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你今晚就為了讓我看這個？”

王曉佳本來想看她一臉不淡定，現(xiàn)在反過來，自己變得一臉不淡定，她和賀齊的關(guān)系一定有貓膩，否則，就算蔣蕓知道她們在作秀，也不該如此淡定。

“是不是給你錢，你就什么都做？”

“你……”她語氣平和地說出這句話，王曉佳卻在里面聽出了侮辱的味道。

“謝謝你的牛奶。”這下終于演不下去了，蔣蕓喝著那杯牛奶，溫度剛剛好，“如果王小姐有時間，我不介意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宴。”

王曉佳現(xiàn)在才察覺到，她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狡黠，王曉佳當(dāng)初也猜蔣蕓不是一般人，但沒想到事態(tài)會發(fā)展成這樣，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是一場游戲，王曉佳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但她從來沒被坑得這么慘過。蔣蕓離開時依舊優(yōu)雅從容，臉上仿佛寫著“游戲贏家”四個大字，當(dāng)王曉佳意識到近乎一個月，都在被她耍得團團轉(zhuǎn)時，滿腔的怨氣只能往肚里咽，肺都快要氣炸了。

蔣蕓，算你狠。

“美女，不好意思，您還沒埋單……”

王小姐的肺這時已經(jīng)氣炸了。

二十五萬飛了，本來就覺得這筆生意像個白日夢，現(xiàn)在好了，白日夢醒了，她還是那個欠著一屁股債的王曉佳。

晚上，王曉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床頭還放著蔣蕓的照片，她拿過來三兩下撕碎，扔在地板上，還有手機里一切和她有關(guān)的痕跡，一口氣全部刪掉。王曉佳失眠了，一整晚沒睡，滿腦子想的都是蔣蕓離開酒吧時的神情……

“如果王小姐有時間，我不介意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宴?！?/p>

你不介意我介意！什么人啊這是，蔣蕓她是不是閑得慌，堂堂公司老總有時間不去談生意，把她這樣耍得團團轉(zhuǎn)，很好玩嗎？

“你很有天賦?！?/p>

原來她說的演戲有天賦是這個意思，王曉佳后知后覺得不止一點半點，也就是說，從那時起她就知道了自己為什么靠近她，甚至更早的時間就知道了。

還有那一晚，“可以陪我出來走走嗎？”，王曉佳當(dāng)時接到她的電話都樂瘋了，十五分鐘就屁顛屁顛跑過去跟她見面?，F(xiàn)在想起來……

蔣總可真能演，她王曉佳自愧不如。

午餐，蘿卜咸菜，再加稀粥，上次王彩南來拿走了她所有的現(xiàn)金，后來給蔣蕓買菜煲湯，又花光了她儲蓄卡的余額，以她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狀況，也就吃得起這些了。

王曉佳和楊冰怡的心情都很低落，煮熟的鴨子飛了，攤誰身上都笑不出來，更何況……五十萬，她倆要掙多久才能掙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這人怎么這樣啊……”王曉佳怨氣滿滿地夾了一塊腌蘿卜送進嘴里，又酸又咸，嚼得嘎嘣響，滿肚子的苦水必須找人倒。

王曉佳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楊冰怡知道她在說蔣蕓，從楊冰怡進屋的那一刻起，王小姐說的每一句話都和蔣總有關(guān)，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了三個小時沒有歇氣。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那幾句話……

“你說她是不是有??？！”

“你說她是不是閑得慌？！”

“你說她怎么這么無聊？！”

“什么人啊這是！”

……

楊冰怡一聲不吭地喝著白粥，現(xiàn)在就想把自己的耳朵給塞起來，或者把王小姐的嘴巴給堵起來，本來就已經(jīng)夠煩的了，還要聽她嘰嘰喳喳。

王曉佳覺得“委屈”啊，粥都顧不上喝，還在數(shù)著……

“……她住院那幾天，我天天給她煲湯喝，還給她送病房去，我卡里就那點錢，自己都沒敢花，全花她身上去了，這女人她好意思嗎？”她打點滴的時候，手不方便，王曉佳還“服務(wù)到底”喂給她喝，自己雖然不是嬌生慣養(yǎng)，但也沒有這樣伺候過人，她怎么就喝得那么好意思呢？“欺騙人感情……”

“咳……”聽到后邊這句話，楊冰怡一口粥嗆進氣管，這種話王大小姐也好意思說出口？“王曉佳，你就消停點吧，你好意思騙她，她難道不好意思耍你？”

