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江中秋奇談(一)
枝江奇談之中秋限定
靈感來源于9.20直播,月圓之夜奇談。祝看到這篇文的所有一個魂中秋快樂!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牽牛中——禮記.月令.仲秋之月
自古以來,每逢夜晚,皆是眾星拱月,不論月盈月殘,繁星都不會喧賓奪主,星空為盤,載一轉(zhuǎn)陰晴圓缺。夜晚中的星星與月亮永遠(yuǎn)都是最引人注目的,早在很很久很久以前,人們就發(fā)現(xiàn)了月相的變化給地球環(huán)境和生物都帶來影響,巨大的潮汐落差,還有許多動物的生活習(xí)性。狼便是如此,每到月滿之夜,都會變得異?;钴S,情緒暴躁,悠遠(yuǎn)的嚎叫聲劃破星空的寂靜,等待著同伴的共鳴,尤其愈是雄壯年輕的狼,站在崖角,沐浴著月光,體內(nèi)兇殘的基因開始難以抑制。不過那都是西方的傳說故事,珈樂是根本不信的,今晚的月光如練,傾瀑在森林的枝椏下,被樹梢篩選后的零星月光散落在珈樂的身上,柔順飄逸的銀灰色體毛是她的驕傲,狼族百年不遇的銀狼,是注定會成為狼王的標(biāo)識,只是她現(xiàn)在還絲毫不在意,年輕的大好時光就應(yīng)該去那個叫做“人間”的地方去探索一番,狼族的事情還有那么多長老在呢,于是珈樂在這個月圓之夜獨自溜出了森林,月光下的她全身被照耀上清暉,像是一輪光環(huán)將其籠罩其中,下一秒,白光散去,珈樂幻化成為一位身形妙曼,體態(tài)輕盈的少女。天地為被,周圍的青葉綠草絲絲飛來,在空中不斷交織纏繞,形成了一件絲縷青衫,覆在少女身上,銀色的長發(fā)一瀉而下,少女用手挽起,微微施法,齊腰秀發(fā)被從上折去,上部變成了細(xì)碎干練的短發(fā),在月光下反倒是略微有點靚紫色的反光,下端的銀絲從她手中滑落,觸碰到土地的一瞬便消融無跡,轉(zhuǎn)眼地面抽枝生長出青綠藤蔓,不斷長大,直致開出花。珈樂看著這般景象,嘴角微微上揚(yáng),跟著長老學(xué)的法術(shù)如今也是爐火純青了。中秋之夜,銀狼化身少女!出山入世體驗世間光景。
臨近仲秋,街道上大小巷戶都紛紛擺出了最好的燈籠和紙船,仲秋祭月,船燈憶人。眼下正是最好的時候,背著行囊的書生也愿意掏出銀兩,置購幾盞花燈,等到今晚,全城同游,將花燈寄于護(hù)城河,憧憬著來年馬踏春風(fēng)的得意場景,想來也是,第一次仲秋時日無法與家人相聚,明月尚可有星星作伴,流觴曲水,興致大發(fā),提筆便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詠月三首,對月癡笑。珈樂第一次見到這熱鬧模樣,小小巷道,少長咸集,推車的小販,追著紙鴛的孩童從她身邊竄過,差點摔跤,珈樂伸手扶穩(wěn),小孩張大眸子望著眼前秀氣士子,青衫覆身,衿紳纏腰,紺紫發(fā)髻上別著一根精致玉簪,面容姣好,一瞬間出神,緩過來后想起娘親教誨,遇到先生一定要恭敬有禮,雙手作揖,微微鞠躬,用著孩童稚嫩的聲線回應(yīng)道:“謝過公子哥!”,說完后又去追逐紙鴛了,珈樂只是淡然一笑,初來乍到,她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還多著呢。
