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星際(流浪地球篇)(六十五)

將物資盡可能搬到裝甲車上后,項天毅帶著葵羽繼續(xù)踏上了前往南極行星發(fā)動機的道路,由于剛才與一眾殺手交戰(zhàn)時,“火種”的靈力場被釋放到了自己可接受范圍的最大值,項天毅估計WK聯(lián)盟的援軍一定會比往常更快的發(fā)現(xiàn)并趕到現(xiàn)場,必須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項天毅只開過帶方向盤的車,流浪地球開始后,為了讓老年人也能駕駛汽車,所有能上地面的車輛都換裝了更靈敏的方向球以及更方便的檔位操作系統(tǒng),結(jié)果這下項天毅反而不會開了。
好在有葵羽的幫助說明,項天毅摸索了十幾分鐘后,裝甲車終于在廣袤的海上冰原之上東扭西歪的跑了起來。急于遠離現(xiàn)場的項天毅幾乎要踩碎了油門,再加上之前開車的習(xí)慣沒糾正過來,下手偏重,結(jié)果弄得裝甲車輪瘋狂打滑甚至沒開出去一百米就十幾次險些側(cè)翻。
無奈之下,項天毅不得不一直將靈力場提在第一極限,不斷在裝甲車側(cè)面施加力場,以保證行駛平衡,防止翻車。倒霉的葵羽在車廂里被晃得跟著滿車物資東倒西歪,最后用安全帶把自己綁在座椅上才稍稍穩(wěn)住身形,忍不住抱怨道:“哥哥你行不行啊,都要被你甩出去了!”
如果不是一具尸體,項天毅此刻肯定是滿頭大汗:“這方向球太過靈敏了,我一時也適應(yīng)不了,你先忍一忍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全速前往南極,只能邊開邊練習(xí)了。”
葵羽無法,她明白項天毅現(xiàn)在也很急,急于把車穩(wěn)住,她感受得到項天毅在車周圍布下的靈力場,通過多重外力輔助,勉強保持著裝甲車前進的大方向正確。
也幸虧現(xiàn)在是在結(jié)冰的印度洋上行車,四周是一望無垠的平整冰原,沒有道路,任憑裝甲車隨意行駛,倒也不必擔心撞車或者翻到溝里去的問題。
項天毅終于慢慢摸到了駕駛的訣竅,裝甲車行駛趨于平緩,旅途顛簸,加上之前一路也沒怎么好好休息,疲憊的葵羽終于靠著車廂壁,閉上了美眸,意識緩緩沉入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一陣清明,光亮透來,葵羽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不在車內(nèi),而身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周圍不是漫漫長夜,更非千里冰封,一片寂寥;只見陽光明媚,樹木青蔥,鳥語花香,一派生機景象。像是置身夢境,五識卻又清醒無比,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再看周身,防護服不知什么時候已變成了一身宮廷古裝長裙,廣袖流仙,淡雅而華貴。再看四下無人,只有鳥啼清脆,一絲慌亂閃過葵羽心間,她漫無目的的在樹林間信步而行。
“小葵!小葵!”熟悉的呼喚聲傳入耳中,葵羽循聲而去,行至樹林邊緣,一個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小葵不用怕,后面的追兵都料理完了,我們已經(jīng)安全了。”
葵羽仔細去看,來者正是項天毅,只是他現(xiàn)在的裝束也是古風(fēng)古色:內(nèi)服藏藍錦繡戰(zhàn)袍,外包銀質(zhì)龍頭戰(zhàn)甲,頭戴紫金冠,手中倒提一柄古怪長戟,一條黑色幽龍盤踞其上。
項天毅身上帶著血跡,長戟尖端的鮮血更是還在滴落,似乎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葵羽奇怪道:“哥哥,我們不是應(yīng)該在車里嗎?你怎么穿成這個樣子了?”項天毅也蒙了:“車里?小葵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受到驚嚇還沒緩過來???怪我怪我,應(yīng)該提前把小葵送出來的?!?/p>
葵羽更奇怪了,她無法解釋自己現(xiàn)在面對的一切,你說這是做夢,可這一切又如此真實,仿佛是自己早已經(jīng)歷后的回憶,但自己卻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回憶談何而來???
葵羽只好繼續(xù)問道:“哥哥,我們現(xiàn)在這是在哪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項天毅眉頭微微一皺,上下掃過葵羽一眼又舒展開來,拉起葵羽便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要趕路?!?/p>
葵羽卻掙開了他:“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跟你走,這里到底是哪里?你要帶我去哪?”
項天毅一臉無奈:“我的小公主啊,情況緊急,不是你耍性子的時候?。⌒碌淖繁S時都可能會來,我們還得趕緊趕路,龍騎軍團已經(jīng)開到國境邊,出了姜國我們就安全了?!?/p>
葵羽倔脾氣上來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項天毅看起來急得不行,忍著沒有發(fā)作,耐著性子道:“得得得,我再說一遍,我們現(xiàn)在是在姜都城的城東樹林里,我們要往東走到國境線去,出了國界有大軍接應(yīng),我們就可以安全的返回帝國都城了。我的小公主,現(xiàn)在滿意了吧。”
葵羽疑惑:“你喊我公主?我是公主嗎?為什么我們要穿著這一身古裝?”項天毅奇怪道:“古裝?這不是小葵你最喜歡的廣袖流仙裙么?我們平時不就穿這一身嗎?小葵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啊?是不是生病了?”說罷便去用手拭葵羽的額頭。
葵羽躲開他的手,剛想說什么,胸口突然猛的一悶,氣血上涌,手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眉頭一皺,便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身體一虛,整個人隨后便倒。
“小葵!”項天毅驚呼了一聲接住葵羽:“小葵你怎么了?你別嚇我??!”鼻子一動,用手一搭葵羽脈搏,恍然大悟:“我說這些人為什么沒有并力追殺,原來是事先下了毒,這幫可惡的大臣!還有太子,他竟然對自己的親妹妹下如此毒手!”
