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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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4.

這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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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驚不是因?yàn)轳R嘉祺佩戴在脖子上的紐扣刻了自己的生日，那有一萬種巧合可以解釋。讓他驚訝得說不話的，是因?yàn)樗J(rèn)出了這枚紐扣，他知道它來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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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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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確來說，那是在他十八歲時(shí)，縫制在全球唯一一件以滿天星為元素的定制西裝上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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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件，唯一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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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來自國外的頂級設(shè)計(jì)師，為風(fēng)頭正盛的丁公子量身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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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世界最大的電影節(jié)在靛江舉辦，提前好幾個(gè)月，靛江便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到處都是橫幅、廣告牌和滾動(dòng)的大屏，全世界的電影人將匯聚在這兒，共同奔赴這場盛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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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入圍了最佳男主角，是電影節(jié)史上最年輕的入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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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改之相當(dāng)開心，提前很久便找人開始為他設(shè)計(jì)禮服。最后，設(shè)計(jì)師以焦糖奶茶色為底，藍(lán)色滿天星為元素，打造出那件載入史冊，被無數(shù)人艷羨的西裝，意為“令人陶醉的神，令人陶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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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細(xì)到每一根絲線，也精細(xì)到每一顆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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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顆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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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最后的電影節(jié)上，丁程鑫卻并沒有穿著這身矜貴的西裝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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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樵谒禽v飛騰A12去往電影節(jié)的路上，發(fā)生了一個(gè)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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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這身衣服跳下靛江，救下一個(gè)跳江自殺的小男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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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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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十年前，電影節(jié)當(dāng)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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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最后對著鏡子確認(rèn)了遍自己的帥臉，轉(zhuǎn)頭沖等他等得直翻白眼的劉耀文飛眼：“哥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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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帥帥，你世界第一帥，你宇宙第一美?？熳甙筛?，你已經(jīng)看自己看了365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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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終于動(dòng)了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難道你沒有覺得今天的我格外帥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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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身衣服很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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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別說，”丁程鑫動(dòng)了動(dòng)脖子，“自打穿上這身衣服，我這后背就拔得溜直，渾身不自在。就這上面這花兒，”他嫌棄地撇嘴，“我覺得我一動(dòng)彈就往下掉花瓣兒，弄得我大氣都不敢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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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爺爺下那么大血本，你現(xiàn)在在這兒一臉嫌棄，你看看你像話嗎？”劉耀文拉開飛騰A12車門，“你可真是個(gè)大孝子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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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為了這身衣服不得不輕手輕腳地坐進(jìn)車內(nèi)，依然忘不了吐槽：“你看看，這上車姿勢簡直太不瀟灑了！要不是爺爺說這衣服后面要放進(jìn)博物館，我用得著這么謹(jǐn)慎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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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勻速行駛，丁程鑫翹著腿坐在車窗邊，眼睛望向窗外，整個(gè)人仿佛那種宮廷里矜貴的小王子，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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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們經(jīng)過靛江大橋時(shí)，矜貴的小王子嘴里忽然發(fā)出一聲極為響亮的：“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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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本來正在給他拍照，整個(gè)人都沉浸在預(yù)備參加宮廷晚宴的氛圍里。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眼前的小王子濾鏡碎了，只剩下他粗糙的漢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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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無語至極，沒好氣兒地吼：“你殺豬啊，一驚一乍的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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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卻根本沒空理他，扒著司機(jī)就叫他停車。然后指著遠(yuǎn)處的靛江大橋：“劉耀文你看！那是不是有個(gè)猴子要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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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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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望過去，便看到一個(gè)……不明棕黑色物體，正吭哧吭哧地爬過靛江大橋的欄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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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瘸了吧那哪是猴子啊，那分明是個(gè)……是個(gè)大猩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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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猩猩，那擺明了就是……”丁程鑫與劉耀文對視，兩人同時(shí)脫口而出：“是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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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這得打什么電話，報(bào)警？還是打給動(dòng)物保護(hù)協(xié)會(huì)?。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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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還在拿著手機(jī)嘟嘟囔囔，司機(jī)已經(jīng)被丁程鑫勒令停車。然后劉耀文一個(gè)沒注意，丁程鑫已經(jīng)像開槍打出的子彈一樣嗖地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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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那個(gè)像猴子一樣的人類，已經(jīng)跳下了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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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劉耀文沒想到的是，丁程鑫連猶豫都沒猶豫，動(dòng)作敏捷地翻過欄桿，立馬跟著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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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極為帥氣，極為瀟灑，比他以往拍過動(dòng)作電影里的每一個(gè)高光鏡頭都要炫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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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劉耀文回過神來，只剩下絕望的吶喊：“你把衣服脫了再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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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江的像個(gè)猴子一樣的不明物體，確實(shí)是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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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確來說，是個(gè)渾身涂滿污泥，連面目都讓人辨認(rèn)不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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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江的水也沖洗不清他身上的污垢，丁程鑫將他救起爬上岸后，他還是一副泥娃娃的樣子，一張小臉上只有那雙滴溜溜轉(zhuǎn)的黑眼睛能叫人看出幾分本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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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從頭到腳都濕得透透的，跪在岸邊咳了幾聲，然后撲過來抓住孩子滿是污泥的肩膀：“喂，小家伙，你沒事吧？