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 “黎明相伴”與“異彩紛呈”
薩奧爾斯站在灰褐鱷龜身旁,看著手中的瓦剌嘎牌發(fā)呆。
高特給她安排的這個對手,除了簡單交流幾句沒別的話了。在獸人眼里,人類還是隔著一層障壁吧。單說體型,她就覺得跟對方交流頗有壓力,但對上索朗、澳廓錒等恐龍卻無類似感覺。或許鐳克的性格就是這樣。
第三輪比賽甫一開始,高特就公布了今日四場決斗的參賽者,他們四組通過抽牌決定場次。薩奧爾斯抽中了紅心Q,根據裁判賦予的含義是“下午”。噢,我和鐳克的決斗要等到下午,睡個午覺再來。
至此,她完全贊同高特提過的“更刺激”。比賽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唯一遺憾的就是喬基姆無法晉級這輪比賽。作為女友,我就代他進到下一輪,爭取碰見那位神秘女王吧。
她將目光投向圓形舷窗,匹斯星的太陽漸漸升高,大地上的一切終會鍍上金光。第二十五場決斗正在下方的椰林進行。那個小姑娘先后擊敗卡浌和喬基姆,是個強勁的對手,不知黑克斯能否勝過她?
這時,背后傳來兩種音色的腳步聲。轉身一瞧,高特走在前頭,手中空無一物,兩位選手跟著,各執(zhí)一卷瓦剌嘎,神情平靜。到底是哪位取得了勝利呢?
?兩人一獸踱至艙室中間區(qū),高特即刻宣布:“恭喜黑克斯贏得了第二十五場決斗!”掌聲匯聚成潮水,灌進這個略顯空蕩的房間。棕褐恐龍輕點腦袋,嘴角微翹。
圖拉輸給了黑克斯,這意味著納瓦蘭星已無能夠繼續(xù)比賽的選手了,可她的表情格外鎮(zhèn)定。為什么?
綠膚少女看向恐龍,語氣聽不出悲喜:“為了擊敗對方,我們都使出了渾身解數。這就夠了?!?/p>
黑克斯伸出爪子,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你那未了的心愿交給我去實現吧!”
“多謝?!眻D拉聞言漾起輕笑,仿若有人往綠湖中投進一顆石子。兩人隨后步回原本的位置,細聲交談著。
圖拉的心愿,不,應該說所有納瓦蘭參賽者的心愿,必定是與女王對決。就差這么一點,太可惜了。而決斗本就勝負無常,體驗過,記住過,足矣。
獨眼裁判繼續(xù)發(fā)話:“那么,今日首場決斗結束了,下一場要等午后。大家自行解散!”
高特轉身欲走,阿迪卡叫了起來:“既然再次來到匹斯星,我們午飯時間不如去侏羅紀果汁店坐坐?”
“好啊好啊?!比驱埵治枳愕福拔矣窒胍娔莾蓚€家伙了。”
史派克身側的海豹顯得有些慌張:“啊,又要見沙瓦什…”天藍恐龍沒留意自己對手的話語,沖著黑克斯笑。
“你和澤格達上次沒來,這回破個例?”這位老板娘走近矮個裁判,眼里滿是征詢。
“這樣么?”裁判托著下巴沉思一會,應道:“也好,我去找女王聊聊。”
紫鬈發(fā)女子瞥了下舷窗,微抬右手:“離中午還有三四個鐘呢,不必這么早出發(fā)。”
“只是聊聊,又不是現在就走。”高特看著她:“先讓飛船著陸,你們外出活動即可?!倍筮~步入廊。
她抬頭望向鱷龜獸人:“看來我們要等午后才能抽簽了?!?/p>
鐳克略微頷首:“你們星球的景色很美,有幾分像克萊伯星。”
“走吧?!彼_奧爾斯發(fā)現舷窗景象向上退卻,笑了笑。對手以行代答,蒙面女子跟了上去。其余六名選手也邁開步子,離開客艙。
通過曲折廊道期間,鐳克沒跟她說話。不過,薩奧爾斯算是知曉了這頭鱷龜的性情,待在近旁也不再有很大的壓力。
