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說連載·刀犬使巫女（38）
——冤仇并未找到真正的債主——
猶如悶雷滾過積雨云底的隆起，米璐亞右前方的一幢房屋的整面墻一舉坍塌。她直到確實地聽見倒落的聲響，才自信地向前一躍，在迅移中拔刀同須留我的刀身空中對碰。兩道黑影穿過須留我背后的大空隙，鉆進左邊的另一棟民居；后方的三層樓頂突然躥下兩個影子，與對面仿佛憑空出現(xiàn)的另外一對身影在米璐亞后方交會。后兩組在空蕩蕩的路上定下身形，正是呼吹、清香及其隱犬。她們緊急確認了一下四周，便一齊向米璐亞沖去！
此時米璐亞也感到，自己精湛的劍術(shù)在對方異乎尋常的怪力扭轉(zhuǎn)下發(fā)揮不出來。她發(fā)動逆卷抵抗正在將光忠卷進須留我懷中的恐怖力量，瞅準時機向旁邊一滾甩脫了具有粘性般的打刀纏裹。一長一短兩把御刀補上米璐亞的空位，迫使須留我左右切換輪流應(yīng)對。呼吹猛然壓低身體急轉(zhuǎn)，另一只手上更短的北谷菜切擦著須留我的小腿劃出弧線；清香跟上疾速一刺，妨礙神無意的刀手低手砍向呼吹的動作。感到略棘手的須留我在反擊中向后退出一大步，但她迅即意識到這不是一個適合重整的地點——
一個圓形豎井寂靜無聲中敞開在須留我的足下，她的身體先是明顯地呈現(xiàn)下墜趨勢，然而隨即就以不自然的姿勢向上猛躥，就像寓言里把自己拽上天空的神人。當螺旋躍起的須留我面對剛才位置的后方時，加州清光披著粼粼銀光刺向她的喉嚨，她清楚地看到美炎眸中平靜的怒火，以及背向躍起的美炎做著掩護動作的智惠?！霸瓉砣绱?，你們發(fā)現(xiàn)多出來的只有我一個了？”灰發(fā)白膚的少女揮刀擋開美炎，用刀使也感到不可思議的空中加力繼續(xù)上躥，在精彩的連續(xù)后空翻后再次接觸地面。她直起身，見包圍圈邊沿上的清香和呼吹立即擋到自己身后，微笑中首次帶上了一分贊許。
“能把尚保持理性的我逼到如此地步，確實是一群優(yōu)秀的年輕人，夸獎你們一句吧！”神無意的成員舉起刀，挨個打量逐步逼近的刀使們。她見所有的隱犬目力眈眈，識趣地沒有激烈的動作，而是繼續(xù)和緩地發(fā)聲：“我猜你們當中大多數(shù)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像我這樣的存在，而且也沒想好對我的最終處置。不用你們問話，我這就用最后一點還能發(fā)人言的時間，講述一下吾等神無意的怨念，還有跟你們局長之間的過節(jié)！”
先于米璐亞作出反應(yīng)，呼吹將上下舉起的兩把短刀尖端對準她，嘴角不耐煩地下彎：“又玩拖時間？你要講故事可以啊，先把刀和能放的東西都放下！要不然我先卸掉你一條胳膊腿也行，既然已經(jīng)知道你是荒魂的情況下——”
“沒這么單純，呼吹！”智惠擺出逆輪切的起構(gòu)，謹慎地挪動腳步向須留我靠近，“這孩子是被荒魂侵蝕后幸存下來的人類，在二者的結(jié)合中更接近我們一側(cè)。據(jù)我所知，同類的個體應(yīng)該受到管理局的監(jiān)察保護才對，是不是，隊長？”
米璐亞稍稍愕然，發(fā)現(xiàn)美炎和清香都從監(jiān)視中分出視線來疑惑地看向自己，只有堅定地說：“是這樣。雖然目前還無法公開，但局長為你們提供了正常生活的幫助，還把神無意當作事實上的盟友，為什么你還要參加反對管理局的陰謀？”這些幾天前結(jié)月面授的機宜，如今要當著本該有所防備的人說出口，對米璐亞構(gòu)成了不小的挑戰(zhàn)。
聽到最后一問，須留我似乎感到相當滿意，陶醉地抬起下巴。她立即擺正頭，刻毒地說：“幫助？盟友？我們當初確實是這么看待折神紫的，結(jié)果為這份天真付出了無可復(fù)加的代價！保守我們的秘密看起來可以使我們避免周圍人的恐懼和嫌惡，但在她覺得方便的時候，也隨時可以將我們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七年前，折神紫就是這樣背叛了神無意！”
見對方最年少的兩人因?qū)⑿艑⒁啥_始猶豫，須留我更加得意地追加道：“最初我自認比死于突襲的同伴們幸運，但很快就意識到這實乃巨大的不幸。圍剿結(jié)束后，我被捕獲并送到鐮府的內(nèi)幕機構(gòu)。高津雪那這個惡毒的女人，把能找到的所有壞點子都用在我身上！”注意到呼吹抖動的面頰，她抿嘴一笑：“不過最令我心寒的不是那個人的狠毒心腸，而是參加‘實驗’的所有人看待我的眼光。當年和你們一樣年輕的人，完全把我當作危險的異類，態(tài)度既冷漠又害怕。她們帶出來的后輩，恐怕只會用同樣的觀點指導(dǎo)針對我們的行動罷——我當時就已經(jīng)明白，人類是無論如何也不愿和荒魂共存的！”