珈樂一路走,一路觀察,前方卻不知為何聚了大批人,珈樂自然是愿意湊這個熱鬧的,好不容易擠進(jìn)了人堆前面。人群中間,有個不大不小的擂臺場地,場地邊的架子上擺放著著刀槍劍戟,斧鉞锏鞭,一位年輕人正在在臺上掄棍展示武藝,低下觀眾不乏有習(xí)武之人躍躍欲試,年輕人打完一套,搭手抱拳,對臺下眾人喊道:“可否有好漢不吝賜教!”,一道身形閃過,一位中年人梯云縱上臺,青年正要開口“請指教!”,話未出口,中年人瞬間發(fā)作,起手作刃,劈向年輕人,年輕人用盡全力扭轉(zhuǎn)身形,手中長棍提起,擋在身前,長棍斷為兩截,這才堪堪躲過這一記險招,臺下眾人紛紛叫好。中年人依舊不甘示弱,一腳飛踢出其不意,青年人只好抬手格擋,寸勁泄去,青年人一個踉蹌,差點跌出場外,稍微穩(wěn)住聲形,不料中年已然閃至身前,起手一掌,余力在年輕人胸前炸開。青年人往后倒退幾步,扶住一旁鐵架,嘴角微微滲出血跡,中年人更是不留余力,勢要趕盡殺絕,伸手隔空抓起之前擺放架子上的刀,凝氣御刀,筆直地朝著年輕人飛去,年輕人已然來不及閃避,只聽見“叮”的一聲,刀撞擊到某物上改返軌跡,插在了中年人的腳下地上。一位少女出現(xiàn)在年輕人與中年人之間,飛起一腳,便踢去刀?!敖心悴粚⒒竟氃鷮?,現(xiàn)在遇到高手不好對付了吧!”少女懇切地嗔怪著年輕人。
“行走江湖,留線相助,我們只是花拳繡腿,掙取幾文賞錢,不知先生為為何要對舍弟痛下殺手!”少女又厲聲對著眼前這位不懷好意的中年人說。少女一身麻衣粗布,發(fā)髻扎成一束馬尾置于腦后,雙手運(yùn)勢,交叉于胸前,與中年人對峙著,一看就知道有一定的武術(shù)造詣。
“受人之托,來取貝家拳譜,收錢辦事,無需多言!”中年人依舊是如閃電一般彈出,拔出腰間佩劍,電光火石間已經(jīng)掠致少女跟前,但下一秒,中年人重重地的摔落在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撐地,佩劍已被丟去幾丈開外,少女僅是變化了一個姿勢,臺下普通百姓見到中年人拔劍的時候就已經(jīng)四散而去,刀劍無眼,只是來湊個人鬧,一不小心丟了命可得不償失,只剩下珈樂和幾位戴著笠帽,蒙著面紗的神秘人,為首一人突然喊道:“一起上,宰了賞錢平分!”,幾人紛紛輕功上場,看著身形估計都是武林好手。雙拳難敵四手,少女終歸只有一人,幾番回合之后,少女顯然有些力不從心,拼盡全力躲過一擊后,另一個致命招數(shù)紛至沓來,眼看著少女就要葬身刺客刀下。珈樂出手了,只是一瞬,便捏抓住了中年人的手腕,銀狼之力從觸摸處傳至那位中年人體內(nèi),中年人胸中氣息翻江倒海,瞬間癱坐在地上,不戰(zhàn)而敗,須臾間,銀色殘影才眾人間穿梭而過,剛剛上臺的所有人都癱坐在了地上。少女走到為首的一人跟前,用半截木棍指著他,開口道:“我貝氏拳法,一脈相傳,而今天下武道,貫通大同,我輩自不藏拙,回去和你主子說,若是真愿意學(xué),北城悅??蜅E?,貝氏拳堂,報我貝拉的名號即可!”,躺在地上的刺客慌忙拾起武器,互相攙扶著狼狽離開。貝拉?江湖上貝家拳的年輕一代中的嬌嬌者,三歲識書,五歲習(xí)武,七歲編譜,十五歲便登頂當(dāng)代拳道頂峰,后開始研究形拳化意的天才貝拉!中年人想想都后怕,看來剛剛少女只是同他們戲耍,若是真使出貝家拳,估計他們此時早就一命嗚樂了。
“小女子謝過公子!”貝拉對著眼前的珈樂抱拳鞠躬,一旁的少年也扶撐著起身道:“謝過兄弟出手相助!”,珈樂有些窘迫,只是笑著,心想著只是小事,不用在意,有模有樣地學(xué)起之前孩童的姿勢開口道:“謝過公子哥!”,貝拉和她弟弟四目相對,有些詫異,這少年如此清秀俊美,武藝高強(qiáng),怎得怕不是個低能兒吧!珈樂繼而開口:“我也是初來乍到此地,不知哪處好玩!這些好玩嗎?”,說話的同時指向一旁架子上種類繁多的兵器。
“我們普通人修的是武術(shù),公子修的是法術(shù),這些凡物于公子而言并無益處?!必惱瓟v扶著青年人走下武場。
