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之神》第七章 刮骨療毒
吾夷在考得文武狀元后大張旗鼓夸官三日,拜訪故友,全寧安府的高官都在家中準備迎接吾夷,左右丞相更是發(fā)帖相邀,但吾夷已經和乞丐們約好在奇跡殿中痛飲三日,沒有時間拜訪別人,謝絕了一切邀約。眾乞丐都勸吾夷去結交權貴,但吾夷說“我結交一些人,就會得罪另一些人。再說我若是背叛與你們的約定,旁人豈不會認為我們只是表面兄弟?到那時就有人想趁虛而入,節(jié)外生枝?!?/p>
往日冷清的藍衫寺因為狀元的到來而引來一群心虛的拜訪者,這些施主們平時一毛不拔,這時才想到以救濟流民的名義巴結狀元。他們拜的是神嗎?拜的是權勢地位,若是他們不夠意思,奇跡幫就會糾集亡命潑皮上門滋事,再用訟棍手段告他個傾家蕩產。但吾夷也知道,這種在天王腳下變相收保護費的做法就是在和官府搶飯,為了給兄弟們謀生計,吾夷向夕嵐買了五十公頃土地,分成十個集體莊園,以起義軍成員為骨干,聯合鄉(xiāng)下失去土地的農民、破產的地主、城中的小商販、乞丐組建產業(yè)鏈。為了讓更多投奔到奇跡幫中的逃奴獲得合法身份回歸正常生活,吾夷還建議夕嵐先重新丈量土地,再免除三百歲以下生物的奴籍并大赦天下,夕嵐同意了,而這次,權貴們沒人再敢反對,權貴們紛紛將吞沒的土地處理交公,在牢里象征性地呆了一個月就走了,而逃亡的契約奴隸也逐漸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吾夷解除了狐妖族長老身上的祖咒,將自由還給了所有狐妖族人,不過現在的女王可不會再放任狐妖為非作歹了。
三日之期一到,雪王夕嵐的龍車就將吾夷接回了學宮,吾夷坐在寬敞華麗的龍車里,卻覺得十分憋悶,因為整個龍車里都氤氳著夕嵐身上的體香,無論怎樣坐都避不開她的誘惑。更尷尬的是,自己之前想要表白的那個女軍官也奉命陪駕坐在自己面前。龍車緩緩駛向宮門,吾夷實在坐不住了,他含淚跪在夕嵐的面前,要為自己的幸福奮力一搏。
“大王,請您把我賜給這個姐姐吧!”吾夷哽咽著說。
“你們可以自由婚配,我為什么要干預呢?”夕嵐問。
“因為她的兩個丈夫都是王上賜婚,我這樣進她的家門永遠當不了第一。”
“吾夷,”夕嵐捧起吾夷的臉,“你能為故友舍去權貴,為什么不能為主上舍去女人呢?”
“大王也是女人,難道大王也應該被舍棄嗎?”
“那你問問這位姐姐,若是她同意,我就將你賞賜給她?!?/p>
“姐姐,”吾夷轉過來跪在女軍官面前,“我會好好伺候您的,求您留下我吧?!?/p>
可當年那個鐵面無私、剛正不阿的女俠因為家室所累,前途所憂,沒有再一次出手相助。因為以前她在獨自一人時敢于打擊黑惡勢力,現在她有了孩子和家業(yè),為了來之不易的前途,她不能與女王搶男人。
“吾夷,你很優(yōu)秀,但姐姐真的沒對你有男女之情?!迸姽傧蛳挂还笆?,“王上,我是外臣,不能進入宮中,就送到這里了。”
女軍官離了龍車,只聽得吾夷的哭聲越來越遠,她騎著馬慢慢走回了家,夕嵐的使者早已將一千兩黃金和一百匹絲綢放在家門口。