“我……”王曉佳被堵得啞口無言，“楊冰怡！你到底站誰那邊？”

“哎，命中注定賺不到這筆錢，算了?！睏畋鶕u著頭，這筆生意，她們雖然沒撈著錢，但也沒虧損什么，王小姐的反應(yīng)有點過于激動了吧？

王曉佳承認(rèn)自己一開始接近她是動機不單純，當(dāng)然，后來也沒純潔到哪去，但她是真的希望蔣蕓看清賀齊的為人，好幾次都想提前跟她挑明，可事實上呢？蔣大小姐什么都知道，只有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瞎給人家操心。王曉佳低頭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稀飯，她每次朝自己笑，是在嘲笑她王曉佳是個跳梁小丑吧。

某人還自作多情把這個誤會成了“喜歡”，可笑至極……王曉佳起身打開冰箱，拿出最后一罐啤酒，拉開罐，皺著眉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到見底。

楊冰怡看她這狀態(tài)，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天草，你不是對她來真的吧？”

前兩天說帶蔣蕓去酒吧，王曉佳還擔(dān)心人家胃不好，不可以喝酒，沖著這點，楊冰怡心里就有些懷疑。

“我對她來真的？你開什么國際玩笑！”王曉佳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冷笑著，“二十五萬沒了，我心情不好?！?/p>

“真的？”楊冰怡橫看豎看，怎么覺得王小姐不是因為錢呢？

“我媽那邊又缺錢了……”王曉佳這句話剛說完，語氣又一轉(zhuǎn)，“她既然都知道了就攤牌啊，非得把我們當(dāng)猴兒耍才開心？怎么會有這么無聊的人……”

“媽啊，又來了……”楊冰怡直接趴在桌子上，用雙手捂緊耳朵，大喊一聲，“有本事你當(dāng)著蔣蕓的面去罵！”

王曉佳安靜了，起身開始收拾碗筷，“吃完了我去洗碗……”

蔣蕓和賀齊訂婚了，很風(fēng)光。還好蔣總沒有給她發(fā)邀請函，否則，王曉佳非得氣到吐血身亡。

“水水，她為什么要和賀齊訂婚？”

最近沒什么生意，王曉佳和楊冰怡大部分時間宅在家里，癱在沙發(fā)上追劇閑聊。

“訂婚因為要結(jié)婚唄。”楊冰怡回答的很敷衍。

這不是廢話么，王曉佳白了她一眼，又問，“我說她為什么要和賀齊結(jié)婚？”

“她不跟賀齊結(jié)婚，難道跟你結(jié)婚啊？”楊冰怡直起身子，指著王曉佳的鼻子，“王曉佳，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蔣蕓了？”

王曉佳甩開她的手，“我說正經(jīng)的，她都看到賀齊那樣了，還要跟他訂婚？”

“有錢人的腦回路，我們窮人理解不來的。說不定，她跟賀齊是一類人，結(jié)了婚各玩各的也不一定……”

“不可能，她不是那樣的人……”王曉佳脫口而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確定，又是女人的直覺？可她當(dāng)初還直覺蔣蕓喜歡她……

“喲，見不得我說你舊情人壞話啊？”楊冰怡調(diào)侃人時的表情，甚是欠揍，“你要是知道她是哪樣的人，還會被她耍得團團轉(zhuǎn)？”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p>

“王曉佳，是誰哪壺不開提哪壺？”楊冰怡反駁得理直氣壯，有事沒事就在自己耳邊提蔣蕓，耳朵都要聽到起繭子了，“你要真喜歡人家就去追啊，慫包……”

“你要是不敢，我去幫你說……”楊冰怡伸手作打電話狀，陰陽怪調(diào)地說著，“歪？蔣總嗎，我們家天草每天想你想到魂兒都丟了喲……”

“楊冰怡，你找抽是不是！”王曉佳拿起沙發(fā)上的靠枕，對著楊冰怡一陣猛捶。

挨揍了，楊冰怡嘴上還是不饒人，悶著聲大喊著：“王曉佳你個深閨怨婦！”

“幼稚……”王曉佳鬧了一會兒就消停了下來，把靠枕往旁邊一扔，躺倒在楊冰怡身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缺錢？”

“否則呢？”

