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奇跡??by：Kraven Ergeist 譯：bei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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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1. 第二適格者碇真嗣

第五章

/2015年，9月1日/

真嗣不情不愿地等在明日香所住的公寓門口，手里還捧著一束花。當然了，買這束花這并不是他的主意。

今晚早些時候，當他和媽媽說起晚飯不用做他的份、他要和第三適格者一起吃的時候，唯的眼中一下子亮起了驚喜的神色。她甚至立刻就扔下了手里的鍋鏟，拉著真嗣跑進了他的房間，翻出了他最貴的一套衣服。

“跟女孩子一起吃飯，一定要打扮得帥氣一點！”唯看著換上新衣服的真嗣，顯得頗為滿意，“真不愧是我兒子！對了，花束一定要記得買......”

想起媽媽那喜出望外的樣子，真嗣感到有點不滿。真是的，當初自己和麗出去的時候，怎么不見她這么積極？

就在這時，門開了。在看到紅發(fā)少女的一瞬間，真嗣就屏住了呼吸。

天！她真的......太漂亮了......

明日香穿著一條晚禮服一樣的長裙，還特意戴上了一條紅寶石的項鏈?；鸺t的長發(fā)披散在她的背后，在頭發(fā)的一側(cè)別著一個可愛的花瓣發(fā)卡。由于時間有限，她并沒有精心地化好全套的妝容，只是簡單涂上了淡淡的口紅，但這已經(jīng)足以讓她看上去貌若天仙。

“晚上好，真嗣，”明日香笑著挽起他的手臂，“怎么樣，漂亮嗎？”

“嗯......明日香真的很漂亮......”

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居然一直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即使明日香本人似乎并不介意，可這樣還是太失禮了！于是為了緩解尷尬，他立刻轉(zhuǎn)移了話題。

“明日香，你想好晚上去哪里吃了嗎？”

“嘛，雖然你們這里沒有什么地道的西餐廳，不過我還是勉強找到了一家。Maison Rouge，離這里大約兩個街區(qū)......”

真嗣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那是全城最高檔的西餐廳了，他自己與同學(xué)玩的時候從來沒有去過。好在今天出發(fā)之前，源渡給了他很多零花錢，還囑咐他一定要表現(xiàn)得大方一點。倘非如此，他一定是沒錢請明日香吃這樣高檔的西餐了。

“那么，我們出發(fā)吧?！?/p>

他拘謹?shù)匦α诵?，盡力讓自己顯得從容不迫。他朝著早已訂好的高檔專車走去，優(yōu)雅地為她打開了門。

兩人就在車廂后排并肩而坐。真嗣仍然感到很緊張，一直與明日香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以防自己顯得太過輕浮。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是和麗一起來，肯定會輕松很多吧。

“真嗣，你很沉悶耶?！?/p>

“呃......嗯......這幾天明日香有參觀過第三新東京市嗎......？”

他絞盡腦汁，找到了一個能聊得起來的話題。

“沒什么可看的，”明日香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是一座現(xiàn)代化的城市而已，全球的大城市都是大同小異啦。總而言之，除了這里的人之外，這里和柏林也沒有什么不同?！?/p>

在提到‘這里的人’的時候，明日香故意向他眨了眨眼。真嗣的臉上微微一紅，立刻就別開了目光。

“呃......明日香，其實......”

“真嗣，我很享受這趟旅程。請你現(xiàn)在不要破壞氣氛，好嗎？”

真嗣望向窗外，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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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餐廳的確高檔，店內(nèi)的裝潢堪稱極盡奢華。目光所及，店里的顧客無不身著正裝，端著酒杯談笑風(fēng)生，一舉一動皆顯露出上流人士的高雅。雖然，真嗣不知道，這份高雅到底是真的，還是刻意裝出來的。

當彬彬有禮的服務(wù)員稱他為‘先生’的時候，真嗣甚至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在叫自己。他一驚一乍的反應(yīng)換來了明日香的一個白眼，也逗笑了負責(zé)招待兩人的服務(wù)員。

“啊......真是不習(xí)慣啊......”