“真是筆好交易,”女軍官接過禮單暗自感慨道,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吾夷,不是姐姐不想救你,只是她給的太多了……?!?/p>
另一邊,吾夷也想通了,若是女軍官真不喜歡自己,那單相思也沒用,若是她喜歡自己而說出違心之言,那么她就丟掉了俠肝義膽,不值得自己喜歡,相較而言,他更愿意相信前者。
在那種世道里,弱者飽受欺凌,而強者又被時勢所挾不得自由。君不見,金榜題名宴賓朋,丈夫意氣窮碧落,轉眼間,沉枷落鎖過鬧市,少年魂魄入黃泉。君不見,公子美人卷珠簾,兒女情長連理枝,轉眼間,才盡江郎懸枯筆,珠老徐娘守空船。君不見,將軍鐵馬舞玉龍,壯士豪氣漫長空,轉眼間,太平時節(jié)解甲酒,八千子弟盡他鄉(xiāng)。君不見,官倉豐盈流脂米,綾綃如水繞柳枝,轉眼間,朱門酒肉路餓殍,黔首成冰不得衣。

注:典故有江郎才盡,半老徐娘,白居易潯陽江遇琵琶女,杯酒釋兵權,八千子弟出江東,隋煬帝用綢緞裝飾樹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女王夕嵐曾經對這樣的世道麻木厭倦,但吾夷的到來使她無比振奮,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渴望與一個人共度難關,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憐愛一個人。雖然現在的她很心疼吾夷,不過她相信以自己的權勢、才情和美貌,拿下一個十五歲的男孩不成問題??删驮邶堒噭傫側雽m門時,天主女媧降臨了,夕嵐不知是何事,忙和吾夷前去行禮。
“吾夷,你為夕嵐和我辦了這么多事,早應該獎勵你了?!迸畫z壞笑道,她端來一柄隕鐵鎏金開天斧和三枚亮銀軟刃繞指鏢交給吾夷,又將刻有“使者吾夷,受命于天”的玉牌掛在吾夷腰間,然后她笑著對吾夷說“你現在是我親封的神官,可以和神平等相處了?!?/p>
“我收下了,不過先祖有訓,不能謝天主恩典?!?/p>
“沒關系,我理解?!迸畫z摸摸吾夷的頭,“夕嵐,你以后可不能欺負吾夷?!?/p>
“是,天主大人。”夕嵐的玉手馬上牽住了吾夷,心中卻對天主打亂她的計劃十分憤怒。
但此時的吾夷卻誤將自己的升職歸因于夕嵐的推薦,他以為夕嵐愿意與自己平等相處,心中十分高興,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給他留下了終身傷痛。
“夕嵐,你不是給吾夷準備好住處了嗎?我讓下人帶他過去休息,我有要緊事和你談?!碧熘鞴首鳒厝岬卣f。
“不,我?guī)嵋摹??!?/p>
“你想抗旨嗎?”
“夕嵐從命?!毕鼓樕蛔儯瑩鷳n地看著被帶入馬車的吾夷。
馬車聲漸遠,夕嵐焦急地問“天主大人有什么事?”
“聽說你想調教那孩子?”
“只是想讓他識些宮中規(guī)矩?!?/p>
“翻譯翻譯,什么叫規(guī)矩!”
夕嵐顫抖著跪下,哭著說“天主大人,您這是要拆散我們嗎?”
