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草莓醬(全七章)
「琥珀」草莓醬
姐弟向純愛,七章6000-
(第一次一口氣發(fā)這么長,老福特有分開的)
(一)
“一天磨磨唧唧的,快點(diǎn),要遲到了?!绷痃暾驹陂T口,第N次呼喚手忙腳亂的弟弟?!榜R上!”琥璃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碰撞聲,真不知道是應(yīng)該擔(dān)心他還是擔(dān)心那些老物件。琉珀嘆了口氣。終于,少年一個急轉(zhuǎn)彎沖入客廳,嘴里還叼著兩片面包。眼看姐姐扭頭就走,他氣喘吁吁的嘟囔著:“等等我呀!”卻只收到一句帶著走廊回音的“記得鎖門”作為回復(fù)。
很快琥璃便蹦蹦跳跳追上了姐姐。趁他不備,琉珀抽下他松松叼著的面包揶揄道:“不會真有人叼片面包上學(xué)吧,不會吧不會吧?!薄扒?,你以為我稀罕?——對,我就是稀罕,尤其鐘愛你抹上去的草莓醬。”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琉珀不禁失笑,“原來你重點(diǎn)在這兒哪。慢點(diǎn),喘口氣再吃,別噎著了?!?/p>
琥璃咀嚼著的口腔突然停頓了一下。他眉毛一挑,扭頭看向身邊的琉珀:“你以為我重點(diǎn)是哪?”
琉珀一愣:“不是草莓醬嗎?”
少年咧嘴一笑,垂眸看向地上的石磚,卻不再答話了。
“你這孩子真是……”琉珀沒有在意,伸手撥弄弟弟頭上凌亂的碎發(fā),琥璃下意識微微彎腰,把腦袋湊了過去?!靶辛恕3鲩T都不照鏡子嗎?真的是,我弟弟長得挺帥的,怎么就不注意形象呢?!薄拔矣浀冒杨I(lǐng)子翻過來就不錯了?!辩бЯ艘淮罂诿姘?,草莓醬憤憤不平地涌上了嘴角。他很自然地舔了一下嘴唇,舌尖卻意外劃過了某人的指尖。
柔軟濕熱的觸感瞬間清空了琉珀的大腦。她本該抽回手的,可是遠(yuǎn)在她能反應(yīng)過來之前,琥璃握住了她的手,低頭將晶瑩的紅色果醬和嫩白的食指一起含在了口中。粗糙的舌面仔細(xì)地?fù)徇^指腹,一陣輕柔的吸力似乎在挽留此刻不尋常的甜蜜;她的指尖短暫地點(diǎn)在他的唇上,然后飛快地逃離了這個不清不楚的時刻。
琥璃直起身,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他望著姐姐漲紅而茫然的面龐;琉珀則盯著琥璃依然黏著果醬的嘴角。兩人就這樣面面相覷著,直到琥璃緩緩將果醬舔干凈,凝滯的空氣才驟然流動起來。琉珀幾乎是瞬間扭頭沖了出去,而琥璃最后也沒敢追上姐姐。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有人“恰巧”將這個非日常的瞬間記錄了下來……
(二)
琉珀突然發(fā)覺自己一直在做一個小動作。她不時捏住衣角,食指焦慮地蹭著布料,像是在清除某些不存在的東西。她花了一些時間去思考這個動作的含義,緊接著氣急敗壞地想要把它改掉。然而這比預(yù)想中要難,比如此刻,她站在校門外等待弟弟的時候,她的手指又不自覺纏上了衣角。
回家的路上簡直寂靜得可怕。有時琥璃覺得他應(yīng)該解釋些什么,但他幾次欲語又止,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難道他要跟姐姐說“不是我故意的,我的手他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最起碼還是道個歉吧,他思忖著,起碼不能為難姐姐來打破沉默。于是稍晚些的時候,他敲了敲姐姐臥室的門。
“進(jìn)來。”琉珀不假思索地答道。她正在讀一本書,因此沒有立刻反應(yīng)過來琥璃的意圖。琥璃走到她身邊蹲下,歪著頭去看封面上的字:“《每天一個育兒小技巧》……??”他錯愕地看著姐姐,而后爆笑出聲:“你要當(dāng)媽了?”
