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嫁衣——團圓
紙嫁衣
? ? ? ? 是日,臘月二十九。益昌鎮(zhèn),聶家宅門外。(ps:故事設定聶家父母未去世,原作中在寧聶結(jié)婚前二老已經(jīng)去世,此處與原作不同)
? ? ? ? ?自莫琪嫁給寧子服以后,二老決定搬到益昌鎮(zhèn),想著離女兒、女婿近一些。結(jié)果好幾年了聶莫琪還沒回過娘家,倒也不是她不想,只是浮路市離益昌鎮(zhèn)確實還有一段距離,加上工作和姐姐幾年以來“堅持不懈”的努力,莫琪確實沒時間回家。今年好不容易子服調(diào)開了工作,莫琪這才有了回家的機會。益昌鎮(zhèn)平日里大多只有空巢老人留守,為了讓年過得熱鬧一些,莫琪還特意邀請了小情侶卿卿和彤彤 。擔心湯婆婆一個人過年孤單,莫琪出發(fā)前把湯婆婆一起帶上了。一車都是熟人,熱熱鬧鬧趕往益昌鎮(zhèn)。
?????看到女兒女婿回家,二老自然是很高興,屋里屋外忙個不停?!岸枪险?;二十四,掃房子……”自臘月二十三開始,老宅里的眾人就沒歇下來過;這不,到了臘月二十九晚上,大大小小的家務眾人總算是趕在年前忙完了。屋里屋外富有春節(jié)特色的裝飾自不必說,單是那讓彤彤垂涎的面點就有七八屜……
?????飯桌上,莫琪無意向窗外看了一眼,不知何時,漆黑的夜空發(fā)著暗紅的光,落下片片瑩雪,在彤紅的燈籠上落了一層薄白;淡淡的紅光映襯下,在黑夜里顯得分外鮮艷。若不是過年的氛圍在心下點起了溫暖,還真覺得有點發(fā)自內(nèi)心的冷。不知怎的,這配色讓她想起了那好久不見的姐姐——聶莫黎,那個素未抹面卻從自己婚禮開始不斷報復的姐姐,在彤彤回魂后就再沒見過她。恨嗎?不恨,反而很擔心——父母年老,常?;貞浧鹜?;而每每說起聶莫黎,本來知道莫黎還活著很高興,可得知莫黎現(xiàn)在的心思,二老總是老淚縱橫,為自己當年的糊涂而自責不已,也不知此生兩方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 ? ? ? 莫琪為這事已經(jīng)煩心好久了,子服也是知道的??粗妥狼暗臒狒[,莫琪并不想提起姐姐破壞這份美好;平日每每被問起為啥不高興,只說是在思考工作上的事——她不想在父母不多的快樂時間里再提起讓他們傷心的事,趕忙掩去了恍惚。
? ? ? ?不過就是這片刻的恍惚也還是被子服看到了。子服了解她的心思,輕輕在桌下捏捏她的手,耳畔低語道:“放心吧,咱姐應該不會有事的,這次回去我?guī)湍阏艺摇!蹦魈ь^看著他,不愧是一見鐘情的愛人,這絲情緒都能被發(fā)現(xiàn),心下暖暖的。
?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屋內(nèi)的溫馨暫且不言,屋外也有故事。一個女子從山上覆蓋著薄雪的林子中步履蹣跚的走來,臉上、身上數(shù)不清的傷痕,至深處幾見白骨,數(shù)九寒天仍是那標志性的大紅風衣——也沒能幸免,被不知是樹枝還是刀子劃得滿是口子——為啥不換?不冷嗎?當然冷,自打跟著彤彤回魂以后不知道被誰攆了一路,魕娘子的修為也被奪走,現(xiàn)在的她與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不冷才怪。錢?早在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就被醫(yī)生收了去了;師傅也進了精神病院,莫黎回來后一沒幫手,二沒處投靠,再冷也得受著。
? ? ? 說來也讓黎姐生氣,想當年在那邊可是只手遮天的人,可到現(xiàn)在連究竟是誰追的自己都沒搞清楚,這窩囊氣哪受過啊。這還沒完,本來想著過年期間回奘鈴村偷偷躲到湯婆婆那里避一陣——按照莫黎對婆婆的了解,她應該是會心軟收留自己一段時間,莫黎自認對人性還是很有把握的——結(jié)果趕到湯婆婆家一看,人去樓空矣。四鄰一打聽,說是早就離開了,估摸著是那“可愛”的妹妹把婆婆接走了,應該是在浮路市。
? ? ? 鄰居們看著女孩可憐,湊了點錢給她過年。黎姐心里一琢磨:反正法力也沒了,錢也不剩多少,索性“單刀赴會”,咬咬牙買了車票去浮路市。結(jié)果兩方正好擦肩而過,莫黎又撲了個空,不僅妹妹不在,連“笨蛋情侶”都不在。這兩次玩的莫黎咬牙切齒:合著連婆婆你們都要帶走是吧?徹底一個親人都不給留唄?
