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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兄弟連01

2018-11-01 00:05 作者:落燕雨  | 我要投稿

紅色兄弟連

? ? ? ? 眼睛是車艙里唯一閃亮的東西。

? ? ? ??艙內(nèi)一切可能發(fā)光的電子設備熒屏都被關掉了,燈光管制甚至嚴苛到了矯枉過正的病態(tài)程度,連火柴和打火機都被命令密封在口袋里,幾名煙癮難耐的士兵只得把卷煙湊到鼻子底下使勁嗅,聊慰難抓的心癢。駕駛員在車燈全閉的情況下,完全憑著輪下的震動來判斷道路走向。所有眼睛都聚集在前窗外的濃黑夜色之中,在一片豆大的瞳孔微芒之間,隱隱可見一對面積稍大的反光,顯示坐在那兒的那名士兵戴著眼鏡。人聲也全然噤了,覆蓋在引擎聲和車輪震響之外的,是雨點無千無萬地敲打在峰原澗壑之上。

? ? ? ??雨很可能是自然界中唯一一種事物,可以讓人直觀感覺到自己與周邊環(huán)境融作一體。聽到那既多且廣的液態(tài)觸點,擊打在青苔積郁的巖縫、點滴在山嶺掩映的澗泉、淋瑩在松脆層密的樹葉上時,士兵們便會毫無疑義地確信,那些零碎物象雖然未曾被目力所接觸過,但的確和自己一樣,是切實存在著的。但他們卻絲毫沒有因為被雨水“融入”了環(huán)境,而產(chǎn)生出任何安全感和歸屬感來。因為他們很清楚,耳邊聽到的雨水,敲打的乃是烏克蘭的凍土和草原,而自己的解放鞋上,沾著的卻是自中國而來的泥土氣息,這是異國的土地、異國的雨,作為外來者,他們必須謹慎地隱藏自己的任何一絲蹤跡。

? ? ? ??正是因為雨聲中隱藏著有關周遭環(huán)境的信息量,當那鏗鏘的機械噪聲,將安眠的雨韻生生鍘斷時,所有人都能想像到,那架直升機的主槳正如何切割著夜空中的萬千雨絲,從看不到的方向朝自己逼近。頂著被巨大槳葉“架到脖子上”的沉重壓迫感,緊靠駕駛位坐著的班長,終于湊到駕駛員背后打破了沉默,聲音低得像是害怕吵醒這一夜睡雨:“它在哪兒?”

? ? ? ??回答他的,是一片突然劈開了夜幕的強光,它也把這輛“犰狳”式運兵車的完整輪廓,一覽無遺地暴露在了光照圈的正中心?!昂玉R”式運輸直升機那壯碩而線條強硬的機身輪廓,準確無比地從正上方投影覆蓋了整個車身,槳影在周圍急轉(zhuǎn)成一圈花邊,如同將“犰狳”戰(zhàn)車釘在了槍靶的中央,無聲而雄辯地回答著班長的問題:比你們想像得還要近!

? ? ? ??無可遁形的“犰狳”戰(zhàn)車打開了禁閉已久的車燈,試圖以最快的速度沖出直升機影的籠罩,一雙巨眼般的燈柱指向前方山丘,卻正好照見那厚重的山巔暗影竟然開始移動,并迅速旋轉(zhuǎn)成了一輛犀牛坦克的炮塔正面輪廓。

? ? ? ??攜著滿艙被強光和炮火激起的驚叫,“犰狳”戰(zhàn)車在高速行進中作出了急轉(zhuǎn)規(guī)避,120mm口徑的坦克主炮彈道,如刺空的長矛般從車尾處掠進了暗夜。死里逃生的運兵車剛剛完成轉(zhuǎn)向,便被一串人影從另一個方向圍堵住了,當駕駛員加大馬力“沖卡”時,那些攔路者居然悍不畏死地跳上來、試圖扒住高速行進中的車身。