活著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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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的眼睛眨巴兩下，仿佛在說：你看我像沒活著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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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biāo)牢伊藝標(biāo)牢伊?，”丁程鑫長舒一口氣，看著小家伙問：“你是在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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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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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活幾年啊，有什么想不開的？誒，”丁程鑫撞了撞他的肩膀，“你知道死意味著什么嗎？你為啥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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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不吱聲，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丁程鑫的臉，仿佛癡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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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討好般地嘿嘿笑，“哎呀，跟我說說嘛，讓我開導(dǎo)開導(dǎo)你。我最樂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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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劉耀文趕到，呆呆地看了兩秒眼前慘像，目光從丁程鑫濕漉漉的頭發(fā)和臉，轉(zhuǎn)移到那身皺巴巴貼在身上的西裝，慘叫一聲撲上去：“丁程鑫！?。。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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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快哭了：“你知道你穿的是什么嗎？你穿的是我的命根子??！你就不會(huì)脫了再跳嗎？你讓我跳也行啊你急個(gè)什么勁兒？就差那么幾秒嗎？這下完了，我怎么跟你爺爺交代？你看看你現(xiàn)在，說是要飯的也有人信！紅毯都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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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一個(gè)眼刀飛向那個(gè)臟得要命的小家伙，“還有你！什么時(shí)候跳不好偏偏今天跳！今天跳就今天跳唄你別讓這祖宗看見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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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這些了，”劉耀文幾秒之間情緒宛如過山車，此刻終于找回身為一個(gè)合格經(jīng)紀(jì)人的冷靜，拉起丁程鑫就要走，“趕緊的，換衣服做妝發(fā)去，電影節(jié)不能遲到。其它的以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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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等等等等。”丁程鑫回身單手一把將那個(gè)小家伙抱起來，劉耀文眼睜睜看著一身污泥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沾滿丁程鑫的西裝，大吼：“你還抱他你別抱他?。∷砩隙嗯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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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反正都濕了，這花骨朵都枯了，也用不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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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去搶丁程鑫懷里的小家伙：“說不定還能搶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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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布料不能沾水，搶救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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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知道?。。。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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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沒好氣地想將那個(gè)小家伙接過來，沒成想，那小東西自己從丁程鑫懷里跳下來，卻死活不讓劉耀文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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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還挑人是吧？”劉耀文偏偏不信那個(gè)邪，硬要抱他。小家伙左躲右閃，相當(dāng)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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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被逗的咯咯笑，然后將人拽過來，剛想再次將他抱起，小家伙卻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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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以為他是不愿意讓他碰，就見到小家伙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然后用稍微干凈的那只，輕輕拽住了他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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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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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劉耀文的白眼里將小家伙帶回保姆車，這小東西卻停在車下，低頭看著自己臟兮兮的腳丫子，遲遲不肯上去。等了半天，就在劉耀文想揍人的時(shí)候，小家伙終于開口，用蚊子似的聲音說了第一句話：“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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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愣了愣，隨即雙手穿過腋下，像拎小雞仔般將人拎上車：“洗洗就干凈了嘛。走，請你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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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丁程鑫火速回去換衣服、做妝發(fā)，并安排劉耀文去把小家伙清洗干凈。可是等他收拾完自己煥然一新地走出來，那小東西卻還是滿身污泥，一點(diǎn)兒沒變。他質(zhì)問地看向劉耀文，對方無奈聳肩：“他不跟我走啊。人不大力氣倒不小。別說這個(gè)了，趕緊的，我已經(jīng)跟主辦方說把你的出場順序往后調(diào)了。上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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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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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人派直升機(jī)來了，不堵車，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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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沖他豎起大拇指：“那你先上去等我吧。我跟這小家伙說兩句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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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皺著眉想反駁，看了看丁程鑫，只說：“那你快點(diǎn)兒。最多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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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丁程鑫的私人造型工作室，此刻化妝師服裝師和劉耀文一走，就只剩下他和這個(gè)不知道從哪兒冒出、路上撿來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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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始終站在門口，并不進(jìn)來。丁程鑫就走過去蹲到他面前，直視他黑亮的眼珠：“你還沒說呢。為什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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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仍然得不到答案，小家伙這次卻開口了：“因?yàn)椴幌牖盍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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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笑得一抽一抽：“你這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要是想活，為什么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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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眨眨眼，若有所思，而后又說：“大家都欺負(fù)我。沒人喜歡我。全世界都沒人喜歡我。如果死了也沒任何人在意，那又為什么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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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心想這小東西到底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啊。