“公子興趣盎然,雖說此地中秋也有游燈夜會,不過往北城走更是精彩紛呈,北城地處胡人與中原交界,胡人熱情,每年此時,商賈游街,燈宵達(dá)旦,別有風(fēng)味,恰好我家便在北城,公子今日出手救了我貝氏拳堂少堂主,不知可否上門讓我們盡些地主之誼!”貝拉將少年攙扶上了馬車,站在馬車邊對著珈樂說道。珈樂本就無事可做,自然不拒盛情邀請,一個翻身就上馬,與貝拉一同動身。北城就在前面不遠(yuǎn)的矮山背后,山路曲折,談不上兇險,原先來往的旅人商戶還是很多的,可最近山中出了一只吊睛白額大蟲,屢次傷人作惡,衙門出手幾次都是折損官兵。等到貝拉一行人行至道中,大蟲早就潛伏草中,伺機(jī)待發(fā),一個不留神就撲了出來,兇面獠牙,寒光畢露,貝拉不愧是拳宗高手,直出一拳,對上大蟲撲面而來的萬擔(dān)力道,竟是絲毫不占下風(fēng),隨后轉(zhuǎn)動拳向,振臂而出,千斤重的大蟲猶如撞上堅實壁壘一般,被震退往后摔去,大蟲起身甩了甩頭,張開大口,發(fā)出厚重的鼻息,抬頭吼叫,虎嘯山林,震耳欲聾,林中鳥獸四散,連馬兒都有些驚神。大蟲自知是碰上了硬茬,并不著急攻擊了,而是圍著馬車不斷踱步,尋找著可以將馬上兩人一擊斃命的機(jī)會。珈樂覺著這大蟲雖是作惡多端,但看著也是聰穎靈性,出手捏訣,一道白光直指大蟲,大蟲無處躲閃,被白光籠罩,不停擺動身軀掙扎,眼看脫困無望,又伏身低頭,口中不斷流出黃金白銀,試圖求饒。珈樂看到這個滑稽樣子,輕笑一聲,白光不斷收縮,大蟲被裹挾其中,不斷變小。
“呼哧”,大蟲還想吼叫,卻發(fā)出了這樣的聲音。毛發(fā)濃密細(xì)長,耳朵呈V型,一只微微向后歪去,頸部處長著如流蘇一般的絨毛,瞪著好奇的大眼睛,大蟲化為了一只安哥拉兔!一蹦一跳的來到珈樂身前,珈樂俯下身子,一把攬在懷中。原先地上的真金白銀飛入包中,且當(dāng)行路盤纏?!澳銈€小東西,如此貪財,你就叫‘富貴’吧!”,珈樂用手指扣了扣了兔子的頭,另一匹馬上的貝拉只是目睹這一切的發(fā)生,并未作聲,末了微微一笑。
北城果然人員要復(fù)雜一些,胡人的裝扮不僅與中原人不同,地廣人稀的胡地大小部落之間也有著風(fēng)格標(biāo)識不同的服飾,因此北城一條小小的街道中都是混雜著各方來客,中秋佳節(jié),天高氣爽,商賈販戶聚集此地,街上不乏新奇有趣的玩意兒。珈樂像是出了學(xué)堂的稚童一般,這邊瞧瞧,那邊望望,絲毫沒有絕世高人的模樣,貝拉和她弟弟就跟隨在其后。
“昆山玉碎凰鳥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吳質(zhì)不眠倚桂樹,露角斜飛濕寒兔?!?/p>
清風(fēng)裊裊,廣袖流云,凝脂般的纖細(xì)玉指撫過琴弦,輕攏慢拈,忽而秦淮河邊,石橋墨竹,才子佳人撐傘橋上相會;忽而兵臨城下,城門破嚷,將軍鐵騎整裝待發(fā);忽而山澗溪流,靈泉叮咚,一尾錦鯉騰空而出;忽而萬里無云,石破天驚,紫電霜雷青空炸裂。遠(yuǎn)處的箜篌聲穿過人群飄了過來,空靈清響,短短幾瞬,聆聽者便體會到大動大靜,仿佛身臨其境,心中思緒往復(fù),難以平靜,這樣琴藝高超的琴師,珈樂忍不住想要見識一番。想必那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地方就是那位琴師所在,一些內(nèi)力較淺的人站在前端,已然如癡如醉,甚至癱倒在地,全然不顧形象。懷中富貴蹦跶下來,重新化為大蟲模樣,周旁人紛紛避讓,珈樂三人乘坐大蟲背上,這才看清這位琴師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