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云閣五一征文——荷花池

[錦云閣五一征文——荷花池
? ?相傳,在江南地區(qū)頗有名望的樂正家曾經(jīng)是為大明朝的皇帝們看相的,他們就住在一個小鎮(zhèn)上。每當(dāng)小輩們問起,樂正家為什么不繼續(xù)吃皇糧,自家的老祖宗就會挺起胸膛一臉驕傲地說:“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平西伯把北疆的女真人引了進(jìn)來,老爺子的先祖受洪武爺賞識,不愿為女真人效力,所以就帶著咱們的的先祖來到這扎根了!”
? 每每聽到這,鎮(zhèn)上的娃娃們總會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聲,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 ? 自家祖輩還告訴他們樂正府庭院里有一個神奇的荷花池,哪戶人家有拿不準(zhǔn)的事,到樂正府上找老爺子老爺子在蓮花池邊鼓搗一會兒就能知道答案。平日里老爺子很是慈祥,因為鎮(zhèn)上的居民都是躲避兵災(zāi)而來到這與自家先祖開荒,才有了這小鎮(zhèn)的如今的祥和,
? ? ? 所以,凡事要要算卦看病的;老爺子給出的價錢價錢很公道,故而鄰里關(guān)系非常融洽是融洽。
? 直到一份報紙的到了才悄然打破了,這個小鎮(zhèn)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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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外,號外,清廷頒布退位詔書皇帝正式宣布退位,孫先生于南京成立臨時政府,號外號外……”小報童的聲音隨著晨風(fēng)飄到居民們的耳朵里,街上的行人在一瞬間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但是很快人群就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有幾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眼眶逐漸濕潤,并低聲哽咽著。
???這時,有人想起了鎮(zhèn)上那位鶴發(fā)童顏的陰陽先生,幾位鄉(xiāng)長就讓本族內(nèi)的青壯帶著幾壇自釀的小酒敲響了那扇朱紅色的木門,希望老神仙能給他們透個底。
???開門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那紅瑪瑙似的眼睛一眨一眨,梳著與鎮(zhèn)上人家姑娘常見的麻花辮不同的馬尾辮,配上她手上的折扇和深藍(lán)色的長袍活脫脫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這讓來拜訪的幾個青年有些忍俊不禁。
???“阿綾,你家老爺子呢?”藍(lán)發(fā)青年問道.。
聽青年的語氣。綾就知曉他的來意,如今新政府剛剛成立百廢待興,這小伙有趣新政府謀求個一官半職的心思倒也正常,見此,小姑娘沒了想和這藍(lán)眼睛小伙打聽交流的興趣,她把人帶到蓮花池老老爺子身邊,正準(zhǔn)備到后院去看看自己種的草藥的長勢,剛要離開,卻因為小伙的一句話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只聽那年輕人朗聲問道晚輩徵羽摩柯,見過老爺子,聽聞老爺子曾經(jīng)為明廷宗室卜卦,晚輩斗膽,請老爺子為這中國四萬萬群眾的前途算上一卦?!睒氛蠣斪臃畔率种行藜艋ú莸募糇诱酒鹕碚f:“后生若想救濟斯民,何不出仕?到小老兒這討些卦象,也不過是求個心安,又何必多此一舉。”
??老爺子面上看不出悲喜,但摩柯可以察覺到面前這位老者語氣中的疏離。但他仍然不鬧,向老爺子作作揖,不卑不亢地說:“現(xiàn)在,歐洲共和思想傳入我國也不過數(shù)十載。且歐美諸國與遠(yuǎn)東,風(fēng)俗,國情迥異。晚輩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友人,嘗試為我國尋一條出路?!?/span>
??老爺子有些泛黃的眼睛里閃過一道精光,提筆在紙上給摩柯畫了一個乾卦。
??看這小子一臉茫然地望著那個卦象。老爺子爽朗地笑了笑:“卦象,不過一個虛的,昔王守仁悟道也耗盡了三年光陰,這卦象不過是老朽隨意隨意而為,你似乎對國外之事有所涉獵,家中長輩有人可有人在清廷總理衙門當(dāng)差?”