明日香皺著眉頭，白了這個不懂情調(diào)的家伙一眼，隨后望向了窗外。兩人所坐的位置靠窗，從這里可以直接欣賞到蘆之湖的湖濱風(fēng)光。夜色朦朧，明月初升，和煦的晚風(fēng)輕輕吹過湖面，掀起一陣波光粼粼的漣漪。

“嘿，真嗣，”明日香撐著腦袋望著遠方，百無聊賴地問道，“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p>

“啊，啊哈......我喜歡吃牛排，”真嗣緊張地翻閱著菜單，“明日香也要牛排嗎？”

“真嗣，”她轉(zhuǎn)過頭來，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p>

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

“我自己，其實......”真嗣輕嘆了口氣，“其實沒有什么故事可講。我的朋友不多，課余的時間也幾乎全部花在了訓(xùn)練上，生活實在是算不上豐富多彩......”

“可是你經(jīng)常和優(yōu)等生一起出去，對吧？”

“麗嗎......嗯，是的。不過她的監(jiān)護人，赤木 直子博士，可真是個怪人呢......她不是很喜歡讓麗出來，所以，其實我和她出來的次數(shù)也不算多......”

“嘿，我不是來聽她的故事的。”明日香打斷了他，“我想和你聊的，是我們之間的事。”

真嗣一臉的詫異?！班?？我們......？”

“啊??！作為日后的同伴，彼此了解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嗎！”

“那為什么......不把麗也包括進來呢......”

“你這家伙......”

明日香站了起來，惱怒地盯上了他，“不提她就這么難么？”

“對不起......”

幸好此時，服務(wù)員走上來詢問他們是否點好了餐。他的到來無疑給真嗣解了圍。

“一份黑椒牛排套餐，謝謝......”

“我也一樣！”

服務(wù)員記下了兩人的菜單，隨后禮貌地退開了。

“明日香......你不必這么較真，你應(yīng)該點一份適合你的......”

“我也喜歡牛排，不行嗎？”明日香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那么，現(xiàn)在可以麻煩你回答一下之前的問題嗎？”

“嗯......我喜歡音樂......為此還專門學(xué)了幾年大提琴......”

盡管早已知道了這一點，但明日香還是表現(xiàn)得像是第一次聽說一樣，眼中滿是好奇的神色。

“哦？大提琴？挺不錯的愛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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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餐廳的菜品確實非常美味，但真嗣卻沒吃出多少味道。他一直有點不安。

“明日香......”

就在兩人一邊欣賞著湖濱夜景，一邊靜靜品味著飯后甜點的時候，真嗣還是下定決心開口了。

“明日香，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當然，問吧?！?/p>

“當初打賭的時候，你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出來吃晚餐？我是說，既然你想多了解一下日后的伙伴，為什么不叫上麗一起來？為什么只約了我一人？”

“你......”明日香瞪著眼睛，此前的輕松自得瞬間消失無蹤?！拔以趺粗?？你不會自己動腦子想嗎？”

“抱歉......我想不出來。”

“呵，想不出來嗎......”她的視線又一次飄向了遠方，“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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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真嗣一路護送著明日香，一直把她送到了公寓的門口。他對自己說，這只是他身為男生必須承擔的義務(wù)罷了。

這一路上，她一直在找各種各樣的話題。真嗣看得出來，她在竭盡全力避免冷場。

“嘿，你覺得小光和那個姓鈴原的家伙有一腿？”

“啊，這只是種猜測啦......”

“就算你這么說，”明日香信心十足地點了點頭，“日后我還是得多觀察一下那個家伙，給小光把把關(guān)?！?/p>

真嗣禮節(jié)性地回以微笑。他不明白，明日香為什么對這種八卦新聞這么上心？

“今晚......我過得很快樂。謝謝你，真嗣。”站在公寓的門前，明日香笑著對他這樣說道?！澳阋灰M來待一會兒？反正我現(xiàn)在一個人住，無聊得很......”

“還是不了，”真嗣緊張地賠以微笑，“已經(jīng)很晚了，明日香請早點睡吧。我也要回去了?！?/p>

“那好......”

她突然走上前來，在他的唇上輕輕地一吻。

真嗣一下就呆住了。

“怎么，你就沒點表示嗎？”明日香笑著問道。

她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得夠明顯了。

可真嗣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呆呆地望著她。明日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是因為優(yōu)等生嗎，那個瓷娃娃......”

漫長的沉默之后，明日香開口了。她的聲音在顫抖。

“因為她，你才不肯吻我，對不對？”

“明日香，我要回去了。早點睡吧......”

“不許走！回答我！”明日香向前一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明日香，不要再說了......”

他甚至都沒有回過頭看明日香。

“她究竟有什么好？她到底哪點比我強？她能給你的，有什么是我給不了的？！”

說到這里時，她的眼中已經(jīng)盈滿了淚水。

“明日香，如果我真的覺得你是合適的另一半，那我為什么沒有回吻？為什么不接受你的邀請，去你家里坐一會？你還不明白嗎......”

