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拂曉的奇襲

第1節(jié)

　「啊啊——！」

　忽然間，整個世界安靜了。

　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瞬間被凍結(jié)在永恒的死亡和滅絕之中。

　那不同尋常的極致寂靜，必然是某種驚天異變的前兆——這種敬畏和驚愕令傳說中的迦南居民們茫然無措，如同當(dāng)場化為活著的雕像。

　所有的拉貢族——包括賢者卡昂——他們不僅僅是凝噎失語，甚至連行動能力、思考能力都在前所未有的麻痹中失去功效，斗技場此時仿佛化為露天石像群，鋪滿了紋絲不動的黝黑石像。

　四周是層疊山巒、嶙峋巨巖包圍中的荒涼石村，山巔遠處淡藍色的月之女神伊麗絲那羞澀的身影已經(jīng)快要完全躲進地平線后。

　東邊迸射出最初的晨曦——可以預(yù)料片刻后，怒瓦從黃金戰(zhàn)車上投出的第一道曙光，便會射達谷底。

　在那預(yù)兆日出的柔和光芒映照下，諾斯菲拉斯的巨人蠻族拉貢如同二千尊石像，人人紋絲不動。臺上的兩張屬于長老的石椅，其中一張是空的，而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賢者卡昂——此時肩披及足長袍，長有六指的畸形手掌死死攥著椅子的扶手，上身大幅前傾，一副眥目欲裂的表情，同樣化為雕像。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無一例外被牢牢吸引在他們圍坐的廣場中央——那個從巖石上直接開鑿出來的、形如盆底的斗技場上。在他們的視線焦點處，和賢者卡昂共同統(tǒng)率拉貢的巨人、勇者咄咄，保持著撲向?qū)κ值淖藙?，向前伸著右手，雙腳一前一后凍結(jié)了沖刺的步伐，如同被命運之神雅恩那肉眼不可視的巨手牢牢攥住，無法動彈分毫。

　而咄咄身前，是半跪在地、揚起上半身、右手如同修道士手持驅(qū)魔護符般抓著一個事物指向前方的——

　豹頭勇士古音。

　而作為引起這一令人猝不及防、大腦空白的異變的元兇，古音自己反而是最莫名其妙、最出乎意料的那個人。

　哪怕此時此刻，在這如同萬物死絕、令人心顫的萬籟俱寂中，他仍然完全無法理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正如那突然席卷在場拉貢人民的魔力，對他也產(chǎn)生了影響一般，他也保持著茫然無措、高舉那不明事物的姿勢，化為紋絲不動的雕像。

　他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己到底拿著什么東西，那個東西是什么時候到了自己手里的。即便端詳著那個事物，他也花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個東西是怎么到手的，但這個東西是什么來頭，再想下去也得不到任何答案了。

　他只知道當(dāng)他舉起這個事物的姿態(tài)映入拉貢族人眼中，如同伊萊娜手持勝利之劍時，從那奇妙的、泛著柔和銀光的事物之中，似乎向四面八方迸射出無法目視的能量射線，籠罩了整個世界，創(chuàng)造出一個沒有時間、沒有生機、永恒不變的異次元空間。

　豹頭戰(zhàn)士保持姿勢紋絲不動。似乎他知道自己只要稍稍一動，就會打破支配這個空間的魔力，瞬間被毀滅的真相淹沒。而其他人也紋絲不動。

　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似乎早已停止了運行的《時間》，事實上仍在無聲流動，只是沒有一個人有富余的精力注意到那一點，沒有人注意到壯麗的日出即將降臨，太陽神怒瓦已經(jīng)張開了光芒萬丈的雙臂，即將為黑暗的大地注入明亮。

　終于——最初的璀璨，到達了谷底！

　「啊??！」

　有人驚叫。

　冰封魔咒被打破了。灼熱的光芒融化了寒霜，驚愕和畏懼轉(zhuǎn)眼間化為劇烈的感慨和喜悅。

　「你們看！」

　拉貢們巨大的歡聲震撼了山谷。

　古音此時早已雙腿微分、傲然佇立，右手高舉那個事物——一根形狀奇特的銀色短棒。那是他在鹽谷中偶然瞥見一絲反光，出于純粹的好奇而隨手挖出，隨便插在腰帶里的短棒。

　簡直如同那根短棒擁有自己的意識，古音不過是聽從了它的召喚一般。此時將它高舉過頂?shù)墓乓?，在耀目的朝陽照射下，和那銀光閃亮的短棒一同，變得璀璨奪目、難以直視。

