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最后一段。明天可能也許應(yīng)該大概還會追更一篇

『神州華清市』9月11日23:27

? ? ? 身旁，布洛妮婭早已睡熟了。房間里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音，艦長能夠很清楚地聽到她那均勻的呼吸聲。

? ? ?

? ? ? 都是誤會，艦長心想。

? ? ? 電話那頭的聲音他從未聽過，完全陌生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就在他第二次走到臥室門口，并聽到那個明顯是男人的聲音時，有一些不好的念頭迅速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 ? ? 當(dāng)然，這些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不可能的，布洛妮婭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他相信她。

? ? ? 但畢竟，那番對話無論如何還是把他牽扯了進來，那艦長覺得自己也不應(yīng)該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至少，得搞清楚對方想對自己做什么。

? ? ? 明天。布洛妮婭和對方似乎商量要在明天到什么地方去。

? ? ? 等等。先梳理一下現(xiàn)狀。到目前為止，知道自己存在的有誰?布洛妮婭、符華、識之律者、希兒，那個叫緹米朵的女孩...還有蘇。

? ? ? “老地方...”

? ? ? 應(yīng)該是住在華清市的某人，大概率還是布洛妮婭公司里的。那會是誰?自己在這里沒有更多認識的人了。

? ? ? “...嗯...?”

? ? ? 艦長正想著，布洛妮婭不知什么時候翻了個身，右手搭在他的身體上，臉頰上泛著些微紅暈，雙唇一張一翕。

? ? ? 看著這張無比熟悉的臉，艦長不禁微微笑了一下。然而笑意還未退去，他卻好像突然看到了些什么，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驚愕，一種異樣的感覺迅速涌上心頭。

? ? ? “離開這里，到那邊去！”

? ? ? 他的耳邊響起低語。

? ? ? ……

『神州華清市』9月12日2:14

? ? ? 當(dāng)布洛妮婭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時，她發(fā)現(xiàn)身旁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

? ? ? “艦長呢...”她瞇著雙眼，嘀咕了一句，但并未在意。

? ? ? “是去洗手間了嗎...”

? ? ? ……

『神州華清市』9月12日7:05

? ? ? “親愛的布洛妮婭，早餐已經(jīng)做好放冰箱了，熱上五分鐘就可以了。一定要記得吃，別空著肚子去上班。很抱歉，今天不能送你去公司了，晚上可能也接不了你了。昨天夜里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一大早就出門了，估計得很晚才能回來。放心，不是什么危險的事情，我處理完就會回來的，勿念。

? ? ? 另，替我向萊爾和緹米朵問好。你們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布洛妮婭也知道的，我向來不習(xí)慣如此鄭重其事，只要有你的一句祝福就可以了。而且，又正好碰上這件事，如果有機會的話，以后再好好領(lǐng)受吧?！?/p>

? ? ? “......”

? ? ? 布洛妮婭眉頭微皺，有些失望地放下了字條。

? ? ? “唉...行吧...”

? ? ? ……

『神州華清市』9月12日7:25

? ? ? 在去公司的路上，布洛妮婭收到了芽衣的來電。她剛準備接通，麗塔和琥珀幾乎同時發(fā)來了消息。無法，先接電話吧。

? ? ? “...喂，是我。芽衣，怎么了嗎?”

? ? ? “布洛妮婭，那邊讓我們過去一趟，做好準備?！?/p>

? ? ? “出什么事了?”

? ? ? ?“目前還不清楚來龍去脈，唯一能確定的是，有人失蹤了?！?/p>

? ? ? “失蹤?...是誰?”

? ? ? “...似乎是梅比烏斯博士?！?/p>

? ? ? 短暫的沉默之后，

? ? ? “那位博士...已經(jīng)多久了?”布洛妮婭表情很凝重，語速突然間變得很快。

? ? ? “十多天了，具體時間不能確定，至少是在本季度匯報之前?！毖恳峦瑯右布涌炝苏Z速。

? ? ? “她的那位助手也不知道嗎?”

