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節(jié)選】The Spanish Armada 第十章
? 當無敵艦隊從里斯本開往法蘭德斯時,麥地那西多尼亞公爵和帕馬公爵之間傳遞的軍情很少有一邊倒的。6月10日,麥地那西多尼亞公爵相信他會在六周的時間內與帕馬公爵回合,他派了一艘扎布拉小帆船(Zabra)前去通知其最新的進展,并點明由于周圍的布滿沙洲及缺乏深水港,他將嘗試在近岸回合。他的下一封信發(fā)出的日期是 7 月 25 日,在簡單的通知了在拉科魯納港的延期后他便啟程了。然而這兩封信都沒有任何音訊。麥地那西多尼亞仍然堅持。 7 月 31 日,當艦隊接近普利茅斯時,他征求更多了解法蘭德斯海岸的引水員,而四天后懷特島的第一輪戰(zhàn)斗之后,他緊急要求補充火藥和炮彈,并確認他很快到達會合點, 然而,依然沒有收到任何答復。
? 8月5日,麥地那西多尼亞再次做了一次嘗試,這次他派遣了一名引水員去解釋為什么艦隊的進展如此緩慢,以及多么迫切的需要增援。然而當步入加萊的時候,依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麥地那西多尼亞幾乎絕望了,并抗議發(fā)送了如此之多的信件,卻不但沒有收到答復,連確認的消息都沒收到。
? 這是一種出乎尋常的狀況,歐洲歷史上最偉大的兩棲作戰(zhàn)的指揮官彼此之間甚至都沒有取得有效的聯(lián)系。在過去,帕馬公爵沉默的作為已經(jīng)引起了包括當時很多西班牙的人的注意,有些甚至指責帕馬公爵故意延誤軍情。然而,這不是出于惡意,就是對現(xiàn)實無所了解產(chǎn)生的幻想:他們假設在近代早期的歐洲海陸通訊是輕松便捷而具有規(guī)律的,事實當然并非如此。在十六世紀,兩點之間的戰(zhàn)場通訊可能需要數(shù)天、數(shù)周乃至數(shù)月,而這取決于天氣的好壞、道路橋梁及交通工具的狀況,以及途中是否有土匪出沒。
? 舉個例子:以往的情況下,從布魯塞爾或巴黎寄到馬德里的信件往往二十多天就能收到,然而在1588年的夏秋兩季,受到惡劣的天氣狀況和波爾多南部的于格諾游擊隊的影響,一封重要的信件往往需要至少三周的時間才能送達。誠然,在和平時期,在海上通訊往往比在陸地更加快捷可靠,然而這時是戰(zhàn)爭時期:首先,即使西班牙船隊的信使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義務將信件安全送達,但是要到回來的路就困難的多了,因為屆時船隊將移動到另一個不同而位置的位置;其次是這一帶也是英國船隊的巡邏之所。麥地那西多尼亞一出海就急切希望與帕馬公爵之間建立快速可靠的通訊,這表明他對自己所在之處的后勤限制存在嚴重的誤解,這也是他在整個征戰(zhàn)期間犯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錯誤之一,而事實證明,這是致命的。
? 在這種情況下,顯然西班牙船隊派往法蘭德斯的任何信使都不能履行自己的義務。7月1日,一個軍官被派遣去與帕馬公爵聯(lián)系,當時船隊正在普利茅斯,第二天早上他便前往帕馬公爵的所在地,然而直到8月6日早些時候才抵達;早些時日,麥地那西多尼亞在懷特島派遣的信使于8月4日抵達帕馬公爵的總部,然而此時西班牙船隊已經(jīng)駛往了加萊,盡管這一消息改日才能被法蘭德斯方面接收到。在麥地那西多尼亞看來,船隊駛入英吉利海峽的速度顯然太慢了,然而對于帕馬公爵來說卻顯得太快。8月6日星期六的深夜,等待已久的船只和在法蘭德斯方面三天前寫的回信終于送達了,在于麥地那西多尼亞所率的船隊在加萊碰了面,并遭到了一些船只的襲擊。顯然,這艘船一開始被誤認為是敵艦,但他很快確認了自己的身份,并傳遞了令人震驚的消息:帕馬公爵最早需要到下周五才能出兵。