? ? ? 懷著一肚子怨氣,莫黎徒步從浮路市往益昌鎮(zhèn)走,“法力高強”的黎姐是真的沒錢了,估計他們也就在這了,反正報仇估計是沒希望了,那他們的日子也別想好過!
? ? ? ?鬧?可是怎么鬧?明明那院子就在坡下不過五百米的地方,往常一眨眼就過去的距離,如今卻如鴻溝般遙遠,她真的沒力氣了,哪怕現(xiàn)在是彤彤過來要報仇,她估計都得交代了。腳下一個不小心,幾乎從山上滾了下來。爬到了宅子門前,她靠在門上喘著粗氣,抬手要敲門又愣住了:她是要報仇的???這時候敲門,估計要完。豁出去了,愛咋咋地吧,反正比死在外面強。可也就這猶豫的一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 ? ?不知過了多久,雪越下越大,或許是不甘心就這么死去,她緩緩醒了過來,頭上、肩上的雪不薄了。莫黎抬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在門上,也只是發(fā)出悶悶的一聲,心下不由得絕望:已經(jīng)有小孩開始零零星星點炮仗玩了,怎么可能聽得到???
? ? ?哪知門里傳出喊聲:“誰呀?來啦?!笔峭穆曇??!鞍。÷櫮?!你,你怎么……在這里?卿卿!莫琪姐姐!”聽聞彤彤的喊聲,莫琪、子服、申墨卿都跑了出來,彤彤躲在卿卿身后,和子服、莫琪一起上前查看。
? ? ? 莫黎不屑的看著這幾人,申、王二人害怕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想笑,又感到可悲:我怎么會敗給這樣的人?莫琪看清是姐姐,顧不得驚訝,趕忙上前攙扶,子服不用招呼就從左邊幫莫琪扶住莫黎,兩人架著她向堂屋走去。莫黎就覺得這個姿勢有點丟人,想掙扎一下身上卻一點勁都沒有。“墨卿,幫我把門關(guān)一下,留意有沒有跟來的人?!睂幾臃诘?,莫琪心思都在姐姐身上沒有考慮其他,子服卻感覺不對:聶莫黎這狀態(tài)不可能是裝的,哪有演戲要把自己演到快死的;再看她身上這情況,也不太可能是自己弄得,那就只能是被人所害,能把有魕娘子法力的人整成這樣的估計不是善茬,不得不防。而此時莫琪抓著姐姐的胳膊,心里波濤洶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但無論如何,是不想再松開了。
? ? ?到了桌前,莫黎也顧不得什么體面了,看見什么吃什么。聶家父母和湯婆婆本來就沒離席,想看看來人是誰,打眼一看是聶莫黎,聶父聶母嚇了一跳:想要上前有覺得有點冒失;開口想說什么也不知道從哪開始。湯婆婆看到莫黎這幅樣子心都碎了,繞過桌子抱住莫黎失聲痛苦:“孩子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整成這樣的???”