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huì)說出全世界都沒有人喜歡我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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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后，他看著小家伙的眼睛，清晰確切地宣布：“我在意。從現(xiàn)在起，這個(gè)世界上有了一個(gè)人喜歡你。你死了，我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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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愿意活下去嗎？就當(dāng)是……”丁程鑫笑得像明媚的太陽，“為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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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沒有說話，那雙眼睛凝望著丁程鑫，一點(diǎn)一點(diǎn)蓄起水霧，也一點(diǎn)一點(diǎn)閃爍起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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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嘛？”丁程鑫說，“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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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他臟臟的小爪子，“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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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催命般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丁程鑫吐了吐舌頭，“我先走啦。你在這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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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點(diǎn)頭，很快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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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愣了愣：“那咱們有緣再見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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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頒獎(jiǎng)禮結(jié)束，丁程鑫回到工作室，早已沒了小家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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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問他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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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后知后覺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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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每一次路過靛江，丁程鑫都會(huì)想起那個(gè)有著一雙黑眼睛的小家伙。他沒有忘記他，偶爾也會(huì)在回憶的縫隙里想起他?？赡墙K歸是太過遙遠(yuǎn)的過去，記憶也被蒙了太過厚重的灰塵，當(dāng)此刻牽動(dòng)那根有關(guān)回憶的線索，所帶來的的沖擊還真不是一星半點(diǎn)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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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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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與那個(gè)沾滿泥巴的小不點(diǎn)放在一起，著實(shí)怎么也無法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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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他愣是一點(diǎn)兒也沒認(rèn)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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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這一分與一秒之間，似乎隔著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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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一切的答案就在眼前，可是丁程鑫的眼睛卻又什么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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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那么厲害的馬嘉祺，為什么會(huì)在小巷子里被人打劫。那輛早就停產(chǎn)，土里土氣根本沒有人會(huì)再開的飛騰A12。他愛喝的橙子汁。明明與他無關(guān)，他卻說他要追查到底。沒有任何理由地相信他，沒有任何條件地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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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gè)紐扣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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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些蒙塵的記憶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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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渾身發(fā)麻，腦子里更是混沌一片，仿佛霧里看花，什么都知道，卻也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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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shí)，馬嘉祺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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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亮的眼睛，與記憶中的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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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丁程鑫趴在自己身邊，他愣了愣：“丁老師。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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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倍〕迢握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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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吃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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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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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了馬嘉祺的身份后，丁程鑫無數(shù)次想開誠布公地跟他談一談。好幾次話到了嘴邊兒，又硬生生被他給吞了回去。于是表現(xiàn)出來的情況就是他經(jīng)?？粗R嘉祺發(fā)呆，對方問他怎么了，他又一臉難言之隱仿佛有苦說不出，搞得連果子都悄悄攬過丁程鑫說：“丁哥，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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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滿頭問號：“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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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一臉“我懂得”：“沒事兒丁哥，我不歧視的。咱就是說，看不出來啊，沒感覺你是那樣的人??？不過我也聽說過，有些人吧，他不是那種，他是那種，他就對一個(gè)人感興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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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從滿頭問號變成滿頭滿臉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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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看著《九月物語》殺青在即，拍的戲都是比較重場的感情戲，他也沒有太多時(shí)間琢磨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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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次看到馬嘉祺，他都很想和他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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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已經(jīng)給自己想了一萬種開場白，只是一個(gè)也還沒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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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并沒有糾結(jié)太長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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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一天，終于給了他面對這件事的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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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要謝謝那個(gè)不知道去哪兒了的娘娘腔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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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丁程鑫給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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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丁程鑫殺青的日子，馬嘉祺因?yàn)橛行┦乱幚?，便沒能立即趕到現(xiàn)場。電話里他一連說了好多遍抱歉，還說讓丁程鑫一定要等他，他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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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丁程鑫說，我去靛江邊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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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想好了，到時(shí)候他就裝作不經(jīng)意地提起曾經(jīng)在這兒救過一個(gè)小孩兒的事，看看馬嘉祺會(huì)有什么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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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應(yīng)景，多么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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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他這個(gè)聰明的腦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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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成想，半路上，竟然被一輛面包車給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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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套在他腦袋上的黑布袋被摘掉，面前便是小斯那張娘們兒唧唧的臉，一臉笑容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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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站著十來個(gè)強(qiáng)壯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種很厲害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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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是個(gè)廢棄大樓。