? ? ? ??直升機投下的探照光圈,如索命符般死死套著“犰狳”不放;坦克履帶緊碾在后的沉重節(jié)奏,清晰無比地通過地面?zhèn)鬟_到全車每一個角落,雜之以七秒為一周期的主炮重摜,說明那鐵疙瘩里的坦克手正發(fā)了瘋地連續(xù)重復著裝填-射擊流程,連一點兒瞄準的余隙都不曾浪費,隔著那層撕不開的裝甲,都能清晰無誤地感受到那種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惡意,這簡直就好像大地整個倒扣過來、把運兵車壓在底下施以數(shù)十噸的重壓和120mm口徑的轟擊;更甭提那個扒上來的敵方步兵,如附骨之蛆般不肯撒手,攥著手榴彈死砸頂艙蓋的動靜,震得人心眼子都要麻了。追擊者們的瘋狂勁頭,真讓滿車中國士兵懷疑,艙里這一小堆兒默默無名的人頭,是不是被標作國際通緝令上的最高價碼了。

? ? ? ??“被人追得滿地爬,索性鬧他個水盡鵝飛罷!”班長起身掀開艙蓋,在外頭那個“拼命三郎”塞進手榴彈之前、揮拳將他砸下了路邊,然后從武裝帶上抽出了一支信號榴彈,透過圓井般的艙口射向天際?! ?/p>

? ? ? ??與那發(fā)紅色信號彈的光耀相比,直升機的探照燈光簡直黯如螢火,象征危急和進攻的赤色信號光,在蓋過了所有燈光和炮火的高空中炸耀開來,染紅了每一滴雨水,同時也給激戰(zhàn)著的鋼鐵和血肉籠上了一層更具殺伐氣息的光澤。數(shù)十秒后,天空已經(jīng)重歸黑暗,但方圓百里內(nèi)的所有武裝部隊,都已明確了那柄巨大紅色“火炬”的方位,這些軍隊大多裝備著統(tǒng)一制式的蘇式武器,但紅色涂裝早已改為了深紫,紅星和鐮錘也被覆蓋或是胡亂涂改成了那幅由三個希伯萊古字母組成的怪誕軍徽:厄普西隆。

? ? ? ??沒過多時,兩輛戰(zhàn)車已經(jīng)拐了個山路十八彎,而直升機自空中打下的探照燈光,則已經(jīng)轉(zhuǎn)成了急爍的綠色,那是它與犀牛坦克約定好的撤退信號——坐在機艙里的那兩個蘇俄飛行員很清楚,這里是厄普西隆軍隊的地盤,不論是負責“追”的他們,還是負責“逃”的中國人,本質(zhì)上都是厄軍的獵物,而在他們那毫無阻礙的視野里,可以看到紫色兵潮正漫山遍野涌過來呢!

? ? ? ??得到危險的提示后,高速狂飆著的犀牛坦克似乎微微滯了一下,但也僅僅就是那么“一下”而已了,它隨即以更瘋狂的馬力加緊追“咬”上來,炮座右側(cè)的“紅窗簾”光電對抗鏡暴睜出一洞暗紅色,在夜色中兇煞有如鋼鐵野獸的紅色獨眼,蘇制式坦克車首上那標志性的V形擋泥板,在暗光中隱現(xiàn)成一顆巨牙般的尖銳鋒角。就算中國士兵們再不靈光,也絕不會誤解它的意圖,這鐵王八是決意要打個不死不休啊!

