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霖拉郎·翻云魔君×小江】翻江倒海chapter 22
Chapter 22 放肆
小江在榻上睡著,魔君躡手躡腳向門外走去。
“干嘛去?”身后冷不丁響起小江的聲音。
魔君腳步一頓,背對小江:“我……出去走走。那個……你睡啊。”
“回來?!?/span>
小江因傷而中氣不足,語氣淡而輕,在魔君聽來,卻有一種不容忤逆的壓迫感。
他乖乖退回榻邊。
“真的只是走走,”魔君摸著鼻子說,“嗯……賞雪。”
“是去賞雪,還是去鏟雪?”
只見魔君背上,負著一個巨大的圓包袱。
“包打開?!毙〗Z氣仍無起伏。
魔君只好照做。
一袋子武器。不過只有一把刀和一把匕首算是像樣的,其他大多是撿來的鋤頭釘耙零部件,甚至還有竹棍木棍,被魔君削尖了充當武器。
“何時入的丐幫?”小江譏諷一笑。
魔君硬著頭皮站在那里,每當小江露出這種只抬起一邊嘴角的笑時,他便要犯怵。
“解毒的事不能再拖了,我要找那小乞丐,讓他把解藥交出來?!?/span>
小江不置可否,先表達好奇:“那這包袱是?”
“他若不交代,我便用這些讓他嘗遍酷刑?!蹦Ь站o了拳,“不,就算他交代了,我也要把他打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span>
“而且,我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準備??矗 蹦Ь嗥鹱郎狭硪粋€大布包,往床頭一墩,“這些都是你的吃食,我不在的時候,你餓了就從里面拿,管飽?!?/span>
布包中壘著高高一摞大餅。
小江看了看“武器”,又看了看大餅,嘆了口氣。
魔君拍著胸脯道:“你放心,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我了。憑我現(xiàn)在這武力,絕對把他們拿下?!?/span>
“我不是擔心你的武力?!?/span>
“???”
“我擔心你的智力?!?/span>
“小江!”
魔君板起臉,他偶爾也會想起自己是藍魔教教主:“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對本座很放肆?!?/span>
小江微微一愣。他的確有時會忍不住捉弄一下魔君,但自從這次重逢后,他已經(jīng)變得太放肆。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見小江不語,魔君的語氣又開始發(fā)虛:“你就讓我去吧,保證速去速回?!?/span>
“不行?!毙〗芙^得干脆。洗髓丹的事令他心有余悸,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經(jīng)歷一回了。
“解毒不必非得依靠解藥,運功同樣可療毒?!?/span>
“你連床都起不來,何談運功?”魔君搖頭,關心外露,變成責備一樣的語氣,“小江大人,你就不想好起來嗎?”
“你不輕舉妄動,我便好得起來?!?/span>
“……”
?
見小江頗有一副若他走了便要追出去的架勢,魔君姑且留了下來。
然后準備肆機溜走。
只是,每當他以為小江已經(jīng)熟睡,正要拔腿開溜時,那雙桃花眼便會倏地睜開,只那么靜靜地望上他一眼,魔君便像被念了緊箍咒的孫猴子,悻悻坐回床榻。
小江受此重傷,本就精神不濟,如此僵持了半日,終于支撐不住睡過去。魔君總算等到機會,起身離開床榻。豈料剛一起身,后腰便被一扥,回身一看,小江左手食指不知何時勾在了他的腰帶上,此刻被他的動作帶得抬起,人也迷迷糊糊醒轉。
魔君又好氣又好笑:“小江大人,真有你的……”
“不許走。”小江闔著眼,口齒含糊地說。
他半睡半醒,眉宇間痛楚難掩。
魔君沒了脾氣,索性由著他勾住自己的腰帶,也躺到榻上來。
“我不走,你好好睡,行嗎?”如此折騰,還未等他去找解藥,小江這副病軀便要先熬垮了。
小江聽了魔君的保證,把他的腰帶握在手中多擰了一圈,沉沉睡去。
實際上,魔君也已十分困倦,一躺下來,便覺眼皮漸重,恍惚入睡。
一覺醒來,只覺擱在身后的手涼涼的,一個激靈,那手竟是被小江握著,十指交扣。
什么時候?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魔君心里打鼓,又想到這手實在是涼,便回身給小江掖棉袍。
卻不料小江不僅不松開魔君的手,待魔君靠近了,還伸出另一只手臂將他摟住。
魔君無奈:“小江大人,我真不跑……”
“冷……”小江睡著,口中呢喃。
他臉頰消瘦,脆弱無防備,魔君心頭一緊。
或許小江大人,真的很需要自己。
他小心翼翼靠近小江的身體,輕輕攬他入懷,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頸窩,聽著他的呼吸起伏,相擁入眠。
?
小江睜眼時,眼前赫然是魔君的胸口。他的鼻子抵在魔君的皮膚上,睡了這么久,竟渾然不覺。
小江向后一縮,弄醒了魔君。
“放手?!毙〗?。他無法掙脫魔君的懷抱。
魔君卻露出委屈的神情:“是小江大人你先抱我的?!?/span>
小江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還在緊緊圈著魔君的腰。
他火速收回手,假裝無事發(fā)生。
魔君卻不依不饒:“講真,小江大人,你這算不算是吃本座的豆腐?”