? ? ? 莫黎不應聲,不是不想回答,只是嘴里塞的滿滿的,沒法說啊。莫琪悄悄把父母拉到一邊,對她來說,這是讓家里團圓的最好的時機,把握好了機會姐姐就能回來,她是怕爸媽說錯話。她說了什么爸媽根本沒有聽進去,兩人望著狼吞虎咽的聶莫黎,這是他們的女兒,當年因為他們的無能被拋棄的女兒,心中的愧疚幾十年幾乎要將他們淹沒;他們聽說過聶莫黎要報仇,心里沒有一絲害怕,要是真的來了,他們倒是愿意接受,也算贖罪。
? ? ?另一邊,子服安慰著申王二人,卿卿其實擔心的是彤彤,而彤彤也是做過鬼的人,認清是誰以后也不怎么害怕了,這邊也無事。
少頃莫黎吃完了,倒也不在乎眾人,稍稍安慰婆婆,徑直走向堂屋中央的太師椅,坐上去抬眼看著眾人,真巧,讓她記恨的三個人站在一起了,她充滿玩味的看著他們。屋里一時安靜下來。
出人意料的,彤彤先開口了:“聶莫黎,咱倆的賬該算了吧?”“哦,想怎么算?再下去走一遍嗎?”莫黎愣了一下,這丫頭已經(jīng)好幾次出乎她的意料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彤彤也蒙了,子服沒教她接下來說啥呀,沒錯,剛剛那話是寧子服讓她說的,子服知道自己媳婦和老丈人不會打破這沉默,只能讓彤彤來,他也沒想到這莫黎是說一句頂一句。
? ? ?湯婆婆在一旁拉著莫黎的手,眼神中幾近哀求,她只想讓這女兒好好的啊。
? ? ?莫琪開口了:“姐姐,你這是怎么弄得?被誰追了?”也是實在不知道該說啥了,想要打破沉默。“拜你們所賜?!憋@然莫黎不想接這個話茬。
? ? ?看著莫黎說啥懟啥的模樣,再看看這一群愣在原地的人——人多確實有的話不好說開——莫琪一狠心,拉著莫黎就往自己屋里走。其他人沒料到莫琪會來這么一出,等反應過來莫琪已經(jīng)把門反鎖了。
? ? ?這過程中,莫黎沒有一絲反抗,看著莫琪鎖門,坐在炕上似笑非笑的說:“好妹妹,我不跑,賬沒算完讓我走我都不走!”門外傳來子服關(guān)心的喊聲,莫琪靠著門,隨口回了一句讓他們安心,帶著幾分審訊的語氣莫黎問:“姐姐,你到底要怎樣?鬧事還是和解給個痛快話!這么折磨人有意思嗎?錯,我們認了,哪怕要彌補你也給個機會呀!”
? ?“當然是鬧事,而且,我只要報仇,彌補,開什么玩笑?你拿什么彌補我?我缺什么嗎?”看著耍無賴的姐姐,莫琪也沒招,心一橫:“好,報仇是吧,那就從我開始,仙術(shù)鬼術(shù)還是什么隨便你!”
? ? ?莫黎心里暗罵:我倒是想用仙術(shù),還不是被你們打亂的計劃?鬼術(shù)?我?guī)煾付疾粫?。本著嚇唬一下也好的想法,嘴上說到:“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一步步逼近莫琪。莫琪身后是門板,退無可退。五步,四步,兩人的距離一點點逼近。
? ? ? ?這時,莫黎突然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冷,不僅是身體上,更多的仿佛這冷是來自于心底,從體內(nèi)逐步擴散,到肌膚,甚至于發(fā)梢,眼前的莫琪和屋子消失了,眼睛莫名一酸,再睜開時已經(jīng)換了一個場景:頭頂陰沉沉的云似乎要將她得腰壓彎;雪,雪,還是雪,她在群山里,天上、地下、身旁……無處不在的寒冷,罡風裹挾著雪片和冰碴子肆意的闖蕩;更冷了,這次還帶著發(fā)自心底的恐慌,卻不知為何。怕死?這處境以她現(xiàn)在的實力確實必死無疑,不過,她何時怕過死?就是當初被寧子服喚出的厲鬼圍攻的時候也沒怕過,最多是不甘,可這次……
? ? ? 疑惑轉(zhuǎn)瞬即逝,被恐懼淹沒,饒是她,也扛不住了:無力、寒冷、孤獨、全身上下刺骨的疼、恐慌、迷茫,將她徹徹底底的淹沒,兒時周圍孩童的嘲弄又一次想起,如同一根根利刺扎在心頭。莫黎坐在地上緊緊抱住頭,想要抵消卻只是徒勞。她拼命保住自己最后的理智,去思考為什么會這樣。突然,她想到一個人,那個根本看不清模樣、追了自己一路的人!一定是他!可,又有什么用呢?且不說根本找不到,就是找到了又如何?
