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PS:本文除名字及其解釋外，人物皆有原型，應(yīng)某些方面的要求，不得不修改一些人設(shè)。 為什么要寫下這篇文章呢?其次我也不是很清楚。 或許是因某人的“玩笑”吧。那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玩笑。我清醒地、清楚地知道這些“玩笑”于大多數(shù)人而言也僅僅是玩笑,而我顯然是那嘩眾取寵啪的，矯情的人，脆弱得不堪一擊的人。但請原諒我這個無能的人吧，我終究未能真正放下?！? 或許是因墻角的樹花吧。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可無奈林花總會謝了春紅，匆匆地落地,匆匆地離去,留下枯枝殘葉。就像我遇見的那個少年，他沒有牡丹的真顏色，也沒有墨梅的好顏色，他更像墻角的林花，更像林花上的露珠,雖無星光璀璨,卻常溫暖有光。 那些“玩笑”，那些令我不堪回首的言語使我更易想起那林花，想起那份溫暖，但終究無緣，無法常伴于身旁。 或許還有一些悵惆吧。“人間不值得”，見過多少黑暗的我，真的能認(rèn)為這世界美好，人性本善嗎？我對自己發(fā)出了責(zé)問。 或許還是一種勸誡吧。想以現(xiàn)階段我能記起的經(jīng)歷其勸誡那個未來的我不要傻傻的認(rèn)知這個世界，不要在經(jīng)歷風(fēng)雨后，仍選擇秉一份初心，一份溫良。失去記憶的人是可悲的，她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所以我誠摯地想，誠摯地想: 憑細(xì)雨斜風(fēng)， 借問林花歸不歸? 觀殘雪凝輝， 何處尋一惆悵客? 2 2020年的夏日，憑借著一些小幸運，我如愿地考入了我市的一中，如愿地來到了這里。 像所有新生的孩提，像所有破殼的雀鳥，我這個將近成年的人，在壓抑了1個多月后，對高中的一切有了對未知的好奇、對生活的雀躍。畢竟這對一個沒有多少知已的人而言，是于極好的機會，是難逢的機遇。 我的記憶并不穩(wěn)定，總是在去失，總是在出錯，也總會忘掉曾經(jīng)的感情，我不知這是什么原因?也探究不了。但它總可以使我不受任何人的影響，擺脫原生家庭乃至舊時校園的束縛。也正是這一點，我成了世人眼中的冷血動物，同時還帶些偏執(zhí)瘋狂，盡管我并不這樣認(rèn)為。 告別了林謹(jǐn)初，忘卻了白瓊依，遠(yuǎn)離了洛齊秋，我的生活似乎少了點兒味道，少了分情意。我迫切地想要尋找一個身影，一個溫暖的人，如他們般的人，贈我以暖陽，慰我以清風(fēng)。此時，我還無太多情感，太多霸絆，還不知道林花已遠(yuǎn)去，他們與我不得不少有聯(lián)系。 軍訓(xùn)前，在教室中，我認(rèn)識了一個似乎安靜得沉默寡言的可愛的男子,賀顧朝，那不是土地般的沉默，而是黑夜般的靜默?！欘l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不錯的名字。說話溫和謙遜，像極了曾經(jīng)那個冷血的我。不，不是冷血，只是僅暖一人?？墒?，我不知道，在這樣的皮囊下，這樣純凈的面龐下竟有那么多不堪的事情被見證了，而他似乎被同化了。這是我之后的所聞。 我常認(rèn)為相由心生，有一雙干凈溫暖的眸子的人，絕不會是精子算計的偽君子，有一彎溫和輕柔的笑容的人，也不會是冷酷無情的劊子手。但可惜，我還是太年經(jīng)，識不透這一切，這是他送我的經(jīng)驗。 現(xiàn)下，我也該去尋找新的林花了，不易散的情感，但我不知道的是，林花難覓，光陰易逝。但所幸，昔日的他仍常在周末與我借助網(wǎng)絡(luò)交談甚歡。 3 或許是因為情感的消散，又或者是由于我的‘’三分鐘”熱情，高中的開頭并未使我感到巨大的壓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的活力。和以往一樣，在開學(xué)前，我總是尋找課程，急切地想要贏在起跑線上,急切地想要輕松一段時間，像是無聲的約定。開學(xué)后，我又回到了躺平的狀態(tài)，一邊貧戀著手機的溫暖，喜好著漫畫的驚精妙，贊嘆于小說的蕩氣回腸，一邊兢兢業(yè)業(yè)地搞著事業(yè)，這是一個無需言說的約定，這是一種我所向往的生活。相較于整日的吃喝玩樂，我似手更喜歡用零碎的時間去盡情地享樂。我的生活依然很恣意，盡管我知道我讀不完《靜靜的頓河》，看不完《活看》，也畫不完一個人物。 我一直以為我想要的朋友是像白瓊依的。她會在自己身處寒淵時仍散發(fā)暖意；她在自己瀕臨黑暗時，仍傳遞光明;她會在自己身處磨難中時，仍堅守善良，堅持生活，而非自甘墮落，逐漸淪為暴徒的走狗，逐漸化作黑暗的爪牙。我也喜歡她看對欺凌云淡風(fēng)輕的態(tài)度，但也厭惡她的懦弱。人前的不失禮，人后的是布滿裂紋的心，是無望的等待。很可惜，我在人群中徘徊,尋不到這樣的暖陽。但彼時的我，也未嘗懷念那個過去的她，畢竟我忘記了當(dāng)初的感情，對她自然也就心如死水，再泛不也起太多波瀾。在她離去的半年里，我身邊另有其人,同樣的喋喋不休。 當(dāng)然，還有那沉默寡言的賀顧朝，他和很多人打成了一片，成了受人歡迎的”小孩”?；蛟S是因為他圓而白的臉，略微有些可愛的身材以及有些嬌小的身量，還有肆意地賣弄。小孩很適合他的性格。這使我更無法將這于名諱與大名鼎鼎的諸葛孔明相聯(lián)系起來，也無法與個那惡劣的顧昭相聯(lián)系。不過不幸的是，他似乎與我結(jié)下了梁子，常常聽到他的調(diào)侃，這本該是令人尷尬的事，但無奈我不予理睬。一定程度上，我與自瓊依是相似的，只是對于這種事，她表里不一，這或許是她一步步被逼瘋的起因。至少，我是不辦意聽人(混混)笑稱“大哥”，“大哥”下埋葬的是白瓊依的眼淚。 4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中考的結(jié)果驅(qū)散了昔日的暖陽，卻也似八、九月的秋風(fēng)輕輕地、靜靜地用她爽朗的笑聲驅(qū)走了昔日的冰寒。芙蕖香幽遠(yuǎn)，林花靜靜歸。憶昔笑語盈盈，只道今朝無悔。 蕭亭湘的長相整體透露出的是人畜無害以及憨傻軟萌，很多老人都覺得她命中有福氣。事實上，這卻非謬言。蕭亭湘溫潤如玉，這是他的父母沒有的，這是她的老師未要求的。她似乎不會發(fā)脾氣，她似乎永遠(yuǎn)都可以從容不迫。 她進(jìn)入了高中，她遇到了淮清洛，她的第一個同桌，一個美麗溫和的少女。 落江煙雨愈綿綿，入淮清洛漸漫漫。 淮清洛給蕭亭湘的第一印象應(yīng)該就是像“人間有味是清歡”般的清幽淡雅，像池上芙蕖般的寧靜淡雅，似暖玉般的柔和和清風(fēng)般的悠閑。 那應(yīng)當(dāng)是在一個清風(fēng)和煦的上午，蕭亭湘像往常一樣彎下腰去撿筆之類的東西，這應(yīng)該是學(xué)生時代最常見的事了。然而不司空見慣的是淮清洛用手輕輕地?fù)踝×俗澜恰? 她應(yīng)當(dāng)是個很溫柔的人吧，不然怎么會注意到這樣的小細(xì)節(jié)。 這是她們的初見。 這是蕭亭湘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做，這小小的善心是她高中生活的一個好開頭。后來，她也曾為他人如此，但顯而易見的是，幾乎沒有人會不小心撞到桌角，蕭亭湘徒勞無功，甚至還會徒添麻煩。 細(xì)雨斜風(fēng)作曉寒，蕭亭湘始終是孤獨的，盡管她不這樣認(rèn)為。此刻，她便獨自一人走在這綿綿的細(xì)雨中，“沒有傘的孩子只能奔跑“，蕭亭湘一直都沒有傘，久而久之也就學(xué)會了品嘗風(fēng)雨加身的滋味。這雨于她而言，只是尋常，她喜歡在這樣的雨中漫步。 蕭亭湘偶爾也會悄悄羨慕一下那些有人送傘的同齡人，在歸途中，在深夜里，在忙碌的生活中。 “你怎么不打傘?當(dāng)自己是男生!” 清亮的女聲傳來，似綿綿的細(xì)雨撲面而來，留下的是微微的涼意，留下的是涼爽和愜意。從天而降的雨水沒有再落在蕭亭湘的發(fā)間，她有些詫異，她沒有回頭看，她能辨認(rèn)出這是淮清洛的音色。她愣了一下，很快又走了起來，伴著一聲“謝謝”。 “我應(yīng)該打傘嗎？”蕭亭湘呢喃片刻，她看向淮清洛，由于身高的差距，蕭亭湘沒有看到她的細(xì)微表情，只看到了她的眼睛。 淮清洛的眼神和平常沒有什么不同。蕭亭湘頓了頓，又看了看她的眼睛，終究還是將這“為什么”咽了下去。 蕭亭湘的心有些澀澀的。別了淮清洛，這酸澀愈來愈廣，愈來愈深，像連綿不絕的雨，片刻布滿她的周身。 接下來的路，蕭亭湘像來時一樣獨自一人前行。那天的雨不是她淋過的最大的雨，卻應(yīng)該是最心酸的雨。 