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如死灰 “哼，”林壇非不屑的笑了一聲，這個徐三娘倒真是能裝，事到如今還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與自己應(yīng)對，林壇非不屑于與之虛與委蛇，面色上也帶出了鄙夷的神色，“來往而不往非禮也，你送了我那么大一份禮物，我也該來還禮才是?！贝髲d里已經(jīng)落座了不少的客人，人多眼雜，徐三娘知道林壇非不按常理出牌，便趕緊把人往內(nèi)室請：“哎呦，少主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怎么聽不懂，不過此處喧鬧，還請少主里面坐坐。” 林壇非揪著蘇帛玄的胳膊，一路跟著上了三樓，呂敬警覺的走在徐三娘的身后，將徐三娘和林壇非隔開。到了三樓，丫鬟還沒有把剛才的酒局收拾利索，正在做最后的清掃，林壇非雖然是第二次進這個房間，卻一眼瞧出了與上次的不同，之前放在窗邊的一把椅子被搬到了門口，林壇非又掃了一眼正在退步出去了丫鬟，手里拿著待清洗的餐具，有三個杯子。 徐三娘卻沒有給林壇非更多的觀察時間，笑著問道：“少主今日大駕光臨，想必是有頂要緊的事情吧?！薄皼]錯，”林壇非也不等徐三娘招呼，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上，翹起二郎腿說道，“你送來的人很好，貼心又忠心，我又調(diào)教了一番，想必風韻更勝從前。”徐三娘已經(jīng)猜到了戴著帷帽的人是誰，但還是裝著糊涂：“少主你說的是……？”林壇非只是一抬手，還沒看清動作，還站在地中間的蘇帛玄頭上的帷帽便飛了出去，被一顆飛鏢牢牢的定在后面的柱子上，露出了里面蘇帛玄蒼白卻平靜的臉。 徐三娘繼續(xù)裝傻：“少主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林壇非直勾勾的盯著徐三娘的眼睛說道：“不，你懂?！毙烊锷砗蟮膮尉次站o了刀把?！皡尉矗悴槐丶?，我今日來是來做生意的，”林壇非點破了呂敬的心思，又接著說道，“此人我已經(jīng)玩膩了，但放在家里我覺得可惜了，畢竟我當初也是花了大價錢的，從今以后就讓他在你們錦繡閣端端茶、倒倒水、彈彈琴，如果有人感興趣，就讓他去兼觀塘登記，我要你告訴往來的客人，別著急，排著隊，慢慢來，都能玩到?！? 徐三娘沒有想到林壇非此行的目的竟然是這樣，略有些吃驚的看著他，林壇非盯著蘇帛玄看了一會接著說：“我雖然是玩膩了，但有很多人還沒有嘗過滋味，更何況這伺候人的功夫更勝從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價錢倒沒什么要緊，主要是想惠及眾生罷了?！薄拔疫€是不太明白少主的意思。”蘇三娘試探著問道?！安幻靼祝靠峙聸]有比你更明白的了，”林壇非直白地說，“既然我是來做生意的，也不能讓你虧本，就暫借貴寶地，讓蘇公子艷旗高揚，所有恩客由我來把關(guān)，不準私自接客，我會支付他在這里的吃穿用度，所得賞錢我們五五開?！? 徐三娘知道蘇帛玄對林壇非死心塌地，林壇非又向來驚世駭俗，刺殺林云一事已經(jīng)暴露了，林壇非不來找自己報仇也就罷了，怎么還親自把蘇帛玄給送回來了。徐三娘拿不準這到底是兩人唱的一出雙簧、還是在演苦肉計，不想貿(mào)然答應(yīng)，在身邊留下一個隱患。林壇非見徐三娘不吐口，又說道：“莫非，徐三娘是心虛了？”“我心虛什么，”徐三娘下意識地反駁道，“不過是沒有這樣的先例，進來賣人的都是身契籍契齊全，哪有你這樣的?！绷謮敲济惶?，不容置疑的說道：“人我交給你了，今天就安排好，如果有哪個恩客看上他了，讓他去我們兼觀塘交錢領(lǐng)文書，拿著文書就可以過來嫖了?！毙烊镞€在推脫：“可是這樣我們沒法算賬啊。” 林壇非本來都快走到門口了，聽到徐三娘這樣說，又轉(zhuǎn)過身來，慢慢的踱到徐三娘的面前，呂敬趕緊上前一步，擋在徐三娘的面前，林壇非停住了，一字一句的說道：“徐三娘想算賬么，急什么，我們之間的帳又何止這個，我會一筆一筆的慢慢的跟你算清楚?！彪m然中間隔了一個呂敬，但徐三娘還是覺得喘不上氣，心慌的厲害，平靜了許久的筋脈竟然在蠢蠢欲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三娘竟然覺得有那么一瞬，林壇非的眼睛變成了紅色，一閃而過又變回了正常的顏色。徐三娘裙擺下的腿輕微的發(fā)抖，有些站立不住了，趕緊說道：“少主說的是哪里的話，人我留下就是了，一切就聽少主的安排。” 林壇非看都沒看徐三娘一眼，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只是走的非常非常的慢，林壇非心里一直在等待著，蘇帛玄，只要你求饒、只要你認錯，不，只要你張嘴和我說一句話，我現(xiàn)在立刻就帶你走。林壇非每邁一步，都像是跨過山海那么艱難，說啊，蘇帛玄，你說些什么都行，林壇非心中一直在期盼著，蘇帛玄不會甘心被他人蹂躪的，他一定會來請求自己的帶他走的。林壇非終于走到了門口，只要一小步，邁過了門檻便與蘇帛玄一刀兩斷，從此只是主人和奴隸亦或恩客和相姑的關(guān)系了。但蘇帛玄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平靜的好像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平靜的好像自己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從此以后再沒了喜怒哀樂。 蘇帛玄站在那里，聽見背后的門咣的一聲發(fā)出刺耳的震響，仿佛整個屋子都跟著搖了幾搖。蘇帛玄閉上了眼睛，今日一別，從此與君天涯路斷，后會無期了。 眼見著林壇非摔上門走了，徐三娘腿一軟，就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呂敬與徐三娘多年的默契，連忙走到蘇帛玄的跟前，擋住他的視線，虛偽的說道：“三娘的本意本來是想讓你回來好好休養(yǎng)一陣子，可剛才林壇非的話你也聽到了，兼觀塘我們的罪不起，也只能如此，你的房間還給你留著，一切陳設(shè)物品都沒動，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吧?！碧K帛玄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也不說話，只是轉(zhuǎn)身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蘇帛玄一出去，呂敬趕緊跑回徐三娘的身邊：“三娘，你怎么了？”徐三娘一臉不可置信又驚恐的表情問呂敬：“你，你剛才看到了么，是我的錯覺，那不是真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