? ? ? 仿佛是為了嘲諷她,莫黎就著余光忽的看到左邊出現(xiàn)一個人影,就是他!也許就這一根救命稻草了,莫黎強壓心中的恐懼——剩余的力氣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她走了——向那個人爬去。越近,那個人影越清晰;越近,耳畔一個聲音就越響亮:十月半,嫁新娘……似乎是奘鈴村嫁紙新娘時的童謠,可自己也不是紙新娘???而且,不是七月半嗎?下元節(jié)(十月半)是怎么回事?隱約的,還有一種聲音:二十三,糖瓜粘……徹底亂了,索性不聽,再聽、再想,絕對會瘋的。
? ? ? ?只有九步遠了,她卻再也爬不動了,不是沒勁了,而是一股莫名的威壓壓得她根本抬不起胳膊,她聲嘶力竭地沖那人喊:“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殺要剮痛快著點行嗎!”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她不理解為什么所有人都在嫌棄她,都在嫌棄這個自幼被拋棄的可憐孩子,她努力改變過一切,可是,有用嗎?這淚水是委屈,是害怕,更是來自發(fā)自心底的寒冷和恐慌,很熟悉,就像……就像是當初自己被拋棄時那種感覺!她一下子想起來了!
? ? ? 也就是想通的這一剎那,這種感覺又變強了,她已經(jīng)完全被淹沒了,就連那最后一絲理智也不復存在,“十月半”的童謠、當初在山野里茍且偷生是周圍孩子的嘲笑,蜂群一般在她耳邊作響。恐極則怒,可她,根本憤怒不了了,委屈也涌上心頭:她不明白為什么呀?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從出生就被嫌棄、被同學嘲弄、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一直到現(xiàn)在由莫名其妙來到這鬼地方……
? ? ? 眼淚止不住的流,這次,完全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憋屈而非恐懼。那一剎,她明白了心里恨的源頭:她只是想要一個和其他孩子一樣的家!所有的不在乎只是嘴硬,那過年的萬家燈火,雖是嘴上不屑,心下卻是無比羨慕。
? ? ? 一抬頭,那穿黑袍的人黑袍早已脫去,映入眼簾的是金光,祥和,與場景格格不入?yún)s又真實存在;看著像是神話里的某位神仙。那神仙慈祥的看著她,往她身后一指,后頭看,是聶家的宅子!暖烘烘的燈光從窗戶射出,陣陣笑語傳到耳畔,似乎,還有自己?看著這邊,那種恐慌漸漸消退,思緒也寧靜下來,回頭看,那神仙仍然慈祥的看著她,微微點頭,示意她向那邊走。在轉(zhuǎn)頭的過程中,也就是不看屋子和神仙的時候,恐慌陡增。
? ? ? 莫黎盯著遠處的屋子,快速的思索著:這神仙應該是在指引我向那邊走;屋子,應該是“和”的意思?她之前很討厭別人在她眼前說“闔家歡樂”,不過現(xiàn)在似乎這討厭情緒小了很多;而其他地方都是恐慌,只有“房子能減弱”……莫黎悟性很高,要不然也不能自學經(jīng)書。神仙應該知道我在想什么吧?莫黎帶著剛剛思考的結(jié)果回頭望,那神仙微微點頭。那我受過的苦呢?莫黎有點生氣:憑什么一筆勾銷!神仙搖搖頭,莫黎心中有了一股別樣的感覺:愧疚,刺痛般的愧疚。
? ? ? ? 這不是她的情緒,她看到?jīng)]見過幾面的父母抱著兩個嬰兒——應該是她和莫琪——求大巫賢,大巫賢決絕的搖頭,看口型是在說只能救一個;畫面一轉(zhuǎn),是爸媽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擦不盡的淚痕;再一轉(zhuǎn),是下元節(jié)爸媽帶著莫琪給自己的排位上香,聶母小聲說:孩子,是爸媽沒能耐,都不敢在中元節(jié)給你燒紙,只能趁著下元節(jié)他們不注意……也只能委屈你把排位放在井里,他們不讓給孩子立牌位……
