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還是碼了一篇解讀……吧，應(yīng)該算吧。至少看完能大概捋清楚情節(jié)。還挺長的，大約4000左右吧(吐血)。如果您能看完那就太謝謝啦！應(yīng)該不會讓您失望……吧

01

“教授 最近反對我們實驗的群眾越來越多了，我們……”?

初始的意識還沒來得及從剛剛的小睡中清醒過來，助理的聲音又開始重復(fù)那句在他耳邊回響了一個多月的話。

水流、云、風(fēng)，晨起的薄霧幾近將他的斗篷浸濕。太陽穴突突的跳著，提醒他什么才是夢境，而什么又是現(xiàn)實。

“教授？”

“沒什么，剛剛夢到剛來研究所時的事了”?

懵懂、天真，帶著初出茅廬的青澀與尖銳，如今已幾乎被磨滅。所幸當(dāng)初的信仰仍舊如天邊的繁星般永恒閃爍。

初始站起身，四肢因為久坐而略微麻木。最近晨島分部二號實驗點有了些新進展，在高強度的連軸轉(zhuǎn)后，他或許應(yīng)該緩沖一下。但是……

?“走吧?！?

助理默默低頭，如往常般跟了上去。

他聽見了身后的嘆息?；蛟S他無法知道別人的思緒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在回避?；乇苁裁茨兀?或許等試驗再向前推一步，輿論自然就會停息。他自欺欺人地想到。盡管很明顯，這個結(jié)論是錯的。那又如何？ 他不想把寶貴的時間花在思考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上。

快了，快了，他能感受得到，他離最終的結(jié)果只差一步了 。

02

“一號實驗點數(shù)據(jù)正常，二號閥值升高。記錄數(shù)據(jù)。”

?冰冷而又嚴謹，像他手下從不出錯的機械。這是幾年來助理對初始的評價。他的情緒似乎只有在實驗取得進展的時候才略有波動。比如像此時在沉思中流露出來的一絲懶散的笑。

助理想用自己養(yǎng)的會在陽光下伸懶腰的小肥鯤來形容這個笑，但總覺得缺點什么。缺點什么呢……?

他又想起曾經(jīng)在殘破的高塔之巔，初始少有的情緒的流露：“光能與暗能 一定有共同的本質(zhì)?！?冰冷、堅硬、執(zhí)著。像什么呢…… 他說不清，但隱約覺得，現(xiàn)在的初始與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03

“不要越過那條線，教授。”

初始被迫從沉思中抽身，原本有些慍怒，但在看清來人后只是禮貌地笑了笑：“所長?！?

或許老所長應(yīng)該客氣一下，畢竟他已經(jīng)退位，而面前的年輕人，他的學(xué)生，年少有為，早已憑借神話般的成就早早登頂他窮極一生來攀登的高位。但他很清楚，自己一手帶大的學(xué)生到底是什么樣子。

“不要越過那條線。”?

他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幾份懇求。他在懇求什么，他不知道。他們只是沉默地坐在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探討學(xué)術(shù)問題的草地上，看著蝴蝶在眼前蹁躚，像是永恒。

?“從世界由梅伽，由虛無誕生起……”?

熟悉的聲音再次緩慢響起，沉穩(wěn)，溫和。但他太明白這種語氣意味著什么了。他蒼老的心臟用盡最后的熱量在吶喊、阻撓 。

“就已經(jīng)越過了那條線?！?

他顫抖地看向他曾經(jīng)最喜愛的學(xué)生的眼睛，卻只觸及了無底的漆黑與冰冷。他早該知道的，他早該知道的。畢竟，他的學(xué)生，從未變過。

04

“教授，上級要求立即終止實驗。請立即服從指令，否則……”?

腳步聲在陰冷的走廊中回響，層層疊疊，將他包圍、吞噬。

傲慢又無知。這是他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個評價。但這又如何？權(quán)限一層層被剝離，他只能漠然地看著對面猙獰的笑臉。曾經(jīng)光環(huán)加身的榮譽全部變成了荊棘，妄圖令他窒息。

“光能與暗能是對立的！他在妖言惑眾！他只不過是想私吞強大的光能！神不會饒恕他的！”?

身邊的同事被迫向所謂的權(quán)威低頭，高頌著神明的贊歌。他們似乎都以為巨大的壓力會壓垮這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青年。

但他卻只如進行一次稀松平常的實驗般披上雪白的斗篷：“我去趟預(yù)言山谷的總部，你先把數(shù)據(jù)資料保存好，我回來記得給我。”?

怎么會驚訝呢？畢竟，從自己最初選擇這條路起，他就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這是一條不歸路，而他的生命注定將要為此而燃燒。而這，便是他生命存在的意義 。

05

差一點，還差一點。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擋路……?