? ? ? “克萊茵的說法是，博士突然找到她，交代了一些研究實驗的事項之后，便神色匆匆地離開了研究所。但問題是，克萊茵并不記得這件事發(fā)生在哪一天的什么時候?！?/p>

? ? ? “可她不是...難道說...”

? ? ? “沒錯。”

? ? ?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克萊茵的話也不可信了?！?/p>

? ? ? “所以才讓我們?nèi)ヒ惶恕Ｎ蚁?，那邊?yīng)該有人通知你了吧?！?/p>

? ? ? “是，麗塔和琥珀都發(fā)了消息過來，我還沒看，但應(yīng)該就是這件事了。”

? ? ? “行，那我先出發(fā)了?！?/p>

? ? ? “嗯，多保重......等等，芽衣！”

? ? ? “布洛妮婭，怎么了?”

? ? ? “沒什么...就是，不要掉以輕心，芽衣。這次我們面對的可能不是一般的對手?！?/p>

? ? ? “對手?...布洛妮婭，你想到什么了?”

? ? ? “現(xiàn)在還只是一些毫無根據(jù)的猜測，總之，小心為妙?！?/p>

? ? ? “...好，我知道了?！?/p>

? ? ? ……

『維也納市東郊』當(dāng)?shù)貢r間?23:17

? ? ?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對梅比烏斯來說，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罷了。

? ? ? 她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白板旁的時鐘，快要到午夜了。

? ? ? “才十一點鐘...”梅比烏斯喃喃自語。

? ? ? 兩個小時前，當(dāng)從一實驗室折返回分析室 準備進行數(shù)據(jù)處理的克萊茵恰好碰上正打算去監(jiān)測中心庫的梅比烏斯時，她說了一些平常不會說的話。不知為何，梅比烏斯突然有些在意自己那時的舉動了。

? ? ? ……

『兩小時前』

? ? ? ?“克萊茵，情況如何?”

? ? ? “啊！是博士啊...”克萊茵手里拿著一沓文件，“已經(jīng)取得第一階段的原始數(shù)據(jù)了，和博士你預(yù)測的一樣，只有3號艙和15號艙的生物反應(yīng)出現(xiàn)異常，其余28個艙室都在正常范圍內(nèi)。接下來就是...”

? ? ? “嗯，接下來的事你不用管了，這一批數(shù)據(jù)交給我吧，你負責(zé)后續(xù)整理匯總就行了。”? ? ?

? ? ? “誒?可是...博士不是還要準備參加天命的季度報告會議嗎?”

? ? ? “沒關(guān)系，只不過是一些簡單的分析而已，你...先去休息吧。”

? ? ? ……

? ? ? 克萊茵最后還是離開去休息了。在從月球回到實驗室之后，她也漸漸有了一些工作之外的“興趣愛好”，雖然只是作為工作之余的放松方式，并不足以替代她“寫在底層代碼里”的對工作的熱愛，但對梅比烏斯來說，這就足夠了。

? ? ? 至少，克萊茵不用像“曾經(jīng)”那樣，活在恐懼之中了。

? ? ? 這些都是閑談。在接手了原本屬于克萊茵的工作后，梅比烏斯帶著文件去到了分析室。這一次實驗規(guī)模不大，而且分成了三個階段。目前第一階段才剛結(jié)束，收集到的實驗數(shù)據(jù)也不算多，但必須進行精細處理，以便后續(xù)實驗順利進行。

? ? ? 梅比烏斯本人對這項研究并不感興趣，無非是應(yīng)付科學(xué)院那幫人的請托。末世有末世的自在，和平有和平的規(guī)矩。好在如今有足夠多的東西能夠吸引梅比烏斯的注意，還不至于越過當(dāng)今的那扇門。總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她和天命的同僚們還是可以保持一定“融洽”的關(guān)系的。

? ? ? 30個艙室，1260個數(shù)據(jù)節(jié)點，在屏幕上匯總為“正?！迸c“異?！眱煞N狀態(tài)。在一排泛著幽綠熒光的“正?！弊謽又校?號和15號顯得格外醒目。