蕭亭湘認(rèn)識的淮清洛是一個溫和而又堅強，勇敢而又耐心的人，她就像雨中的芙蕖般，清香幽遠(yuǎn)，無須一夜落花雨，也自有滿溪花草香；即便是雨疏風(fēng)驟，她亦依舊，亦可迎來更明媚的朝陽。 5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 ——李煜《相見歡》 林花泥，瞥余悲，幾時逢，但見物是人非事事休。 涼意自心生 2021年8月4日，晴因因?qū)W校要求，蕭亭湘正在學(xué)習(xí)自習(xí)。當(dāng)然，賀顧朝也在。 8月4日上午，無事發(fā)生。 8月4日中午，蕭母突然告知蕭亭湘:“你景昭表哥死了，我得去參加葬禮?！?——“錢我放包里了，吃完飯就走?！笔捦は娲衾懔艘粫?，手中的勺子懸在半空，蕭母已轉(zhuǎn)身欲走。 片刻蕭亭湘清醒過來，她拿著勺子回頭，只看到了母親的背影，她想說些事情，卻無法發(fā)聲，她似乎仍在呆愣。 蕭亭湘草草收拾了碗筷，她的目光又呆楞了起來，她的步子有些緩慢，她覺得她心中有些苦味，但她似乎認(rèn)為她不應(yīng)該為這位堂哥的去世而苦悶，她應(yīng)該波瀾不驚，就像她那位母親一樣。 她在呆愣中走下樓梯，在呆愣中撥出電話，在呆愣中平靜詢問她那位堂哥的葬禮要辦多久，她的姨姨掛斷了電話，輕微的聲響在街上并未散開圈圈漣漪。 她停住，再次撥出號碼，這次，她急切了很多，“別再問了……”略帶哭腔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電話再次被掛斷。 她去見了一個同學(xué)，這是她此時的同桌。她不解她為什么要為那個堂哥的去世而傷懷，畢竟她并不欣賞他堂哥那樣的人，而且兩人已在幾年前鬧翻。她覺得她心里不太舒服，似乎是苦悶，又或者是對生命易逝的感慨。 景昭堂哥享年二十五歲，去于辛丑年盛夏，值晨光明媚，突發(fā)惡疾。其人生前，未成家立業(yè)，好煙酒，好玩樂，常以愛誤睡眠之律。年少惡學(xué)，弱冠耽于玩樂，時得父母慰。今亡于家中，留父母于世，因疫，葬禮簡辦。 蕭亭湘的想法很奇葩，同學(xué)未經(jīng)深思熟慮，便直言:聞人逝世，你可能高興嗎？ “如果我想去參加他的葬禮呢？我母親不讓我去?！? ”正常，很少有人邀請別人參加葬禮?！? ”想去是一種特殊的感覺，我覺得我會有所收獲。這些特殊的感覺幫過我很多次?！? “那就去?！? “當(dāng)場笑出來會怎么樣?” “你有病吧?！? “我向姨姨詢問喪葬流程，她掛斷了?！? “正常，他畢竟是個母親?！? 蕭亭湘離開了，她心中的不適并沒有緩解?；蛟S她有些冷血吧。 蕭亭湘找不到令杜甫客愁全為減的寺廟，也找不到白瓊伊，她只能獨自品味這種不適。她相信走出這種不適最多消耗兩天的睡眠，睡眠于她而言是一件大事，她的睡眠幾乎直接決定了她的情緒。 8月4日，中午，無眠。 8月4日，下午，未起風(fēng)波。 8月4日，晚，蕭亭湘像往常一樣回到家中，像往常一樣在沙發(fā)中坐下，唯一不同的或許是多了幾分落寞，這幾分落寞就像那時的明月，獨身方顯皎潔，方顯光亮。 蕭亭相環(huán)顧四周，在這空蕩蕩的房子里，她的落寞在心底滋生著，似春草，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似水流，抽刀斷水水更流;似散亂的線條，剪不斷，理還亂。她不知道她該去做什么，她只能看著那明亮的電燈，看著漆黑的窗，在落寞中等待生物鐘的到來，此時她所喜歡的小說已索然無味。 生物鐘到了。 蕭亭相沒有像往常一樣熟睡，盡管這周圍都像往常一樣。她心中的落寞襲來，似狂風(fēng)穿過干平靜的大海，喚醒深藏海底的魚，轉(zhuǎn)眼間忽見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起伏的落寞,高張的落寞淹沒了這顆觀望浩渺海洋的心，蕭亭湘的眼淚也似她童年故鄉(xiāng)的小溪流個不停，又像她童年故鄉(xiāng)的春雨打濕溪石一樣，她的枕頭也濕了。窗外，月光如鹽，情悄地潛進(jìn)屋子。 她仍然不知道她為什么落寞，她為什么惆悵，她大膽猜想是因為她的堂哥吧，這不是她的疾病，也無法用童年去治愈。 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蕭亭湘不知道她的眼淚無聲地落了多久，也不知道窗外的月光是何時這般皎潔的，她累了，她心底的落寞暫且干涸了，她可入眠了。 憂思為月解 8月5日晴，上午。蕭亭湘請假2小時。這時的賀顧朝還沒有放肆地打牌，上午無事發(fā)生。 8月5日，下午，賀顧朝依然不注意言辭，幸無事發(fā)生。 8月5日，晚，皓月當(dāng)空，萬里無云，這是夏日里常見的景象，蕭亭湘的落寞已大大減輕。她想起堂哥病中的模樣，干瘦的臉，干瘦的四肢，無法行走，厭食，是病痛讓他備受折磨;她又想親戚們的層層防護,是病痛讓人不敢向前，是疾病這個惡魔讓他幾乎眾叛親離，在最后見到他的那幾天里，她沒從有從他的眼中看到過光亮，看到過希望，他多數(shù)時候只是呆呆地坐者，玩著手機，不發(fā)一言。 或許死亡于他是一種解脫呢?蕭亭湘不禁想到。他的疾病經(jīng)過中藥、西藥，又輾轉(zhuǎn)四個城市，都未完全治好，有時甚至加重，或許他已經(jīng)絕望了吧。 他正值鮮衣怒馬之時，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活著; 他本喜放縱,而今卻不得不收起往日的大多歡樂；他本熱情而重義氣，而今卻不得不接受他人的避讓退縮。他還未成家，他還未立業(yè)，他年僅二十五歲，他的活力化作骨瘦如柴,他的父母日日哀嘆，日夜陪伴，這些還不夠讓他的心日益凄涼嗎？ 蕭亭湘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為疾病而指責(zé)他，她只見到他的姥姥進(jìn)行一番長篇大論來說教時，他置若罔聞。而當(dāng)她出言打斷老人的話時，他扭頭看向了他，那是不同于往日的眼神，也是蕭亭湘看不懂的眼神，似乎是活力，又或許是平靜。 蕭亭湘覺得生命已經(jīng)是自由的，有意義的，而非壓抑的，抑郁的，她陷入重病時，日日頭痛，腿痛，成績下滑，再加上她那位父親的冷言冷語，她也曾看著醫(yī)院的護欄，想過一躍而下，這樣就解脫了吧，這樣就會彌補她疾病的過錯了吧？她沒想過自殺，卻一次次以血替代，嘆眾生皆苦，以血來度。后來她確診了風(fēng)濕病，她反倒覺得希望到了。她想她的濕氣很重，此時發(fā)作不比高三時發(fā)作更為好。她相較她一個朋友（不是白瓊依），已經(jīng)很幸運了。 蕭亭湘期盼堂哥安息后，她伴著月亮贈與的長長的影子回到了家。月既解飲，何須杜康影亂?憂愁既減，何用血痕驚心? 8月5日，晚，11點后，蕭亭湘剛剛冒出的睡意被壓了回去，她聽到一陣愉悅的響聲，那應(yīng)該是一對情侶正在打情罵俏。這并不使她惱怒，她相信他們不久后便會結(jié)束了。 “咚___咚”，急促的聲響傳來，似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面，淺色的漣漪逐漸擴大，向遠(yuǎn)方游去，向遠(yuǎn)方漂泊，它們撞擊堤岸，它們擊打游魚，它們擾了蕭亭湘的好夢。她驚醒，她猜測這聲響是白日里那對新婚夫婦未停止的慶祝。但很快，她就不這樣想了，因為這聲響持續(xù)得未免太久了。 蕭亭湘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探出頭向下看。她看到了一個醉酒的男人正在罵罵咧咧地拍門，且他振振有詞。蕭亭湘按下叫停他的沖動，因她孤身一人。她就看著，她就聽著，直到那醉漢的妻子同樣罵罵咧咧地開門，同樣振振有詞，然后二人一起回家。 蕭亭湘看了一下手機，1點多了。她的經(jīng)驗告訴她，四個小時也可撐過一天。 黎明遭磨折 8月6日，晴。上午蕭亭湘沒有請假，她甚至在5:30到達(dá)學(xué)校早讀。她有些胸悶，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她的肚子在不斷疼痛著，這是她第一次痛經(jīng)。早晨的空氣很清新，沒有嘴賤的賀顧朝。上午風(fēng)平浪靜。 8月6日，中午，蕭亭湘沒有睡著，她覺得一切都要過去了，況且她的病也快好了。她依舊無法安眠，但她覺得只要熬過這個下午，她就解脫了。她在黎明初始，她已穿過漫漫黑暗，她將要遇到溫暖的陽光了。但是她錯了，她的想法錯了，因為事與愿違。 屋漏偏逢連夜雨，花殘堪抵東方惡? 林花作塵別君去，夜?jié)犭y覓歸時路。 8月6日，下午，蕭亭湘的肚子仍然在疼痛，較之上午，更為劇烈，但這尚在她的忍受范圍之內(nèi)。許是因為沒有睡好，她有些壓抑，但這依舊在她的忍受范圍之內(nèi)。 “傻逼” “逼，傻逼” “死拉死拉的(日語)” “You are 八個雅鹿（日語）” “……” 不善言辭的賀顧朝，無聊的賀先生正以她獨特的音色 、慣有的玩笑口吻喋喋不休，就像昨日醉漢的拍門聲，聲聲拍入人心，又像鄰家養(yǎng)的瘋狗，閑著也是閑著，便吠上一段，擾人清靜。 “你能安靜點兒嗎?我現(xiàn)在不舒服?！笔捦は嫫鸪踹€能和善地請求，她的聲音很弱，還有些沙啞，帶著些憂傷，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你能安靜點兒嗎?我現(xiàn)在真的很不舒服?！笔捦は娴穆曇粲行┘鼻?，她身心俱疲。 “我堂哥去世了，我有病，請你安靜點兒，好嗎？你真的很讓我心煩。”蕭亭湘手足無措，她將一切和盤托出，企圖喚醒這個少年內(nèi)心深處的一丁點兒良知。仍然事與愿違，很明顯，一個裝睡的人是難以被喚醒的。 賀顧朝停了一下，他閉了口,似乎他真的有那么幾分良知了。但這仍然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這個喪心病狂的學(xué)生怎會就此偃旗息鼓了。 賀顧朝換了一種戰(zhàn)略,他不再對著蕭亭湘說出那些侮辱人的言論，他扭過頭去，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蕭亭湘一眼。然后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綻開干癟的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如此反復(fù)，以滿足他變態(tài)的玩笑。 “我心情很糟糕，你別這樣。好嗎？”蕭亭湘的聲音很弱，帶著些乞求，她的悲傷只能讓她一人落淚，經(jīng)過賀顧朝的作為，她更不敢向人訴說了。這讓她想起了一篇小說中，車夫不斷地向人訴說他的兒子死了，最后卻只能真正地向他那瘦弱的馬傾訴，這便是世態(tài)發(fā)涼。 “我招惹你什么了？”蕭亭湘對賀顧朝吼道。 她和賀顧朝沒有任何深仇大恨,她上高中前,也從未見過此人。 她知曉賀顧朝不是什么善類。這個矮小、圓潤的男子已經(jīng)成年，他因病留過兩次級，不擅言辭，常被人孤立，在小學(xué)、初中因外貌等常遭受到校園欺凌，或許是因為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他做了校霸的舔狗，這是他的第一個男友，也是他永遠(yuǎn)的朱砂痣。哦，他還有一個白月光，性別女，主動請求交往，卻又主動提出分手。這樣曲折的經(jīng)歷大概率會使他身心俱傷。 但她也不會給賀顧朝貼上“窮兇極惡”的標(biāo)簽，畢竟賀顧朝也不是什么未受過教育的癡兒，未開化的禽獸，他仍然算得上一個成年人，盡管他身材矮小得像個初中生，這相較大多數(shù)人而言 “看你不好,我就很高興?！辟R顧朝歡喜得圓如太極的臉上泛出油光。 “無聊時就想罵你。” 賀顧朝又開始笑了。不是刻意的搞怪，他臉上一圈圈的笑痕像投入石子的水面。 蕭亭湘沉默了，她想找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她看向了她的同桌，這是一個姑娘，因為這是自習(xí)期間，所以她覺得這個姑娘可以聽她傾訴。在過去上課的時間里，她也曾與這個姑娘互相麻煩。 蕭亭湘小心地觀察這個姑娘，直到她看到這個姑娘稍作停歇。 她哭著向這個姑娘講述了賀顧朝的惡行。 “賀顧朝，你真嘴賤啊。蕭亭湘一直向我講你做的事?！边@個姑娘平靜地揶揄道。蕭亭湘和她都看向了賀顧朝。 “我對她干什么了!”賀顧朝的聲音有了一些起伏。他似乎在生氣。他的表情幾乎不變，只有臉上的肌肉微微向上抽動了下，無神的雙目依舊。 賀顧朝扭過頭去。 “他就是開個玩笑了。別生氣?！蹦莻€姑娘勸道 蕭亭湘并不太懂為人處事，她知道這種“玩笑”是不道德的，也有大概率發(fā)展為行政違法行為,但她見到了很多不道德卻是司空見慣的事，也聽到過很多不道德卻受人推崇的事，例如賀顧朝正常的言論。 她只能沉默，她的周圍有很多人是常與賀顧朝正常嬉笑的人，還有些人極注重學(xué)業(yè)。對于卷王。她是萬萬不可打護他們的，而那些正常人，也萬不是她可以傾訴的對象。那位姑娘便是正常人，她與蕭亭湘的想法大相徑庭。 蕭亭湖只能一個人默默垂淚,去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玩笑”，快放學(xué)了，很多人忙著去干飯，可不會閑下來聽她訴說。很多人都喜歡開玩笑，但適可而止卻不是一門必修課。蕭亭湘的同桌稱得上善良正常，她有些世俗，她的觀點讓蕭亭湘止步于淚水中，蕭亭湘在淚水中溺亡，也在淚水中洗凈她所沾染的塵垢。 無論如何，蕭亭湘都不想與賀氏之為如出一轍。 作者語：”我是胖子，長得一般?！? 還是忍不住譏諷這位可愛的小孩子呀。 抑郁嚴(yán)重了，我要吃藥治療了。 6 8月6日,晚,窗外萬里無云，星光點點，似仙女撒下的碎磚，仿佛隱藏著許多亙古的傳說。 在淚水中掙扎許久之后,，蕭亭湘釋然了很多。果然。淚水能將人的悲傷沖淡很多。她開始想她是不是做錯了，她是不是不應(yīng)該對賀顧朝如此？她不喜歡生氣，甚至是提高聲音的響度，她覺得她要變成這樣的人。她必須彌補她的過錯，但蕭亭湘又覺得賀顧朝這樣的人是不配的，難與她所認(rèn)識的良善者同年而與。 這些對立的想法讓蕭亭踟躕不前,也讓她坐立不安，她最終決定與她的女同桌商量一下，她們用文字交流。 我要向賀顧朝道歉嗎？我是不是傷害了他。 ———蕭亭湘 自己想吧。 ——— 你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嗎? ———蕭亭湘 有過,但我不會后悔,那是他們該受的。 ——— 我覺得自己心神不寧，不舒服。 ———蕭亭湘 這些事情你要自己決斷。 ——— 蕭亭湘覺得心里不適,她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去向賀顧朝道歉。 她決定在紙條上寫出自己的歉意。她斟酌了下詞句,突然想起她的初中生活,看到記憶里那個嘴硬心軟、外冷內(nèi)熱、外柔內(nèi)剛的少年—洛齊秋。 她想起洛齊秋在明媚的早晨拍醒正在補覺的她，這個少年，從數(shù)室的前門走到后門,僅為了去拍醒她。他得逞后，嘴角處微微上彎，賤兮兮的，但很好看，那應(yīng)該是在初二。 思及此，蕭亭湘笑了一下,她用筆敲下頭，隨后抬頭望望明亮的天花板，她放下了筆，她的笑意更濃了。 她想起考試后的洛齊秋氣急敗壞地喊她：“臭蕭亭湘”、“賤蕭亭湘” 、“蕭氏”，甚至推她，但力道并不大。 她想起初一時的洛齊秋一臉正色地講黃段子，編造他兄弟和他緋聞女友的黃色信息，以及他被撞破后的狡辯。 她想起她因為洛齊秋的調(diào)侃意外陷入校園欺凌中時，他敢于擔(dān)當(dāng)以及他的怒火。 她想起她誤傷洛齊秋時，他忍痛的樣子以及周圍人對她的安慰。 …… 蕭亭湘傻笑著，那就是她的初中，無理而又歡快。 洛齊秋是她生命中難遇的林花，這個常被人稱作“”死娘炮”的少年，其實沒那么娘，他有他的擔(dān)當(dāng)。他有他的鮮衣怒馬，即便他看起來身嬌體弱,即便他先天不足。 她還記得這個瘦于形而美于魂的少年最忌別人提起他有心臟病。每當(dāng)那時，他便會怒發(fā)沖冠，一發(fā)不可收拾，但他又無可奈何，只能朝天罵上一兩句臟話。 她寫完了。 ? 蕭亭湘把紙條放在賀顧朝桌上。 賀顧朝得了空，他看了下紙條，又微微笑了笑。他扭過頭，眼睛清澈溫暖。 “我覺得這不是什么事?！? 蕭亭湘頓了一下，又重新啜泣起來。她早知道賀顧朝并不配得到她的道歉，但她為自己的修養(yǎng)而自責(zé)，但她也未曾想到賀顧朝變本加厲。 這還是玩笑嗎?在那個女同桌眼中，是的。 但她不知道，她只想大哭一場。 多情應(yīng)笑她，早生華發(fā)。 7 8月6日晚，10點后，蕭亭湘像往常一樣回到家中，像往常一樣等待生物鐘的到來。 窗外，月明星稀，似一張落了些蒼蠅的面餅。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為歸途撒上了一層鹽。 蕭亭湘接到了她母來的電話，電話告訴她自己很忙，蕭亭湘的姨姨不吃不喝。蕭亭湘便無法向這位母親申訴她所遭到的欺凌了，畢竟這只是個玩笑，不是嗎？ 至于老師？蕭亭湘是沒有想過的。在她的初中，未鬧出傷殘的校園欺凌在學(xué)校是無用的，教師們對之置之不理，欺凌者對之落井下石，于受害者而言，不過是徙添悲傷罷了。 至于同學(xué)?蕭亭湘也是沒有想過的。畢竟“他就是開個玩笑”，或許自己還要受到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她的女同桌擁有常見的性格，所以她退縮了。 這就是個玩笑。