　「哦哦——！」

　有人低聲感嘆。那是賢者卡昂的聲音。賢者卡昂死死攥著扶手，都快把它捏碎了，整個身子也大幅前傾，再往前就要摔地上了。

　「——阿庫拉！」

　他口中不禁再次低聲喊叫。

　他這句話引起了連鎖反應(yīng)。

　「阿庫拉！是阿庫拉！」

　「阿庫拉！」?

　「阿庫拉的使者！」

　「和傳說一樣！」

　「那是阿庫拉的象征！」

　「阿庫拉！」?

　拉貢們口中此起彼伏的驚呼，旋即化為整齊劃一、山呼海嘯的口號：

　「阿庫拉！阿庫拉！」

　下一個瞬間，拉貢們跑起來了。這群身高超過二塔爾的巨人們，向著廣場中央爭先恐后瘋狂奔跑，哪怕比同胞往前一點點也好，他們要盡可能跪拜在那位傲然佇立的豹頭戰(zhàn)士腳邊更接近的位置。

　而拉貢首領(lǐng)之一、勇者咄咄，此時已經(jīng)如遭雷擊般跪伏在地，在直到前一刻還生死相搏的對手腳邊，顯露出無比虔誠的姿態(tài)。

　古音手中的事物反射著晨曦，愈發(fā)絢爛奪目。也不知那銀色的短棒蘊含著何等魔力，在陽光照射下，竟讓人仿佛聽見它不斷奏響玻璃風(fēng)鈴般沁人心脾、澄澈動聽的清脆音效，直達內(nèi)心。

　「阿庫拉！」?

　拉貢全族——無論戰(zhàn)士、女人、老人、乃至原本牽在母親手中的幼童，此時無一例外，面向古音五體投地，敬畏無比。

　此時的寂靜中充滿了虔誠，和前一個瞬間如同被魔力凍結(jié)了時間的死寂已截然不同。賢者卡昂乘坐在左右兩邊各有一位拉貢戰(zhàn)士以手臂組成的轎子上，緩緩離開石椅。古音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位老賢者不光有六指畸形，隱藏在長袍之下的雙腿也是萎縮的，如果無人協(xié)助，連自己從椅子上站起來都做不到。

　在敬畏和崇拜凝華而成的沉默中，賢者卡昂在兩位戰(zhàn)士組臂為轎的護送下緩緩走下臺階，所過之處眾人無聲退讓。當(dāng)來到那位腳邊還跪伏著勇者咄咄的豹頭戰(zhàn)士跟前時，賢者卡昂指示戰(zhàn)士將自己放在地上。隨后他帶著巨大的震驚和喜悅，仰望那位包圍在璀璨奪目的光環(huán)中、籠罩在清脆動人的鈴聲中的外族來客。

　「阿庫拉的使者啊——！」

　賢者卡昂仿佛用盡力氣，擠出了一句低聲呢喃。同時所有拉貢人民齊聲念誦。

　「阿庫拉的使者！」

　「傳說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無比睿智的先賢們代代相傳的賢者卡昂的名號，竟然在傳到老夫這一代時有幸迎來命運之日，跟隨領(lǐng)導(dǎo)拉貢的阿庫拉的使者，前往繁榮昌盛的約定之地！」

　卡昂不禁合上雙眼。這位不知活過多少歲月的巨人族長，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阿庫拉啊——感謝您的恩賜！」

　賢者卡昂沙啞的聲音再次呢喃。而勇者咄咄似乎愈發(fā)畏懼，將腦門更用力地按在地上。

　此時古音仍然在眾人的敬仰和畏懼中如同命運本身具現(xiàn)為豹頭人一般，沐浴光芒矗立不動。（豹叔：隱約感覺這個pose得再擺會兒）

　賢者卡昂伸手向著古音及其手中的信物張開六指，說道：

　「您就是使者?！?/span>

　音量不高，卻足以清晰地傳遍石村的每個角落。那就是賢者的最終結(jié)論了。

　「拉貢將會追隨您。您指示的方向就是我們前進的方向，您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敵人，您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只要是您下達的命令，哪怕對我族沒有任何利益，直到最后一名戰(zhàn)士斷氣為止，我們也不會放棄戰(zhàn)斗。只要是您帶領(lǐng)我們前往的土地，哪怕是不毛之地、充滿死亡瘴氣的峽谷，我們也不會產(chǎn)生一瞬間的懷疑，堅信那就是阿庫拉為我們選擇的《約定之地》。因為您是阿庫拉的使者，您帶來了阿庫拉的信物，您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向我們傳達阿庫拉的話語和意志。獸頭勇者古音啊——拉貢永遠追隨您！」