? 這一消息讓麥地那西多尼亞憂心忡忡,因為船隊現(xiàn)在卷入了他害怕的境地:在沒有取得制海權的情況下駛入加萊,而事實上這一帶海域的英國船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何況接應的部隊還沒有準備好。正如寫給帕馬公爵的最后一封信所述的那樣,西班牙船隊的處境無比危險。英國船隊就在火炮的射程之外迎風而立,而背面則是被水手成為法蘭德斯沙洲的充滿危險的淺灘——而狡猾的荷蘭人在西班牙船隊到來之前早已移除了海岸和河流上所有的標志物,讓這一帶更加危險。更何況笨重的西班牙船隊根本無法靠近帕馬公爵指定的登船點,而只能在加萊附近焦急的等待,而且最重要的,期盼接下來六天的時間里英國船隊不進行任何干擾顯然是癡人說夢。
? 兩天后,被荷蘭人俘虜?shù)奈靼嘌栏呒壊奖姽偬啤さ辍てらT特爾(Don Diego Pimentel)的審訊揭示此時船隊的部分高級指揮官仍對法蘭德斯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向俘虜他的人明確表示期望帕馬公爵用他準備好的任何力量來協(xié)助,即使這些部隊并不是準備萬全的;而當被問到是否知道敦刻爾克海域有一只強大的船隊以防帕爾馬公爵有任何出海的企圖時,他承認他和他的同僚早已預料到了這一點,但是同時也答復道帕馬公爵已經(jīng)集結了一百多艘帆船以及數(shù)量更龐大的運輸船,而從沒想過帕馬公爵不會嘗試出兵的情況。皮門特爾想知道為什么帕馬公爵沒有哪怕派出全副武裝的小型戰(zhàn)艦來趕走荷蘭船隊,并讓那些數(shù)量龐大的運輸船加入麥地那西多尼亞船隊的行列。
? 假設皮門特爾的供詞反映了麥地那西多尼亞的一些想法,那么菲利普所設想的重要會師未能實現(xiàn)的原因就顯而易見了,而這種想法如他所述也是“整個西班牙的主要貴族”所共同秉有的。首先,茫茫大洋上的指揮官想當然的以為自己抵達的消息在他到達目的地之前就已經(jīng)傳達了,如上所述,這是完全錯誤的,不僅發(fā)出的信使沒有走到艦隊的前面,而這更別說其他人也是這么想的了。事實上,關于英吉利海峽之戰(zhàn)及西班牙船隊駛入尼德蘭海域的消息最先被英國人獲悉,8月6日下午,英國駐布爾堡(Bourbourg )的外交官收到了一封來自倫敦的信,直言女王的船只在普利茅斯附近遭到了襲擊。英國的代表團立即開始收拾行李離開,而西班牙的代表對此感到十分驚訝,并對帕馬公爵說明這可能這是英國人的詭計,目的是爭取西班牙的外交讓步;然而他們后來才獲悉真正的原因。
? 麥地那西多尼亞的第二個錯誤性的假設正如對皮門特爾的供詞中揭示的那樣,源于他最開始對帕馬公爵方面不切實際的幻想,期盼他能在事先得到通知前,當西班牙船隊駛入狹窄的海域的時候能讓他們部隊登上實現(xiàn)準備好的運輸船隊,且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敵人的船只就立即消滅。這種誤判不僅僅是溝通的不暢導致的,其根源在于對整個戰(zhàn)略徹底的失敗理解。