丁程鑫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屑地笑了笑：“你弄這么大陣仗就為了抓我？你下血本啊你，錢沒少花吧？說說吧，你想怎樣啊？抓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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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本以為丁程鑫會(huì)嚇得屁滾尿流，他這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成功將他的怒火點(diǎn)燃一大半，嬌俏地一跺腳：“你怎么不害怕?。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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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個(gè)什么？”丁程鑫從上到下掃視了他一遍，那表情充滿輕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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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又是一跺腳，自己看了看自己，仿佛也知道他著實(shí)沒什么威懾力，當(dāng)即把身邊的壯漢讓到前面：“那你不怕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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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眨巴眨巴眼：“他們要揍我嗎？一二三四五……十個(gè)人，還行吧，你要是把我綁得像個(gè)蟲子似的，我確實(shí)只有挨打的份兒。不過也可以試試，我還沒這樣打過架呢，剛好來練練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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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不止能揍你?！毙∷龟幧匦ζ饋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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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不明白小斯是什么意思，就見那些男人圍了上來。他以為要打架，已經(jīng)做好十二分準(zhǔn)備，他們卻并不動(dòng)手，轉(zhuǎn)而扒起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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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他著實(shí)嚇了一跳，更多是一臉懵：“我靠，你們脫我衣服干嘛？誒大哥，別亂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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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終于有了些名為“害怕”的反應(yīng)，小斯呵呵樂起來：“怕了吧？要不你跪下來求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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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雖然被綁住了手腳，但也不耽誤他一跳一跳像個(gè)兔子似的滿場子躲。他很敏捷，體力也好，幾分鐘過去，那些男人累得滿頭大汗，竟然愣是沒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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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無心看戲，尖利的嗓子大喊：“把他給我綁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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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這回躲不過，也沖小斯嚷嚷起來：“我說你恨我恨的很沒有道理誒！我招你惹你了？我又沒搶你男人！啊呸！我又不喜歡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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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男的男的喜歡你?。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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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哪個(gè)男的喜歡我？你給我拎出來我抽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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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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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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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已經(jīng)被牢牢綁在椅子上，瞪著小斯說：“你這人被迫害妄想癥吧？想一出是一出??？果子是直的！我也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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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這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最恨人了！”小斯眼圈通紅，“你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想讓你知道。但他心里就是喜歡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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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證據(j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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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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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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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又開始哭咧咧：“喜歡一個(gè)人的氣息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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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一愣。

他想到了什么，某種味道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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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趕緊用力晃晃腦袋，將某個(gè)想法快速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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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得要不得，這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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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回過味兒來，看著小斯：“難道你喜歡果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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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吼：“你才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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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無語撇嘴：“我現(xiàn)在也沒看出來。實(shí)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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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現(xiàn)得還不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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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你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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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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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不支持他工作。不能分擔(dān)也就算了，光會(huì)添亂。你一點(diǎn)兒都不理解他，你也不知道他要什么。這能叫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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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tm屁！說得好像你知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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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啥要知道？我又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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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聽你說話了！”小斯瘋狗一樣亂叫一通，指著那些男人，“你們趕緊給我扒了他！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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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嘁”了聲：“我一大男人，還怕你看??？我自己脫都行，我告訴你我身材可好了。不對，什么東西，我憑什么給你們看啊？要收費(fèi)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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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不怕看啊，”小斯笑得極為可怖，“那你……怕不怕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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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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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觸及他的知識盲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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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丁程鑫，筆直筆直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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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的耳朵是聽不得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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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男人向他伸出的手里，丁程鑫宛如吃了屎：“你們變態(tài)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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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己寡不敵眾且處于下風(fēng)，丁程鑫默念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轉(zhuǎn)變套路：“各位大哥，我一硬邦邦的糙老爺們兒，我有的你也有沒啥好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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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大漢說：“兄弟，哥們兒也是拿錢辦事，你理解一下嘛。