　「拉貢永遠追隨您！」

　拉貢全族人民的宣誓、吶喊，震撼了峽谷，形成了強烈的回音，不斷回響。

　「拉貢——！永遠——！追隨您——！」

　「拉貢人們啊——」

　古音伸出左手，握住了賢者卡昂的六指手掌。阿庫拉的《信物》似乎已經(jīng)不再需要了，不過古音還是用右手煞有介事地舉著它。

　「我來這里，是為了獲得拉貢的幫助，請求你們參戰(zhàn)！」

　古音聲如洪鐘，侃侃而談。

　「在這座峽谷的對面，跨過鹽谷，跨過遼闊的沙漠，有一條喀斯河?，F(xiàn)在來自河對岸的蒙古軍向諾斯菲拉斯伸出了侵略的魔爪，而塞姆族聯(lián)軍正在和他們對峙！塞姆軍雖然在人數(shù)、裝備上都遠遠比不過蒙古軍，陷入壯烈的苦戰(zhàn)，但他們?yōu)榱耸刈o諾斯菲拉斯，堅信驅(qū)逐蒙古軍是每一位諾斯菲拉斯子民最神圣的義務(wù)，所以無論戰(zhàn)斗多么不利，他們都沒有后退一步！（塞姆：不會啊，力阿多您教我們的打法不就是進進退退反復(fù)橫跳嗎）

　我對拉貢的請求，就是協(xié)助塞姆軍，同為諾斯菲拉斯子民，把貪婪無道的蒙古軍趕出去，讓諾斯菲拉斯和生于此處的無數(shù)生靈，保住一片自由的樂土！

　現(xiàn)在蒙古軍正準備發(fā)動最后的總攻擊，企圖徹底消滅塞姆軍。如果他們勝利了，不但塞姆族的老弱婦孺會被屠戮殆盡，沙漠化為燃燒業(yè)火、尸橫遍野的地獄，甚至這座潔白無瑕的神圣峽谷也會遭到褻瀆，遭到蹂躪！因為蒙古軍在消滅塞姆族后，下一個目標就是把拉貢族也徹底消滅！

　老實說，我并不知道阿庫拉的意志為拉貢安排的約定之地在什么地方，我甚至沒有辦法告訴你們阿庫拉為什么會安排拉貢參加這場戰(zhàn)斗。但有一件事我可以斷言——無論約定之地在哪里，為了找到它，拉貢首先必須參加這場圣戰(zhàn)，貢獻你們的力量保護諾斯菲拉斯，驅(qū)逐邪惡的入侵者。我來到這里，帶給你們的也許只有死亡、業(yè)火、戰(zhàn)斗——但是必然，還會有勝利！

　站起來吧，拉貢戰(zhàn)士們?。≌酒饋戆?，諾斯菲拉斯的子民??！請你們聽從我的請求，拿起你們的長槍和戰(zhàn)斧跟我走吧！就在此時此刻，諾斯菲拉斯還在遭到入侵者鐵蹄的蹂躪，我們?nèi)ビ脤嵙Ω嬖V他們——你們沒有這個權(quán)力！」