摩柯壓下心中的震撼語氣也愈發(fā)謙卑:“家父曾是清國駐德意志公使的副手。因此晚輩恰巧多了解了些?!?/span>
樂正老爺子微微頷首:“多去各地看看,心中迷惘自銷,比如那長毛真的如女真人說的那么不堪嗎?”摩柯想要申辯幾句老爺子卻笑著搖了搖頭:“不必急著和老朽爭辯,,待小友心中迷霧褪去,一切便明了了。”
說罷,老爺子便揮了揮手示意摩柯離開,摩柯恭敬地向老爺子拜了拜。隨后退出了宅子。
送走了上門求教的年輕人,老爺子望著墻角那一抹晃動紅發(fā),有些好笑地說:“哪家丫頭在那聽老頭子的墻角?現(xiàn)在才初春,留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span>
綾見自己的隱藏被識破,也不在隱藏跑到老爺子跟前臉上帶著幾份討好的笑。
樂正老爺子笑罵道:“跟個猴兒似地蹲在那偷聽,也不怕把自己凍壞咯,”一邊作勢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又小心地把皮帽給小姑娘戴上。
綾向見狀,就知曉這這老爺子沒有動怒就跑回里屋搬來了一張小板凳坐到有這老爺子身旁,有些好奇地問道:“老爺子你明明知道些什么,為何剛才不告訴他呢?”
樂正老爺子遞給綾一把干果嘆了口濁氣說:“太早知道一些東西,那鏡花水月的東西瞇了眼,不見得是件好事,丫頭,你知道我當(dāng)初領(lǐng)你回來卻又沒有給你用咱家的姓是為什么嗎?”
聽到老爺子這話,綾正在剝干果的手停住了,望向老爺子的眼神開始有些微妙,臉頰上也染上了一點粉紅。畢竟,在三年前,那個人離開之前這個院子里可還有一個龍牙,是老爺子的嫡長孫,而且綾被領(lǐng)回來的時候年紀(jì)不算大,那會兒倒沒什么,待隨著小姑娘逐漸長開,出落得愈發(fā)水靈,和龍牙留下一封信就坐上了前往德國的船,附近的街頭巷尾總傳出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小姑娘不是個傻的,自然是聽到過一些。樂正老爺子望著綾微妙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地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頗為無奈地說:“你啊,”隨后解釋道:“也許早些年,我老頭子可能有這個打算,但是,這對丫頭你不公平,龍牙那小子天賦很好,但是性子太功利涼薄。,綾丫頭你平時看起來性子軟,卻和精得跟猴似的?!睒氛蠣斪訐u了搖頭從進(jìn)了屋,從桌上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個小布袋交到綾手里。
小姑娘摸了摸,里面的東西似乎是硬的,又看了看老爺子的神情,心中了然。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走吧,離開這兒,這片土地一時半會太平不了。”老爺子原本還想讓這丫頭別回來,但話到了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畢竟自從龍牙他爹在應(yīng)天被增剃頭逮住之后,龍牙的性子也愈發(fā)涼薄,這個丫頭被領(lǐng)回來的十多年倒是給這個家增添了一些溫度。
“我不會像那個人一樣?!蓖@小老頭欲言又止的模樣,綾有些不忍,開口說。
隨后推開門離開了。望著那丫頭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樂正老爺子感??覺一直拴在自己身上的枷鎖放松了幾分,池里的荷花也似乎悄悄地冒出了嫩芽,金色的陽光也逐漸灑滿了庭院,一切都似乎向好的地方發(fā)展,可是未來最令人恐懼的就是他的未知性,未來究竟如何也許只有孩子們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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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的十二月,此時歐洲的平原已經(jīng)被一裹上了一層銀裝,,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似乎有什么在蠕動著。再拉近了看,雪地上匍匐著一群穿著灰色軍大衣,帶著熊皮帽端著莫辛納甘步槍瞇著一只眼,透過瞄準(zhǔn)鏡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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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彪S著一聲槍響,匍匐在雪地上的狙擊手又減少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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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對面的槍法和往常的敵軍相差太多了,匍匐在雪地上的女孩心中暗自謀算著什么,她從雪地里撿起一塊子彈瞥了一眼:“7.92×57MM的輕尖彈?”女孩打量著眼前的子彈,心中一種不妙的感覺輕輕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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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女孩還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對面的前敵指揮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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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把槍給我?!蹦腥绥晟捻釉谝蝗捍┲液稚姶笠聨е鳰17鋼盔金發(fā)碧眼的士兵當(dāng)中也顯得格外顯眼,他讓身旁的士兵將手里的M1924步槍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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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五發(fā)子彈壓入了槍膛,拉開保險,臉上洋溢著似乎能將這雪原的積雪融化的笑容:“不要輕易撿別人的子彈啊,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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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耳邊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嘯聲,她舍棄果斷手上的彈殼,往旁邊的雪地上一滾,一顆子彈擦著她的皮帽飛過,帽子上傳來一陣皮制品燒焦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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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錯了,波蘭地方武裝的士兵因為倉促上陣很少有這么高的準(zhǔn)頭?!闭f著,女孩就扣動扳機給對面回敬了一槍。心里不禁有些苦惱,自己接到的任務(wù)是襲擾敵人等待主力在對這個據(jù)點的波軍進(jìn)行合圍。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面之?dāng)车倪M(jìn)攻節(jié)奏根本不像是那群倉促上陣的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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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她現(xiàn)在沒法把消息傳遞出去?!肮纺镳B(yǎng)的波蘭人?!