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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法改變我之二

2023-09-22 21:41 作者:鄭楠建筑師  | 我要投稿

? ? ? ? 這座山里不止有紅尾松鼠和四腳蛇,還有螃蟹。我對照著手機(jī)上的地圖尋找那個廢棄的敬老院,在遠(yuǎn)處從樹上飛穿的紅尾松鼠,時而停下來,在樹梢上靜靜的看著我。草叢中紛紛落荒而逃的蜥蜴。在這八月的正午,我?guī)缀跸駢粲我粯优郎?,空氣中濃郁的植物花香,沉悶的空氣,我覺得自己最好在地上躺一會,喝一口3升的桶裝潤田。

? ? ? ? 有個人從草叢中鉆了出來,他看到我,在野地里看到同類都有些害怕,因為沒想到在不可能遇到人的地方遇到人。手里攥著一大把野果和樹根,沖我揚了揚。我告訴他我是測繪的,來找一個廢棄的房子,順路問他手里的東西,他帶我指著旁邊的果子,說,就這個,我?guī)Щ厝ソo孩子嘗下,樹根是黨參,可以用來燉湯。說完,他晃晃悠悠的往山下走了。我扯著棍子終于找到了那個破房子,在樹林里,在雜草中,我不知道當(dāng)時人們是怎么想的,把敬老院放在山頂,簡直是給遺棄老人找了一個理由才建了這個地方。也許,幾十年前這里不是這樣的。到處是廢棄的房子,要么是幾張雙人床擋在門口,當(dāng)做拙劣的防御,要么是在空曠的房間,留下一把椅子。在敬老院旁邊,有一個極小的房子,圍著一個極小的院子,類似一個玩具模型的房子,躲在山坳里,我進(jìn)去看到兩張光潔的水泥臺子,可能是一個小小的太平間。在一個山里,每天等待死亡,最后放在這個水泥臺子上,等待殯儀館的車開過來把自己火化。反正我是不愿意這樣死,我得給自己找個死法,我得死在路上,去干嘛不重要,重要的是死之前還在干。

? ? ? ? 在一個荒廢的民宿,我找到一個還能用的耳機(jī),一包紙巾。我在幾天前丟的耳機(jī),現(xiàn)在我又有了一個,幾天后,在長途車上,我把那包紙巾遞給了一個狂吐不已的小孩,有時候就是有這種有一點點詭異的感覺,有一個無形的手指引我找到那個耳機(jī),帶上從來都不會帶的紙巾,有意思。

? ? ? ? 一個人出差最難忍受的不是工作,是孤獨,孤獨到可以隨便看著一樣?xùn)|西發(fā)呆很久,一個茶杯,一個新牙刷。我以前老是煩別人說話打亂我的工作,可是真讓我靜下來后,卻總是感覺不安,哪怕放點音樂也好。我記得和某個人視頻通話的時候,看著她對我大喊大叫,一個人在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我試著去安慰她,她看我的眼神像要殺了我,后來她拎著包就跑出去了,說在街上走走會好受些。我那個時候不知道,我也難以忍受這種感覺。白天工作完,所有的人都走了,他們或許還會一起打牌,我只是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看手機(jī)讓我很消沉,各種弱智的視頻讓我越發(fā)發(fā)燥。我總是待在異鄉(xiāng)懷念另一個異鄉(xiāng),待在這里的時候懷念那里,我只知道我出生的地方已經(jīng)面目全非,我熟悉的地方在我習(xí)慣后再讓我來懷念。和我在一起的一個老人是無國籍人士,他工作了幾十年都沒有買房,他和他的愛人像候鳥一樣,從中國飛到日本,又從日本飛回中國,只不過這些已經(jīng)過了三四十年,兩個人的對話摻雜著普通話和日語和家鄉(xiāng)話,她夫人開玩笑說,我們都忘了我們從哪來的了。

? ? ? PS?這是一個月心情比較低落的時候?qū)懙?,現(xiàn)在看忽然有點矯情,算了,也發(fā)上來吧,算是紀(jì)念,我總得承認(rèn)這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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