“那你為什么要和我一起出來？你為什么不拒絕我？”

“愿賭服輸而已?！?/p>

真嗣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到明日香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感到一陣眩暈。

“所以......對你來說，不過只是一個賭約？”

“......抱歉啊，明日香?！?/p>

.......

沉默又一次降臨了。

“你......滾出去......”

“明日香，別再折磨自己了。早點睡......”

“滾出去??！從我眼前消失?。?！”

真嗣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留給她一個苦澀的笑容。

他真的一步步向后退去，然后慢慢消失在這樓道的轉(zhuǎn)角處。

他真的離開了，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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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2日/

“真嗣覺得自己傷了她的心嗎？”

午餐時間，真嗣和麗一如往常，坐在樹下吃著便當。

“是啊，畢竟......”真嗣歉疚地笑了，“畢竟我害她哭了......”

“如果是我的原因的話，等下我就去找惣流同學(xué)道歉......”

“不，跟麗沒有關(guān)系。”真嗣很堅定地打斷了她，“做出決定的人是我?！?/p>

麗陷入了沉默。就算真嗣這樣說，她還是隱隱地覺得，有種愧疚不安的感覺堵在她的胸口。

“其實......”真嗣又開口了，“我得承認，明日香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女生。當她打扮得那么漂亮，站在公寓門口邀請我進去的時候，我......我承認這個邀請確實很有誘惑力。但是......但是我明白自己是不會去的，從一開始我就明白。因為我......答應(yīng)過你我會等你，我發(fā)過誓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

麗突然撲進了他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了他。

“謝謝......”

明明她的聲音聽上去帶著笑意，可真嗣卻覺得，自己的領(lǐng)口被打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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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教室里，明日香正從窗口打量著樹下的那兩人。她明明一點也不想看，可自己的視線就是不受控制地向那邊飄去?？粗莻€瓷娃娃一樣的家伙撲進真嗣的懷里，明日香感到一陣反胃。

她甚至沒有意識到，手中的空易拉罐已經(jīng)被捏成了一團廢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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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ERV的走廊里，唯恰巧遇上了自己的兒子。她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真嗣！”

真嗣應(yīng)聲回過頭來。他似乎沉浸在什么心事里，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媽媽就在不遠處。

“真嗣，昨晚的約會怎么樣啊？”

“嗨，媽媽......”聽到這個問題，他不自然地躲開了她的目光?！捌鋵嵶蛲?.....嗯，并不是很順利......”

“哦？不太順利？怎么回事？”

“我和她的性格不太合拍。明日香是個很強勢的女生，但是我卻......”

當然，他故意隱瞞了最主要的原因。昨晚之所以不歡而散，其實原因并不在于明日香而在于他自己。

“怎么了？不習(xí)慣和她那樣的女孩子打交道嗎？”

“昨天是我們第一次出去吃飯，她便吻了我......我覺得......”

“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啦，”唯笑了起來，“我和你爸爸當年也是哦。”

“總之！我就是覺得我和她不太合適。”

“真嗣，別把話說得那么絕對嘛。你真的決定今后再也不和她出去了？”

“本來，這一次也不是我主動提議要去的?！?/p>

“那你為什么會去？”

“因為......”真嗣顯得有些猶豫，就好像這件事很難堪一樣。但是最后，他還是不情愿地開了口。

“因為我和她打了賭，我輸了?！?/p>

“哦......”

唯皺起了眉頭。出于一些不能說出來的原因，她很希望能讓真嗣和明日香走到一起。然而，真嗣卻似乎對明日香一點感覺都沒有，就連第一次出去約會的原因都這么牽強。毫無疑問，這是她不愿看到的。

“真嗣，倘若明日香能收斂一些強勢的個性，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你還會考慮和她出去嗎？”

這個問題是他沒有想到的。他還是不明白，為什么媽媽一提到明日香就會變得這么積極？

“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

“好，我明白了。”唯溫柔地笑了笑，隨后便快步走開了。“愛你哦，兒子。”

“嗯......我也愛你，媽媽?！?br/>*******************************************************

明日香從模擬插入栓里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長發(fā)貼在她的背上。她這幾天的心情很差，就連訓(xùn)練的時候也不能專心投入?，F(xiàn)在，殘留在身上的LCL溶液粘糊糊的，這種感覺讓她更煩悶了。

“惣流駕駛員?！?/p>

在通向女更衣室的過道里，有個聲音叫住了她。

明日香回過頭，看到第三支部的總司令正笑吟吟地朝自己走來。

“呃......司令......”

