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到背上的重量。耳邊傳來和貓一樣的尖銳聲音。路上行人的眼神聚集到我們身上，就感覺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微笑的東西一般，笑著穿過我們。為了支撐她而摘下手套的手指凍得發(fā)僵，我想起向小聲發(fā)著牢騷的紺野提議要不要去咖啡館或者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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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個寒冷的日子。放寒假的我和紺野約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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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回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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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是因為你穿不習慣的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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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煩死了，煩死了，笨蛋笨蛋笨蛋！都是因為春人長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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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比優(yōu)馬矮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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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邊聊著這樣的俏皮話一邊走著。身高低于女生平均這件事，是我所知為數(shù)不多紺野的自卑之處。和將近一米八的我站在一起，就像一個初中生，不知什么時候意識到這點之后，紺野對身高的在意就更加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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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她也穿著特別高的高跟鞋來的，結(jié)果腳跟被鞋底磨破，打亂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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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這一點也很可愛啊，不過當時的我完全沒把這點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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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個公園里有個咖啡店，把紺野放在和我一個座位上，點起了單。我自認為已經(jīng)能把握紺野的喜好，幾乎不會有所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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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伸出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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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腳跟滲著血的襪子，到處都磨破了，幾乎令人心疼。我把已然成為常備物品的消毒液浸在紙巾上，擦拭她的傷口。然后再貼上創(chuàng)可貼，應急處理算是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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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去洗下襪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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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不要聞味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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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沒那種趣好，放心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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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洗，其實只是把洗臉臺的水浸在紙巾上壓到上面罷了。盡管這樣，應該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從廁所回來，我用紙巾蓋住紺野的腳跟，讓她穿上襪子。自己穿上鞋子之后，紺野的腳還是蠢蠢動著，但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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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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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客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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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紺野一臉害羞地向我表示感謝，過去的我舒緩雙頰笑了起來?？雌饋砗軓姍M而在外內(nèi)向的紺野讓我看到這種弱態(tài)，我記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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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才是，多謝你等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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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當然的把??？別說傻話趕緊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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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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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邊際聊著雜談的我和紺野，就像是隨處可見的情侶?！付烊ニ屦^??？」紺野一臉不悅，「那就等到夏天嗎？」我開玩笑道。在水族館一樓轉(zhuǎn)了一圈就離開。我們約好了要重新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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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近圣誕節(jié)時也有過這類事情，和群體里的大家一起玩完之后要不要兩個人出去，之類的會話聊得很起勁。作為圣誕禮物收到的耳環(huán)，最后只帶了幾次就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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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用穿孔器打的耳洞，大概已經(jīng)閉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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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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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程度，沒什么問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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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那副逞強的樣子相反，紺野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我覺得很有意思，笑了起來，紺野對此憤憤不平，而這又勾起我的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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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饒了我吧！年紀這么大的女孩子怎么也不能被背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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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了，是抱著比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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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丟死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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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對于紺野的蠻不講理，我也只是一笑而過。為了掩飾害羞而提出不講理的要求，是窩里橫紺野的習慣。包括這點在內(nèi)，當時我很喜歡紺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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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互相詢問著對方要什么圣誕禮物，一邊在店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然后趕著比預定時間要早的電車回了家。送到離學校最近的車站就可以了，我無視堅持這樣說著的紺野，硬跟著她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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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雖然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實際上看起來行走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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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特意送我到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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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次就請穿著不磨腳跟的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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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事到如今我還會做這樣的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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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甩之后，我極力地不去回想有關(guān)紺野的事情。Line的聊天記錄全部刪掉，也解除了好友關(guān)系，收到的東西雖然沒有扔掉，但也藏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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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發(fā)生了黃金周的事情，我時?；貞浗C野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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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以為你會住在更像豪宅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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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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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想到你家里是庶民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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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被我拉回到這樣的玩笑上。第一次去的紺野的家，是哪里都有的帶庭院獨門獨戶房。在紅色轎車旁邊，門扇處，紺野回過頭來，向我笨拙地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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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用客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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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夢，場景也是隔三跳四，并沒有完全再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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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噪音干擾了一般，我所看到的映像混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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紺野向正要走的我說了些什么，我呆呆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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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我初中也參加過社團活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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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為了蒙混過去擺了擺手。心里很著急。因為我并不想讓紺野知道自己打過籃球。如果知道了我曾經(jīng)是籃球選手，在不久前發(fā)生的那個事件也會知道了吧。不管有過還是沒有過的事，不管是謊言還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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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個時候，紺野還會喜歡我，留在我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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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如果我坦白的話，就無法完全相信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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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都無所謂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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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與紺野的追問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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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她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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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紺野露出了一副怎樣的表情，我并不知曉。因為她的臉已經(jīng)背過去了。為了蒙混過關(guān)，我已經(jīng)沒有余裕去看紺野了。還是說，可能是因為被追問到?jīng)]有余力，所以連記憶都沒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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紺野大概說了些什么。我對此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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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學校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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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圣誕夜舉行的畢業(yè)式，是去年最后的上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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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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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音稍稍消失后，我看向了紺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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紺野露出了一副感到落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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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我的腦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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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什么都沒有對我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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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