? ? ? ??“甚仇甚怨啊!?”半身探在艙外的班長氣急敗壞,冒險從車廂里抽出了一支長長的單兵防空火箭筒。雖然單兵制火箭彈沖出炮膛后,便與炮筒子和發(fā)射者斷開物理上的聯(lián)系了,但聽到火箭彈敲在坦克炮塔上的空響時,班長還是產(chǎn)生了一種用牙去磕王八殼子的錯覺,彈頭直接從目標上彈開所產(chǎn)生的鋼鐵顫音,聽得班長牙根直發(fā)酸。

? ? ? ??如果從純粹的物理毀傷角度來進行評估,那輛“犀牛”式主戰(zhàn)坦克鉆出煙塵時,僅僅在正面裝甲上留下了些少崩缺和凹陷;但那發(fā)火箭彈顯然還造成了一些非殺傷性的特殊效果,因為郁在彈倉里的熒光標定劑,已經(jīng)把炮塔沾染成了黑暗大地上最顯眼的標靶。

? ? ? ??最先趕赴山區(qū)上空的兩架厄軍戰(zhàn)斗機,幾乎是剛一凌空便看到了那顆閃閃發(fā)亮有如夜明珠的“坦克骷髏”,甚至只靠肉眼瞄準都能毫不費力地擊中這個尋死之物。被集束航彈削掉了一側(cè)裙甲,紅色的“獨眼”也給炸瞎了,坦克這才確信,再不撤就真晚了。也正是在這時,直升機上吊著的綠色燈光劇烈閃爍起來,那是最為危急的撤退信號,因為它剛剛被厄軍的防空機關炮火擺了一道,炮彈曳光尾擦過機身后,串串黑煙正如血涌入海般流淌而出。

?

? ? ? ??數(shù)十分鐘之后,終于恢復了夢寐以求的“孤獨”狀態(tài)、悄悄逃入夜色深處的“犰狳”戰(zhàn)車,正好看到了自己的老對頭:那架被擊傷的“河馬”直升機,竟還能瘸拐著從低空飛掠而去,機腹下吊裝著的犀牛坦克還在熒光劑的標定下閃閃發(fā)光,它們后方的空中與道路上跟滿了各式各樣的厄普西隆軍備,鬧哄哄地隱入了黑暗的遠方。劫后余生的車艙里也終于迎來了久違的鬧騰。

? ? ? ??“啊哈,你們看它像不像個斷腿蟈蟈?跟咱玩命,玩死恁老毛子!”

? ? ? ??“奶奶個腿兒,老毛子的家伙什真抗揍啊!”

? ? ? ??“想從咱們手上搶‘六號’同志,做他們的‘蘇修’大夢去吧!”

? ? ? ??班長抹了抹下巴上短硬的胡茬:“能從那幫煞星手里撿回命來算是祖上積德了,家里有祠堂的話,回國之后都給上柱香吧。鏡子,快看看‘六號’同志,炮打路磕的別給震壞嘍?!?/p>

? ? ? ??“鏡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從身邊的座位上扶起一個人來,模仿著黑白老電影里那種革命英雄主義的口氣安慰道:“‘六號’同志您放心,我們‘穿山甲’班的同志們,成功把您從蘇俄修正主義者手里救回來了!”

? ? ? ??那位“六號”的模樣卻著實有些慘,醫(yī)療紗布纏起他整張臉的同時,把嘴都給勒住了,身體則套在了一件明顯不合尺碼的防化服里,簡直像被裝在麻袋里一樣。這會兒他正暈暈乎乎地搖著腦袋,像是剛剛從麻醉劑的作用下清醒過來。鏡子連忙幫他除掉嘴上綁著的紗布,然后便殺豬也似地嚎了起來,因為六號一口咬住了他的右手。

? ? ? ??鄰座的人連忙搭手把兩人分開,班長則勸道:“六號同志,讓您差點兒落到老毛子手里確實是我們失職,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戰(zhàn)友們計較。”

? ? ? ??“放開我!”這是六號松口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女聲,俄語。

? ? ? ??車艙里炸了鍋。解開臉上的繃帶,看到那雙藍色的眸子和散開的栗色頭發(fā)時,全車人都顯出見了鬼的神色,曾躲過坦克炮擊的駕駛員驚得差點平地翻車。她的臉上并沒有想像中那么可怕的毀容性重傷,事實上,只有一道劃傷橫在右臉頰上,真不知道是怎樣離譜的庸醫(yī)為她進行了包扎。

? ? ? ??“是個老毛子……呃,母毛子……”

? ? ? ??“六號是個俄國人?”