“得了吧,你才當(dāng)媽呢?!绷痃暧脮骨昧艘幌滤哪X殼,“我就是偶然在圖書角看到了這本書。我尋思爸媽都不在家,我不得學(xué)學(xué)怎么教育你嗎。”
琥璃眼珠一轉(zhuǎn),刻意板住笑容,故作嚴(yán)肅地叫她:“媽?!干洗笕耍 ?/p>
琉珀一直繃著的笑意立刻爆發(fā)出來,她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書都落到了地上。琥璃拿過來隨便翻開一頁朗讀道:“關(guān)懷和溫暖是孩子成長最需要的力量。為了讓孩子感受到愛,我每天都堅持擁抱孩子一分鐘?!?/p>
“別讀了別讀了,這本書寫得可智障了。”琉珀把書搶了回去。琥璃回憶著那頁的最后一句話,用贊美一般的語氣背誦:“每天擁抱孩子一分鐘,是為了告訴他,孩子,媽媽,愛!你!”
琉珀倒在床上,好像已經(jīng)笑得喘不過來氣了。琥璃坐在她旁邊等著她緩過勁來,然后假裝認(rèn)真地說:“媽?!?/p>
琉珀又笑了幾聲,而后也版認(rèn)真地問他:“干嘛?”
“我也要關(guān)懷和溫暖?!?/p>
她坐起身,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學(xué)著媽媽的語氣笑盈盈地問:“作業(yè)寫完了嗎?”
“啊,那個,快了。”琥璃心虛地笑了笑。琉珀扭頭注視著弟弟的眼眸,抬手揉揉他的頭,“趕緊寫作業(yè)去?!?/p>
于是琥璃很不甘心地站起來,嘟著嘴往外走。走到門口,只聽琉珀小聲說了一句:“寫完了再說?!?/p>
“真的嗎?”琥璃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琉珀咯咯笑著,又把書拿了起來,嘴里念叨著:
“再說吧,再說吧?!?/p>
(三)
可是琉珀透過門縫清清楚楚地看到,琥璃是在跟什么人聊著天。他毫無防備,哪怕左后方半米外就是虎視眈眈的琉珀,他也一絲不茍地閱讀、回復(fù)著信息。屏幕上的字很小,她只能偶爾辨認(rèn)出“仰慕”“非你莫屬”“深情”這類字眼。扶著門的手一不小心就弄出了聲音,琥璃慌忙關(guān)掉屏幕回頭,活像偷米的老鼠被貓抓了個現(xiàn)行。
“……姐?!边@聲求饒多少有點(diǎn)微弱了。
琉珀勉強(qiáng)壓制了一下怒火,不由分說抓過手機(jī)解鎖屏幕:“怎么還改密碼呢?不是你生日嗎?”
“啊,那個,改成你生日了。”
“真行,就差幾個小時?!彼龥]好氣地看向聊天記錄,對面正好發(fā)了一條新消息:“那就約在明天放學(xué)后啦!別放我鴿子喲(*^ω^*)”
“啥時候處的對象啊,都不跟你姐說一聲,膽子大了是不是?我不打擾你們約會,你以后愛上哪上哪,我再也不等你回家了?!?/p>
手機(jī)重重砸在琥璃身上,他匆忙接住追出門外,剛好看到琉珀摔上門還上了鎖。發(fā)微信她也不回復(fù),琥璃皺著眉戳了戳姐姐的頭像,微信卻顯示“由于網(wǎng)絡(luò)原因,對方可能不知道你拍了拍她”。
“搞什么啊,斷網(wǎng)了?今天這是怎么了,都不肯聽我解釋?”