就你這張臉吧，我試試把你當(dāng)個(gè)妞也不是不行，別亂動(dòng)，我也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一不小心把你弄?dú)埦筒缓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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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人能說通話，丁程鑫再接再厲：“大哥，您要錢好說啊，他給你多少？我三倍給你！五倍！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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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有點(diǎn)兒猶豫，小斯吼：“我已經(jīng)付定金了！他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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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猶豫了一下，大概還是覺得拿在手里的錢更實(shí)在，隨即抓住丁程鑫的頭發(fā)就開始往下扒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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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我靠”一聲，正想再用自己唯一能動(dòng)的嘴巴努努力說點(diǎn)兒什么，遠(yuǎn)處傳來轟鳴的機(jī)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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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輛敞篷紅色法拉利撞飛大門疾馳而進(jìn)，一個(gè)急剎停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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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黑衣男人在一片塵土飛揚(yáng)里慢條斯理地走下來，單膝跪到丁程鑫跟前，替他解開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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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揉著被捆得酸疼的手腕：“你怎么找到這兒的？你簡直來得太及時(sh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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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誰，有的是辦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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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帶著點(diǎn)少年人的猖狂和傲氣，嘴邊掛著一抹痞氣而勝券在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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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看著他，莫名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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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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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大概是為愛發(fā)瘋，又見馬嘉祺身邊并沒有別人，勢單力薄，他命令那些男人：“給我抓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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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發(fā)了話，大哥們當(dāng)即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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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本來還尋思著這么多大漢自己有幾分勝算，只見馬嘉祺掰了掰手腕便沖上去，身手……那叫一個(gè)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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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狠厲，拳拳到肉，沒有一處是廢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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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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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初在小胡同里那個(gè)被欺負(fù)的小樣兒果然是演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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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人家面前裝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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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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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馬嘉祺將大哥們一一放倒之際，丁程鑫看到小斯拿出一個(gè)像遙控器的玩應(yīng)兒，腦袋“嗡”地一下炸開，大喊：“馬嘉祺！他他他他他手里有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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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掃了眼，丁程鑫注視著他，沒有在他眼里看到一瞬與恐懼有關(guān)的情緒。他在下一秒跳進(jìn)那輛紅色法拉利，車子發(fā)動(dòng)，丁程鑫呆呆地看著他一連串的絲滑動(dòng)作，然后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拽進(jìn)車?yán)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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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確來說，是駕駛座的馬嘉祺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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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條小腿搭在車門外，上身被馬嘉祺圈在手臂與方向盤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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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有什么思緒翻飛，車子急速行駛，在宛如刀子般的勁風(fēng)里，在巨大的爆炸聲里，伴隨著一片飛揚(yáng)的灰塵與火星，丁程鑫自下而上地注視著馬嘉祺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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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吹得他很難受，可他不想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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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dá)安全區(qū)域后，車子停下，馬嘉祺微低下頭，凝望著懷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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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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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聲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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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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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里滿是劫后余生的繾綣，馬嘉祺自然也感覺到這段時(shí)間里丁程鑫一直有話想對他說。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好時(shí)候，正猶豫著該不該主動(dòng)挑明，丁程鑫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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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興奮，晃著兩條腿，激動(dòng)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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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你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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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他會(huì)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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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了咳，一時(shí)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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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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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注點(diǎn)就是如此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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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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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帶丁程鑫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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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丁程鑫第一次涉足馬嘉祺的私人領(lǐng)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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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與想象中的并沒什么差別。大的離譜的獨(dú)棟別墅，徹夜長鳴的燈火，奢華的裝修，讓人懷疑每一塊轉(zhuǎn)頭都是金子做的。唯一讓人意想不到的，就是他的家里沒有一個(gè)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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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對此發(fā)出疑問，馬嘉祺解釋說：“會(huì)有人定期來打掃。