衛(wèi)兵一圈一圈地包圍著，長矛指向了圓心，像饑餓的禿鷲，只待他有任何“大逆不道”的舉動便撲上去啃食早已腐爛的尸體 。

“好，我自愿移交一切職位與權(quán)限。愿神明庇佑王國?！?

他垂著頭，白發(fā)投下晦暗的陰影，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他的聲音又分明是恭謙的，麻木而乖順，與這片大地上其他臣民別無二致。

他們最終解除了他所有的權(quán)限，但同時也放松了警惕，像是在夜色的帷幕下放松的獸，將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氣中。

有人拍了拍初始的肩：

“我很不舍得您的才華，但立場上的事情確實難辦……您的天賦應(yīng)該得到施展。我們暮土生物改造，啊不，生物光能利用中心正需要您這樣的人才……”?

人群漸漸散去，有的嘆息，有的滿足，還有的咬牙切齒。

初始原本溫和甚至略帶恭順的笑隨著最后一個身影的消失而僵硬：

?“伊甸能源利用核心啊……”他只是低聲呢喃著 ，“那應(yīng)該就足夠了……”

?他看向不遠處跳動著的紅色“心臟” ，興致很高地瞇了瞇眼，笑容真誠了幾分。

我可沒興趣管一群大腦中只有爭名奪利的家伙的黨派斗爭。無聊 。

06

權(quán)限交接得很順利，初始全程只是站在一旁低著頭，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最終提出最后一次到先前工作的地方看看，沒人提出異議，畢竟他們都在為分食這斷壁殘垣下的一絲腐肉而爭奪不休。

四號實驗點的燭光閃爍了一瞬，初始蹲下身來，小心地拾起一株枯萎的黑暗植物。

?“越長越大了啊?！?

或許那群從伊甸、暮土、霞谷、雨林甚至云野來的家伙并不會在意這一株不起眼的植物，畢竟伴隨著暗石能源的濫用，黑暗植物與暗能在他們的土地愈發(fā)屢見不鮮，盡管他們并不清楚它們的來源。

但……這里是漫溢著光能晨島，四號試驗點更是從未接觸過暗能。

注視著初始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溫和得古怪的笑容，他感覺到一股涼氣如跗骨之蛆般蠶食著他的心火。

“您控制不住它們的，教授。”?

他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它們”為何物，是在光能中潛滋暗長的對立面，還是在角落里妖冶肆意的黑暗植物，還是……他幾乎不敢想下去了。

“不，我能。”

當(dāng)面前初始詭譎的笑臉與以往重疊，助理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一些的詞來形容他：“黑暗花”

冰冷、美麗、危險，看似會被璀璨的光能所吞噬，但終究潛滋暗長k在柔軟與堅硬之間緩緩流淌，侵蝕一切，無處不在。

燭光又跳動了幾下，初始的眼睛中閃過幾片詭異的寒光：那是只有暗石才具備的光澤。

他打了個寒戰(zhàn)，逃也似的離開了曾經(jīng)工作的地方，腦海中卻是不久前他與初始的對話：

“您真的要放棄您的研究方向和整個研究所嗎？這都……這么多年了?！?/p>

“我只是說，同意項目暫停，沒說，同意研究終止。”

?這時他才醒悟：老所長說得對，初始他，確實從未變過。?07

“警告，無權(quán)限，不予……通……”

機械的警報伴隨著電流聲而失真，直至靜默。

“準許通過?！?

雨林光能轉(zhuǎn)化與利用中心的警戒級別正處于不上不下的中間水平，不過，也不過如此了。

08

暮土的防御級別看來是上限了。

他靠在窗邊，外面是嚴防死守的警衛(wèi)，身上是被冥龍重創(chuàng)后的傷口。金黃的心火與幽藍的晶石化成血液，從體內(nèi)流出，讓他越來越僵硬。

不過沒關(guān)系，暗石很快就會繼續(xù)在他的體內(nèi)肆意生長，幫他堵住流血的傷口，同時也緩慢侵蝕著他，攻城略池，直到他變成暮土生物光能研究所里的那條深淵巨獸一樣的存在：痛苦、混沌、畸變，思維完全被暗石占據(jù)。

他在王國各地游蕩，早已數(shù)不清第多少次被衛(wèi)兵抓獲，又像黎明前的黑夜般悄無聲息地消逝在陰影之中。或許他應(yīng)該感謝王國通行的身份驗證方式是心火，他們并沒有認出曾經(jīng)那風(fēng)光無限的少年。

他也在無盡的輪回中破碎又修補，默然地注視著自己逐漸覆上暗色裂縫的面孔，在暗夜中發(fā)著獨屬于晶石冰冷的光，隱匿在某個角落，模糊了關(guān)于“自我”的定義……嗎？?

