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yī)學院的地府交換生(第9記)
夜更深了,我遲遲沒有離開急診科,而是穿著白大衣坐在更衣室里。
我不能安心下班,因為徐業(yè)。
我相信寒星的七日之約,但我同樣聽到了齊醫(yī)生的那句話:今天晚上會是他的一道坎兒。
就在這種隱隱不安之下,時間到了,距昨晚徐業(yè)的離魂一刻整整24小時。
突然,我的更衣柜中傳出“咚”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還沒等我反應,更衣室的門被推開了。
“思月,你還沒走呢?!?/p>
“沒……沒走,陳醫(yī)生?!?/p>
“告訴你一聲,剛剛,4床的那個徐業(yè),人沒了?!?/p>
“什么?”(看著陳醫(yī)生,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突發(fā)心梗,梗死面積較大,救不過來了?!?/p>
“他……他死了?”
“唉,沒辦法,醫(yī)生只能盡人事,其他的但憑天命了?!?/p>
徐業(yè)的老婆哭得撕心裂肺。
在她的哭聲中,我跑出急診樓,直奔通向?qū)W校的那條小道。
來到那盞老式路燈下,趁著四下無人,我開始一聲聲大喊。
“寒星!寒星!寒星!”
“別喊了,我聽到了?!?/p>
猛地轉(zhuǎn)過身,穿著黑風衣的寒星已近在眼前。
隨即,我從書包里拿出那個黑木盒,啟開蓋子,送到寒星面前。
“水還在,可紅線已經(jīng)斷了,束住的頭發(fā)全都散了?!?/p>
“我看到了,這又如何?”(寒星的回應不慌不忙,像是早有預料)
“你講過,紅線斷、頭發(fā)散,就代表這個人魂魄離決。你不是說,七天之后,徐業(yè)可以還陽嘛,可現(xiàn)在呢,他死了,再不能起死回生了!”
說完,我將手中的黑木盒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思月,你是急診科的醫(yī)生,應該見慣了生生死死啊。”
“好??!我明白了,你們地府就是個大騙子,先是騙了我,然后讓我去騙徐業(yè)!”
“別說得這么難聽嘛。”
“事實就是如此!”(我再一次提高聲音)
“我承認,我確實對你有所隱瞞?!?/p>
“為什么要這樣,你這么做不覺得……”
“這是地府的安排,無論如何,徐業(yè)是逃不過的。”
“你把他引到鏡火獄去,并不是為了做很多很多面鏡子,是不是?”(我問到)
“24小時,一天一夜,徐業(yè)站在四面都是鏡子的地方,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熊熊烈焰焚燒,直到軀體全部化為灰燼?!?/p>
“原來,他是去受刑,灰飛煙滅的死刑?!?/p>
“他應當受刑,因為,他犯下了大罪?!?/p>
“如果徐業(yè)真的犯了罪、作了孽,地府大可名正言順地收了他,又何必讓我去跟他對話,非要他自愿前往呢?”
“他陽壽未盡,非特殊手段,地府無權收他?!?/p>
“那你呢?你同樣陽壽未盡,還不是去了地府,做了陰差!”(我緊跟著一句)
“我是極特殊的一個,萬中無一,可徐業(yè)不同,地府見不得他在陽間停留,必須收了他、打入刑獄,而要達成目的,定要讓他心甘情愿、自赴通陰之路。”
望著寒星的一雙眼睛,恍然間,我意識到一件事。
“徐業(yè)說過,他之所以會受很重的外傷,是因為有人搶生意,兩撥兒人打了起來。而冤家路窄的那一架,正是地府的刻意安排?!?/p>
“沒錯,你說得非常正確!”(寒星打了一個響指)
“你們?yōu)槭裁催@樣?”(我跟著問到)
“傷重了,才能送到醫(yī)院,送到醫(yī)院才能遇到你,遇到了你,他就離地府不遠了?!?/p>
“你告訴我,徐業(yè)到底做過什么、犯了什么罪?”
“徐業(yè)的確是一個技藝高超的匠人,只可惜,他鬼迷心竅,用親手做出來的一面鏡子,殺害了一個無辜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