? ? ? ?看著看著,莫黎的恨意在一點點消除,腦海中傳來一種空靈的聲音:該承擔這罪責的在那邊啊。莫黎順著聲音看去,是那無比熟悉的六奘菩薩,是在祭拜六葬的眾人,又一位做紙新娘的女孩哭喊著被祭祀……
? ? ?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定睛一看,是莫琪緊緊地抱住自己,再開口聲音已帶哽咽:“姐,住手吧,我們想你了,這個家一個人都不能少……”莫黎被莫琪這一下整愣了。雖說是雙胞胎,但莫黎由于小時候常在山里活動的原因比莫琪稍微高一點,加上莫琪是把頭埋在肩膀上,她看不到她的眼睛。
? ? ? 莫琪抱得很緊,莫黎從來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小時候受委屈了只有湯婆婆會摸摸她的頭。她感受著懷里的溫暖,看著面前這個泣不成聲還不知道在叨叨啥的人:心理學也沒教我這個啊。這還是當初那個一巴掌拍掉葬尊頭的人?聽不清,但只言片語還是飄到了莫黎耳朵里,她不理解為什么他們不恨自己?不恨自己差點毀了他們的家?自己還是這個不被自己承認的家的一員?
? ? ? 莫黎無意向莫琪身后看去,是灶臺(小兩口半夜餓了熱點東西吃蓋得小灶),灶臺旁貼著的畫像上那個人就是剛剛幻境里那個人!他是…灶王爺!畫里的灶王爺慈祥的看著她,她明白了……
? ? ? 屋外,子服等人靜默雪中,莫琪的哭訴他們也能聽到。
? ? ? ?一 個鐘頭,兩個鐘頭,莫琪的聲音漸漸沙啞,莫黎心下的堅冰在一點點融化,本來沒有多少力氣還強挺著,這下試著靠著妹妹站著,對方也沒有嫌棄。莫黎輕輕地把手放在莫琪頭發(fā)上,學著當初婆婆安慰她的方式安慰莫琪:“好啦,不要哭了,我,我……”后面的話她說不出口,說了,就意味著她要徹底放下仇恨,原諒這些人,好不甘心??煽粗p眼通紅的妹妹,又想起剛剛的幻境:害,恨他們干什么。于是,最后一絲傲嬌也被打破了:“原諒你們就是了?!?/p>
? ? ? ?屋外偷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大概,屋外的眾人和莫琪都有點奇怪:這么容易就解決了?姐妹倆在床頭對坐,莫琪眼睛還是腫的,卻握著莫黎的手,笑著對姐姐說:“姐,現(xiàn)在就差你最后一步了,只要你對門外說那兩個字,這事就沒問題了?!?/p>
? ? ? ?莫黎看著她,忍不住笑:“快三十的人了跟個孩子似的?!庇滞蜷T口,猶豫再三,開口:“爸,媽。進來吧,外邊冷?!弊詈笠痪湟膊恢醯?,莫名其妙的從腦海里蹦出來,她本還想再傲嬌一下的啊。莫琪聽到這話,忍不住的笑意,她知道,團圓的事,成了。
? ? ? 話音未落,門被拉開,聶媽媽沖了進來,看到莫黎就在眼前,又拘謹了,門口想的話一下子又卡住了。莫黎張開雙臂,頭卻傲嬌的扭到一邊。比她想象的還要短暫,聶媽媽抱住了她。一邊哭,一邊說著和莫琪類似的話,可莫黎再聽,也紅了眼眶,一家五口緊緊地抱在一起……(第五個是湯婆婆?。?/p>
? ? ? ?子服呢?站在一邊唄,人家的家事他也插不上手啊。卿卿彤彤呢?彤彤被感動哭了,卿卿忙著安慰,又想起自己的二爺爺,也不知道過得怎么樣……
? ? ? 不管怎么說,這個年,是團圓了。新的全家福上,又是兩個孩子了。莫黎究竟為什么回心轉(zhuǎn)意,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倒是以后臘月二十三祭灶王爺?shù)臅r候,莫黎總是最認真的那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