王曉佳和楊冰怡是“缺錢二人組”，王曉佳是因為有個倒霉母親，楊冰怡單純是因為花錢大手大腳，兩個人可以說是“殊途同歸”。

“我給你發(fā)個號碼……”

“什么號碼？”王曉佳掏出手機。

“傻妹子，客戶啊……”楊冰怡將一串?dāng)?shù)字發(fā)送給王曉佳，“三天，每天一千，工作很簡單，給人家當(dāng)臨時女朋友，你以前做過。食宿機票全包，海景別墅，頭等艙喲，度假村三日游還能掙個大幾千，你接了吧?！?/p>

“你不去？”王曉佳知道楊冰怡也缺錢，“不是正缺錢嗎？”

“廢話能再多點嗎？去不去，一句話?！睏畋?，她自己缺錢，只要“節(jié)流”就能解決，但王曉佳缺錢，就必須“開源”。

楊冰怡不喜歡說過多矯情的話，做事一直很講義氣，楊冰怡是她最值得交的朋友，沒有之一，“謝了。”

“這次不用給我分成了，偷著樂去吧?！?/p>

“結(jié)錢了請你吃飯?！?/p>

“喝粥就算了吧?！?/p>

“吃什么你定，撐不死你?！?/p>

“你說的?！?/p>

王曉佳看著那一串電話號碼，“靠譜嗎？”

“姜凱，我大學(xué)同學(xué)，絕對靠譜，除了蔣蕓，我什么時候坑過你?！?/p>

一提到蔣蕓，王曉佳又來勁了，“噢，你也知道你那是在坑我！”

“這不是給你補償了么，好好玩去吧。”

周末的時候，王曉佳約姜凱見了面，才聊了不到十分鐘，姜凱就把這件事敲定了，并且贊不絕口，“不夸張的說，王小姐簡直就是我爸媽眼中的理想型，就這么定了吧，三天后飛h市，具體情況水水都跟你說了？”

“嗯，姜先生在細(xì)節(jié)方面還有什么特別的交代嗎？”

“果然是專業(yè)的?！苯獎P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張a4紙，“這個王小姐簡單了解下就行了?！?/p>

王曉佳接過一看，類似于個人簡歷，家世背景，“好，那具體情況，我們隨機應(yīng)變。”

“就喜歡王小姐這樣機靈的?！?/p>

h市是海濱城市，旅游業(yè)十分發(fā)達(dá)，一碰上節(jié)假日就人山人海，楊冰怡說這次是給她撿了個大便宜，旅游還能拿工資，再順便提前適應(yīng)一下做豪門小媳婦的感覺，為以后“嫁入豪門”做準(zhǔn)備。

“我來拿?！?/p>

三天后，姜凱準(zhǔn)時接她去機場，“謝謝?！?/p>

“這幾天就不要叫我姜先生了，叫我阿凱就行?！?/p>

“這些姜先生不用擔(dān)心，我知道的。”

頭等艙，王曉佳這些年也算是把大小姐的生活體驗了個遍，姜凱很紳士，也很照顧她，算是她遇上的優(yōu)質(zhì)客戶了。

王曉佳平時很安靜，尤其是和客戶待在一起時，但一旦進入“工作狀態(tài)”以后，又是另一種表現(xiàn)，這個得看客戶需求。她倚在座位上，無所事事地翻著雜志，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艙……

等等……王曉佳的余光瞥到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她微微抬了抬頭，仔細(xì)看了一眼，真的是她，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王曉佳趕緊壓低了頭，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一樣，繼續(xù)翻著雜志。

突然，一片黑影擋在了雜志上，王曉佳都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那片黑影遲遲擋著自己的光線，王曉佳還是埋著頭，她應(yīng)該沒認(rèn)出自己吧。

“蔣蕓，怎么了？”是賀齊的聲音。

黑影終于走了，王曉佳松口氣抬起頭，忍不住左顧右盼，才一扭頭，她就看到蔣蕓坐在離她不遠(yuǎn)的座椅上，正盯著她看，兩個人的眼神好死不死撞到了一塊兒。

王曉佳索性直了直身子，看見就看見吧，自己有必要跟只老鼠一樣么，這又不是她的私人飛機。

“蕓姐，這么巧啊?！?/p>

這……什么情況？王曉佳懵了，因為姜凱已經(jīng)起身熱情地同蔣蕓打招呼。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天草?！?/p>

王曉佳被拉到蔣蕓面前，笑容漸漸僵硬，這飛機上有地洞么，她想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