? 這一點上,公爵本人必須承擔一定的責任:因為在無敵艦隊起航之前,他就掌握了一些相關的重要信息。5月中旬,法蘭德斯方面的一位信使弗朗西斯科·莫里森(Francisco Moresin)抵達里斯本,向麥地那西多尼亞公爵匯報了帕馬公爵的令人擔憂的備戰(zhàn)情況:首先,帕馬公爵只能征召差不多17000名步兵和1000名騎兵登陸,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他沒有缺乏對這些運輸船隊的護送力量。公爵憂心忡忡的向菲利普匯報了這件事,但是國王并沒有給他放什么寬心:菲利普表示縮減掉的軍隊用船隊上增加的士兵來彌補,而這綽綽有余;而一萬名無敵艦隊上的陸戰(zhàn)隊員也能成功的在英格蘭登陸;至于護航艦隊的欠缺,國王簡單的掩飾了一下便把責任推卸給了公爵本人:帕馬公爵的船隊用于運輸而非是用于投入戰(zhàn)斗,它們沒有那種能在遠處撲滅敵方艦隊、并尋找麥地那西多尼亞船隊的能力,而清理海域中敵艦的責任全在麥地那西多尼亞自己身上。
? 麥地那西多尼亞似乎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實:6月10日,當船隊接近菲尼斯特雷角(Cape Finisterre)時,他在給帕馬公爵的信中透露了自己的誤解,信中說明西班牙船隊正在向他所在的地點前進,而過了海峽便會再寫一封通知信,以便帕馬公爵知道從何處會師。他以加急的方式寄出了這封信,并要求帕馬公爵將戰(zhàn)備工作、何時出海、會合地點在回信中說明。菲利普二世也收到了這封信的副本,他在信中的空白處寫道:如果麥地那西多尼亞不首先用自己的力量取得海洋的控制,與帕馬公爵的回合基本是不可能的。顯然,國王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戰(zhàn)略的不足之處,然而為時已晚。
? 當日,這封信就送到了。十一天后,莫里森遍帶來了回信,這封信以極快的速度從菲尼斯特雷送到了法蘭德斯,與此同時,帕馬公爵立即給國王寫了一封抗議信,信中直言:
? “....讓我軍帶著運輸船隊去與麥地那西多尼亞會師簡直是不可理喻,不必說敵艦的火力,甚至他們連海浪都難以應付?!?/p>
? 菲利普一反常態(tài)的給這封信做上了潦草的標注,內容是愿上帝不要為西班牙增添磨難。
? 事實上,無論是菲利普本人還是帕馬公爵,由于派遣的信使都未能找到船隊的緣故,都未能向遠在公海上的麥地那西多尼亞發(fā)出警告。帕馬公爵直到7月21日才發(fā)現(xiàn)西班牙艦隊被返回拉科魯納港,最終他再次派遣莫里森前往與麥地那西多尼亞通融,重復他的警告:在西班牙艦隊需要他將全部人馬帶出之前,務必先取得制海權。莫里森的船7月14日啟程,然而由于途中的海難風暴,以及與英國船隊的遭遇,最終直到8月2日才抵達西班牙。因此,大海上的指揮官對這一事實茫然不知,直到駛入加萊,他還孜孜不倦的往法蘭德斯方面寄出毫無結果信件,詢問會師的地點以及帕馬公爵人在何處。
? 而這種致命的誤解最終更是雪上加霜。西班牙船隊的指揮官們確信,亨利·西摩爾爵士(Sir Henry Seymour )的分艦隊抵達加萊后,封鎖弗蘭芒(Flemish)的兵力就會所剩無幾。然而,這又是一層嚴重的誤解:帕馬公爵早就獲悉荷蘭人在該地擁有一支數(shù)量龐大的吃水淺、攜帶重炮的武裝商船船隊,他當務之急是分散荷蘭船隊的兵力,因為一旦他們集中在敦刻爾克或者紐波特,將直接導致船隊遭到封鎖。因此,他采取了兩種應對措施,首先他將船隊分散的駐扎在好幾個港口,包括400噸旗艦的一部分駐扎在安特衛(wèi)普,一部分駐扎在斯勒伊斯(包括當?shù)赝墩\后俘獲的船只),剩下的大部分不是駐扎在尼烏波特(Nienwpoort)就是在敦刻爾克;而運輸?shù)鸟g船則被隱匿的分布在法蘭德斯發(fā)達的各條運河之中——包括一些專門以此目的開鑿的運河,使得這些船只可以迅速而隱蔽的集中在海港。另一方面,帕馬公爵在陸地上聲東擊西,他將大部分部隊遠離法蘭德斯的港口,以營造出一種試圖入侵荷蘭(Holland,這里指荷蘭共和國的荷蘭?。┖蜐商m的錯覺,而為了給自己明面上的計劃增添真實性,他自己也一直在安特衛(wèi)普、布魯日及根特這些城市間來回穿梭。