蕭亭湘不這樣想，她只覺得那些落寞在短暫的淺眠過后，又醒過來了。,像滔天的浪,瞬間淹沒無助的飛鳥。 她的眼淚決堤，在寂靜的夜里，在明亮的室內(nèi)，她的道德修養(yǎng)不允許她像賀顧朝一樣出口成臟,更不能以涌泉相報,她厭惡賀顧朝，她不明白，賀顧朝憑什么安眠，憑什么這般心安理得，毫不在乎。 她沒有哭出聲，她的眼淚混入光海之中。 大約2個小時后，她打開手機,并在知乎發(fā)表了一篇文章《這樣的人是什么心理？欺負(fù)別人，滿不在乎》。同時，她的眼淚從臉頰滑落。 又過了1個小時，她的落寞愿意暫且收斂，從滔天巨浪化作微微漣漪，她可以睡了。 8月7日，早晨，蕭亭湘開始察覺到她胸部的不適，這已不是一般的胸悶。 她睜開眼睛，看到昏黃的天花板，像黃昏里的天邊，那或許是拉上窗簾的緣故?；秀遍g，她看見一位慈祥的老人正朝著她微笑，那微笑似乎是在道別，老人的眼中盛滿悲痛。她的感覺告訴她這是她的爺爺?？墒悄莻€曾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祖父現(xiàn)已化作一件厚厚的、大大的棺材，埋在黃土中，沒在黑暗中。那個令她思之心痛的祖父，墳上已煥發(fā)出新的生機。 沉重的呼吸聲在她耳邊回響，勝過了她已逾花甲的外祖父母。她依稀記起幼年那瀕臨死亡的狗狗，它沉重的吐氣聲，疲憊的身影在那一刻揮之不去，她漸漸地害怕起來，害怕死忙的深淵，害怕無邊的孤寂。 她平躺在床上，費力地用手機請了假。 她平躺在床上，費力地喘息著。 她平躺在床上，眼中不斷滑落的淚水已打濕了枕著的被子。 她自認(rèn)為自己不怕死，可這是真的嗎?她不知道。她的堂哥去世時才25歲，她的一個表哥還未來得及成年，便離奇死亡；她的一個校友還未來得及讀完初中，就已橫死?，F(xiàn)在，輪到她了嗎?她似乎畏怯了。 她的爺爺希望她好好活著，可她如今卻有些無能為力，甚至不及他安息之所上的小樹。她不是什么太優(yōu)秀的人的人，但這是她最無能的一次。 陽光無法完全進(jìn)入這昏黃色的屋子，她想拉起窗簾，可她走不動，也拉不動。 屋子漸漸亮了，那是愈來愈強的陽光。她也終于有了幾絲力氣，卻還未擺脫這可惡的呼吸聲。她慢慢地挪著步子，慢慢地打開了窗簾，她終于能讓這陽光完全進(jìn)入屋內(nèi)了，她看到了希望，或許她不會違約了。 一切都向好的地方發(fā)展起來，隨陽光越發(fā)肆意，她的身體也好了一些，至少她可以說話了，可以少走一會兒，盡管這會伴著刺痛內(nèi)臟的呼吸。 她聽說過“過陰”的故事，所以，爺爺，是您嗎？ 8月7日，下午，晚上，蕭亭湘在家休養(yǎng)。到了晚上，她似乎完全恢復(fù)正常了。 8月8日上午，蕭亭湘到醫(yī)院檢察。這一整天除晚上外都不用去自習(xí)。 中醫(yī)說蕭亭湘的身體很虛，具體來說就是肝虛、腎虛、脾郁，必須用藥補。這是她第一次治體虛,使用的是益氣維血膠囊。在上一周，這個中醫(yī)還告訴她只是有點兒虛，沒什么影響。 8月9日，早上，蕭亭相的精神極好，她去學(xué)校上早自習(xí)，賀顧朝也在。 “天生我材必有用?！彼D了一下。這個早自習(xí)需要記憶《將進(jìn)酒》。 “蕭亭湘是大傻逼,”他道，他看了看蕭亭湘。 “天生我材必有用，亭湘是個大傻逼?！彼穆曇粲殖鰜砹恕＿@似乎是他自娛自樂的方式，蕭亭湘的消失兩天并未使他心存愧疚。 蕭亭湘笑了，她精神極好，自不會計 較這樣的小事。 “仄起平收，挺押韻的，別傳太廣?！? 賀顧朝也笑了，他經(jīng)常大笑。 8月9日，上午，蕭亭湘去學(xué)校自習(xí),她的精神看起來很好。她淡忘了過去，與賀顧朝相文無事，她甚至可以與這位“小孩”嬉笑。 8月9日,下午，蕭亭湘到醫(yī)院做心臟彩超，結(jié)果是三尖瓣收縮期輕度反流。還是那個中醫(yī)看了下，說這是風(fēng)濕的影響，且現(xiàn)在無法治療。彼時，蕭亭湘因體虛等仍然胸痛、胸悶，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沉，她請了一下假來接受這個事實。（她的祖母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她的外祖母患有冠心?。? 8月9日，傍晚，蕭亭湘去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此時她貼著三伏貼，仍然胸悶，她剛剛平息檢察的異樣。她在座位上坐下，賀顧朝回來了，也在座位上坐下。 “天生我材必有用?！辟R顧朝叫道。 “蕭亭湘是大傻逼?！彼囊粋€朋交迫不及待地接下去。 他們很熟練，配臺得極好。 蕭亭湘軟言道:“二位莫傳太廣，我心臟不好”。 末了，補先道:”心臟彩超的結(jié)果?！? 她很虛，生不起氣，發(fā)不起怒。 她很虛，不敢大笑，不敢憂傷。 賀顧朝不愧是小孩， 聽到這種求饒的發(fā)聲， 他猖狂地笑著， 他的笑意使他圓如太極的臉更圓了， 他的笑意使他黑如點墨的大痣更顯眼了。 上自習(xí)了， 賀顧朝安靜下來。 下自習(xí)了， 賀顧朝不愧是小孩， 學(xué)人言語， .“我心臟不好。”他笑道， 他對蕭亭湘咧開了嘴角。 上自習(xí)了， 蕭亭湘欲問他個數(shù)學(xué)的小問題， 趁他寫完題目的停頓時間， 蕭亭湘道:“你有空嗎?” 話未完， 賀顧朝言:“我心臟不好。” ”你真心臟不好“蕭亭湘道， 她有些不舒服。 賀顧朝淺淺笑了下。 放學(xué)了，蕭亭湘喉嚨疼。 未成本人的崩潰就在那一個瞬間， 蕭亭湘喉嚨好疼， 她不能生氣， 她看向賀顧朝， 她欲語淚先流。 “我真的心臟不好。” “賀顧朝，我真的不舒服?！? 她淚流滿面。 賀顧朝慌了， “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說。” “我不拿這個和你開玩笑好不好?！? “別哭了?！? “滾”，蕭亭湘聽清了， 但她現(xiàn)在不想見他。 賀顧朝立馬走了。 他沒看到， 蕭亭湘擦干眼淚， 露成大大的笑容， 那是得逞的壞笑。 8月10日， 蕭亭湘早自習(xí)請假。 她低垂著頭走進(jìn)教室， 賀顧朝在一旁與人嬉笑。 一傷一喜， 就這樣相逢， 就這樣擦肩而過。 上午放學(xué)后， 賀顧朝攔住蕭亭湘， “昨天的事對不起了，但你不該打攏我?！? 賀顧朝平靜道， 他的眼中似乎有幾分歉意。 蕭亭湘笑了， 她早就解決了這件事， 她沒想到賀顧朝會再次道歉， 她嗯了一聲， 走了。 蕭亭湘的視野沒有賀顧朝的身影， 她摘下了平靜的面具 她心花怒放， 注意這不是心動， 她拿到了賀顧朝的道歉， 這個少年竟然還記得， 他沒那么壞嘛。 她的眼睛不自覺地咪了起來， 她走得更快了 這是一段 持續(xù)十分鐘的 喜悅。 8 近日讀完《文城》，突有奇感，故作此篇。 “文城在哪里?” “總會有一個地方叫文城。” 這是《文城》簡介的開頭，未讀完此書前，我常常認(rèn)為這樣的言語必定是林祥福這位善良豁達(dá)的主人公而言，然則，我讀完《文城》，看到了多次“文城在哪里”，回答這個高大強壯的北方男人的也只有不知，文城就這樣在林祥福的腳步中，目光中杳無音訊。 后來在《文城·補》中，才驚覺這是阿強的心虛，是沈祖強的小人之心，是他的謊言。他騙了林祥福一次，卻讓林祥福為客半生。 那么，林祥福找到文城了嗎？ 或許他找到了吧。他一路向南，在濤濤大河邊回首來時路，憑借著方言的獨特找到了溪鎮(zhèn)。 或許他找到了吧。小美口中的文城是溫柔愜意的江南水鄉(xiāng)，林祥福也在溪鎮(zhèn)，找到了溫暖，找到了期盼。 或許他找到了吧。幼年喪父、青年喪母的林祥福因小妹的到來而看到了光亮，因遇到陳永良，李美蓮以及溪鎮(zhèn)百姓共赴危難的無畏而視死如生，他敬佩顧益民的高瞻遠(yuǎn)矚，以一個外鄉(xiāng)人的身份擔(dān)起了重?fù)?dān)。入溪鎮(zhèn)時，這個北方漢子似乎將整個家都裝進(jìn)了背上的大包，出文城前，這個北方男人將一切拋之身后。 總會有一個地方叫文城，林祥福少爺找到了文城，找到了一個家，找到了一份值得為之付死的情。 士為知己者死，林祥福找到了兩位知己。 這不是我第一次讀余華先生的書，這是第一次閱讀完紙質(zhì)版的作品。我曾為《兄弟》而于不覺中淚流滿面，也曾因許三觀的一生而深感無奈，或又因《第七天》的飄渺而為之沉淪?，F(xiàn)在我也因《文城》的宏大而不可自拔。 私以為，《文城》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是攝魂之法器。初觀《文城》，未覺其深，未悟其大，但覺文詞斐然。再觀之，則陷而無可脫也?！段某恰分?，無可品也；《文城》之律，未可析也，似魂入其中矣。觀得全文，方可出也，覺神清氣爽，無倉皇北顧之勢，有破釜沉舟之氣，似鷹隼試翼，恰風(fēng)華正茂。 總會有一個地方叫文城，總會有一份溫暖叫林花，何處尋文城?