“我只是想拆穿你的把戲?!?/p>
原來,夕嵐準備在進入宮門后給吾夷灌下御酒,強行占有吾夷,然后再讓宮中得勢的男寵們給吾夷來個下馬威,最終扮作好人收服他。不過當吾夷被送進后宮時,他還是以為只是在此暫住,女媧的使者以后宮不能藏兵刃為由收走了吾夷的武器,以還未正式舉行儀式為由收走了玉牌。馬車離開后,吾夷忽然覺得恍恍惚惚,不能言語,原來是天主的一絲元神弄暈了他,讓他毫無抵抗之力,這時,一百多名男寵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用柳條和銀針給吾夷上刑。眾男寵讓他跪下叫爺,但吾夷就是不叫,因此他們把吾夷弄得昏死過去,而這時天主女媧的使者帶兵圍住了眾男寵,過了許久失魂落魄的夕嵐才跑了過來。
“吾夷,吾夷!”夕嵐把吾夷抱在懷中,一根根拔出銀針為他療傷,吾夷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盡是失望與厭惡。
“我本以為你不一樣。”吾夷流下了眼淚,不再說話。
“對吾夷動過手的,有一個算一個,”夕嵐痛苦地說了下去“都給本王……殺了!”夕嵐將吾夷抱回龍車中仔細包扎,龍車緩緩駛去,現在那些男寵叫爺也沒用了。
不過女媧給了夕嵐補救機會,夕嵐一邊給吾夷包扎,一邊講著天主女媧教她的謊話:“吾夷,對不起,本王利用你清除了那些男寵。是本王舉薦你當的天主使者,又設計讓那些男寵襲擊你,這樣本王就有借囗殺掉他們的三族,把他們的土地分給流民。是本王欺騙你在先,你若是生氣,傷好之后我可以送你去其他國家?!?/p>
吾夷一聽這話頓時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他說:“為了真實沒告訴我?還是為了試探我?我以為你早墮落成用聲色犬馬麻弊自己的傻白甜女王,想不到你竟也能使出如此計略手段,吾夷不走了,哪怕大王再讓我受苦也愿意?!?/p>
夕嵐也只得以笑容回應,不過她心疼得很,狐妖族男寵因為和吾夷交惡被殺了大半,這次又死了最優(yōu)秀的一百男寵全家,以后誰還敢往宮里送男人?。?/p>
“不過大王,我并未喝御酒,為什么行動如此遲緩?”吾夷問。
“是我叫天主做的,三天就恢復了?!?/p>
夕嵐在寢宮里照顧了吾夷三天三夜,沒有越雷池一步,吾夷只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吾夷并沒有因為身處禁宮而恐懼,因為他已經有了與神平等的地位,再也不用仰視任何人。等到了吾夷恢復行動能力,將要正式接受封賞時,他又想起要重修族譜。他厭惡自己殘暴的父親,更厭惡自己的外公,只想在族譜上留下母親的名字,于是渤海國史官編寫了“鵲仙銜果,天降吾夷”的傳說,將吾夷的父親完全隱去。不過吾夷畢竟是防風氏的血脈,在封賞過后,他親自帶著狼群入山搜查,終于抓住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爹,下山吧,族人們都已經招安了?!蔽嵋尿湴恋卣f。
“你們(皈依者)背叛了同胞,束發(fā)易服,加入了文明的派對,而你們所謂的文明,就是用刀叉吃肉,用高腳杯飲血?!?/p>
“要么跟著我,吃別人的肉,要么任人魚肉!”吾夷一拳砸在一塊石頭上,頓時那石頭迸裂開來。
“你老子不招安!”
“誰要你招安?我是要你下山過好日子,再生幾個孩子,因為我已經是永生者了?!?/p>
父親聞言不再反對,他跟著吾夷下山搬進一個集體莊園當武術教練,在吾夷的安排下入贅到一戶富農家中,這樣父親就無法再實施家暴。
吾夷的母親因為吾夷受封神官而被封為“鵲仙圣母”,也成了永生者,她跟著天主學了專治不孕不育的醫(yī)術,在寧安府新修的鵲仙廟里當牧師。萬幸的是,母親在封圣前給吾夷生下了弟弟和妹妹,這樣吾夷就能有更多家人了。
做完這一切的吾夷回去面見夕嵐,但他卻看見夕嵐意志消沉,面色不佳,便問“大王何事如此憂心?”
夕嵐嘆了口氣,道“自從除了那些為非作歹的男寵,其他人侍寢的時候都如履薄冰,生怕本王滅了他們三族,他們變成了唯命是從的奴隸?!?/p>
“那大王想如何解決?”