? 事實證明,帕馬公爵的欺騙戰(zhàn)略起到了作用,荷蘭方面的記錄顯示他們對菲利普的戰(zhàn)略一無所知,一些人對布爾堡會談的記敘及英吉利海峽沒有爆發(fā)決戰(zhàn)感到失望,并認定西班牙船隊的目標應該是弗拉興(Flushing)或者阿姆斯特丹;另一些人則擔心即使西班牙船隊不是沖著荷蘭而來,法蘭德斯的西班牙軍隊也會利用好這一時機對共和國發(fā)動襲擊。正如荷蘭史學家彼得·博爾(Pieter Bor)所述,當代荷蘭人對帕馬公爵的小型船隊的恐懼遠遠超過了對麥地那西多尼亞的大船,例如,阿姆斯特丹的地方官員曾經(jīng)懇求不要派遣太多的船只去封鎖法蘭德斯,最后只派遣了幾艘船在敦刻爾克的海域上巡邏;而其他的船則無所事事的在斯海爾德河 (Scheldt)和特塞爾?(Texel)徘徊,抵御一場不可能的入侵。
? 因而盡管依然有許多人批判帕馬公爵的戰(zhàn)略準備不足,但他還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甚至一兩艘大型船只可以在封鎖艦隊的猛烈襲擊下開進開出敦刻爾克的港口。但是,若是要集中一只大軍,再加上配套的牲畜給養(yǎng)和武器裝備,然后登上這艘船則需要至少六天的準備時間,由于他在8月6日就接受了西班牙船隊接近的消息,因此,他希望在12日之前就萬事俱備,而如果船隊能再等一等,到了15日他就能登陸倫敦了。
? 在一開始的階段,這種登陸的可能性似乎是存在的,因為當西班牙船隊在加萊港焦急的等待時,天主教法國的港口總督出乎意料的為其提供了幫助,向麥地那西多尼亞送去了禮物,并歡迎了了一大批船上的西班牙政要上岸:阿斯科利公爵(duke of Ascoli),很多人誤認為他是菲利普二世的私生子;督撫(inspector-general )唐·豪爾赫·曼里克(Don Jorge Manrique);法算(主計會三軍;營壁、糧食、財用出入)(paymaster-general)胡安·德·韋爾塔(Juan de Huerta);及其他人。西班牙人被允許來到岸上購置淡水及新鮮蔬菜,以及其他的食物,整個周日一群小販的船只在西班牙船隊和海岸之間來回穿梭。法國人的這種熱烈歡迎給英國的指揮官釋放出了一個信號:他們必須立即采取行動。8月6日下午,隨著增援的抵達,西摩爾的分艦隊率領140艘船只從多佛起航。現(xiàn)在英國婦孺皆知帕馬公爵可能已經(jīng)在敦刻爾克出兵,都鐸王朝的存亡完全拒絕于能否阻擋他與西班牙船隊會師。
? 8月7日凌晨,在旗艦“皇家方舟”號(Ark Royal)上舉行的戰(zhàn)時會議提議當晚便對西班牙的船隊施行火船襲擊,這一戰(zhàn)術是理想的,當晚西班牙的的船只擠在一起停泊,而船上的指揮官并不清楚船隊的下一步指令;法蘭德斯沙洲出于下風處,西班牙人的船隊很大概率駛過那;而最重要的是:在英國人看來,春季的潮水與西風的結合可以順利的將火船攻入西班牙船隊的心臟。
? 8艘英國船只做好襲擊準備,總花費了5111英鎊10先令——正如一位海軍史學家所寫的那樣,這也許是整個英國歷史上最廉價的軍事投資成本。這些船上塞滿了可燃物,每門火炮則塞入了兩發(fā)炮彈,這樣當船上的烈火燒來的時候回便能自動發(fā)射,為整個襲擊活動增添了心理層面的恐怖。沒有西班牙人能忘記吉安百利(Federigo Giambelli)恐怖的安特衛(wèi)普之火?;舻氯A有意識的利用這些恐懼,與其說他的目的是摧毀船只,不如說是在艦隊中制造混亂,而如果一切順利,加上英國艦隊本身,剩下的工作水到渠成。