暫時歇了口氣，須留我明白不會有誰阻止她，因為連米璐亞都暗含著對她揭露事實的期待。她用更具煽動性的語調(diào)說：“暗無天日的時光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等來了脫身的機會。當我盡情破壞實驗室時，一時忘記了壓抑體內(nèi)的荒魂之力，但竟然沒有立即失去自我。我離開時正是深沉的夜晚，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發(fā)泄憤怒的人類，實在遺憾！”
“是你造成了前年的實驗室事故？！”呼吹震驚地怒目而視，“我聽說前輩們被派去攔截逃逸的荒魂，但沒有發(fā)生交戰(zhàn)就平息了事態(tài)，原來是你搞的鬼？”
“是我，里面有你認識的人？”須留我笑著露出尖銳到不似人形的白牙，挑釁地笑道：“高津雪那以下，每一個迫害過我的人都該死，只是當夜他們的運氣好到不正常，我一個都沒抓到！”她猛然舉起寒光斑駁的打刀，直奔呼吹頭頂：“但今天不同，我要拿你們這些刀使當血祭，就從你這條鐮府的小狗腿子開始！”
隨著珠鋼碰擦的順滑之聲，呼吹用不同以往的冷靜將敵刀撥向一側(cè)。須留我剛想收住前進的身勢，美炎就將高舉過頭的加州清光全力向她的刀背切落，重擊眼看就要使刀脫手。勇吉血口大張咬住須留我后方的小腿，脖子一甩將她的另一條腿拖跪在地。輝廣和騷速兩把刀交叉著掠過神無意的咽喉，將她的雙肩牢牢卡住。呼吹這時大方地伸手一送，將二王清綱刺入須留我的左腕，米璐亞則掠過美炎搶上一步，捅穿了同一人的右臂。聽著全身傳來的酥麻的剝落聲，須留我稍一掙扎就停止了動作。
她低下頭若有所思，又突然直愣愣盯著美炎說：“來吧，是給予我終結(jié)的美妙時刻了。我最后的要求是死在你的刀下，并因此滿足地離世。而你，將面對更多斬殺昔日同胞的艱難時刻——從現(xiàn)在開始熟悉這種感覺吧，這就是你們這代刀使的命運！”
“請不要再胡言亂語了！”智惠忍不住搶白，“你不會在此時此刻迎來終焉，等待你的只有公正的裁決和處分。請珍惜身為人類的尊嚴，直到最后時刻吧！”
米璐亞卻拔出光忠，一步擋在須留我和美炎之間，冷冷地舉起御刀：“這種時候由我下判斷，不用你們發(fā)表意見。將高威脅對象就地作為荒魂祛除，一切后果由我負責！”
一度將刀身垂下的美炎卻爆發(fā)出堅決的吶喊：“先別動她，讓我來收拾！”她咬著牙使了個眼色，蔥千代立即將剛才吸到身邊來的須留我用刀舉到離地近一米高。美濃關(guān)的少女靜下心來吸一口氣，暴跳起身全力斬向這把打刀，只聽一聲錚然異響，后者的刀身已經(jīng)斷成數(shù)截！斷刀先向上飛起一小段，隨即紛紛砸在平整的土地上。
“行了，現(xiàn)在開始你就只是個人。”美炎低頭打量了一下晶瑩的金屬碎片，轉(zhuǎn)過來不容置辯地說：“我不會奪取你的性命，必要時還會用生命保護你。就算忘不了對他人的恨意也好，你就作為一個人類好好活下去吧！”
說罷，她殷切地繼續(xù)望向受控的半荒魂少女，卻被那張臉上自得的笑容弄得有些不自在。“把問題拋給你看來是正確的，你比喊口號還多做了一件工作?！表毩粑因湴恋負P起下頜，眼神中卻滲出越來越明顯的落寞，“在怎樣對待我的人類部分上，你合格了?？墒侨绾螒?yīng)對荒魂的那一半，你還差一點必要的殘忍。各位，我的戲份到此為止，先走一步了！”
話音一落，須留我的雙眼便解脫地合上，身體隨即垂直癱倒。察覺到異樣的米璐亞當機立斷，一刀劈在她的天靈蓋上，卻只能眼看著橙色的流體從底下涌起。刀架在須留我身上的三人各自戳刺拖拉了一下，也未能阻止隱世能量的異常噴出，只得散開。少女的形體很快淹沒不見，黑色的甲殼狀物質(zhì)成片浮出熔渣液面，膨大的物質(zhì)團將被勇吉扯掉的右腳吸了回來。拉開距離后，刀使們面前霍然出現(xiàn)了一條三頭怪龍——中間最大的頭上長著四條裂縫狀的眼，兩根較細的脖子頂著各有三只眼的小頭，一對粗壯的手腳抓著地面，長長的尾巴拖在桶形的胸部之后，張牙舞爪的動作下卻有著奇特的造型美感。
下期預(yù)告：深入黑暗的現(xiàn)在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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