平時(shí)我也用不著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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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下意識想問，你一個(gè)人住這么大的房子，會(huì)不會(huì)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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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到嘴邊，他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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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帶著他上了二樓，打開靠近里面的一間房：“丁老師，今晚你住在這兒，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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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心想有啥不可以的，你家簡直比五星級酒店還要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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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他微笑點(diǎn)頭：“那可真是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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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瘪R嘉祺說，“丁老師，你先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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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子真的很大，仿佛說一句話都帶著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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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把自己摔進(jìn)大床里，柔軟的床墊將他彈了起來，他又故意摔進(jìn)去，反復(fù)幾次，玩兒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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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驀地想起，也不知道馬嘉祺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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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他打開房門，雖然四下燈火通明，可這房子宛如迷宮，他竟然一時(shí)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人。試探著叫了幾聲，沒人應(yīng)。他又給他打電話，也是沒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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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不認(rèn)為這人大半夜還會(huì)往外跑，而且他莫名覺得如果他出去了一定會(huì)跟自己打招呼。于是他穿著拖鞋，嗒嗒嗒地一間房一間房叫著“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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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聰明的腦殼又一瞬間想到，一般城堡里的主人，不都是住在最里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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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簡直是聰明絕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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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向了二樓最里面，敲響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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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應(yīng)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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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zhuǎn)動(dòng)把手，門并沒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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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你在嗎？你受傷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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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人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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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心想這孩子該不會(huì)是受了很重的傷愣是憋著不吭聲，失血過多暈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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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他一下相當(dāng)緊張，下意識便直接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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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亮著暖融融的燈光，將一切照得清晰又縹緲，像蒙了層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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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點(diǎn)兒沒站穩(wěn)，一時(shí)都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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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檠矍熬跋髱Ыo他的沖擊太直觀，也太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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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一個(gè)人走近一間屋子，看到四面八方都掛滿了自己的肖像畫是什么感覺？從他十八歲的每一次笑容，一直到他二十八歲更加成熟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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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恍惚著走近這間最深處的屋子，看到中央的柜子上，一排一排地陳列了許多手辦和木雕，無一例外，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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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笑的?？鞓返模纯嗟?。光輝的，落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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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主人極為精心勤快的愛護(hù)，因?yàn)樗鼈儾徽匆唤z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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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甚至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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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太魔幻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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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最狂熱的追星族，恐怕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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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注意到在柜子角落里，有一個(gè)沒有完成的手辦。與其它不同，這個(gè)手辦是兩個(gè)人。

左邊那個(gè)很好認(rèn)，從穿著發(fā)型到表情，都是丁程鑫無疑。右邊那個(gè)黑衣黑褲，卻沒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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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小人手牽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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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甚至一下就明白了為什么右邊的小人沒有臉，也明白制作它的人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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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傳來鈍鈍的痛感，丁程鑫覺得自己有點(diǎn)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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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超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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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能用任何一句語言去形容這份感情的厚度和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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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連后退，腰磕到了身后的柜子，有什么東西倒了，他轉(zhuǎn)過去，看到一個(gè)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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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裝的卻不是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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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張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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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4頁，到25的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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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叫做《微光》，早已倒閉的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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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顫抖著將它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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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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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參加完電影節(jié)后第二天，他接受了《微光》的專訪。這上面用的照片，還是他參加電影節(jié)時(shí)的定妝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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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個(gè)哥哥，開著黑轎車，穿著黑衣服的哥哥。他長得可高了。