? ? ? 這是她答應(yīng)請求的條件之一，要在實驗范圍內(nèi)加入自己的設(shè)計，不出意外地，對方同意了，也因此經(jīng)常導(dǎo)致一些“意外”的發(fā)生，盡管在梅比烏斯看來，這些“意外”都在意料之中。

? ? ? ……

『回到現(xiàn)在』

? ? ? “沒什么事了，今天早點休息吧?！?/p>

? ? ? 梅比烏斯將實驗服脫下，掛在一旁的立架上。剛準備走出分析室，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匆匆走回白板前，在上面寫下了一串?dāng)?shù)字。最后，站在門口，她回過頭望了一眼白板，面無表情。

? ? ? 于是轉(zhuǎn)身離開。

? ? ? ……

『神州華清市』 9月12日8:02

? ? ? 到公司了。布洛妮婭走下車，朝天空望去。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并不刺眼。但她無心于這些景色，相反，她想到了不久前的一個夜晚，那個寒意透骨的夜晚。

? ? ? 剛才在電話里，布洛妮婭依舊沒有把艦長的事告訴芽衣?，F(xiàn)在的她很清楚，艦長的突然離開與梅比烏斯的失蹤必有聯(lián)系。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便又撕開了她曾經(jīng)的傷疤。她明知過去的事尚未完全解決，卻執(zhí)意相信一切都已結(jié)束。沒人比她更清楚這一天的到來并非意外，卻也沒人比她更無法接受這個簡單的事實。她想要的實在微不足道，卻不得不為此付出千萬倍的努力。

? ? ? 最后，布洛妮婭還是笑著對自己說:

? ? ? “沒關(guān)系的，明年再重新準備吧?！?

? ? ? 她有些想哭。

? ? ? ……

『維也納市東郊』當(dāng)?shù)貢r間?6:14

? ? ? 翌日，當(dāng)梅比烏斯一大早來到分析室時，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行數(shù)字。太顯眼了，偌大的白板空空蕩蕩，只在左下角擠著那幾個數(shù)字。這不符合她一向的習(xí)慣，而且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克萊茵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做完數(shù)據(jù)分析了，但卻沒有向她提交報告。

? ? ? 怎么回事?

? ? ? 梅比烏斯打開了三區(qū)室的總開關(guān)，屏幕上立刻顯示出與昨夜一樣的結(jié)果。

? ? ? 數(shù)據(jù)沒錯，實驗沒問題。

? ? ? 對了，她想起來了。昨天是她接過了克萊茵的班。是這幾天研究太繁雜了嗎?她總感覺最近記憶總是出現(xiàn)混淆。

? ? ? 至于數(shù)字，梅比烏斯自然明白其含義，但為什么呢?142857，自己寫下這些的用意是什么?

? ? ? “......”

? ? ? 僅僅思索片刻，她便想通了一切。于是，梅比烏斯下意識地回頭，目光卻不禁轉(zhuǎn)移向某處角落。在那里的墻角上貼了一張紙條，其上似乎寫了些什么。她走過去，將紙條撕下，上面的字跡十分清晰，像是剛寫上去的。

? ? ? 內(nèi)容像是一首詩，共有五節(jié)，意義暫時不明。在詩的末尾，寫著留下字條的人的真正目的:

? ? ? “務(wù)必轉(zhuǎn)告，萬勿推辭?！?/p>

? ? ? 至于轉(zhuǎn)告給誰，并未寫明。

? ? ? ……

『神州華清市北極山』?

? ? ? 長靈倚坐在樹旁，手里攤開了一本小冊子。

? ? ? 那是一本詩集，他摩挲著其中的一排文字，仿佛要拭去覆蓋其上的灰塵。?

? ? ? 還有一個小盒子，很精致，他就放在身邊。

? ? ? 空氣靜悄悄的，微風(fēng)拂過臉龐，從他的發(fā)尖流走。長靈聽不到風(fēng)的聲音，自然也不知道風(fēng)想要說什么。此刻，他的注意力只在詩上。準確來說，只在那句詩上。

? ? ? “......”