暮然回首，恰在燈火闌珊處。何處有林花？尋尋覓覓，忽柳暗花明路。 總會有一個地方叫文城，總會有一種信仰叫林祥福。 總會有一個地方叫文城，總會有一米陽光叫白瓊依。 抑郁久矣，久不寫文；謀事勞矣，不暇顧章。忽生此感，遂作此篇。以祈林花歸矣，安亭湘魂矣；舉杯消愁，怎及花枝俏矣，待到春回大地，見她于叢中笑哉！ 9 忘了是什么時候了，但應(yīng)該沒出9月。 不知怎的，蕭亭湘似乎又病了。她的精氣神似乎全被收了回去，這像是回光返照，她先前的活力似乎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她應(yīng)該垂死掙扎，而非紅光滿面。她是個病人，她不是正常人。 蕭亭湘的好心情沒了，她不能再和賀顧朝談笑風(fēng)生了，她開始不斷地尋醫(yī)問藥，她的益氣維血膠囊讓她頭痛，她越來越厭惡賀顧朝。 某個自習(xí)（學(xué)校要求學(xué)生在校自習(xí)寫作業(yè)），賀顧朝向往常一樣，用早上第一節(jié)自習(xí)的時間睡覺，他趴著綠色的桌子上，沒露出他的大痣，露出他短而尖的頭發(fā)。 蕭亭湘曾只有一個朋友，相識近十年，他的臉上也有一顆大痣，和賀顧朝很像的痣。他也有一張白臉，比賀顧朝白，這張臉的下面同樣是矮小的身材，還有一個叫風(fēng)清嚴(yán)的姓名。風(fēng)清嚴(yán)的頭發(fā)也是短而尖的。蕭亭湘因他捧高踩低，功利之心過甚而疏遠(yuǎn)了他，算是委婉地絕交了。對了，他捧高踩低的對象恰好是蕭亭湘本人，這真是一個美妙的結(jié)局。為此，蕭亭湘其實是反感和風(fēng)清嚴(yán)相似的人的，她對于臉上有大痣的少年一向敬而遠(yuǎn)之。 看著熟睡的賀顧朝，蕭亭湘玩心大起，她也想與這個少年開一個玩笑，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再過去，她曾因白瓊依而譏諷顧昭，現(xiàn)在，她將為自己而戰(zhàn)。 蕭亭湘試探性地用力將書砸至桌面，賀顧朝沒醒。 她的動作更加肆意起來，她拋棄了長久維持的教養(yǎng)，她不再擔(dān)心聲音過大，賀顧朝會醒來。 下課了，賀顧朝醒來，這個雷打不動的少年精神得發(fā)出了光可惜噪音對他的影響之小。這一次他沒有笑，可惜噪音將他臉上的油喚了出來，他因此忙著回收這些寶貴的油脂。 “下次再這樣，我干你，信不信？” “不是那個干，你懂的?！? “你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動手。” 蕭亭湘笑岔了氣，笑得前仰后翻，這是賀顧朝所沒有的大笑。她像是一只得逞的肥貓，瞇起了眼，張開了口，空氣中只余她輕快的笑聲及賀顧朝的尷尬。 賀顧朝又笑了，他沒再說什么。 蕭亭湘停下了笑聲，她想她是否變成了一個像賀顧朝那樣的人，不過這樣挺好玩的，她不想看那些陳舊的禮教了，那像是束腰般的教養(yǎng)，有時候令她喘不過氣來。 這段時間，賀顧朝在校打牌，二人偶爾爭執(zhí)。僅是他幾個擦到蕭胸后的笑和辯解，私以為無需多言。 忘了是什么時間，但應(yīng)該開學(xué)了。 這件事發(fā)生在，蕭亭湘與她的女同桌換座位后的第二天。此時蕭亭湘提起賀顧朝仍會發(fā)怒，她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她身體不好，她感覺胸痛，但她依然要發(fā)怒。 那天中午，蕭亭湘擁有了一個極好的睡眠，她的鬧鐘響了。她關(guān)了鬧鐘，并且請了一節(jié)自習(xí)假來做完一個奇怪的夢。這夢讓她輾轉(zhuǎn)反側(cè)，苦思冥想。 蕭亭湘在學(xué)校中閑轉(zhuǎn)（這是她的高中），不知怎的，她到了一個地方。 黃色的枯草倚在廢石周圍，高高的石階上滿是裂痕，一口廢棄的水井邊，溢滿鐵銹。暗紅的墻壁靜靜地立著，天空是淺淺的藍(lán)色，似秋天的午后，一陣遠(yuǎn)風(fēng)吹過，搖曳的是昏黃的殘軀。蕭亭湘的拇指上不知什么時候破了一塊兒皮，或許是穿梭時空的代價吧，這里像極了她初中一個廢棄的地方。 白瓊依身著白衣，從石階上走了下來，然后蕭亭湘牽著她的手，穿過荒蕪之地，穿過茂密森林，她們走了許久，這時蕭亭湘手上的傷不見了。 白瓊依望著蕭亭湘，她的眼睛比往日水靈，比往日漂亮，他的眼中似乎氤氳著一層霧氣，與雨后的樹林相應(yīng)和，“你能多陪陪我嗎？” “我是一名高中生，學(xué)業(yè)繁重。” 白瓊依走了，帶著水氣。 后來，蕭亭湘再次遇到了白瓊依，在大街上。 整齊的街道色澤深深淺淺，空中霧氣氤氳，不知為何，幾乎沒有車輛駛過。 “你為什么要離開？”蕭亭湘隔著霧氣看清眼前的人。 “我活不久了。”白瓊依的聲音帶著幾絲憂郁，似折翼的雀鳥哀鳴，那是死亡之音，是留在人間最后的音樂。 “為什么！” “癌癥”，白瓊依指了指自己的左小腿。 “就這里，左小腿癌?！? 蕭亭湘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又消失了。 不知什么時間，蕭亭湘來到一處庭院中，突然一道白光飛來，她片刻間放下了很多，她突然有力量了，她似乎可以從容不迫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治愈白瓊依。 “白瓊依好了?！边@一聲不知來自何處的聲音砸向了蕭亭湘，她促不及防。這是一個好消息，極好的消息。 次日，蕭亭湘帶著一個酒杯，杯中未盛酒水，卻以顯出紅色，似生銹的鐵屑誤入其中，她要去慶祝白瓊依的康復(fù)，她穿著綠色的派克服，端著無處安放的笑容。 蕭亭湘沒見到白瓊依，她只看到白色的屏風(fēng)及紅色的肉，她只看到有兩三人坐在鋪著白布的桌子旁，坐在棕色木椅上大快朵頤。他們肆意地談?wù)撝裁?，蕭亭湘聽不到? 蕭亭湘的臉沉了下來，她收起了笑容，她走上臺階。他看到一個笑得瞇了眼的胖男人正在看著爐照，他說他是白瓊依的表哥，這個男人的頭上有一塊兒癩子，黑黑的，像賀顧朝嘴角的大痣一樣黑。這個男人，蕭亭湘在現(xiàn)實中見過，是一名廚師，但與白瓊依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請蕭亭湘嘗嘗他特制的紅燒肉及鹵面（鹵面在電飯煲中），蕭亭湘沒有吃，她用白色的一次性筷子翻了下那些飯菜。她從這狹小的后廚出去了。她看見桌旁已沒有人，只有桌子上還殘留著一些紅色的汁水和肉，以及一個個套著透明塑料袋的碗，上面有青花瓷的圖案。 出了宴會，蕭亭湘沒有了來時的笑容，他用右手把玩著不知從哪里來的兩枚雞蛋，他的衣服口袋里還有一枚小雞蛋，她左手握著來時拿的酒杯，酒杯的顏色變得更深了，還夾雜著幾絲黃綠色。她欲將兩個雞蛋放入杯中，其中一個雞蛋碎了，沒有任何感覺，蕭亭湘將雞蛋扔到了綠色的垃圾桶中。 她向著黃昏走去，輕柔的晚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絲。 她將杯子帶到一處祠堂的中的靈位下，杯子碎了。 她看到了白瓊依的影子，透過鋒利的杯子碎片。 10 蕭亭湘自夢中醒來，她去上學(xué)了。街上的微微小雨擊打著她，她為了思考不得不慢下腳步,這個夢境讓她隱隱有些興奮，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它的寓意。她最后得出東瓶西境碎、白瓊依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她見到的是她的靈魂。 這個夢境之后的幾天，蕭亭湘越來越壓抑，但幸有蘇長知相伴。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億平生。蘇長知善解人意，擁有蕭亭湘所希求的教養(yǎng)，她溫和善良、無憂無慮，盡管她常將自己看作一個冷酷的帥哥。 某日，賀顧朝的一個朋友,在這里姑且稱他為甲，甲熱心善良，對于賀顧朝所為也是略有耳聞。 “當(dāng)天怎么了?小孩說他就是罵了你幾句呀?！? 是嗎?就是，賀先生挺輕描淡寫的呀。蕭亭湘因一個“就是“決定寫小說了,她先前寫過一篇關(guān)于此事的文章，但不夠具體?；蛟S是因為她不想回溯此事，故寫的是一本回憶錄。 “我不想說，你會知道的?！笔捦は娲?。 當(dāng)天晚上，蕭亭湘以輕度抑郁為由，在他們班級的QQ群發(fā)出了原來寫過的文章，這一次她寫出了賀顧朝的名諱。 在這之前，她便將文章發(fā)結(jié)了班主任老師，班主任已己找賀顧朝談過話，但于她而言，收效甚微。在她聽過的傳聞中，只有“小事”.“你太脆弱”之類言論。 所以蕭亭湘想揭開塵封的真相了，她不想聽那些言論。 第二次月考前一周的周日，蕭亭湘添加了賀顧朝父母的微信，此時，她已需要依賴藥物維持情緒，她不想考慮大局了。她將寫過的文章發(fā)給賀顧朝的母親，他的母親代他向蕭亭湘道歉。 ?同一天，賀顧朝發(fā)來消息，蕭亭湘未回應(yīng)。似乎是挑釁的話語 ?11 懦弱善良的蕭亭湘已然長逝，，這篇擁有大綱的自敘將由我代筆。（為行文，應(yīng)有修改之處。） --致讀者 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于造靈的神。 敬愛的蕭亭湘，請您安息！ 請您允我用拙劣的筆墨去描繪您無限的惆悵！ 請您允我用殘缺的情感去揣摩您永遠(yuǎn)的風(fēng)骨! --致蕭亭湘 我思來想去，您的心情或許不是悲傷，更適合將它定義為惆悵；我輾轉(zhuǎn)反側(cè)，或許我無法總體來說您懦弱，畢竟您與這周遭的冷暖，世間的忽視斗爭至死，請允我將其概括為一種風(fēng)骨，文人的風(fēng)骨。 --致蕭亭湘君 林花歸不歸 沉重的呼吸聲伴隨著虛軟的，沉重的雙腿，在這看似波瀾不驚的日子里，在這靜謐清新的校園里日復(fù)一日。這樣的日子是不幸的，至少對于我這個年紀(jì)的人而言。此時，我的藥物作用很緩慢，我已不知這樣的日夜重復(fù)了多少遍。我的快樂好像少了很多，我對人言語觀察也越發(fā)敏銳，我不斷地去尋找快樂，為此浪費了許多時間。 我不喜歡常常發(fā)脾氣，大吼大叫的人，或許正是因這綿羊的形象，我注定會被人欺辱。我不想生氣，也不想打架，我真是一只無能的羔羊。我想年少輕狂，可卻被這懦弱拉回了現(xiàn)實。 那個姑娘，我曾經(jīng)的同桌，不知你如何看待你今日的言語?！八褪窃陂_玩笑”，我自認(rèn)為不是什么好人，可以未曾重傷過你吧。當(dāng)然，我不該怪你，畢竟我的情緒已經(jīng)波及了你這個無辜的人，影響了你注重的學(xué)業(yè)。 這場鬧劇，暫以這可笑的平靜、這可悲的懦弱收尾。 忘了吃了多少那個補血益氣的中成藥了，應(yīng)該有十盒多吧，一日粒8，一盒應(yīng)該為36粒。我的體虛稍有緩轉(zhuǎn)，但我仍非“正常人”。吃了這么多藥了，應(yīng)該不用吃了吧，這藥后來讓我輕微頭痛，況且我又不想成為一個藥罐子，然事與愿違。 不知是怎的一回事，我實在忍受不了那個人面獸心的人、人緣好的小孩了，我急切的想離開這里，離開這一切，這一切！ 那位姑娘，你記得我是如何說服你的嗎？賀顧朝，你可曾記得你當(dāng)時的嘲諷嗎？“想在我旁邊的人多的去了，就你不想”，媽媽的，真樂意給自己添光彩呵，沒教養(yǎng)！ 蕭林景清，我又開始想你了。 蕭林景清，你又要幫人收拾爛攤子了；蕭林景清，你好可憐，但請您看在我讓您的身體免遭一年多胸痛的份上，忍受令尊的冷言的份上，請你助我，請您拿去這具軀體，請您重啟當(dāng)年之勢。我求您！淚與筆墨齊下，暈染幾塊墨跡。我求您！不知你是以直報怨，還是以德報怨，為我平怨！我求您，請您看著我與白瓊依有幾分相似之處上，就當(dāng)補往日之遺憾；我求您！魂兮歸來！ 離開了賀先生的旁邊，盡管只是間隔了0.5m左右的距離，這周圍的空氣還是在瞬間充滿了快活的味道。那一天我失眠了，因為喜悅總需要時間去享受，去慶祝。賀先生的離去的那一天應(yīng)該是我那時最快活的日子吧，我將糖果贈與摯友，因為我已無需它們，我將以此慶祝賀先生的離去。 賀先生離去的那一天真是個極好的日子，但總有些不速之客來破壞這難得的好日子。 或許賀先生做下的惡行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并不嚴(yán)重，但于我而言，這已是至死方休的厭惡。所以我樂意稱賀先生為“潘多拉”，因為潘多拉的魔盒看上去并不是罪大惡極的，但細(xì)窺之，便覺苦難如空氣般天地，充斥宇內(nèi)。但又因賀先生是個生物，故我將其稱作“潘多拉”，他喚醒了一個抑郁的靈魂，他打開了一個黑暗的世界。 “潘多拉”在人前甚至稱得上軟萌，一個將作惡視作好玩的，表里不一的人大抵是如此。罷了，且請諸君聽下家母之言吧。 “你還能管得了人家說話?！? “我經(jīng)常跟人嚷架，要跟你這樣還能活。” “他（我堂哥）死了，怎么來?！? …… 彼時，我已是殘破之軀，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了。但我仍要發(fā)怒。我的胸痛不斷蔓延著，似那手臂上沉靜的刀傷，在一段時間內(nèi)，往往會愈來愈痛。 后來，應(yīng)該是一兩天后吧，我再一次走進(jìn)了那家常去的中醫(yī)院，這一次我沒用中成藥，選擇了中藥液。那位全科醫(yī)生告知我:脾虛，腎虛，肝郁，需要進(jìn)補。我再次拿著藥單子，坐在醫(yī)院冰冷的木椅上，這是我熟悉的地方。 后來，我的身邊換了一個人，她似乎比那個姑娘態(tài)度還要差。但此時的我因藥物的作用已煥發(fā)出新的生機，對于那件事嘛，強顏歡笑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見到爺爺了”“我經(jīng)歷走馬燈了?！薄坪醢胝姘爰俚难哉Z才能掩蓋那流血的傷口，但實際上我也只是以玩笑的口吻將一切和盤托出，這樣才不至于被人譏諷嘛。罷，罷，罷！ 我真是一個懦夫，我的藥有時會停上一頓，因為醫(yī)生不在。那時的我應(yīng)是何種姿態(tài)？不斷抱怨賀先生的所為，時時瞪他兩眼。這真是個弱者呀。我只覺心中有一股無名之火在生起，似有燎原之勢，我變成了我厭惡的模樣，我已不認(rèn)得我是誰，這個暴躁的女人是誰？可惜這些烈火最終未能燎原，服藥之后我又可以維持這可笑的平靜了。 再后來，我的體虛痊愈了，或許是因為藥物的原因，我的抑郁也更加嚴(yán)重了。賀先生的事即使算不上尋釁滋事罪，也屬于違法行為了。我收集了許多證據(jù)，但我并不能保證起訴的必然成功，而且我又遭到了家母的阻攔及家父口中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在這個小城市中，我便沒有條件通過法律去進(jìn)行一個公正的解決。 細(xì)雨斜風(fēng)仍在，林花歸不歸，盼歸來。 林花不須歸 林花，光明，我已徹底感受到你們的離去，抑郁抽空了我的最后的一絲力氣，也奪走了我所期盼的你們。林花回歸來嗎？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了。抑郁這位精致華美的魔盒已封印了我的活力，我連用刀子自殘的都無力去做了，我換了鋒利的手術(shù)刀，但割出溫?zé)岬难€是那么困難。我所見過的桑榆暮晚，我所見過的行將就木，大抵便是如此，只是他們尚存美好于心間，而我只余虛無，或許我該走了。 趁稍微清醒的時候， 寫下一封遺書吧。 我希望它以鮮血為墨， 我希望它以刀鋒為筆， 可我找不到承載刀鋒的白紙， 也劃不開這光滑的皮肉。 我只可以淚染， 以墨書， 這似乎很可悲， 但我別無選擇。 別了，林花， 愿于天地間漂泊， 遇你， 卻恐天長路遠(yuǎn)， 魂飛難到伊前， 魂飛難到君前。 月考到了，我沒有參加。 此時，我已察覺到了自己的一些變化，我覺得我要回到你的樣子，那個生死看淡，瀟灑風(fēng)度的蕭林景清 月考的前一天，我去了一家精神病院以對抑郁作出一個更準(zhǔn)確的評估。醫(yī)院的副院長還沒上班，我便先去了一個主任的辦公室。他很和藹，告訴我很多關(guān)于抑郁癥的信息。 我出了他的辦公室，等了一會兒，從敞開的門里看到了一個老人。樓上是黑白相間的發(fā)絲以及正在冒出來的鮮血。疲憊昏睡的老人閉著眼睛，盤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護士正為他清理頭上的傷口。老人沒有反應(yīng)，似乎在眾人的關(guān)注下睡著了。 那位德高望重的副院長到了，我不是最先掛號的人，因此在這個煙霧繚繞的辦公室中有幸見到了一出《人間喜劇》。 在這個寬敞的辦公室中，有一張看起來極疾病憂郁的臉，這張臉的上方是一個頭盔，旁邊是醫(yī)生的手。醫(y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轉(zhuǎn)過來。他對男孩的父親說:“以后都出去玩玩”。男孩的聲音很小，像來自遠(yuǎn)方的，舒緩的溪水，聲帶著幾絲苦悶的味道。 在這明亮的辦公室中，還有一位看上去呆呆的患者。他似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至少我沒聽到過，我只是在等候醫(yī)生到來的時間，聽到他家人的無奈和悲痛?！昂摺摺彼娜^砸在窗體的大桌子上?！斑恕恕弊雷右菜坪踉诤瓦@個似乎有些呆傻的男子互相應(yīng)和，這是一個敲敲打打的游戲?！霸覊牧俗屇惆仲r”醫(yī)生的語調(diào)很悠閑，這似乎只是個玩笑。 “咚——咚——”沒了，該輪到我了。