葵羽聽項天毅所說,心中越發(fā)奇怪,這都哪跟哪啊?但身體似乎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眼皮沉重,眼前發(fā)黑,仿佛世界都在離自己遠去,項天毅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著,他在拼命地叫著“龍葵”的名字,龍葵是誰?葵羽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意識飛出了身體,又開始變得模糊。
在意識沉入黑暗之前,葵羽只看到項天毅跪在地上,抱著自己,聲嘶力竭,淚如雨下,在發(fā)現(xiàn)這個“自己”已經(jīng)死了之后,項天毅仰天長嘯,大聲的咒罵著一些自己從未聽過的名字。
最后,這個項天毅盤膝而坐,似乎在進行著一項什么儀式,自己聽不清他具體說了什么,只聽到了“以神之名”“詛咒”“后世”“火種”等一些零零碎碎的言語片段。再之后,項天毅的身上開始閃爍起紫色和金色交織的光芒,一個奇異的多面金屬體從他的身體中飛了出來。
葵羽看著這個金屬體,只感到格外眼熟,仔細回憶,在青城時自己好像迷迷糊糊的夢到過這個東西!金屬體在半空懸浮著,那一道道紫色金色的光芒都環(huán)繞著它旋轉(zhuǎn),越來越快,終于融合成刺眼的光芒,四散飛出,蓋過二人的軀體,吞噬了天地,視野之中,一片白茫茫。
葵羽睜開雙眼,自己依然坐在裝甲車里,穿著厚厚的防護服,項天毅還在不遠處的駕駛坐上操控著裝甲車,車窗外依舊是黑漆漆的永夜,那巨大的木星依舊懸在頭頂?shù)奶炜罩稀?/p>
果然是做了一個夢??!葵羽長出了一口氣,可這個夢是如此真實,就好像昨日剛剛經(jīng)歷過一次一般。那個和項天毅一模一樣的戰(zhàn)將,以及那個叫龍葵的公主,他們與自己又有著怎樣的聯(lián)系?為什么回想起這個夢,自己的胸口總會不自覺的一緊,心頭為何會涌起一陣悲傷?
葵羽望向開車的項天毅,如同久別重逢,是啊,兩人分開的時間的確足夠長了,從濟北到漢口,得有一年多了??纱丝绦牡走@份思念與深情,卻好像兩人已分別了數(shù)千年之久一般。
回想起青城那半夢半醒的經(jīng)歷與回憶,葵羽不由喃喃道:“莫非人真的有前世今生?我和哥哥前世真的就是那位戰(zhàn)將和公主么?”“小葵你說什么?”聽覺靈敏的項天毅聽到了葵羽念叨,下意識的回頭問道:“你說什么前世?是不是剛剛睡著做夢了?”
“哥哥,你喊我什么?”葵羽一時恍惚,夢境里,那個戰(zhàn)將項天毅也喚“自己”作“小葵來著。
項天毅一愣:“我隨口一說,不喜歡嗎?那還是叫你羽兒如何?喊名字總覺得有點生分?!?/p>
葵羽搖了搖頭,那份深埋心底的悸動,以及那種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傷感又涌上心頭,不假思索的下意識道:“沒什么,哥哥以后還是喊我小葵就好,畢竟以前你就是這么喊我的……”
話未說完,葵羽就覺得不對,以前項天毅喊過自己葵羽,喊過自己羽兒,但從未喊過自己小葵,為何會說他以前就是這樣喊自己的?難道夢境中真的是二人的前世?
項天毅也是一皺眉,剛剛葵羽睡著時,自己就感覺到她身上出現(xiàn)了一層特殊的微弱靈力場。再加上葵羽剛剛念叨的只言片語,項天毅隱隱覺得葵羽睡著時,她的身體發(fā)生了什么變化,靈力場悄悄探過葵羽,她身上并無異樣,但她的記憶似乎多了一段,不屬于她的一段。
還想探索得更加仔細,但靈力場卻受到了阻礙,來自體內(nèi)“火種”的阻礙,似乎在勸告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讓真相大白的時候,自己還需要耐心的等待合適的時機。
多方試探無果,項天毅只得按下好奇心,思緒又回到了青城那個夜晚,涌入自己腦海中的那些記憶碎片,那些與葵羽在一起的卻不屬于自己的回憶,此刻已經(jīng)開始有些模糊了。
忍不住回望葵羽,卻正對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對之間,二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一份熟悉的情感,一份也許本不屬于他們的,此刻卻寄托在他們身上,跨越時光的情感。
裝甲車飛馳過廣袤的海上冰原,已經(jīng)可以隱約感到地形的變化,不再平緩,有所起伏,甚至還能看到諸多巨大的輪廓矗立天邊,那是冰山,二人已經(jīng)進入了南極的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