比缃竦那闆r,讓女孩不禁操起鄉(xiāng)音將對面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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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就是離開了那個江南小鎮(zhèn)六年之久的綾,只不過在軍事學(xué)院進(jìn)修的最后一年遇上了一群自稱是布爾什維克的人,在歐戰(zhàn)那會,她也了解過那個卡爾和工廠主發(fā)表的宣言,當(dāng)時想著短期內(nèi)回不到遠(yuǎn)東去,也就選擇了加入他們,只不過,她沒有料到局面會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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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讓綾怒氣值上升的場景就這么出現(xiàn)在綾的眼前,對面的一個機槍組四人,就這么大搖大擺地來到和她距離不過五十米的位置開始架設(shè)機槍,一名手持MP18的副射手正向四周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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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悄悄地挪動著位置,屏住呼吸,想找個機會把這機槍組給干掉,現(xiàn)在她甚至可以看清對面的相貌,機槍組成員頭頂那標(biāo)志性的M17鋼盔讓她在心中倒吸一口涼氣,是德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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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多出那么多79口徑的步槍彈的原因就理得順了,德軍入境了??磥矸▏说臈l約沒有完全讓他們喪失戰(zhàn)斗力。綾找準(zhǔn)彈藥手處理彈藥的間隙朝機槍連接處那臃腫的水箱來了一槍,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水箱應(yīng)聲而裂,,水在剛剛接觸地面就凝成了一層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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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軍副射手開始拿出工具修補水箱,只是他剛彎下腰就再也沒有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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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副射手端著手中的沖鋒槍對著附近可疑的灌木叢來了一段長點射,只是沒等他找到目標(biāo),他就這么直挺挺地倒下了,眉心還留下了一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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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副射手和主射手此時,不免產(chǎn)生些許懼意。主射手似乎豁出去了把心一橫,解下胸前的木柄手榴彈,往雪地一扔,綾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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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隨著一聲巨響,空氣中飄著一層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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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方向?!蹦腥伺袛嘀ǖ姆轿?,隨后謝絕了下屬的陪同,獨自循著爆炸聲的方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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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他自信,畢竟通過幾天的地毯式搜尋他們只找到了零星的布爾什維克士兵,有的時候甚至三四天都找不到一個。他們似乎暫時放棄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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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綾把剩下的兩個機槍組成員打倒后,望著被自己打壞水箱的馬克沁,不禁有些無語,這槍算是報廢了,而且德國人在之前把所有的帆布彈鏈都給炸了,不過,為了防止還有德軍前來,她只能把這些武器殘骸留在原地又爬回了射擊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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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趕到爆炸發(fā)生的地方,望著地上躺著的士兵身上的軍服仍然完整,他彎腰小心地翻了翻,那些士兵的行軍包,發(fā)現(xiàn)里面的應(yīng)急口糧似乎被對方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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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唇角不禁勾了勾,看來對方的后勤幾乎斷掉了,他放緩腳步開始留意周遭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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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讓他找到了一個在緩慢蠕動的雪團,男人琥珀色的眼中笑意加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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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逮住這個“雪團”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破風(fēng)聲,一個拳頭,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下盤襲來。男人將手中的步槍下移卸掉了拳頭的部分威力,當(dāng)他看清攻擊者的容貌的時候,臉上驚愕的神情一閃而過,但手中動作不停,扣住了女孩的拳頭稍稍往反方向一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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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感覺身體重心開始偏移,想要拜托對方的牽制,卻因為長期沒有穩(wěn)定的能量攝入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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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她看清這個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人的臉時瞬間炸毛:“樂 正 龍 牙!”龍牙看著小丫頭炸毛的樣子不禁有些有趣,但是并沒有對他放松戒備,悠悠地開口:“告訴我,為什么你會到這兒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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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校園里老爺子仍然在打理著那一池荷花,只是有一朵呈現(xiàn)淡黑色的荷花的枝葉竟然和旁邊的的一株荷花纏繞在了一起。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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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看著這兩株荷花,身影看起來佝僂的幾分:“孽緣易結(jié)不易解,丫頭,是我這把老骨頭對不住你。”在凌冽的寒風(fēng)的呼嘯聲中,樂正宅的大門再一次閉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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