? ? ? 有什么東西來了。

? ? ? 長靈聽不到風(fēng)的聲音，但能聽到大地的聲音。他能感受到，對方?jīng)]有敵意。那么，便是他在等候的人了。但他依舊只是看他的詩，并未做出任何回應(yīng)。

? ? ? 不一會兒，來訪者便走到了長靈的身旁。

? ? ? “老先生，別來無恙?！?/p>

? ? ? 長靈笑了笑，準備起身。來訪者連忙扶住了他的身軀。待他站定，長靈亦向來訪者點頭致意。

? ? ? “哈哈哈，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這副模樣?！?/p>

? ? ? “老先生說笑了，總是會有變化的嘛。那么今日找我來是有什么事呢?”

? ? ? “嗯...其實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只是想把一句話告訴你。”

? ? ? 來訪者有些驚訝，但并未露出驚訝的神情。他笑著問:

? ? ? “哦?那是什么話，需要老先生如此費心費力不辭辛苦來到這里的呢?”

? ? ? “呵呵呵，說不上辛苦...你看，就是這一句?！?/p>

? ? ? 長靈指著他的那本詩集，來訪者順著那方向看去，目光停留在了一句詩上，仿佛若有所思。

? ? ? 時間就在二人的沉默之中流過。

? ? ? 片刻過后，來訪者嘆了一口氣。

? ? ? “原來是這樣嗎...”

? ? ? “老先生，我們走吧?！?/p>

? ? ? ……

? ? ? 下一刻，二人的身影消失無蹤。北極山重回往日的寂靜，只在他們剛剛站定的地方，在一塊石頭上，留下了一句詩:

? ? ? “浮生百夢碎如雪，落得一朝空白頭”

? ? ??

『17』

? ? ? 后來，布洛妮婭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他的每一次出現(xiàn)都是那么突然，離去時亦是如此。

? ? ? 現(xiàn)在，星球的氣候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了。盡管頑疾的完全治愈需要時間去彌補，而且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但一切終究是好起來了，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開始。

? ? ? 布洛妮婭仍是履行著自己作為醫(yī)生的職責(zé)，但早已不被困于一座城池。她游歷四方，在應(yīng)該的時候做應(yīng)該的事。比起擔(dān)任城中的醫(yī)官領(lǐng)導(dǎo)，她覺得這是更有意義的事情。

? ? ? 在旅途中，她幫助了許多人，也許只是一處擦傷，也許只是偶感風(fēng)寒。當(dāng)然，不可避免地，她也親歷了許多生命的消散，為他們搭建起靈魂的終墓。

? ? ? 只是，夜深人靜之時，布洛妮婭總會想起他的最后一句話:

? ? ? “任何生命定有一死，誰也違抗不了的。說到底，這不過是無意義的 徒勞的掙扎而已?！?/p>

? ? ? 有時，布洛妮婭也會躺在草地上，?任露水沾濕她的長發(fā)，伸出手來，去觸碰眼前那片蒼穹中點綴著的星辰。

? ? ? “生命定有一死嗎?這是常識啊...”

? ? ??每每想到這里，她總會嘆一口氣，閉上雙眼，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她為他做的晚餐；想起他們第二次相遇時，他為她承受的膿毒；也會想起他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相遇時...

? ? ? 布洛妮婭還記得，當(dāng)她追出房間的時候，面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自己是多么無助。

? ? ? 他說過，他覺得自己最特別。但自己不過是一介行醫(yī)，何來特別之處?

? ? ? 他是一個矛盾的人。僅因為自己的手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所以愿意接過自己手上的毒瘡；可他卻又嘲笑挽救生命的自己，譏諷其為無意義的徒勞的舉動。

? ? ? “生命定有一死...那你呢?”

? ? ? 布洛妮婭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她很清楚，自己不再擁有獲得答案的資格了。

? ? ???“如果可以的話...??

? ? ? “我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