盡管心情不佳，她還是嚴肅地立正站好，向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別這么拘謹，明日香，”唯和善地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樣，我們第三支部？”

明日香咬住了嘴唇。畢竟，按她的高標準，第三支部實在是平平無奇，但是，在司令面前她當然不能這么說。

于是她思考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很喜歡這里的生活。這里的訓(xùn)練項目也比第一支部有趣得多?！?/p>

“哦，那就好?？磥砟氵m應(yīng)得很快嘛?！?/p>

“畢竟我就是在NERV里長大的?！泵魅障阈α似饋?，“不過，在訓(xùn)練時間之外，這里的日常生活倒是與我在德國的時候大不一樣了?！?/p>

“當然了，這里畢竟是異國嘛。在這里，你會交到新的朋友，體會到不一樣的社交文化......不過，說到交朋友......”

碇 唯突然壓低聲音，湊了上來，這讓明日香有點緊張。

“我聽真嗣說起，昨天你們一起去吃了晚餐......”

明日香一下子呆若木雞。望著她那詫異的表情，唯笑了出來。

“別緊張，明日香，真嗣并沒有告訴我太多。他只是說，你表現(xiàn)得有些過于主動了，他不太習(xí)慣......”

“他......是這樣說的？”

唯點了點頭?！懊魅障?，如果你肯慢慢來的話，我想效果會好一些。真嗣那孩子，有點膽小呢?！?/p>

“才不是膽小的問題！他明明就是不喜歡我。就連上次約會，都是靠和他打賭......”

“既然能贏下第一次，那再贏一次不就好了？明日香，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約他出來的理由?！?/p>

“我覺得，不管我找什么理由，他都不會再和我約會了。畢竟昨晚......”

明日香的臉上寫滿了沮喪，“......昨晚，我們吵架了。”

“哦？因為什么？”

“因為......我想確認一下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于是就......”

說到這里，她顯得很難堪。唯笑了，她一下子就猜中了少女的心思。

“于是就吻了他，對吧？”

“嗯......我也沒想到，他會那么抗拒......對不起！”

唯輕輕拍了拍明日香的肩膀，其實她并沒有任何責(zé)怪的意思?！皠e擔心哦，明日香，我可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哦。”

少女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您......肯幫我？”

“沒錯?；厝ブ?，我會再和他說的。明日香，記得要慢慢來，別著急哦。”

唯伸出手，在她濕漉漉的頭上摸了一把，笑著走開了。

而明日香仍然呆站在那里，久久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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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一直在外面待到了很晚。他什么都沒做，只是和麗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一直從黃昏看到了入夜。

“快看，那個就是天鵝座?！闭嫠弥赶蛄艘箍罩校粋€由五顆星星組成的星座。

“可是看上去并不像天鵝，只是一個字母‘X’的形狀?！?/p>

“啊，哈，麗只要把它想象成天鵝的骨架就好了......”

“動物骨架是不會僅由五個部分組成的。一般來說......”

“麗......”真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可真是輸給你了?！?/p>

“輸？”麗一臉疑惑不解，“為什么會輸？我們并沒有在比賽?！?/p>

“麗，不必如此咬文嚼字啦，”真嗣摸了摸她的頭，“隨口一說而已。”

“可是我不明白......”

“沒關(guān)系的，麗，聽我說就好?？茨沁?.....”

他伸出手，指向夜空之中的另外一個方向。

“那里就是獵戶座?，F(xiàn)在，你不必緊盯著那幾顆星星，也不必在頭腦中回憶獵手的具體形象?！?/p>

他輕笑著，伸出手撫摸著麗的頭發(fā)。

“麗，你要做的就是想象，只從最基本的骨架出發(fā)，填充你能想到的任何細節(jié)，不管這樣的細節(jié)有多么離奇、多么天馬行空，只管填上去就好。重要的不是觀察或分析，而是認知。只要是你能想象出來的，便是合理的認知?！?/p>

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牢牢地盯著獵戶座所在的方向，一眨也不眨?？粗煺娴臉幼?，真嗣無奈地笑了笑，自己明明是帶她來賞星星的，結(jié)果她卻搞得比上課還要認真嚴肅。

但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她真是可愛極了。

良久的思考之后，麗終于開口了。“真嗣，我想到了?！?/p>

“嗯？麗覺得像什么？”