甚至,他接下來又經(jīng)歷了,幾年以來第一個沒被姐姐叫醒的早晨。當(dāng)他拿起果醬刀極不熟練地往面包片上抹果醬時,他忍不住懷疑姐姐是不是還在為昨天早上的事生氣。更糟糕的是草莓醬快吃完了。
“沒有果醬了,沒有果醬了?!彼闷婀值那徽{(diào)念叨著?!霸趺戳耍俊睂γ娴呐⒛弥逶谒矍盎瘟嘶??!拔腋杏X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念叨這句話?!薄鞍?,沒事,就是……我的果醬沒有了?!痹谂⒆穯栔?,他立刻打斷道:“我們繼續(xù)吧。下一句臺詞要怎么念?……”
其實琉珀也覺得有點(diǎn)不妥,但她走出校門口的時候,還是一步也沒有停留。她很久沒有對弟弟發(fā)過脾氣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怎么突然就這么沖動易怒了?
一只手突然落在她的肩膀上,“同學(xué)?”
琉珀嚇得瞬間轉(zhuǎn)身,“啊,有什么事嗎?”
一名高大的、穿著比她高一個年級校服的學(xué)長,客客氣氣地問她:“你知道去少年宮要坐幾路公交車嗎?”“嗯,164路坐5站應(yīng)該就到了?!薄爸x謝啊。我明天下午6點(diǎn)要在那參加一個講座,要不要一起去?”
這突如其來的邀請令她措手不及。琉珀支吾著剛要拒絕,有人抓住她的背包,把她一下子拽到了身后?!半x我姐姐遠(yuǎn)點(diǎn)?!辩Ю淅涞貋G下一句警告,立刻帶著姐姐離開了這里;琉珀回頭望了望,卻看到那人瞇起眼睛意味不明地朝他們笑。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隨便跟人搭話嗎!你看看丟東西了沒有?”
琉珀的反駁甚至還沒想好就被結(jié)結(jié)實實堵在了嘴里——她的手機(jī)不見了。
(四)
琥璃一遍一遍打著電話,他的心跳比擴(kuò)音器里的忙音慌亂得多。琉珀跟著他到處亂跑,不時困惑的喊他一聲:“你不是說他偷走了嗎?又不是掉了,你找什么呀?”
答案比預(yù)想中更簡單。琉珀跟學(xué)校門口的保安再三道謝,然后跟琥璃去了大叔撿到手機(jī)的草叢——當(dāng)然什么也沒找到。琥璃檢查了一遍手機(jī),而后皺著眉讓琉珀看看變了什么沒有——似乎也沒發(fā)現(xiàn)異常。太怪了,琉珀不安地追問再三,可琥璃似乎生了氣,悶頭回到家連晚飯也不肯出來吃。琉珀咬著筷子不解地翻著手機(jī)。他在找什么呢?
在她愣神的功夫,手機(jī)自動鎖了屏。她上下看了看鎖屏頁面,突然想起就算未解鎖,相機(jī)也是能用的。她連忙點(diǎn)開圖庫,果不其然里面多了幾十張照片。
她一張一張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有人用她的相機(jī)拍下了另一塊屏幕上的內(nèi)容:琥璃摟著她肩膀的照片,她挽著琥璃手臂、和他牽手的照片等等。是過馬路時的某個瞬間嗎?她為什么一點(diǎn)沒有印象?然后是角度刁鉆的錯位照,和一些模糊不清的引人遐想的照片……
然后是那一張、清清楚楚的、記錄著某天早上小意外的抓拍。
完了。琉珀只覺得渾身冰冷,手里的筷子不知不覺滾落到地板上。毫無疑問,有人跟蹤他們很久了,還拍下了這么一張照片,目的肯定——
最后是一張紙條:“如果不想讓你父母知道的話,明天交給我你的一條裙子。你知道怎么做”下方是她父母的電話號碼。交給誰?她想了想,很快記起了那人的話:
“少年宮……明天下午6點(diǎn)……”
她本該置之不理的,或許,就算父母看到了那些照片,她也可以解釋清楚的??墒撬麚?dān)憂,擔(dān)憂父母的思想落后頑固,更擔(dān)心自己沒法理直氣壯地說出“我只是在照顧弟弟”這句話。
為什么會這樣?
