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發(fā)泄

“小魚……”“??？”“其實有一個事，我必須告訴你。”“什么事?。俊薄拔覀兪切值??！薄澳钱斎唬瑥脑诓欢f時就是了！”“不，你理解錯了，我們有血脈關系。你爹是江飛魚，我爹是風無缺?！薄斑溃@有什么！我們本身就是好兄弟！小江哥？”“哼?！毙〗沧煲恍?，這是他第無數(shù)次對于小魚大大咧咧的性格感到可笑，“無忌！”“嗯？”“武林人士知道你是岳龍軒的兒子之后有排斥你嗎？”“沒有?！薄澳蔷秃谩?/p>

“小江，那你感覺怎么樣？病好點沒？”“老毛病了，好不了的，就那樣吧！”小江表面上看似無所謂，實則他是強撐著和小魚說話的，在天門養(yǎng)成的性格讓他不善于表達病痛，小魚、無忌又總不讓他省心，所以才讓他的病一直惡化下去，到無法挽回。

“好了，無忌，小江哥該回去休息了，告辭！”“呵，這么快就改口了？慢走啊，賢弟！”

看見兩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小江深吸一口氣，如釋重負，轉(zhuǎn)身往房間走。

“雪雨！”“干嘛去了，這么久？”“小魚他們又找我了?！毙〗弥鵁o比寵溺的目光看著雪雨，“還把我的劍找回來了?！薄安焕⑹撬麄?，我當初為了報仇，把劍扔哪了自己都不知道?！薄肮?！”“話說你們剛才說了些什么？你出去了可是有半個時辰呢！”“就是辦了兩件事：一，告訴小魚我們的關系；二，問了無忌有沒有人排斥他。”也許是在外面吹了太多風，小江忍不住咳嗽起來，立刻轉(zhuǎn)過半個身子，因為他不敢對著人咳嗽?！靶〗?！”“沒事，咳咳。”

小江往房里走，重重坐下，向后仰了仰，靠著墻，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睜開眼，發(fā)現(xiàn)雪雨正在緊盯著自己，不自覺尷尬地笑了笑：“怎么了，雪雨？”“沒什么，只是想起來我們還是天門十二騎的日子?！薄班?，那時的我們多囂張??！你每天都要殺我不下3次，所以我現(xiàn)在還活著是不是你的失職？”“你這么想去死嗎？”“哼，隨便你，反正我遲早都得死！”這句話好像戳中了小江，這讓雪雨感到很抱歉，卻又表達不出來，只好灰溜溜地走了：“那，那個什么，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小江目光堅定，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點頭，示意雪雨先走。

待雪雨離開后，小江整個癱軟下去，沉思許久，眼神迷離，將回憶翻了一遍，從進入天門，到出師考核，到第一次出任務，到離開，到再歸來，到成為十二騎之首，到被嚴刑拷打，到病情惡化，到斷臂，再回到現(xiàn)在，他的一生，是漫長的，漫長到吃盡了苦頭；他的一生，也是短暫的，短暫到連生活的一點甜也沒嘗過，但也不是完全苦的，他的童年和雪雨是他強大的精神支柱，強撐了整整十三年。

他已經(jīng)完全沒了力氣，連直直做起來都無法做到。他的二十一年，繃的太緊了，讓他從未這樣喘口氣，此刻，他只想這樣半躺著，好好休息一會兒，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知天是何時亮的，他又是何時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的。是的，他以這些人生中所發(fā)生的事情為背景，做了一個苦澀的夢。這個夢境太真了，讓他醒來時眼角淌下幾滴晶瑩的淚花都沒知覺，他已經(jīng)完全沒了力氣，以至于都無法抬手擦去那幾顆淚。這是他第一次哭，在此之前，他都從未這樣發(fā)泄過，風平浪靜地發(fā)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