“像是EVA?！彼么_鑿無異的語氣說道，“中間的六顆亮星構(gòu)成了軀體，而左上角的兩顆，看上去似乎是來復(fù)槍一類的武器。”

這答案令人大跌眼鏡，但真嗣承認，她的想象的確很合理。

“呃......哈......那么......那邊的巨蟹座呢？”他又指向了另一個方向。

“像是匍匐爬行時的EVA。”

“那......天秤座呢......？”

“像是被吊裝在運輸機上的EVA?！?/p>

真嗣不再問了。他能猜到，就算問得再多，她給出的回答也多半與EVA有關(guān)。想到這里，真嗣不由得感到一陣悲哀。

與EVA有關(guān)的事，到底在她心中占了多大的比例，才能讓她對EVA如此念念不忘？也許，在她清冷孤寂的小半生中，除了真嗣之外，駕駛EVA便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覺得很難過。無論如何，他都想要改變這一切。他知道自己做的還不夠，他想給她的生命帶來多一點色彩。

“真嗣......？”看著一臉愁容的真嗣，麗顯得很不安，“我是不是說錯了......”

“才不是，”他笑了起來，又一次摸了摸她的頭，“你說得很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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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3日/

第二天上午的課上，真嗣差點困得睡了過去。昨晚他在外面待得太久了，等回到家時，已是午夜。

與疲憊不堪的他不同，麗看上去仍然精力充沛。不管老師講的東西有多么無聊，她總是聚精會神地盯著講臺，這份專注力，著實令真嗣自嘆不如。

終于，下課的鈴聲響了。他立刻就慵懶地趴到了桌上。原來，當一個人極度疲倦的時候，連堅硬的桌板都像是席夢思一樣舒適......

不過，這種安逸的感覺只持續(xù)了幾秒。

“嗨，真嗣。”

他掙扎著睜開了眼，看到明日香正扶著他的書桌，站在他的身旁。

“啊，是明日香啊......”

“真嗣，我有件事拜托你。你看，反正下一節(jié)課一時半會也不會開始......”

她扭過頭，小心地朝著麗那邊看了一眼。

“......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到教室外面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p>

“嗯......行......”

他口齒不清地含混了兩句，站起了身來。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覺得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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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信班里同學(xué)再也看不到自己和真嗣之后，明日香轉(zhuǎn)過身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原諒我?！?/p>

“??？你在說什么？”真嗣一下就清醒了。

“因為我......那天晚上，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明日香，你......”

“等下再說。讓我說完。真嗣，如果你更愿意和一號在一起，我可以接受。但是，那天晚上，你說過自己沒什么朋友，所以我想......請至少讓我成為你的朋友吧！我不想就這樣與你分道揚鑣，所以......拜托你，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以后，不論是需要幫助也好，還是找不到人陪伴也好，真嗣，只要你需要我，請一定要讓我知道，拜托了，這對我很重要！”

她說得很急。真嗣不知道她事先究竟想了多久，他只是這樣靜靜地聽著她的獨白。

他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到底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她？矛盾嗎？愧疚嗎？

“明日香......”他嘆了口氣，略顯疲倦地笑了笑，“那天晚上，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對不起......另外，我很榮幸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倘若不介意的話，今后一起吃午飯吧?！?/p>

“一言為定！真嗣，今天中午就和我一起吃吧！”明日香幾乎開心地跳了起來，“我會找好地方等你的！”

“等一下！我沒說是今天啊......！”

明日香并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她一轉(zhuǎn)眼就消失無蹤了，真嗣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了看表，下一節(jié)課就快開始了，自己也得快點回去才行。

他才剛剛坐定，他的電腦屏幕上就蹦出了一條消息。

/嘿，真嗣老兄，發(fā)生什么了:P/

真嗣輕嘆一聲，他已經(jīng)知道發(fā)消息的人是誰了。

然后，又來了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幾乎全班的男生，都給他發(fā)來了類似的消息。

真嗣不打算做出解釋了，反正這類的騷擾也沒有回復(fù)的必要。他習(xí)慣性地勾選了‘全選’，然后就準備點下‘刪除’。

就在這時，一條新的消息彈了出來。

/真嗣，第三適格者找你有什么事？/

真嗣立刻緊張地合上了屏幕，發(fā)出‘啪’的一聲。他回過頭，正好與麗四目相對。從她的眼中，真嗣讀出了一種疑惑與不安。

他無可奈何地抱住了頭。接下來，自己到底該怎么做才好？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真嗣身上的時候，一位少女卻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Ch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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