他果不其然換來小江的一記狠瞪。
他馬上賠笑:“失言失言,來,吃,隨便吃。”
小江轉過身去不理他。
“哎,當心別壓著傷口?!?/span>
“生氣啦?別忘了動氣傷身啊?!?/span>
小江不搭腔,魔君又道:“不過你發(fā)起脾氣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span>
“閉嘴?!?/span>
小江確認了一件事,此番他或許會死,但絕不會無聊。
魔君安靜了那么一會兒,又在小江背后念起來:“小江大人,小江大人?!?/span>
“這回是正經(jīng)事?!?/span>
小江懶懶道:“說?!?/span>
“常春大夫給你的那個百寶袋,里頭不是有‘科技’嘛,要不咱們再找找,說不定有能解毒的‘科技’呢?”
“什么‘科技?’”小江不解。
“啊就是……就是幫你退燒的那個藥。”魔君花臉一紅,“你不知道嗎?”
“他塞了很多東西在里頭,分別得匆忙,沒顧上一一盤點?!?/span>
怪不得他不知道退燒栓是什么,差點以為我對他……魔君咳嗽兩聲:“那咱們現(xiàn)在盤點盤點?”
?
不大的袋子里的確塞了很多東西,有常春放的,還有民安和安橋放的,說是給他一個人途中解解悶。
多數(shù)是他們不認識的,來自數(shù)百年后的物什,比如口香糖,墨鏡,嘻哈帽,BP機,能打俄羅斯方塊的掌上游戲機,即使他們知道這些是什么東西,也派不上任何用場。
魔君打開一個硬紙盒,拈出里面的獨立包裝:“這是什么?聞起來還蠻香的耶,會不會是特殊草藥?”
小江倚在床頭,身后靠著魔君放的軟墊,抽出說明書來看。
魔君瞇著眼念盒子上的字:“至薄幻隱裝……更爽薄,更敏感?”
小江看完說明書,奪過盒子丟了回去。
“這是什么???”魔君追問道。
“毒藥。”小江干脆答道。
“哦。”魔君繼續(xù)翻袋子,“誒”了一聲,“這不是你的衣裳嗎?怎么混到里面去了?”
魔君把小江的藍白條紋衣裳抽出百寶袋,在手里甩:“怎么搞的,都皺巴了,我給你抖抖?!?/span>
“不用……”小江伸手欲奪,一樣東西便從那衣裳中掉了出來。
正好被魔君接住。
是那張拍立得的相紙,竹林中,小江撞進魔君懷里的瞬間。
魔君看著這相紙,一時發(fā)怔。
彼時他一心想奪秘籍,設計了竹林中的一場“偷襲”,卻差點反被自己的暗器打中,小江出手相救時,陰差陽錯和他撞了個滿懷,被拍立得捕捉在這張小畫里,看上去就像一個親昵的擁抱。
那時他們各懷鬼胎,互相算計,一回又一回。卻也是因為那段時光,他成了他一個人的小云子,成為了這世上唯一叫他“小江大人”的人。
于是才有了不曾有過的悲喜與嗔癡,像一個長在沙漠中的孩子,忽然淋到了全世界的雨。
恍如隔世。
魔君捏著照片出神,半晌才道:“我說怎么不見了呢,原來在你這兒啊。”
他忽然又一怔:“你……一直留著它?”
小江垂了眼:“是你喝醉了酒落在我這,一直忘了拿走。”
魔君臉上涌起笑意:“你為什么留著它?”
小江正色道:“我從不亂丟別人的東西?!?/span>
蒼白的辯解。魔君笑開了花:“那你現(xiàn)在舍得還給我嗎?”
“拿走?!毙〗琢怂谎邸?/span>
魔君擦了擦照片上沒有的浮灰,仔細地收在懷里,順口道:“沒事,什么時候你想它了,再問我要?!?/span>
“閉嘴。”這是小江今日第二次說這兩個字,不過不是最后一次。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對話在屢次白眼和“閉嘴”中進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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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里的東西已經(jīng)掏了個遍,并沒有魔君想要的“科技”。
而不大的屋子不知不覺間被這些東西堆滿。
魔君擦了把汗,環(huán)顧四周,這才感到疑惑:“常春給你這袋子,能裝這么多東西嗎?”
小江為魔君的后知后覺扶額:“常春說過,這百寶袋是個‘空間’,外表看起來很小,實際上不僅能放進任何東西,而且能妥善保管,不會隨顛簸而損壞?!?/span>
“原來如此,”魔君也覺神奇,“能放任何東西,那這個也能裝人嗎?”
“理應如此?!毙〗粲兴?,“或許常春把這個給我,就是為了把你裝走帶回去?!?/span>
“啊?”
小江笑看魔君:“怕了嗎?”
魔君看著小江,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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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神清氣爽走在雪后山路上。
“放我出去?!?/span>
懷里傳來悶悶的聲響。
魔君把百寶袋揣在身上,百寶袋里躺著個小江。
“小江大人,躺得還舒服嗎?冷不冷?晃不晃啊?”
“不晃……我說了放我出去?!?/span>
“我想過了,小江大人,我的確不能拋下你一個人去找解藥,你的傷又不能同我翻山越嶺,剛好有這百寶袋,既能讓你不受顛簸之苦,又能讓你我同行。”
魔君不給小江說話的空隙,接著道:“我現(xiàn)在要去找解藥,小江大人,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幫我出主意,別讓我上那些歹人的當,行嗎?”
懷中沉默半晌。
“那你保證,路上不許唱歌?!?/span>
悶悶的話被悶悶地說出來。
小江頓了頓,又道:“還有,別死了?!?/span>
雪霽初晴,正是寒風凜冽時。陽光卻像是有了溫度,暖暖黃黃,照在魔君的胸口上。他拍了拍藏在那里的百寶袋。
“好,我保證?!?/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