? 另一邊,在西班牙人那里,麥地那西多尼亞公爵清楚地知道英國人可能發(fā)動這樣的偷襲,并盡己所能給予反擊。在夜幕來臨之前,他便在西班牙船隊的上風處構建起了一道由小船組成的屏障,并命令他們俘獲任何靠近的縱火船。午夜時分,當縱火船襲來時,兩艘縱火船被英勇的夾板船(pinnace)攔截并拖入淺水區(qū),但是剩下的六艘仍然駛入西班牙船隊的陣中。公爵立即命令所有船只切斷纜繩錯開縱火船的軌跡,并指示一旦危險過去便立即在靠近原來的位置重新拋錨。
? 然而隨著縱火船越來越近,預先裝填好的火炮在熱浪的影響下開火,造成的恐慌加劇了本就緊張的局勢。在英吉利海峽最狹窄的地方海浪洶涌,船只本就難以在那里站位腳跟,何況西班牙人的船只每艘都有兩到三個錨位,現(xiàn)在每個錨位都被拋棄了,甚至大多數(shù)船長干脆直接切斷了纜繩率船而逃。兩位隨軍的牧師對這次襲擊的描述都強調了巨大的損失:拉托雷(La Torre)神父悲痛的訴說每艘船價值500杜卡特金幣,貢戈拉(Gongora)神父則直言損失超過十萬杜卡特,而他倆都意識到這些損失并不能簡單的用金錢衡量。事后表明,無論是等待帕馬公爵并重新錨定,還是在安全的前提下靠近海岸,對船隊來說都極其困難,況且不久之后要通過世界上一些最危險的淺海水域必須經(jīng)過協(xié)商。而在未來,西班牙艦隊最令人詬病的不是他承受的損失,而是失去嚴密的陣型和紀律。
? 萬幸的是,襲擊過后這種恐慌的情緒并沒有蔓延到旗艦身上,“圣馬丁”號(San Martin )立即錨定,佩納菲爾侯爵(Marquis of? Pe?afiel)的“圣馬斯克”號(San Marcos)、里卡德(Juan Martínez de Recalde)的“圣胡安”(San Juan)號及兩艘葡萄牙的蓋倫船也隨著旗艦重新錨定。到了8日的拂曉,這五艘西班牙船上的船員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面對整個英國艦隊。在戰(zhàn)斗中一開始,麥地那西多尼亞就恪盡自己的職守,與船員肩并肩作戰(zhàn)共同作戰(zhàn),而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忘記自己作為指揮官的職責所在:派遣一批小艇前往下風處重新集結潰散的船隊,而當他們離開時后,英國船只已經(jīng)駛入了西班牙艦炮的射程之內。
? 此時,霍德華的獵人般的注意力從西班牙的五艘船只身上移開了。在縱火船發(fā)動襲擊之后,唐·雨果·德·蒙卡達(Don Hugo de Moncada)的旗艦“圣洛倫茲”號(San Lorenzo)損壞了自己的主桅和船舵,為了避免陷入背負的命運,這艘船只好駛入加萊的入???。當海潮退去的時候,這艘船擱淺在了淺灘上,船上的朝向大海一面的艦炮無力的指著天空,因此,這艘船幾乎沒沒有任何防御能力?;舻氯A無法抵御戰(zhàn)利品的誘惑,拍了一支突擊隊前去爭奪這艘船,在激烈的肉搏中,蒙卡達頭部中彈當場身亡。然而,當一艘位于中立國的船只被瘋狂的英國水手襲擊時,情況就不是那么簡單了:岸防炮臺上的法國守軍上威脅如果英國人不立即撤退,便按照慣例向“圣洛倫茲”號和英國船只開火,把船上的人都轟入海底。于是,這場戰(zhàn)時的小插曲沒有給霍德華帶來什么益處,因為無論是這艘俘獲的船只還是船上的火炮,都沒法從加萊守軍的眼皮子底下安全的轉移。然而,這給了麥地那西多尼亞喘息之機,他充分的利用了這兩個小時的時間一路撤離,并重新集結了潰逃的船只進行防御。