　古音的吶喊還余韻未消——

　「拉貢永遠追隨阿庫拉！」

　「拉貢不懼戰(zhàn)斗！」

　「拉貢和阿庫拉并肩作戰(zhàn)！」

　「阿庫拉！阿庫拉！」

　人人口中已經(jīng)旋即爆發(fā)出洪亮的吶喊，彌漫了整個山谷。

　此時有人情不自禁，或是揮劍、或是舉斧，在頭頂嗡嗡揮舞，也有人大力捶胸高聲咆哮，連老弱婦孺都須發(fā)皆張、群情洶涌，高聲贊頌阿庫拉的使者，夸耀拉貢的武勇。

　「做好出征準備！」

　「整理物資，研磨武器，用皮袋裝好食物！」

　「打仗了！要出征了！」

　人們口口相傳，吶喊聲包含著和狩獵民族相符的單純明快及豪邁。他們一個個為了回應(yīng)阿庫拉使者的請求，爭先恐后跑去做準備了。

　「靠你們了?！?/span>

　古音呢喃，將那完成了使命的怪異信物插回腰帶，仰望天空。

　雖然煞費工夫的游說大獲成功，但古音卻毫無喜色，相反那雙金黃色的野獸之眼中，閃爍著無法抑制的焦躁，乃至無意識間狠狠攥緊了雙拳。他仰望太陽早已高高升起的明亮天空，向著那被嶙峋巖山的銳利輪廓粗暴切割的高高蒼穹怒目而視。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四天早上了。有什么辦法能讓拉貢援軍在今天日落之前翻越狗頭山，穿過狼群的棲息地，跨越廣闊的沙漠？不可能的。他們沒有馬，就算騎馬，這段距離也要花費整整兩天時間。更不可能指望龍卷風(fēng)那種奇跡發(fā)生第二次。）

　別說四天了，如果期限能有十四天才好呢。然而古音清楚得很，要讓塞姆族撐四天已經(jīng)是極限了。

?。ㄏＭ苴s得及吧。但是只能祈禱奇跡發(fā)生了。只要我和拉貢援軍趕到時，看見的不是塞姆族的遺體埋在沙子里被巨蟻獅啃食，只要我們下一場戰(zhàn)斗不是為了給他們報仇就行了。哪怕他們已經(jīng)筋疲力盡、潰敗在即，只要還撐得住就好。

　趕得上，一定要趕得上啊。如果我有那個本事，巴不得讓時間停止流動?？墒?.....）

　「勇者古音啊?！?

　突然一道粗壯的聲音將古音從沉思拉回了現(xiàn)實，只見勇者咄咄的巨體佇立在自己跟前。

　「勇者古音啊，我是來向你道歉的?！?/span>

　咄咄凸出的眉骨下方，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看著比自己矮一頭不止的戰(zhàn)士。

　「道歉？」

　「沒錯。我不知道你是阿庫拉的使者，竟然敢向你挑戰(zhàn)，實在是僭越了。不過能夠和阿庫拉的使者戰(zhàn)斗，雖敗猶榮。因為使者能直接獲得阿庫拉的力量，他的力量源源不絕，永不枯竭?！?/span>

　「......」

　「你沒有說謊，但是我卻懷疑你。我為此向你道歉。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好的，我接受?！?/span>

　古音握住了咄咄強壯的大手。咄咄似乎很感動。

　「勇者古音啊，拉貢即將面對的敵人，很強嗎？」

　「如果單打獨斗，他們連拉貢的孩子都打不過?！?/span>

　古音笑了。

　「不過他們會騎馬，使用的劍和弩都不是石頭而是鋼鐵做成的，身上的鎧甲也不是鞣制皮革而是鐵的。而且他們?nèi)撕芏?，有拉貢全體戰(zhàn)士的五倍。更重要的是他們擅長協(xié)同作戰(zhàn)，不會向拉貢那樣為了榮譽而一對一戰(zhàn)斗。只不過——他們之中至少過半比我更矮，力氣也比我小得多?！?/span>

　「那么弱嗎？一大群弱小的敵人，那不是好像行軍蟻去挑戰(zhàn)沙漠狼一樣嗎？」　

　勇者咄咄綻放出一個丑哭的燦爛笑容，目光如炬，真.拍著胸口說道：

　「包在我身上，我會為阿庫拉贏得勝利?！?/span>

　「勇者咄咄，相信你一定會戰(zhàn)果輝煌?！?/span>

　古音發(fā)自內(nèi)心表示信任。勇者咄咄剛走開兩步，下定決心又回頭，看著古音的眼睛。

　「勇者古音啊，那個——我對于和阿庫拉使者戰(zhàn)斗，感到非常抱歉，不過——」

　「......」

　「那個，勇者古音。我至今為止經(jīng)歷過的戰(zhàn)斗次數(shù)，可能比我的頭發(fā)還多，但從來沒敗給過比自己個子小的人。你雖然比我矮小，但是你很強。當(dāng)然你是阿庫拉的使者，強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我......」