? ? ? ??“你彪?。∷皇橇?!”

? ? ? ??班長的面色漸如死灰,他好像突然明白過來,為什么俄國人會那么拼命地想抓住自己了……

?

? ? ? ??早在入夜之前,烏克蘭北部邊境。

? ? ? ??“呼叫‘地排子’,呼叫‘地排子’,這里是‘穿山甲’,我們馬上趕到,再次確認你們的位置!”鏡子執(zhí)著電臺話筒疾呼,不時被劇烈的顛簸打斷呼叫。

? ? ? ??“這里是‘地排子’,最新位置已經(jīng)發(fā)送給你們……(訊道那邊的爆炸聲)……趕快來,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 ? ? ??“鏡子”把位置坐標報給了“路路通”,這位班里的活地圖連忙催促駕駛員道:“車把式,再開快點兒,翻過前邊那個坡就到了!”

? ? ? ??車把式?jīng)]心情搭理他,因為山坡后面的交火聲,早就比電臺里的通話聲還要響亮了。

? ? ? ??犰狳戰(zhàn)車終于闖進那座山墺里的廢棄村落,迎接它的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彈雨敲打。尾艙門在行進中咣然打開,戰(zhàn)士們迫不及待地往那方子彈交飛的出口鉆,因為車艙里的顛簸碰撞似乎還要更加可怕些。

? ? ? ??剛剛滾躍到最近的掩體后頭,班長便發(fā)現(xiàn)戰(zhàn)況比想像中還要嚴峻,他聽到了“河馬”直升機的聲音在天上轟響,犀牛坦克的炮擊正好在左前方的鄉(xiāng)村衛(wèi)生所門口炸響,將一塊裹著解放軍土棕色迷彩的碎肉崩到了他面前。

? ? ? ??“‘穿山甲’到了!”班長踹開著了火的衛(wèi)生所側(cè)門,正好看到一名素未某面的同志半蹲在病床邊上,臂彎里抱著一個被繃帶纏滿頭臉、身體裹在防化服里,正處于麻醉昏迷狀態(tài)的傷員。

? ? ? ??“你是地排子?”班長上前去確認身份,對方連忙點了點頭。

? ? ? ??“六號?”班長用詢問的眼光看了一眼病人。

? ? ? ??“他……”對方下意識地把病人往上抬了一下,但只說出了一個字,因為隨后他便被流彈開了個“天窗”。

? ? ? ??班長幾乎是被子彈咬著腳后跟撤出了衛(wèi)生所,還得奮力護住懷里的病人:“車把式,開車過來!我找到六號了!”

? ? ? ??犰狳戰(zhàn)車開過來擋住了彈雨,車把式壓低了脖子喊道:“都上車,我剛繞看了一圈,地排子班的已經(jīng)死絕了!”

? ? ? ??經(jīng)過短暫但慘烈的火力洗禮后,活下來的人終于擠進車艙撤出了戰(zhàn)場,并沉浸在從閻王和俄羅斯人手中搶回“六號”的快慰之中。當時他們還沒有料到自己發(fā)現(xiàn)真相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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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戰(zhàn)士們不得不把那位跟他們同樣倒霉的俘虜綁上,否則她準是要把坐在旁邊的“鏡子”給拆了骨。班長手足無措地把一對肉掌反復握緊、松開、握緊、松開,用上排牙往下巴“犁”了一下,但沒能咬住那些太過短小的胡茬:“路路通在哪兒?”