如果說暗能與光能本為一體，意識又誕生于光能在巖石縫隙流轉(zhuǎn)的謊言，所謂的“自我”又何在？?

他很少摘下自己的面具，但他也說不清是否是在逃避。

當(dāng)他無數(shù)次矗立在窗前，玻璃上自己眼中的晶石流淌，波折 反射出細碎的光，像很久之前夜空的繁星。初始還是會想起那段過去的歲月……那又怎樣？深邃的瞳孔依舊如此。

他對自我意義的定義從來未變，悲愴而又熾熱，冷靜又瘋狂——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09

他可以無數(shù)次地欺騙過王國的警戒系統(tǒng)，像逗弄寵物那樣肆意更改信息，卻依舊騙不過自己的內(nèi)心。

在那個夜晚最終來臨前，他靠在斷壁殘垣的石柱邊，無數(shù)次地質(zhì)問自己：值得嗎？但答案一直是肯定的。

他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的意志足夠強大，可以永遠保持理性，但可能心火的侵蝕終究會對敏銳的大腦產(chǎn)生影響——那又怎樣？他生命的意義根植于此。

初始閉上了雙眼：就這樣吧，瘋狂一次，就這樣吧。

10

警報迭起。

王國境內(nèi)所有的能源設(shè)備接連超載，繼而被超負荷地輸送往位于伊甸的能源核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雨林滴落的水滴在湖面上的波紋，過量的光能集中、碰撞、坍縮、轉(zhuǎn)化。已經(jīng)有暗能在波濤洶涌中滋生，又湮滅，曇花一現(xiàn)，轉(zhuǎn)瞬即逝。

某個派別的領(lǐng)袖正喜滋滋地望著滿屏的警報：那位一直與他合作的神秘人答應(yīng)他，如果這次他放任能源警報，會幫助他制造殺傷力更高的暗能兵器。

另一位則允諾了實驗室的建造以培育更強一代的冥龍。

還有一位……

你看，習(xí)慣畢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極為平淡地評價道

11

初始也沒想到會在這個關(guān)頭又碰到當(dāng)初的助理。

與其說是助理，到更不如說是學(xué)生。畢竟傳承了他的經(jīng)驗后 面前的熟悉面孔早已攀登上了比當(dāng)初的他高得多的位子——如果僅就權(quán)利而言的話。

他不想對自己的境遇加以粉飾或刻意賣慘，就這么將自己平淡地擺在了故人面前，像他臉龐上的詭譎裂紋與妖冶的黑暗花一樣——他一邊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不能視物，取而代之的是從他身軀之中扎根的黑暗植物。

“你完全可以把我?guī)ё哐︻I(lǐng)賞，不過前提是等我做完實驗推導(dǎo)完最終結(jié)論后。”

初始沒有感嘆世事變遷抑或滄海桑田，甚至沒有提及任何與過去有關(guān)的東西，就只是這么簡單直白地將事實擺在了當(dāng)前。他不喜歡做緬懷過去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對面的人在沉默良久后終于開口，無論是聲音、面容抑或神態(tài)都褪去了青澀天真與懵懂。

“你是指我為什么不等到時機成熟再進行實驗？”

“……正是?！?/p>

或許對面人的本意并非話語的表意，但他們都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么，就像當(dāng)年他與老所長對話中的“那條線”一樣，隱晦而令人不愿提及。

“我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我們的世界的確是由‘梅伽’的一萬分之一化成的，但與此同時，這也就意味著，有億萬個世界與我們同時誕生。

既然我們已經(jīng)具備發(fā)現(xiàn)那終極定律的條件，并且發(fā)現(xiàn)了其他文明存在的可能性，那你覺得，其他文明又會如何呢？

我們來不及了，總得有人來干這件事?！?/p>

“您……”

初始微微偏頭欣賞了一會兒對面人復(fù)雜又隱忍的表情，才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不會真信了吧？嗯？”

他眼中的光能與暗能交織，應(yīng)和著黑暗植物的光澤，閃閃發(fā)亮。冰冷、默然、冷靜、偏執(zhí)，像神明在進行著他主宰的游戲。

或許，他找到了真正適合形容初始的詞語。曾經(jīng)的助理想道。

那是“暗石”。

12

軍隊步步逼近，初始內(nèi)心因最終定律破解而產(chǎn)生的火焰也逐漸冷卻。

“好無聊啊?！?

自從世界變得已知后，這個念頭便充斥在他的腦海。

不過，很快就結(jié)束了。

他從來沒有這么真情實感地笑過：

“我贏了。”

話音落地，生命的輪回終止。一切好似塵埃落定，又好似新的篇章正翻過陳舊的頁碼而被開啟。

你若問我生命的意義是什么：朝聞道，夕死可矣；莫知我，吾自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