那天早晨從指尖傳來的感覺,究竟是什么?
……
第二天琥璃起的很早。姐姐還沒有起床,他索性放棄早餐徑直出了門,沿著大路走了很久,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推門而入。
“喲,琥璃,今兒早啊。要我?guī)褪裁疵???/p>
琥璃把手機(jī)遞給柜臺里的男人,“叔,這個人是上次打劫女學(xué)生的那群學(xué)生混混里領(lǐng)頭的?!?/p>
“嗯哼。”男人吸了口煙。
“他要動我姐姐。我要?dú)⒘怂?。?/p>
大叔渾濁的雙眼瞬間瞪得溜圓。“你小子,不會要來真的吧?”
琥璃用一把刀回答了他。
(五)
“聽著琥璃,我是欠了你們家很多東西,但我的義務(wù)是保護(hù)你們姐倆而不是殺人,我真兜不住?!?/p>
琥璃默不作聲。良久他開口問道:“那我傷人,最多到什么程度?”
“你TM瘋了吧小子,真刑啊。”大叔震驚地看著認(rèn)真思索中的少年,一股寒意順著脊背一直向上,讓他忍不住一拍桌子:“你倆安全才最重要,如果真有事,頂多整出皮外傷還行,還算正當(dāng)防衛(wèi)。你可別太過分?。 ?/p>
“……”琥璃緩緩掏出一把刀,拍在了桌子上。
琉珀沒精打采地寫了寫作業(yè),感到心煩氣躁,索性有點(diǎn)擺爛。手機(jī)里沒有消息,弟弟一聲不吱就走了,中午也沒回來。她打開背包,看了一眼疊好的淡粉色裙子,猶豫著寫了張便簽:
“晚飯你自己隨便吃點(diǎn)吧,我出去買點(diǎn)東西。”
貼在他一定會看到的位置——好嘞,那么就出門吧。她背上背包,盤算著也該再買兩瓶果醬了,就像往常那樣不慌不忙;實際上手里的鑰匙串正替她顫抖著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其實現(xiàn)在告訴弟弟也來得及——
不,果然還是算了。她可以一個人處理好這些的,是她不小心惹上了麻煩,沒必要也不應(yīng)該牽扯到弟弟,只是從貨架上拿下果醬時,她有些不安地想:他要我的裙子干什么呢?
幾站路很快就到了,少年宮里還真有一場講座。她忐忑不安地聽了一會,很快察覺到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影在向她挪近。她抖著手要開包拿裙子,背后突然躥過來一個人:“小妹妹,別急,人家還沒講完呢?”
琉的眼珠一轉(zhuǎn),從包里拿出一包紙:“我要去上廁所?!闭f完就起身往外走。幾個人沒有擋她的路,而是跟在后面保持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最后堵在廁所門口等著她。
接下來怎么辦?一直躲著肯定不行,也沒有能讓自己翻出去的窗戶……她急忙拿出手機(jī)要聯(lián)系弟弟,突然聽到外面有人說:“兄弟們讓一讓,讓一讓?!蹦菐讉€混混立刻大笑:“你看錯了,這是女廁——”
琉珀毫不猶豫地沖出去,正看到兩個人猝不及防被襲擊摔倒在地上。她一甩手把長裙拋向右側(cè)的那人,蒙住了他的腦袋,而后趁剩余的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拼命往門口跑去。
“直接回家,快!”
“琉珀姑娘,你走了,你弟弟可就回不去了!”
琉珀已經(jīng)跑到了大街上,她猛然回身,緊張地盯著先后沖出來的琥璃和那六人。弟弟擋在她身前,毫不畏懼對方人多勢眾,厲聲質(zhì)問道:“我和姐姐哪里冒犯你們了?你若是要裙子,她已經(jīng)給你們了,為什么不能放我們走?”
為首的學(xué)長冷笑一聲,“我要的真是裙子?笑死,上次要不是你小子不識好歹舉報我們,老子就不會進(jìn)看守所關(guān)那幾天,還斷了財路!這裙子值幾個錢,???”