? ? ? ??班長坐在艙尾的一名士兵探出身子來,手里攥著兩支斷指伸給班長看:“在這兒呢,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p>

? ? ? ??班長這才想起,在那座廢棄村落里營救“六號”時,路路通好像確實被某次坦克炮擊摜了個正著。他神經(jīng)質(zhì)地晃晃腦袋,看著路路通僅剩的兩根指頭,在戰(zhàn)友的攥握下交叉成一個V字,強迫自己想像是路路通那家伙正在冥冥之中比剪刀手,以此來驅(qū)散心里那種憤怒、凄苦和抓狂交織而成的復雜情感。

? ? ? ??“完犢子,把路路通給丟了,現(xiàn)在誰知道咱們得回哪兒去找六號?”班長機械地接過那兩根手指,仔細用一塊破帆布纏好并收進了背包里。

? ? ? ??眾人面面相覷,除了路路通,班里還沒有哪個人膽敢自稱活地圖而不把路帶偏的,事實上,車里那份粗糙的舊地圖必須放在路路通手里才真正能稱得上是地圖。

? ? ? ??“鏡子”則不停地用電臺呼叫后方指揮部,但通訊耳機震天價響著的只有電磁噪音。

? ? ? ??鏡子把耳機一砸:“班長,要不咱們撤吧?找個冷么嘰的地方把這姑娘丟了,沒人知道。”

? ? ? ??“撤錘子!那么多個部門費盡心血送咱潛入烏克蘭厄占區(qū)來,為的是跟先期進入的‘地排子’班和‘六號’會合,以便在‘六號’的指示下,開展我們誰都不清楚的下一步行動!”班長駁回了那通不靠譜的退堂鼓,“現(xiàn)在,咱們把六號丟了、卻綁了個俄羅斯姑娘撤回去,妥嘛,等不到上刑場了,政委會直接把咱們撕巴撕巴吃了!”

? ? ? ??“可這都是‘地排子’們的錯!”鏡子嘀咕道,“他們?yōu)槭裁匆褧系攸c選在那兒?附近遍地都是厄普西隆鬼子,而他們卻偏偏撞上了打著燈籠都找不見的俄國人。要我說,他們一定是早就把六號弄丟了,隨便綁了個姑娘來糊弄咱們,準是這樣!”

? ? ? ??班長還沒理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正六神無主之間,卻被一個急剎車給顛得七葷八素。他捂著撞出一塊青的腮幫子,氣急敗壞地攀到車把式身邊:“搞什么?。俊?/p>

? ? ? ??只聽車把式語如連珠:“鹿、鹿、鹿、鹿、鹿在發(fā)光!”

? ? ? ??“路被車燈照著當然會發(fā)光……哦,見了老毛子的鬼!”

? ? ? ??車艙前窗的兩塊防彈玻璃,頓時被各種倒影映得滿滿當當,來自內(nèi)側(cè)的倒影,乃是擠上前來的那一張張驚訝的臉;在外側(cè),路邊的灌木喬林、低空稀疏的星辰,全都按著梵高勾勒過的那種抽象軌徑,收縮扭曲在了小小的兩方平面之上;這些眾生象全都被潑上了一層夜色,宛如畫布上隱晦的紋路,而覆蓋在這一切陰底之上的,則是強烈反差著的一片熒光色倒影,那是閃閃發(fā)亮的珊瑚狀的分杈、健壯的蹄子和修長的頸,儼然組成一頭雄鹿的全身象,熒光并沒有覆蓋鹿身的每一個角落,倒像是醉鬼胡亂潑上去的一桶夜光漆,但那些光塊之間黑暗的空缺,絲毫沒有破壞整幅畫面的完整性,反而揮灑出了些許斑駁的寫意,這片發(fā)光的鹿影,讓防彈玻璃上的幻形頓時有了油畫般的靜謐,而士兵們目瞪口呆的表情襯在四周,倒像是藏在油畫背景中那種達芬奇式的隱匿符號。

? ? ? ??車把式關掉了燈,以免雜光干擾視線,這回他們更加確信,自己看到的并非虛象,那頭發(fā)光的雄鹿仍然掩映在左前方的林子里,豎著耳朵左顧右盼,也許它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夜色再也不能隱藏自己了?

