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陰面』
我的生命已然化作漫天飛旋的灰燼——由書頁焚燒而產(chǎn)生的——它們將抹去,填平我迄今為止所有生存的意義。將我那些豐富的經(jīng)歷扁平作只言片語便可描述的詞匯,將這具肉體所經(jīng)歷的苦難,這個靈魂所承受的情感,全部用繃帶一般的標(biāo)簽層層包裹。
我深知我的心所奢求的夢想。就像《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中所提及的“心”的方向。與他不同,我所需考慮的著實龐雜、繁瑣。以至于我至今仍徘徊于自我厭棄的回廊,如墮入惡鬼道的靈魂一樣,焦灼而麻木地感受著時間從我的皮膚劃過的滋味。
我渴求某種災(zāi)難,某種足以令我成為故事主角的災(zāi)難,某種荒誕破敗的絕望美感。像是——
一片潔白無瑕的天空——如大理石所塑的教堂穹頂一般的天空,在蠻力的撞擊下,逐漸延展開密布整片天空的裂紋。而后,瓷磚與瓦礫紛沓而下,隨著重力從那干裂的蒼穹剝裂開來,在半空中裂作四散的埃塵。
天空就以這般慘烈的模樣坍塌而下,露出那可怖的缺口、殘缺不齊的銳齒、還有遍地的狼藉。在這順著缺口流淌的空洞風(fēng)聲中,人們方才窺見那明艷色彩之外的陰影。
像是——
無人的末世舞廳,身著黑色長裙的舞女與尸骸一道跳起恰恰。黑色的靴、黑色的絲襪,性感而充滿誘惑力的身軀在樂音聲與骨骼碰撞的聲響中扭動著——直到時間也枯萎的終焉。
它們毫無意識地繼續(xù)著,仿佛被世界所冰封一般。它們始終活在背陰面??粗鴷r與年馳,日與意去,匆繁徘徊,往返難眠。任憑我寫下再多的故事,都無法拯救它們與被揉碎的命運之中。
既然結(jié)局已經(jīng)被固定,那便讓整個世界都為這些紙上的人物奏響喪鐘。在至高繁華的葬禮中迎來另一維度上的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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