“本王已經讓想出宮的男寵放棄全部宮中財產離開了,現在宮里只剩下三千多男寵了。”
“也對,那些人留在身邊終是隱患?!蔽嵋目吹搅顺锰摱氲臋C會,“我手下有些浪蕩少年頗有風度,大王若是寂寞,我可以安排私會?!?/p>
“不必了,吾夷,本王已經有心上人了?!毕拐酒鹕韥砝∥嵋牡氖郑拔覀內ド险n吧。”
“是,大王。”
“你和我同是神祇,應該叫我姐姐?!毕姑艘幌挛嵋牡念^,只覺得自己像是在撫摸一只溫馴的小獸,吾夷用死而無憾的眼神看向她,夕嵐只覺得心臟被閃電擊中一般……。
“姐姐?!?/p>
忽然,夕嵐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侍衛(wèi)和御醫(yī)忙沖過來扶起她。
“快扶大王進水桶。”御醫(yī)喊道。
“等一下,”夕嵐無力地說,“吾夷,你來背我到床上。”
吾夷雖然個子不高,才到夕嵐胸口,但他十分強壯,很快就將夕嵐背到了床上。
“幫姐姐寬衣。”
吾夷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只穿著貼身衣物的夕嵐跳進了水桶中,御醫(yī)向桶中倒入冰塊。
“都說上行下效,本王要是戒了這玉石散,一定能減輕不少財政壓力吧?!毕雇纯嗟卣f。
“姐姐,”吾夷仔細地想了一下“姐姐有如此毅力,真是萬民之幸?!?/p>
“吾夷,姐姐曾經在寢宮里照顧了你三天,現在你也要照顧我三天,好嗎?”
“好!”
“脫掉外衣,幫姐姐暖床?!?/p>
吾夷硬著頭皮爬上了滿是夕嵐體香的龍床,過了很久,喘著粗氣的夕嵐鉆進被窩抱住了她,不過御醫(yī)們將她的手腳捆住。
“你們干什么?”吾夷問。
“玉石散能亂人心智,使人縱欲,故此需要冰水浸泡身體消散藥力,再用體溫驅寒,吾夷大人要做的就是用美色勾引大王,讓她達到坐懷不亂的境界,方能征服欲望?!庇t(yī)解釋道。
“吾夷,一會兒不管我怎么求你,都一定要聽醫(yī)生的指揮?!毕箯娙掏纯嗾f,她的全身似乎像被萬條毒蟲撕咬一般。
在接下來的三個時辰里,夕嵐緊咬牙關,強忍欲望,最終度過了難關。醫(yī)生解開了她手腳上的繩子讓她如廁,而侍衛(wèi)們在這時推來了藥膳。香汗淋漓的夕嵐回到床上,向吾夷撒嬌道:“弟弟,你喂我好嗎?”
看著這樣美女姐姐這樣要求,吾夷實在無法拒絕,他小心地吹了又吹,才將飯食送入夕嵐口中。
“弟弟,你覺得姐姐能做好女王嗎?”夕嵐問。
“一定能。”吾夷毫不猶豫地答道。
“姐姐兩百年來一直虛度光陰,坐看國運沉淪,害得你被人擄走受苦。本以為世上又要少一個英雄,卻不想你帶著義兵誅滅暴虐,澄清宇宙,你是姐姐心中的大英雄?!毕箤⑽嵋氖种械纳鬃臃呕刈郎?,緊緊抱住了他,“是你讓我知道弱小不是屈服的理由,懈怠才是,我相信只要你陪伴著姐姐,姐姐就一定能當好這個女王。”
她期待著吾夷的回應。
“我愿意為姐姐而死,只是吾夷也有自己的族人,也有自己的事業(yè),實在不敢承諾終生相伴。”
“那吾夷,此時此刻,讓我吻一下好嗎?如果不愿意,你可以離開。”
夕嵐含眼看向吾夷,吾夷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擊碎了,他現在滿懷著愧疚,片刻后,他扎進了夕嵐的懷中,夕嵐一個擁吻,將他壓在身下享用起來。(此處省略50000字)
第二天早上,被愛河之水滋潤過的夕嵐心情大好,處理過朝政后就去上課了。一進教室,她就看到正在壞笑的玄微子和滿臉嬌羞的吾夷。
“大王,什么事這么開心?。俊毙⒆尤绦?。
夕嵐的臉一下就紅了,她跺著腳說“老師,你別管?!?/p>
“怎么能不管呢?要是吾夷沒有個名份,就可以被隨意拋棄,難道大王不愿許下承諾?”
“我愿意,只是我的第一戀人怕是不會同意?!毕沟皖^道。
“沒事,姐姐,我可以不要名份?!蔽嵋那由恼f。
“弟弟,我愛你,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欲知夕嵐的第一戀人到底是誰?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