? ? ? ??那股神秘詭誕的氣氛彌漫在車艙里,戰(zhàn)士們連呼吸都放輕了,靜得簡直可以來上一段圣詠了。但班長隨即在車把式的后腦勺上彈了一記爆栗,把這見了鬼般的心緒也完全彈碎了:“快看看蓋格計數(shù)器!”

? ? ? ??作為測定輻射強度的重要儀器,蓋格計數(shù)器是滿艙儀表中唯一進行了抗放射性和EMP防護的電子設備,車把式摸著黑摳開了護屏板:“1000毫希伏/小時!?快檢查所有艙門是否密封!”

? ? ? ??車艙里頓時躁動起來,內(nèi)中有混不吝的多嘴問道:“那個什么希伏,有多嚴重?”

班長一手將防毒面具扣到那家伙臉上:“6000毫希伏/小時才會要你命,但如果你以后還想要孩子的話就照車把式說的做,因為你平常受到的輻射量只有個位數(shù)!”

? ? ? ??車把式擦了擦汗:“難怪電臺的無線電訊號也被干擾了……犰狳戰(zhàn)車有‘三防’指標,在艙里暫時是安全的,可外頭就很難說了,如果下車的話一定要穿戴好全套防護裝具!班長,你怎么知道輻射值有問題?”

? ? ? ??“你們知道歐洲黑森林戰(zhàn)役嗎?”班長反問道,“從遠征集群輪換回國的老戰(zhàn)友告訴過我,蘇俄紅軍在黑森林引爆了那顆‘白楊M’核彈頭后,有一些處于爆心范圍的坦克殘骸,會亮得像2000瓦的燈泡!前面那頭畜牲會發(fā)光可不是因為得道成仙,八成是沾染上放射性粉塵了,雖然不是所有的輻射物質(zhì)都會發(fā)光,但亮成這幅德性,只怕是活不長了,你們就沒發(fā)現(xiàn)它有點兒瞎嗎?見了車也不知道躲。”

? ? ? ??鏡子從裝備艙里翻出一副備用防毒面罩,像喂蛇一樣小心翼翼地給那個俄國女子戴上。她顯然看出了車艙里的慌亂,咒道:“對,是核輻射,你們就等著被放射線烤熟吧!”

? ? ? ??班長敏感地側(cè)過臉來,用俄語問道:“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 ? ? ??對方報以嘲笑:“你的俄語跟東北大碴子一個味!”

? ? ? ??班長有火無處發(fā):“鏡子,你上!”

? ? ? ??鏡子于是展示了他苦練多年的標準俄語發(fā)音:“茲德拉斯德維奇,德烏什卡!卡克瓦斯蘇武特?(你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 ? ? ??班長擠過來擰了他的耳朵:“沒讓你相親!”

? ? ? ??鏡子連忙轉(zhuǎn)入正題:“你知道這些輻射的來源對不對?”

? ? ? ??“列寧核電站?!彼喍痰卣f,“等死吧,中國人?!?/p>

? ? ? ??借著手電的光,班長迅速把那幅軍用地圖展了開來,那座核電站與其它大大小小的城鎮(zhèn)一樣,只不過是一片黯淡的色塊,若不是有意關注,恐怕很難注意到這個隱患因子。

? ? ? ??鏡子隱隱覺得,地圖上的“核電站”字樣正散發(fā)著森森寒氣:“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咱趕快撤遠些吧。”

? ? ? ??“那咱就拋‘6號’自個兒留在‘危墻’下作‘小人’?”班長把地圖一卷,“如果那座該死的核電站在發(fā)燒,咱們最好第一時間知道具體情況。車把式,往輻射值最強的方向走,等走上‘普里皮亞季10號國道’就知道路了?!?/p>

? ? ? ??“姑娘,你真是給我們指了一條‘明路’啊。”鏡子嘆道。

? ? ? ??“別叫我‘姑娘’。”她依舊咄咄逼人,“我叫奧卡佳娃。不像你們一樣背棄了紅色十月。(在俄語里,‘奧卡佳娃’與‘十月’的詞根相同。)”