——他非要買這本雜志，我沒賣給他！

——他當(dāng)時(shí)看了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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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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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險(xiǎn)些沒站穩(wěn)，扶住了身后的柜子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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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過后，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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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這個(gè)人，那他一定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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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想趕緊逃離這間屋子，逃離這龐大而讓人窒息的漩渦，哪知道剛一轉(zhuǎn)身，最不想面對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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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瘦高的身影立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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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丁程鑫忽然覺得很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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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自己，而是為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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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算遠(yuǎn)，大約五步，也可能是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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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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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shí)間可以倒流他絕對不會(huì)打開這間屋子，這個(gè)秘密太超過了，他根本沒法兒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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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并沒有僵持太久，很快，馬嘉祺的聲音響起：“這里沒有藥，我去買了點(diǎn)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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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毫無波動(dòng)，像是什么也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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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客廳去吧。你的手腕和腳踝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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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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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毫不在意，也想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可是急促的步伐和輕微抽動(dòng)的手指還是將他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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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很細(xì)節(jié)，可丁程鑫就是能輕易捕捉到來自他身上的這些細(xì)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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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甚至可以感知到馬嘉祺周身那異常紊亂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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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不科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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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反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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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夢游一樣來到客廳，馬嘉祺坐在沙發(fā)里，正低著頭整理藥品，一眼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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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他身邊，馬嘉祺聲音極輕：“把袖子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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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無意識地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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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青青紫紫一圈，是被繩子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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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輕輕托住他的手，用棉簽沾了藥膏，一點(diǎn)一點(diǎn)仔仔細(xì)細(xì)地涂上去，而后又纏好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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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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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仍然沒什么反應(yīng)，機(jī)器人一般將腿抬到沙發(fā)上。直到馬嘉祺用手去觸碰他的腳踝，他才如夢初醒地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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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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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著頭，丁程鑫看不到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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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將棉簽交到他手里，一邊收拾桌子上的藥盒一邊說：“你自己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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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著一小袋垃圾站起身：“我困了。先去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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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已經(jīng)走到樓梯口，丁程鑫才恍然驚覺自己這趟出來到底是來干嘛的，趕緊轉(zhuǎn)過去：“馬嘉祺！你、你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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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頓住腳步，背對著他：“我沒事。謝謝丁老師?！弊吡藘刹接滞Ｏ聛?，“丁老師。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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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丁程鑫訥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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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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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在這張豪華大床上翻來覆去烙餅烙了八百多面，仍舊眼睛瞪得像銅鈴，絲毫沒有困意。

他詐尸一樣彈起來，拉開窗簾，看到天色已經(jīng)朦朦朧朧要亮了，天地之間一片青藍(lán)色，很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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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表，四點(diǎn)二十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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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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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沒換衣服，于是此刻直接翻身下床，拍拍屁股就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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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向馬嘉祺道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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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身處這個(gè)大房子，每一處都是馬嘉祺的氣息，每一寸都是他身上那股味道，丁程鑫的心一直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他覺得自己都快跳出心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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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超出他過去二十八年人生里全部的認(rèn)知，他簡直超負(fù)荷地快要爆炸，根本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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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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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猝不及防的是，當(dāng)他走到客廳，在隱秘晦澀的光線下，看到馬嘉祺坐在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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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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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響動(dòng)，他毫不意外。