他越說越憤怒,抬手將單薄的裙子扯成了布條,而后咬著牙威脅道:
“老子要的不是錢,是人。今天你跟你姐姐,只能走一個!”
(七)
若不是琉珀的眼里還在不斷地涌出淚水,男人真以為她成了個麻木的模型。他干脆扛起她的身體,三步兩步進(jìn)了他的小店,抓起一條毛毯扔到沙發(fā)上,再把她放下。她只是瞪圓了眼睛瞅著他。男人本來還想囑咐兩句,但看她這個模樣,最終只能重重嘆一口氣,轉(zhuǎn)身跑回雨里。
琉珀卷起毯子,把自己束縛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她低聲憤恨地咒罵著:
“琉珀,你真是個廢物,你不但照顧不好弟弟,還給他添這么大的麻煩,你怎么想的???你以為自己是誰,能獨(dú)自解決這種事情?自以為是,無理取鬧,只會給他拖后腿,你配當(dāng)他姐姐嗎?表面上把弟弟照顧的很好,實際上要不是你不小心,哪會有今天的事,弟弟要是出了事,你怎么跟父母交代,你……”
激憤和自責(zé)漸漸變成了恐懼和悔恨。
“……我,他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辦?。?!……”
毛毯吸收了水分變的沉重而冰冷。她緊緊抓著毯子,卻又覺得什么都抓不住,裹得越緊越是一片虛無。她好像全身都泡在積水中,那躁動渾濁的水吸食著她所剩無幾的熱量,吞噬著脆弱的意識,直到她墜入光也潛不到的水底。
“……小兔崽子,老實待著吧啊,我給你做筆錄去!”
琉珀猛然清醒過來。她掙扎著坐起來,模糊地看見一個人影推開門,搖搖晃晃的挪過來。當(dāng)他看到沙發(fā)上的人時,立刻想要跑過去,可他顯然沒了力氣,剛踉蹌兩步便重心不穩(wěn)摔在了地上?!扮?!”琉珀急忙把他扶到沙發(fā)上,用毯子包住他淌著雨水的身體,而后將他冰冷的手用力攥緊?!皼]事吧,有沒有受傷?他們——”
琥璃喘了口氣,而后打斷了她的話。
“太好了,姐姐,”他如釋重負(fù)地笑著,“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安全地到這。你一定不會拖我后腿的。”
他真的很了解自己的姐姐,不是嗎。
“可是我,我太沒用了,對不起……”她情不自禁地開始瘋狂指責(zé)自己的過失,從那天早上的尷尬,到晚上的賭氣,到被人威脅,甚至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這些大大小小的東西擠壓著她的大腦,像電腦病毒一樣控制了她思考和表達(dá)的程序。她感覺不到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還在源源不斷地自我貶斥著:
“我天天早上除了面包片夾草莓醬,我什么都不做,其實你也沒那么喜歡它不是嗎,你只是知道我愛吃,結(jié)果——對了,我今天,我今天出去買的草莓醬也砸碎了,我……”
“夠了??!”
琥璃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一下子按在了沙發(fā)上。他幾乎是咆哮著低頭質(zhì)問姐姐:
“我在乎的是草莓醬嗎?!”
琉珀不可置信地對上琥璃因悲憤而漲紅的面頰。她想要擦去弟弟溢出的淚水,可他緊緊抓住她的手,直視著她的雙眼:“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我到底在乎什么?”
琉珀嗚咽著垂下頭,將臉頰貼在他手背上,“對不起……”
琥璃深吸一口氣,輕輕笑了笑?!安灰狼噶?,姐姐。你,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還記得嗎?”
“是什么?……啊,我知道了……”
她張開雙臂抱住他,把臉頰深深埋在他胸前,琥璃的身體依然濕冷,但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在不斷地傳給她力量。
“琉珀?!彼谒呡p聲說。
“你就是我最鐘愛的草莓醬?!?/p>