下午決斗之時,期待你能予我驚喜。
*
第三輪賽事伊始,鐳克就得知了對手和場次。
對手是薩奧爾斯,一個紫皮蒙面女人。他前兩輪都與獸人決斗,該輪是首次對戰(zhàn)人類。面對她的搭訕,鱷龜有些局促,聊了幾句就止住話頭。
場次是午后。薩奧爾斯代表小組去抽牌,抽中紅心Q,按高特說法是“下午場”。跟第二十五場之間隔了好幾個小時,完全能接受。
這輪第一場已結束,高特讓他們自行解散。而阿迪卡提議大伙午餐時候去她的果汁店坐坐,絕大多數選手都掛起歡笑,除了瀾泊格。他似乎很懼怕黑白兩色的水生獸人,用他的話來講是“本能地恐懼”。
鱷龜難以理解,但決定之后開導一下瀾泊格。阿迪卡試著邀請高特和澤格達,裁判略作思索就答應了,表示會和女王說。飛船正在降落,高特離去。
“看來我們要等午后才能抽簽了?!彼_奧爾斯仰頭對他說。
灰褐鱷龜輕輕點頭,夸贊了對方母星,跟她一齊步出客艙。其他選手亦是如此。進到長廊,兩人無話,不過氣氛緩和了不少。抵達海藍主控室,他瞟了眼駕駛座,女王正與裁判聊著。他倆上次為何不親自到店內享用果汁?
步出飛船,鱷龜向著薩奧爾斯揮揮手,對方回以同樣手勢。他轉過身,視線搜尋著瀾泊格??吹绞撬?,海豹加快了腳步。迎著暖陽涼風,兩位獸人踩入海水。
“沒必要怕沙瓦什?!辫D克眺望著海天相融之處,幾只海鳥掠過,“他不會吃掉你?!?/p>
“我知道。”瓦魯斯選手聳聳肩,“但要怎么做?”
“跟他直說?!薄按_定?”
“克服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面對它?!摈{龜拍了拍海豹的后背。后者沉吟半晌,“嗯”了一聲。
三個多鐘后,飛船在侏羅紀果汁店對著的海灘著陸。十名念影者帶好午餐出了船,去往果汁店。兩位紫膚女人、澤格達、高特并排走在最前,鐳克等人稀稀落落地跟著。很快,阿迪卡推開了百葉門。
店里僅有兩人:沙瓦什立于弧形柜臺后,用布擦拭玻璃杯。里奧特坐在高腳圓凳上,飲著一杯紫粉果汁。見他們進來,灰紅獸人舉了舉杯:“幾天不見,甚是想念?!?/p>
“嘿,還有幾張新面孔?!鄙惩呤捕哑鹦θ?,“人少了許多?!?/p>
高特和澤格達行至接近柜臺的桌椅,放好午餐。幾位選手紛紛效仿。
“我是納瓦蘭的澤格達女王,星際決斗的組織者?!薄拔沂歉咛?,賽事裁判?!?/p>
“歡迎!”里奧特回應。兩只地球恐龍小跑到臺前,放下食物點了果汁。瀾泊格隨后拽著鱷龜奔了上去,注視著沙瓦什。
“你上次跟我倆合了影。”黑白獸人擺好玻璃杯,好奇道:“現在不怕我了?”
“還是怕,但是想搞清原因?!薄班?,我的食譜里有海豹?!?/p>
對方輕描淡寫的回答把他嚇得夠嗆:“什…什么?”
“在地球吃過海豹還有鯊魚。”他指著里奧特,“現在沒吃了?!?/p>
鯊魚不甚在意,喝口果汁:“虎鯨連我曾經的同族都吃,你別怕啦?!?/p>
“你倆想喝點什么?”沙瓦什問?!磅忯~喝的果汁。”瀾泊格答道。“一樣。”
鐳克不久就接過紫粉果汁,呷了一口,十分鮮甜。他用起午飯,不時配上一口果汁。海豹跟虎鯨聊了起來,懼意慢慢消退。
吃完午餐,大伙在店周圍轉悠良久才回艙午休。醒來時,鱷龜精神煥發(fā),高特抱著灰箱進來。薩奧爾斯探手入箱,取出一團瓦剌嘎,展開后念出:“沃克星的河岸。”
旅程開始。舷窗處的微芒對抗著晦暗,一如他的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