? 護衛(wèi)船只迅速的在旗艦周圍集結起來,而隨著集結的完畢,一道粗糙而堅固的防線再次構建起來守衛(wèi)了西班牙船隊的后方。西摩爾的左翼分艦隊上的威廉·溫特爵士(Sir William Winter)以一種職業(yè)的興趣觀察了西班牙人戰(zhàn)陣的重新布陣,西班牙船隊:
? “...擺出了一個半月陣,旗艦和副旗艦在其中,其余和葡萄牙的半槳戰(zhàn)艦步于兩翼,每翼十六艘船,似乎是他們全部兵力”
? 這是一種全部的護衛(wèi)船只組成的形如號角般的的防御姿態(tài),頑強的應對英國船只的任何挑戰(zhàn)。
? 從格拉沃利訥 (Gravelines)到奧斯坦德 (Ostend)的淺海,激烈的混戰(zhàn)持續(xù)了接近九個小時,戰(zhàn)斗過程可以簡單地概括為西班牙船隊收緊隊形防御而向帕馬公爵的港口靠近,英國船隊則努力的切斷最迎風的西班牙船只與大部隊的聯(lián)系迫使其擱淺在淺灘。對于西班牙人來說,從西南轉到西北的風向對他們嚴重不利,天氣緊跟著變差,而海上的能見度肉眼可見的降低。
? 在這場混戰(zhàn)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這次戰(zhàn)斗與以往任何情況迥然不同之處:首先,大部分交火是在近距離情況下完成的,正如威廉·溫特爵士所記載的那樣:從他率領的船只上發(fā)射了超過五百發(fā)炮彈,而即使在最遠處發(fā)射,仍然不超過西班牙人的火繩槍的射程之外。而事實上,這次戰(zhàn)斗的距離如此之近,正如從“圣薩爾瓦多”號(San Salvador)上見到的一樣:
? “...“圣馬特奧”號(San Mateo)和圣菲利普(San Felipe)號遭到了重創(chuàng),后者右舷有五門火炮被破壞,艉部的一門重炮也完全沒法使用.....船上的甲板也被火炮打壞了,人力泵完全無法工作,索具被撕成碎塊,船只幾乎下沉......."圣菲利普"的船長弗朗西斯科·德·托萊多(Don Francisco de Toledo)見狀下令取出抓鉤,大喊著接敵....英國船員見到"圣菲利普"號上的景象,朝著葡萄牙船只喊話,讓他們保留公平的權利投降,一位手持劍盾的英國人在桅頂朝"圣菲利普"的船員喊話:“你們都是好士兵,接受我們的公平條件投降吧”,一發(fā)火槍將他應聲打倒,敵人慌亂的撤退了,我們的人在船上大聲的辱罵,說他們是缺乏勇氣的膽小鬼和懦夫.....問他們怎么不重返戰(zhàn)場了?!?/p>
? 而在早些時候,“圣菲利普”號的姊妹艦“圣馬特奧”號與一艘英國船只有過更近距離的遭遇,當兩艘船只彼此相向接近時,距離如此之近,以至于一位魯莽的英國勇士竟然單獨跳上了西班牙船只的甲板上,接著立即被砍倒。
? 然而,這也是英國船只第一次將火力傾瀉到足以對西班牙的船只造成真正傷害之時?!笆シ评铡碧柹显馐艿膿p傷如上所述,而他只是其中之一,那些掩護西班牙船隊免于全軍覆沒而積極戰(zhàn)斗的船只自然承受了最大的損傷?!笆ヱR丁”號承受了超過200次炮擊,其中幾炮擊中了水線部分的船體,只是在兩位奮不顧身的潛水員用橡木板和鉛塊堵漏才免于傾覆?!笆ヱR特奧”號則被一群英國船只圍攻,戰(zhàn)斗到仿佛如同篩子,而雪上加霜的是,直接綁在船體上的艦炮發(fā)射時候的后坐力加劇了敵艦造成的傷害,艦體結構開始解體。船上破口大開,人們擔心他會沉下去,到了晚上,旗艦派來了一位潛水員設法把破洞堵住了。然而,“圣馬特奧”號和“圣菲利普”號遭受的傷害過于致命,逐漸落后,到了當天晚上便擱淺在了紐波特和奧斯坦德的淺灘上。第二天早晨,兩艘船和船上疲憊不堪的船員被拿騷的尤斯蒂努斯(Justinus van Nassau)悉數(shù)俘虜。
