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快樂
全文來自:克里希那穆提 寬廣的大河邊有一座城市。寬闊的長長的臺階一直延伸到岸邊,整個世界仿佛就維系在這些臺階上。從早到晚,那里總是擁擠喧鬧的。人們坐在緊貼水面的凸出的小臺階上,沉浸在憧憬與渴望中,沉浸在他們的神明與頌歌里。寺院的鐘聲響了,宣禮員在召喚,有人在唱頌,巨大的人群聚攏來,在感恩的寂靜中傾聽。 極目遠眺,在河灣處及更上游的地方,散布著許多建筑物,綠樹成蔭的小徑和開闊的街道間錯交織,向內陸綿延伸展數(shù)英里。沿著河岸,穿過一條狹窄骯臟的小巷,就來到這星羅棋布的校區(qū)。有這么多學子從全國各地匯聚于此,他們熱情、活躍、吵鬧。教師們卻自私自利,終日孜孜于厚祿高位。似乎沒有人真正關心那些學生離開學校以后會發(fā)生什么。教師只灌輸些聰明人一學就會的一成不變的知識和技能,待學生們一畢業(yè),便到此為止了。教師們有穩(wěn)定的工作,有家庭,有保障。但是學生們離校之后,他們將不得不直面生活中的混亂與"無保障"。到處都是這樣的學校、這樣的教師以及這樣的學生。有些學生獲得了世上的榮譽與地位,另一些則生育后代、奮斗,然后死去。國家需要有才干的專家、官吏來指導和統(tǒng)治,于是就總有軍隊、教堂和生意存在。全世界都一樣。 只為了學習一門技藝并找到一份工作、一個職業(yè),我們便這樣經(jīng)歷了在意識里塞滿事相和知識的過程,不是嗎?顯然在現(xiàn)代世界,一個優(yōu)秀的技術專家擁有更好的謀生機會。但是然后呢?難道一個掌握了技術的人就比沒有技術的人更有能力應對生命中的復雜問題嗎?職業(yè)僅僅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還有一些隱匿的、微妙的、神秘的部分。過分強調一點而否認或忽略其他部分必會造成極端失衡、分裂的行為。這正是在當今世界明白無誤地發(fā)生著的事,伴隨著不斷上演的沖突、混亂和痛苦。當然也會有少數(shù)例外的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快樂的人,他們是那些接觸到非人為所造的事物的人,那些不依賴頭腦的人。 你我都具有內在的潛力,能滿懷喜悅,富于創(chuàng)造力,能接觸到超越時間控制的事物。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快樂不是專為少數(shù)人預備的禮物,但是為什么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這種快樂呢?為什么當其他人在各種環(huán)境、事件中被毀掉的時候,有人卻能夠在相同的條件下保持與奧秘的連接呢?為什么有些人具有彈性、接受性,而其他人卻一味地固執(zhí)并且最終被毀掉呢?盡管都學習過知識,當其他人被技術與權威扼殺的時候,有些人卻始終對那些任何人或書本都不能提供的東西敞開大門。為什么?非常明顯頭腦需要被束縛和固定在某種行為模式中,它無視更廣大更深刻的問題,這樣它就能站在較為安全的立場上。于是它所受過的教育,它所接受的訓練,它的活動都在那個層面上受到鼓勵和支持,并且還為阻止超越找到了借口。 在被所謂的教育污染以前,許多孩子都與"未知"相連接,并且以那么豐富的方式來展現(xiàn)這種連接。但是很快那種境界開始在他們周圍關閉,過了一定的年齡孩子們就失去了那種光彩、那種美——那是在任何一本書或任何一所學校里都找不到的。為什么?不要說生活對他們來說太艱難;不要說他們不得不面對嚴酷的現(xiàn)實;不要說這是他們的業(yè),不要說這是他們父輩的罪過。所有這些全都是胡說八道。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快樂是屬于所有人的而不是屬于少數(shù)個人的。也許你用這種方式表達而我用那種方式,但它是屬于所有人的。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快樂在市場上沒有價格,它不是一件出售給開價最高的人的商品,但是它的確能夠屬于所有人。 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快樂是可以實現(xiàn)的嗎?就是說,頭腦能夠保持接觸那一切快樂的源頭嗎?這種打開能否不顧知識、技術、教育以及生活中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而堅持下去呢?可以的——只有當教育者接受過面向這種真實的教育,只有當教育者自身已經(jīng)觸到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源頭的時候才可以。因此我們的問題不是學生和孩子,而是教師與父母。在我們沒有認識到這種至高無上的快樂的重要性、壓倒一切的根本必要性的時候,教育就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傊?,對一切快樂之源開放是最高的信仰,但是要實現(xiàn)這種快樂,你必須給予很好的關注,就像你對生意那樣。教師這個職業(yè)不僅是例行公事的工作,而且還是對美與喜悅的傳達,無法用成就和成功的形式來衡量。 當自我的所在處——頭腦虛構了束縛,這種真實的光芒及其狂喜就被毀滅了。自知是智慧的開始;離開自知,學習只能導向無知、爭斗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