　「懂了?！?/span>

　古音馬上get到對方的心思。

　「我們差一點就能分出勝負的時候被打斷了，我也覺得很不爽。當(dāng)這場阿庫拉安排的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如果我們兩個人都還毫發(fā)無損，就挑個好日子，分出勝負吧。不過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只分高下，不分生死?！?/span>

　「那就好！」

　勇者咄咄的表情再次綻放，興高采烈朝古音胸口擂了一拳，便急忙趕去監(jiān)督出征準備了。

　此時廣場周圍，忙忙碌碌的拉貢們早已將皮袋、石斧、長槍等物資堆放得山高。古音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稍遠處有個孩子一直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是拉娜。

　古音向拉娜招手，但她扭扭捏捏不敢靠近。于是古音金黃色的雙目中眼神柔和了幾分，再次招手，拉娜有些害羞地走了過來。

　「嘿，拉娜。」

　古音動作柔和地撫摸拉娜頭頂。

　「剛才謝謝你了。因為你的善意，我才吃到了食物、喝到了水，而且也是你出言相助我才有機會和勇者咄咄戰(zhàn)斗。你是我的恩人。希望幸運永遠陪伴你。」

　「吶，你真的比咄咄強？」

　拉娜興致勃勃問道。剛開始的扭捏很快就拋諸腦后，直至毫無戒心地被古音伸出的強壯臂彎摟在懷里。

　「這會兒還真說不好了，要再打一場才知道。我們倆剛剛才約好了這事兒呢。不過說真的，咄咄比我想象中強多了?！?/span>

　古音衷心贊賞。拉娜的大眼睛帶著驚訝和崇拜，端詳著古音那圓圓的豹子頭，忍不住伸手撫摸起上面的毛皮，帶著孩子特有的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問道：

　「這毛皮是面具嗎？」

　「不是。我也不知道東西是怎么回事，反正我自己拿不下來。」

　「大家都要和古音一起去打仗嗎？咄咄也是？」

　「嗯，是的?！?/span>

　「拉娜也想去?！?/span>

　「等拉娜再長大些就可以去了?！?/span>

　古音把拉貢孩子輕飄飄抱了起來。那略顯瘦削而溫暖的稚嫩軀體貼著身子，令他不由得感到原本一直燒灼五臟六腑、痛苦不堪的焦躁也緩解了幾分。不過說是孩子，畢竟那可是人均巨人的夢幻種族，她的實際體重比起中原成人女性平均值還要多上一些。

　「你們還會回來嗎？」

　拉娜詢問。古音誠實回答。

　「不好說。我無法準確預(yù)測未來，只能大概感覺到應(yīng)該做什么事，以及眼下的事態(tài)可能會怎么發(fā)展?！?/span>

　「哦——這樣啊？」

　年幼的拉娜無法理解，于是放棄理解，改為問別的。

　「腌肉好吃嗎？」

　「嗯，非常好吃?！?/span>

　「還想吃嗎？」

　「不了，晚點兒吧?！?/span>

　古音撫摸拉娜的頭頂。她的毛發(fā)很柔順，帶著點太陽的氣味，還有少許附近巖石特有的氣味。

　當(dāng)拉娜興致勃勃還想問更多問題時，一位戰(zhàn)士走來。

　「阿庫拉的使者啊，賢者卡昂邀請您到他家，有事相談?！?/span>

　這是剛才以臂為轎搬運卡昂的其中一人。也許同時他也擔(dān)負著專門負責(zé)照顧卡昂起居生活的職責(zé)。

　「好的?！?

　古音維持單手摟著拉娜的姿勢跟著那位戰(zhàn)士走去。

　賢者卡昂的家位于村子最高處，可能是為了特意和其它建筑物區(qū)分，是用紅色的石塊砌成。來到長老家門口后，古音放下拉娜，笑著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頂。拉娜蹦蹦跳跳沿著斜坡往下跑去了，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古音。

　古音目送她離開后，便走進賢者卡昂的住所。

5卷2話1節(jié)完

劇情小結(jié)

　　豹王開掛，事成。

8861→59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