? ? ? ??這正是1986年一個看似普通的夜晚,犰狳戰(zhàn)車消失在了通往普里皮亞季的道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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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與此同時,安托區(qū)金機長正坐“河馬”直升機的主駕駛位上,扭頭責備擠在背后乘員艙的步兵們:“加夫列爾同志,這都怪你們拉丁人!你們居然把奧卡佳娃同志弄丟了!現(xiàn)在誰來當我們的核災害顧問呢?你來當嗎?”

? ? ? ??“都怪這個該死的庸醫(yī)!要不是他用繃帶把奧卡佳娃同志綁成了木乃尹……”拉丁步兵小隊的加夫列爾隊長,毫不客氣地往隨隊軍醫(yī)身上踹了一下,盛怒之下的他完全忘了,軍醫(yī)正在幫他處理傷口,那是被中國人揍下犰狳戰(zhàn)車時摔傷的,結(jié)果挨了踢的庸醫(yī)連帶著扯上了他脫臼的腕關節(jié),引起一通慘叫。盡管經(jīng)歷了“中國戰(zhàn)役”的慘重傷亡和部分殘存部隊的黯然歸國,隨將軍同志退入西伯利亞的拉丁聯(lián)盟遠征軍殘部,仍然擁有著可觀的兵力與建制,加夫列爾的小隊,便是這眾多南美浪子之中最基本的一個作戰(zhàn)單元。

? ? ? ??安托區(qū)金無奈地長呼一口惡氣。誰也不知道處于厄普西隆控制下的“列寧”核電站,究竟出了什么事故、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總之,由此造成了廣大區(qū)域的輻射值異常,早已引起了遠在斯大林格勒-高加索一線的蘇俄紅軍反擊部隊的注意。從厄普西隆帝國手中光復俄羅斯母親的浩大行動早已轉(zhuǎn)動了第一個齒輪,而且一經(jīng)啟動便再難停下。將軍同志的主力裝甲集群,已經(jīng)從奪占的月球基地上發(fā)來了捷報、 “莫斯科解放計劃”,以及塞在無數(shù)艘火箭里、自外層空間進行軌道空投而來的豐厚物資,借著這些精神鼓勵和物質(zhì)補充緩過勁來的幸存紅軍,也正雄心勃勃地集結(jié)起所有兵力、預備奪回那已經(jīng)淪為“厄占區(qū)”的一大半領土。

? ? ? ??在這種關鍵轉(zhuǎn)折的時刻,是絕不能容許重大核災害隱患帶來什么不穩(wěn)定因素的,于是一支災難應急小隊被組建了起來,安托區(qū)金機長和那輛犀牛坦克組成的空地協(xié)同編隊,奉命前去接應由一支拉丁步兵小隊護送的顧問人員奧卡佳娃。孰料在碰頭地點出了茬子,加夫列爾的拉丁小隊意外和一支中國潛入小隊接上了火。在經(jīng)過海參崴、新疆、上海、克什米爾等一系列“換命”式的死斗之后,龍與熊都不敢對彼此的復仇心理掉以輕心,但實在很難摸透,中國人出現(xiàn)在此地的真正意圖究竟是什么。這次意外遭遇的后果絕對是災難性的,他們把奧卡佳娃同志劫走了!

? ? ? ??“中國佬,中國佬,偷奸使壞不學好!”機長氣急敗壞地砸了一下操縱臺,不成想引起了飛機的劇烈晃動。畢竟它還載著坦克,早就嚴重超出標準起飛重量了,更何況又在之前的追擊中,吃了厄普西隆軍隊的防空炮彈。

? ? ? ??副駕駛驚道:“頭兒,這架老爺機經(jīng)不起暴力操作了!底下的坦克手又在敲裝甲罵咱了!”

? ? ? ??“彼什卡,別愣著,快找把榔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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