轉(zhuǎn)過頭來，神色隱在模糊到讓人看不清的光里，輕聲說：“我送你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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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丁程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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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給他選擇的余地，徑直走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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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坐上那輛飛騰A12，丁程鑫心里百感交集。當(dāng)他們在清晨的薄霧里路過靛江，路過靛江大橋，他更是說不清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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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氣球里緩緩注入酸酸澀澀的氣體，口子被胡亂扎緊了，然后找不到一點(diǎn)發(fā)泄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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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是，那些酸澀的東西不顧他的死活，仍在持續(xù)不斷地膨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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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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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安靜地駛過那些死氣沉沉的建筑，參差的道路，直至進(jìn)入狹窄的小巷，停在丁程鑫的家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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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暗藍(lán)色的光線將一切都顯得寂寥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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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狹窄空間里流動(dòng)的氣體仿佛凝結(jié)了，兩個(gè)活物竟宛如兩個(gè)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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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說話，也無人動(dò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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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后，馬嘉祺說：“上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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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仿佛接到指令般地開門、下車、走上樓梯，打開房門，然后和馬嘉祺一個(gè)屋里，一個(g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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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沒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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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向來是個(gè)有話直說的人，他受不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氛圍。于是深吸一口氣，低著頭，眼一閉心一橫，直白干脆地開口：“我那時(shí)候說的喜歡你，不是那種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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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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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話后，丁程鑫那顆心臟的酸脹感非但沒有緩解，反而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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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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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了片刻，馬嘉祺說：“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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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男的。更不喜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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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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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抬起頭來，自從昨晚后，這是他第一次與馬嘉祺在這么近的距離內(nèi)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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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其實(shí)自己是害怕看到那雙黑眸子里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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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似乎自嘲般地輕笑了下，看上去輕松又大度：“你不用有任何負(fù)擔(dān)。雖然胡同里救我是我騙了你，但你確實(shí)救過我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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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只是救了我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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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恩人。我報(bào)答你，也是應(yīng)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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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要有負(fù)擔(dā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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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的語調(diào)聽不出任何異樣，表現(xiàn)也十分從容，可丁程鑫清楚地知道他的心在難過，無能為力的難過。這種難過甚至感染了他，讓他的心也跟著墜墜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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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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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他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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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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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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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倍〕迢握f，“我是說……換做任何一個(gè)人，我都會(huì)去救的。所以……所以你不必這么放在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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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馬嘉祺沉默了好一會(huì)兒。

直到丁程鑫去看他，便又在他眼里讀出那樣的情緒——他把話說得太重了。把情誼說得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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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倍〕迢慰吹今R嘉祺微微抿起嘴唇，“我知道我沒什么特別，只是碰巧趕上了而已。換作任何一個(gè)人，你都會(huì)跳下去救他。你會(huì)把他帶回家，你會(huì)為了讓他活下去說你喜歡他，你在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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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這樣的人。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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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嘉祺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那件事，就是誰在害你的事，我有了些線索。我會(huì)把他找出來的。就讓我為你完成這件事吧，然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如果你不想，我不會(huì)再打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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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他利落地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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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影高瘦而挺拔，此刻在越走越遠(yuǎn)的步伐里，顯得格外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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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涼，丁程鑫忽然有種沖上去從背后抱住他的沖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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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那天，那晚，那時(shí)，那刻，他還是沒有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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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睜睜看馬嘉祺開著那輛飛騰A12駛出小巷，離開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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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懷疑自己究竟還會(huì)不會(huì)見到這個(gè)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