? 另一邊,“西西里的圣胡安”號遭到了一群英國船只的襲擊,據(jù)船員所述:船被打成了篩子,以至于損管必須從頭到尾,從高到低,以至于深入水線以下。“玫瑰般的圣瑪利亞”號(Santa Maria de la Rosa)的水線以下船體也遭到了破壞,根據(jù)事后失事船只的唯一幸存者所述,該船的水線以下被擊中了四炮,其中一炮正中水線,船上的人都認為船只即將沉沒,與“華倫西亞的三位一體”號(La Trinidad Valencera)和“大獅鷲”(El Gran Grifo)上的狀況如出一轍,受損嚴重的船只被迫搶灘擱淺。而根據(jù)拉托雷神父所述,“圣馬丁”號在戰(zhàn)斗最激烈之時,炮彈如雨點般襲來。
?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在場的西班牙船只只有一艘沉沒,他就是比斯開分艦隊的“瑪利亞·胡安”號(Maria Juan):被英國船只圍攻直至重傷沉沒,根據(jù)在場人所述:當船員同意以某種條件投降之前,這艘船就沉沒在眼皮子底下。全船只有一人獲救。幸存的船只上的船員則損失慘重,從里斯本登上“圣菲利普”號上的457名船員最終只有127人重登陸地;“圣馬特奧”號上的傷亡情況只增不減。西班牙船隊當日約千人戰(zhàn)死,800多人負傷。然而,幸存者依然頑強戰(zhàn)斗,在戰(zhàn)斗打響的最初階段,一艘可能是博登多納(Martín de Bertendona)旗艦Regazona號的意大利戰(zhàn)艦被觀察到船上血流成河,船上的火炮也啞火,然而三個小時之后,這艘船依然堅持在后衛(wèi)的崗位上。
? 戰(zhàn)至下午5點時,英艦的彈藥儲備幾乎消耗殆盡,火力稍稍減弱。西班牙船隊趁此機會撤離戰(zhàn)場,不得不在缺乏引水員和海圖的情況下駛入法蘭德斯的未知海域。據(jù)神父說當晚船上無人入睡,人們提心吊膽的擔心何時擱淺,船上的士兵向圣母瑪利亞祈禱,而牧師們則懺悔直至天明,而最后才發(fā)現(xiàn)是突然轉向海風將船吹入開放的海域。
? 但是西班牙的船隊再也集結不到一塊了,各船再次分散,而麥地那西多尼亞的船只據(jù)觀察處在整個撤退的船隊的最后位置。這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因為公爵仍決定等待與帕馬公爵的會師,并像前天一樣識圖召回疏散的船隊。然而,西班牙船員士氣低落,甚至人們議論紛紛公爵打算投降,拉托雷神父安慰船員公爵寧可像騎士一樣戰(zhàn)死,且出于上帝的恩惠,任何一艘船也不會跟敵人談判。麥地那西多尼亞和他的部將的回應證實了神父的說法,同時旗艦發(fā)了三發(fā)號炮集結附近的船只,然而無人回應。于是公爵派人登上了最近的一艘船,問船長為何不回應信號。事后如拉托雷神父所述:憤怒的公爵質問為何聽不到炮聲,得到的回答的是聽到了;又問及為何不振作起來重新集結,得到的回應是以為旗艦將沉,因此盡快的向安全的地方疏散。片刻的沉默后,怒不可遏的公爵決定施以絞刑。
? 這位被吊死的船長叫克里斯托瓦爾·德·阿維拉(Don Cristobal de Avila),麥地那西多尼亞在圣盧卡(San Lucar)居時的近鄰。然而,盡管公爵震懾住了潰散的船隊,并重新集結了部隊,然而與帕馬公爵的會師卻再也不可能實現(xiàn)了。勉強維持住表面秩序的西班牙人只能借著風力離開法蘭德斯的海岸,駛入變幻無常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