我記得他的指示去做了一些檢查，很不幸，我的幾種神經(jīng)遞質(zhì)，包括多巴胺、5色羥胺都有不同程度的異常。 拿著檢查報告，我再次走進(jìn)了那間辦公室。此時天空已經(jīng)陰下來，這寬敞的辦公室里空蕩蕩的。那位醫(yī)生看了下我的各項結(jié)果，表示時間太短，無法確診。 他想與我談?wù)劊牭侥切┻^往，口中已是罵語，尤其是當(dāng)我提到“大多數(shù)人都重視身體，但我更注重心理”。我無奈，只可隨此波揚其流，去表示接受他的看法，但不接受使用藥物。 回家的路上，我不知哪里來的改變，對計較賀先生所為的想法，已非撞南墻便可解決的。家母始終在反對，在細(xì)雨斜風(fēng)中，我形影相吊。在綿綿細(xì)雨中，我決定將生命作為賭注。此時的生命已毫無價值，倒不如用它去謀一條鮮血淋漓的生路。 月考那一天，我去了關(guān)帝廟。因雨，未能進(jìn)入。在門前，我回想一切，我才覺的心是空的，我的賀先生已無什么感情。 此時，這身體的思想主人似乎想明了一切，原來性格的巨大反轉(zhuǎn)或許是多重人格的恩賜，兩重人格擁有著不同的情感。 或許，我——這具軀體曾經(jīng)的主人已去了，只是無人察覺。 現(xiàn)在不是溫良和善的蕭亭湘，而是冷血偏執(zhí)的蕭林景清，她不喜歡蕭這個姓，因一個可憐的姑娘。 12 或許我該寫一下林謹(jǐn)初了，從楔子來看，他必然是個重要人物，盡管我不是蕭亭湘。 --蕭林景清 林謹(jǐn)初是一個很好的名字。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可惜他有錦初，卻沒有謹(jǐn)初，也沒有他所認(rèn)為的錦繡。 蕭亭湘在高一時，時?；貞浧鹆种?jǐn)初。每當(dāng)這時，她便會瞇起眸子，嘴角微微上翹，臉舒展開來。她常常笑出聲來，讓她的同桌感到驚奇，她是個奇怪的人，也是個樂觀的人。 初三后半學(xué)期，蕭亭湘與林謹(jǐn)初交好，這個被她忽視多年的人，在幾個月內(nèi)，便與她擁有了深厚的友誼，至少對蕭亭湘而言。這段時間的林謹(jǐn)初懶散瞌睡，沒有了初一初二的勤奮好學(xué)，卻于蕭亭湘而言，他更可愛了，也更有魅力了。 林謹(jǐn)初那時不想學(xué)習(xí)，他也拉著蕭亭湘一起墮落。 “我兄弟要好好學(xué)習(xí)，你不用學(xué)了?！边@就 這是他打擾蕭亭湘寫題的理由。 有時，“如果能穿越回古代，你最想去什么朝代?” 蕭亭湘將本子交給林謹(jǐn)初，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想夢回大唐，看青蓮詩仙繡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 “我想夢回大秦，看秦始皇帝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他將本子交給蕭亭湘，這在政治老師的面前進(jìn)行。 有時，“你喜歡吃什么菜？”他自己先說了一大堆。 “紅燒魚……”蕭亭湘也樂意縱容他摸魚。 當(dāng)然，還有課間，蕭亭湘寫題，洛齊秋坐在林謹(jǐn)初的腿上啊啊怪叫，以及幾個女生捏林謹(jǐn)初的臉。 林謹(jǐn)初是語文課代表，但語文自習(xí)上，他依舊在摸魚。如果蕭亭湘要寫題的話，便會塞給他一兩本書，她記得他害怕《人間失格》會使他抑郁。 顯然，林謹(jǐn)初不是一個好學(xué)生，也不是一個好班長。中考期間，蕭亭湘問他理綜如何時，他回復(fù)給他考懵了。 最后，他們中考成績差60多分，不在同一個高中，兩所高中差60多分鐘的路程，他們很少見面了，他們時常在網(wǎng)上互相逗樂。 一個冬日，鵝毛大雪封住了遲鈍的情感，蕭亭湘的同桌，姑且稱她為小璇吧。小璇用溫?zé)岬氖种冈诒涞拇皯羯蠈懴隆澳憬o我萬千溫暖”，并畫了一個比心，她邀請蕭亭湘看。 在看到那一行字時，蕭亭湘的淚水不自覺地落了下來?！斑€來得及嗎？”她的喉嚨嘶啞，似哽咽的孩提。 “我喜歡一個人，還來得及嗎？”她又說。 小璇略有震驚，她沒想到這句話竟給蕭亭湘這么大的感受。“一切都很早，來得及?！? “可我們不在同一個高中?！? “異地戀也沒什么。” “他在…” “那很近了，不算異地。” 蕭亭湘為此糾結(jié)了幾個星期，最終在小璇的開導(dǎo)下，向林謹(jǐn)初告白，當(dāng)然，也僅是告白。 林謹(jǐn)初很震驚，蕭亭湘才知道他一直都很自卑。但令她沒想到的是，林謹(jǐn)初居然將告白變成了一個小時的科普，當(dāng)然，科普對象是他。 猶記當(dāng)年，蕭亭湘上課時時不時看林謹(jǐn)初兩眼，自以為他很可愛，而今，這份可愛只會成為她前行的助力。 13 原本不該有這一篇的，但白瓊依的故事沒有一個好結(jié)局（我所認(rèn)為），所以我想給蕭亭湘一個好結(jié)局。 ——蕭林景清 我應(yīng)當(dāng)是她的第二人格，現(xiàn)實中的白瓊依，顧昭皆與我同姓。 ——蕭林景清 蕭亭湘去了，你可以稱我——她的另一人格為蕭林景清。 我從精神病院回來后，通過微信這一渠道聯(lián)系賀顧朝的父母出來談?wù)?，此時，我已經(jīng)得了我母親的同意，我的父親并不知情。在與我母親談判中，我的籌碼是生命。 至于與賀顧朝父母的談判，我依舊想好了我的籌碼:一條破碎的生命、輕度抑郁癥、蕭亭湘寫下的文章、行政違法以及我時常刺痛的心臟。 抑郁癥讓我對一切失去了興趣，包括自殺，這我稍微清醒時，我選擇解決蕭亭湘的心結(jié)，這樣應(yīng)該會讓我舒服很多吧。畢竟她的遺書中提到了此事，畢竟她也曾因此去見白瓊依。如果我失敗的話，那就選擇死亡，行尸走肉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罵聲遍耳也非我所愿，我更抑郁時的呆滯空洞。 陽光明媚的午后，國慶前兩天，我與賀顧朝的父母在學(xué)校涼亭中交談。我的母親在一旁坐著，她仍未改變他的觀念，她的臉上一片陰影。 “那天......賀顧朝......”欲語淚先流，我的左胸有些疼，我控制不了這具殘破的身體，可我的思想?yún)s越發(fā)清醒，我清醒地知道這一切。 “我們孩子做的不對......”賀母一旁安慰道，她的面相很柔和，氣質(zhì)并不凌厲，帶著一種常見讀書人的溫和，他的兒子也是如此?？上牧诉@溫和，就像是混入羊群的狼，羊毛掩不住口中的利齒。 “說開了就好，......”我的母親很反感我的眼淚，她厲聲制止之后，她企圖小事化了，這場談?wù)動谒?，從一開始別是無用的。（在談判之前，她曾因此大發(fā)雷霆） “我們孩子是不對，都是同學(xué)。......”賀父在一旁附和，這個看上去老老實忠厚的男人開口了。 “你不說，我們真不知道zigui在學(xué)校這樣，他很少與我們交談?！辟R的父母接著說。 我的母親在一旁應(yīng)和，看來今天“我必須小事化了”了。 “要不要叫zigui下來給你道個歉?”賀的父母道，他們和他們的兒子一樣，語氣少有起伏。 我點頭，不然呢，似乎只能這樣草草收場。賀顧朝似乎沒給過那個可憐的靈魂一句歉意，希望這個可以讓我的抑郁輕些，讓我的左胸不那么痛。 zigui，諧音子規(guī)，不如歸去，常啼血致以悲涼。 賀顧朝來到?jīng)鐾?，以他固有的眼神看了周圍，賀母催他道歉。 他一往如常，他平靜的聲音飄出。 “對不起” “你能接受嗎？”賀母言。 點頭。我確實無可奈何，原本拉來鎮(zhèn)場的母親出乎意料地幫腔作勢，我別無選擇，這個難纏的女人并不好說服。 賀的父母與我的母親又說了些和解之語。 我以性命為注的談判只能告一段落，否則強人所難更易讓我敗退，先讓這肥頭大臉的小孩消遣些時日吧。我并沒索賠，還刪除了知乎的文章，當(dāng)然，小說是必須留下的。 罷了，我再發(fā)病幾天吧，就當(dāng)是為了謀劃，在這場謀劃中，我會是最好的棋子。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的病時常發(fā)作，為此耽誤了蘇長知很多時間，也耗費了班主任許多口舌。而我就像稀有氣體，沒有電光火石，難以發(fā)生反應(yīng)。 或許是死去的怨靈在作祟吧，一個正義的人，一個不識愁滋味的少年，多少會有些不甘吧？我的計劃亂了，我更急切了，我的棋局該如何收場呢？ 比計劃早了一個星期，我叫賀的惡行聲淚并下地揭露到了政教處。這很不理智，不過似乎讓我的計劃更好進(jìn)行了。死去靈魂的不甘讓我這個不擅表演的人始終處于弱勢，讓一切計劃都順其自然。對了，還有一份腦潮漲落的報告。 我快忘了，我是個執(zhí)棋者。 班主任應(yīng)政教處主任直言，將賀顧朝帶了過來。 這個欺軟怕硬的小混蛋呀，真TM慫。他緩緩走了進(jìn)來，他的臉上多了些恐懼，渾圓的臉難得發(fā)皺。算不上愁眉苦臉，卻也正經(jīng)了許多。 “三歲學(xué)說話，一生學(xué)閉嘴。你是怎么說出這些話的？” 賀顧朝怯了，他低著頭，臉上的恐懼多了幾分。 可惜呀，他看不到我玩味的笑，這樣的場合我該噙著玩味的笑，隨意的瞥兩眼這混賬東西。曾經(jīng)的顧昭，也曾受此辱。 蕭亭湘啊，你的眼淚止不住呀，而我的嘴角也很難翹起。 “這是一個高中生該說的話嗎？” “我們學(xué)校不缺你這樣的，想走就走?！? 賀顧朝的汗出來了，落入地上，濺起灰塵，他依舊低著頭。 顧朝（chao），顧昭，我過去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么相似呢？“君子昭昭，然后使人昭昭”，可笑。 后面這教處主任說了什么，我已記不清了。只記得賀先生不住的稱是，他的聲音有些顫，就像在走破舊的獨木橋一樣抖著。 賀先生沒哭出來。他好像很害怕女人哭，這點倒和《生死疲勞》中的解放相似，可惜我跟像驢折騰。 出了政教處，班主任說賀顧朝有歉意，你看他留了那么多汗。 嘖嘖，鱷魚的眼淚。我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同意班主任的話，也沒有不同意班主任的話。 我見過很多欺凌者，我不認(rèn)為賀顧朝的歉意一定為真，就像寒號鳥的蓋窩一樣，怕風(fēng)雪罷了。 忘了說了，賀先生受到了一些處分。 ①檔案記過，半年內(nèi)再犯，可開除。 ②半年內(nèi)，每月交一篇3000字的檢討。 ③在主題班會上，當(dāng)眾道歉。 晚自習(xí)，賀先生挺乖的。他想找我好好談?wù)劊€問我是否要找他媽媽談。 不妨允我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位頑童，或許又是大事化小的手段罷了，當(dāng)然，也許是想從家長方面改變局勢。 他要求QQ電話，我提議電話，我不缺話費，這樣也方便錄音。賀先生同意了。 第二日，賀先生趁我不在時，在我桌子上放了一些糖。這是蕭亭湘不愛吃的糖，也是換座位前蕭亭湘隨意送給賀先生的一種，賀先生不討厭這種糖。我將糖送給了賀先生周圍的人，自己則一粒也沒吃。 到了周末，賀先生又選擇用文字交流。 最終，賀顧朝在班會上向蕭亭湘道歉，蕭亭湘沒有原諒賀顧朝。但最終蕭亭湘沒有要求賀顧朝換班。 作者語:心口痛，不想回憶，就不寫具體過程了。 14 生命真的很重要嗎？ 我周邊的人，包括親人、友人、陌生人都告訴我生命一去不返，生命是極可貴的。 我不清楚，或許我的生命并不可貴。我的生命的抑郁中蹉跎，我的生命在為中蕭亭湘平怨中作了籌碼，我的生命在風(fēng)雨中破損。生命似乎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它不會違背我這個執(zhí)棋者；生命也許是一場虛無，我的醒來中沉睡，又在沉睡中醒來。我的抑郁中競爭，又在安靜時孤獨。 生命可貴嗎？林花逝去，表哥橫死，同學(xué)的一場玩鬧葬送了幾多鮮活。 生命可貴嗎？白瓊依以生命的毅力戰(zhàn)勝這世界的不公，戰(zhàn)勝丑惡者的爛皮，她可以放下一切；福貴“少年去游蕩，中年想掘藏，老來當(dāng)和尚”，他一直在接受，接受活著給予他的全部；有人言“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生命意味著無限的可能，這即為貴。 或許我的生命也是可貴的吧，在它還沒有遭受抑郁這個洪水猛獸時。我的家人并不懂抑郁，他們說我作妖，他們說我脆弱。我的父親酒醉時說我就該去死，我的母親說賀顧朝之舉為小事，我的哥哥認(rèn)為我嬌生慣養(yǎng)，所以我應(yīng)該讓他們及時止損嗎？也讓我及時止損嗎？如果我早一點死去，他們記住的會不會是我往日的榮光？吾命將休，可止怨乎?吾命休矣亦小事乎？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抑郁中浮沉。 在2020年的冬春之交，我的冒失害了白瓊依，害了我兩年的月光，由此我陷入了抑郁的深譚，因此蕭亭湘破土而出，她是被塵封多年的白瓊依，但她一樣未有錦繡。我是極欣賞白瓊依的，盡管我常自欺欺人，盡管我少與她訴說。因此我并不厭惡蕭亭湘，因此我對蕭亭湘有些偏愛，她們都是我所遇到的珍寶，發(fā)出溫暖的玉石，我不想見良善之人受此磨折。 在學(xué)校的體育課上、運動會中，白瓊依常常孤身一人，或坐在陰影，或立在暖陽中。待我無事時，便會坐在她身旁或者是站在她對面，聽她訴說自己的幸福與快樂，與她談?wù)撃菚r的小事。她總是笑著，笑著講述她的小表妹有多可愛，她的姑姑待她有多好。有時，她也會一臉嚴(yán)肅講述基督教中的故事，道天使之類云云。 可是，我至今也不明白。永遠(yuǎn)溫和的白瓊依為什么會被會長期身處黑暗?是她的光不夠耀眼嗎?是她太過于善良嗎? 為什么那些人全都視若無錯?為什么她被欺凌成了司空見慣? 我還記得，我仍記得，她的忍耐，她的歡笑。 習(xí)習(xí)金風(fēng)爽，翩翩紅葉悲。溫暖、溫馨的午后，笑語在校園中回旋，扶搖直上，擊落秋葉。自瓊依勇敢了，她的悲傷似淚水般傾泄而出，她向教官了傾訴:“為什么ta們都要欺負(fù)我?”她的聲音很響，至少我這于距她很遠(yuǎn)的人能聽到。那個兇狠又良善的教官告訴她要忍耐，忍過就就好了。白瓊依的聲音小了很多，至少我聽不清了，那個教官的言語我也聽不清了。事后，白瓊依回到了隊伍，她不想提這些事了。 或許我早該寫一點東西了，或許我早就想寫一些東西了，為了紀(jì)念，也為了忘卻，忘卻那些過去。 思來想去，還是“ta”吧，盡管白瓊依不會這么說。用“他”，包含不了女生的冷暴力，言語侮辱以及不為我知的骯臟。用“她”又包含不了那些潑皮無賴的窮追不舍，用“它”的話，又侮辱了我的林花，我見到的動物大多沒有這么惡。 我是個陰暗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不敢在白瓊依面前表現(xiàn)出來。 在我的動年，因我的無知，因我的玩鬧。因我的丑惡，一條黃狗死了。因此，我對于兒童多少有些防備，現(xiàn)在，我已不記得那條狗的模樣了。它為什么死去了呢?因我的好玩，因我的玩笑，因我的無聊。 或許這很奇怪,在我能記得的記憶里, 我并不會去愛惜這具身體。我有時喜歡用擦拭過的刀片在胳膊或在小腿上劃。我有時也會體會血的味道，像鐵銹，但卻有些甜，我可以接受它，就像接受那些蔬菜一樣。 看著自己的血緩緩流下，于我而言似乎是一件喜歡的事，它流得越多，我的某種情緒也走得越多。 只有這些嗎?不是的，我也喜好用酒精去噴灑傷口，那種疼痛感很美妙。有時我也會刻意摔倒,去享受那些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痛覺。 ...... 白瓊依真的很好,她有著溫和的笑意、她有著不甘同流合污的勇氣，我喜歡她的光。但可惜，我雖不隨其流而揚其波，也是個懦夫，我害怕很多，我不敢因她而打架斗毆。 回憶完了白瓊依，我該寫下蕭亭湘了,我需要發(fā)泄，我需要忘卻。 蕭亭湘為人還算良善，盡管她有時出言不遜，這是易被人忽略的惡毒。我喜歡她在疾病中的自我安慰，我也喜歡她的青春活力。當(dāng)然，我還喜歡她的文雅溫和，她很少發(fā)脾氣，也很少說臟話。 我好像沒什么可說的了,畢竟前面寫了那么多,便簡單地詛咒一下那些欺凌者吧。 愿這世間真有靈魂存在，愿那靈魂真可入夢，愿那欺凌者難有好夢，愿他們在夢境驅(qū)使下懺悔，愿這些懺悔同附骨之蛆難滅，愿落子無梅，欺凌者永遠(yuǎn)得不到原涼 最后，愿志士多,愿仁人在，愿怨魂歸入輪回。愿諸君不恨春歸無覓處。 我曾在幼年的一個晚上 ,見到一個綠色的人影么，我能肯定我沒看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是我去逝多年的爺爺。 魂余歸矣，匆為我悲！ 魂寧安哉，怡養(yǎng)常樂! 魂兮留也，見親成長!. 魂虧存哉，全未完旅。 良善之心，不可滅哉。蕭亭湘君，已作塵矣。白瓊依君，笑口開矣。愿為林花，與君同歸兮!愿為林花，與君同歸兮！ 他們會走嗎?據(jù)質(zhì)能守恒，只是換了種方式伴吾身罷了。 PS:為什么要用“自瓊依“來稱呼呢?在我的記憶中，只有這稱呼是不帶嘲諷的。 PS:賦詩一首 無題 少年不識愁滋味， 芙蕖未改幽遠(yuǎn)香。 幽魂獨行磨折眾， 長夜初徹寒風(fēng)上。 我心凄凄何處話， 明月浩浩影彷徨。 夢里忽驚白兔怨， 疾筆難悼林花亡。 最后的結(jié)局 普通人被毀掉了前途（我），白兔被豺狼吞噬，卻賠著笑與之為伍（我朋友）。滿懷熱血的少年不復(fù)存在，墮落變成了合理（還是一個朋友）。霸凌者高高在上，嘲諷著一切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